致子努力捏着湿湿的泥:“还好吧,幸亏开始之前我把头发扎起来了,要不然现在万一散在前面,手又不能摸头发,那简直是人间惨案。”
“本大爷看着你现在的动作就是人间惨案,不伦不类。”迹部笑道,眼中却不是这样说的。从一开始的或轻或重到现在,虽然动作看着依然很别扭,但力度已经很均匀了。
致子假装捧着脸欢呼:“是是是,你的动作最好。哇哦,你好帅气。”
迹部:“你敢更敷衍一点吗……”等着,如此不真诚的态度,这事没完。
致子并不放在心上,慢悠悠道:“不跟你计较——话说,昨天你们的比赛有什么有趣的插曲吗?我记得是三战全胜。”
“也许是有,不过还没有值得本大爷记下的。”迹部想到这,又有点不满,“山吹也就那样吧,下一场对立海才是重头戏。你不来看比赛,还好意思问?”
“我就知道,山吹不够华丽,对吧?下场要加油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更不后悔去看青学和城成湘南了——你知道吗,城成湘南的教练女士把队员当做自己的作品。”
迹部有些意外:“作品?”
致子点点头道:“没错,结合队员的特质配以专门的训练,然后她的作品就慢慢完成了——”
“莫名其妙的说法。”迹部不以为然,“那你觉得呢?”
“还是有点道理的,虽然我不赞同她那不投入感情的做法。”
迹部赞许道:“不投入感情?唯胜利论的结果,往往不会是胜利。”
致子惊讶地看着他,很简短也很精确的结论,不只合了城成湘南,却也与立海大有相似的地方。
“不要用那么不华丽的眼神看本大爷!”
“哦哦。”致子一副包容谦让的作态,看得迹部更加无语。
捏了好一会,致子忽然有感而发:“我觉得捏泥巴跟平时生活也是一样的,用力过猛会适得其反搞得一塌糊涂,力气小了又起不到作用,这样看来,陶艺还是很哲学化的。”
迹部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却道:“没想到你还如此会总结——那怎么刚刚还捏成了这个样子?”
“喂,那是刚开始不熟悉好不好!好不容易深沉一次,要抓住重点啊。”致子不满道。
迹部轻笑一声:“好吧,本大爷允许你继续深沉。你听的出来么,现在的曲子?”
致子不假思索道:“高山流水,对吗?”她一直留了三分心思在琴音上边,此刻细想才觉得难得,在这里,竟能听到华夏的名曲。虽然情致还不够,但已经足够优美。
迹部并没有感到意外,微笑点头:“高山流水和拥抱粉雪,弹筝的店员只会这两首,我觉得有些意思便记下回去查过,你的耳力倒不错。”
“毕竟我是内行。”致子微微一笑,声音中带上三分骄矜,“演奏技巧已经很不错了,只情致还不够。”
看致子想要翘尾巴的样子,迹部想了想还是没打击她:“本大爷记得,你的古筝很好。”
致子浅浅一笑:“勉强能听吧——你这是什么眼神?”
迹部无奈道:“装模作样,本大爷真心服你。”眼神中的得意已经要溢出来了,言语还那么谦逊,真是个毫不掩饰的虚伪的女孩。
致子吐吐舌头:“戳穿别人可不好。怎么现在咱们一提,琴音却停了——你瞧,我捏好了没有?”她觉得手中的泥巴软硬适中不干不湿,手感已经很好了。
迹部点头道:“已经可以了。”心内暗暗惊奇,自己应该还要再捏几分钟,致子竟已经弄好了。这让他想起那日在网球场,对方作为初学者的飞速进步,天赋也可以用在捏泥巴上?随着时间推移,他总能从这个女孩身上发现更多的特别之处。
致子得意道:“瞧,我很厉害吧。——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罢就去洗手了,就算知道一会还会接触,她也想清理一下。
迹部轻笑一声,继续捏泥巴,略微一想却发现今天的自己没有往日的平静——这是自然的。毕竟……
过了一会,停了许久琴音再次响起,迹部听着起初没什么,过了一会便愣住了。见致子还没有回来,他看向圆台,果然,端坐着的黑发少女手指拨动着琴弦,神色宁静,明眸清亮。
与刚刚的琴音不同,不过大部分顾客只觉得好,并没有听出来。
一曲天空之城奏罢,致子没有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又拨弄了几下,全新的旋律缓缓流出。
许久,她过足了瘾起身回去,却见老板娘神色带上了激动:“望月小姐,如果你周末有时间,可以考虑一下来店里打工——合奏的话,效果会更好。”
致子笑笑,还是摇头婉拒了。今天客串只是因为从洗手间出来,听到老板娘提起弹筝的店员临时有事外出,又想到可以让迹部大吃一惊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她暂时还没有用琴艺打工的意思。刚刚看到迹部半是惊讶半赞赏的眼神,还有一些顾客的震惊后,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就也够了。
回到座位上,致子已经把刚刚散下来的发丝重新束起,小声道:“我弹得怎么样?偶然听到店员外出,我刚好有兴致就客串了一会儿。”
迹部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很好。第二支,那是什么曲子?你弹了三遍。”
致子猝不及防,眼见自己的鼻尖上沾上泥点,拉下嘴角道:“好听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你的手,你是故意的!”
迹部笑而不语,也没再追问,反正他已经把曲调记下来了。在看到台上长发如瀑低眉拨弦的少女时,那一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可以确定了。美好,美丽,美妙。
拉坯有点难,但掌握技巧之后还是很有趣的。小心地做出雏形,致子带上了十二分的谨慎,生怕一不留神破坏掉。
独立完成最后一步修改,致子兴冲冲道:“迹部迹部,你看好不好看?”
迹部自然点头:“很好,很好看。不过你该不会真要带回去种花吧?”
“那还能有假吗。”
“本大爷的这个也归你了——插花也不错。”迹部随口道。
致子瞪大眼睛看着迹部的花瓶,没错,是花瓶。形状很精致的样子,比自己的看上去精巧多了。果然比自己华丽啊。
“呃,那谢谢啦。”致子话音未落,又见迹部拿出两只……碗?
迹部耸耸肩:“你弄得太慢,本大爷随手又做了两只碗。”话到最后,是满满的调侃。
“喂,迹部少爷的形象在哪里?!”致子无语。
回到家后,致子把花瓶小心地摆在窗台上,看着两支“迹部随手在路边花店买的”含苞待放的晚香玉,还是忍不住笑了。
不管怎么样,很不错呐——明天再移吊兰。晚香玉一朵一朵开了,但致子已经睡熟了。
不过她并不知道两人离开后,陶吧里有人没忘记她。
“很温柔的小姑娘。”
“看样子是啊。”
“当然不用着急,不是吗?”
☆、第四十一章 幸或不幸
那日迹部把致子和她的宝贝花盆送回家后,还附赠了两只晚香玉当赠品,倒是默默释放花香了好几天。
看在迹部大爷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致子决定不计较他的拒绝了——既然没空,自己就一个人去参加好了——铃木有事也指望不上。话说她认识的几个朋友似乎对画展都没什么兴趣,真是浪费。
“呐,致子,要好好参加画展啊,如果偷听到有人对咱们的作品进行抨击,不要客气尽情去回击!我嘛,那天要回本家一趟,就不去啦。”这是铃木的原话。
致子原本还感觉没什么,到现场后才知道只有参与的作者和所带的朋友是可以自由进入的,其他人还需要购买门票。所以还是挺有优越感的,出示过邀请券后,致子想。这次是几个学校联合举办的大型画展,主要参与者是国中生,虽然没那么正规,但也征集了数百幅作品,肯定会有很多能让人眼前一亮。
由于场地足够宽敞,所以尽管人不少,也不显得拥挤。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展览出的画作只会标明作品名,所以谁也无法确定哪一幅是来自哪一所学校的,更不要提具体作者。
致子慢慢踱着步,见到比较别致的就停留一会,即使是这样,一个钟头过去了,她连三分之一的路都没走完。
忽然她停住了,因为看到了一幅很特别的水彩画——巧的是,这幅画也被命名为“生命”。同自己的主题撞车了,致子细细打量着画作,心想。与深刻积极的名字不同,作者所画的是一池残荷,了无生机,无声无息,虽也暗合生命的主题,却太显沉重。笔调很圆润,流畅的美感却没法让致子平静下来,这也是国中生应该画出的画吗?留得残荷听雨声,她怔怔的看着,忽然想到了消失在半年前那场车祸中的原主——望月致子。一次惨烈的意外夺走了那个女孩的灵魂,阴差阳错下,自己则拥有了她的身体和记忆。
想太多。致子低落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有点无聊——既然来之,又何必过多思量。如今,方致子就是望月致子,她所拥有的一切,如今就属于她,庸人自扰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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