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炎,你也有今天!怎么样,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也应该尝尝被我们这样的下等人攥在手里的滋味了吧,哈哈哈哈!”
“下等人?”秦无炎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微笑起来:“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方海被他抓住言语的漏洞羞辱了一番,却不怒,反笑起来:“你也只能占占口舌的便宜了,从此以后,这万毒门,就是我们的了。”
秦无炎闻言古怪地看着他:“原来你千方百计毒害于我,是想要做万毒门的主人,其实你大可不如如此大费周折,你若是想做门主的位子,我随时都可以送给你。”
他神色诚恳,姿态从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和讽刺,方海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他所言的真假,既是分辨不出,他也不想再分辨,他上前一步,单手握紧了从进门起就被他握在手中的剑:“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任人宰割,你不是说晚上的食物没有问题么,实话告诉你,我早已经更改了配方,即使无法在这个女人身体里种下蛊毒,也可以令她灵脉滞涩,无法施展法术!”
沈香沉连忙暗中运起灵力来尝试,却只觉得身体那种循环运转的力量仿佛沉入大海一般,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仿佛她又变成了最普通的人。
秦无炎仍不疾不徐地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为何不信呢?只要你想,万毒门我拱手相让。”
他连续说了两次,即便多疑如方海也忍不住道:“你说的可是真话?”他不见得真的相信了秦无炎的话,只是觉得如果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成为门主是一件很具有诱惑力的事情,而且他这一波的叛乱分子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万毒门弟子及杂役弟子,早就被秦无炎收了心,他身边站着的广白就是最好的例子。
秦无炎点头:“自然是真话,只要——”
方海被勾起了胃口:“只要什么?”
秦无炎微微侧头,勾唇一笑:“只要你死了便好。”
“你不想活了么!你别忘了,你身体里还有我种下的蛊虫!”方海扭曲着面孔喊出自己的杀手锏,是了,是蛊虫,只要有这种蛊虫在,即便他秦无炎有天大的能耐,最后,也只能屈服在自己面前!
秦无炎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我该说你傻呢,还是太天真,到底谁告诉你,我真的中蛊了?”
又傻又天真被吓得差点哭出来的沈香沉此时突然陷入了无比的尴尬之中,她既羞又窘,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秦无炎耍起阴谋诡计的本事,他不去算计别人就已经是别人烧了高香了,哪能有他被别人算计的道理。
方海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愚弄了,他恼羞成怒,手中的剑已经挥了出去,秦无炎顺手掀起沈香沉吃了一半的面碗,面碗与剑光相碰,瓷碗瞬间碎成几瓣,而那碗中的面和汤,也尽数……劈头盖脸地砸了方海一身。
沈香沉被这滑稽的一幕震惊到了,忍不住地转过头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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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方海的面色于是就更难看了些。
然而成大事者,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理素质的,他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有野心,能这么快就对秦无炎下手,可见也是有魄力的,即使他那两条抖动的竹竿腿已经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但面子上却依然是想要过得去的。
所以沈香沉的嗤笑才让他那么无法忍受。
剑光瞬间飞了出去,他的速度不算快,剑势也不够凛冽,可那剑却是淬了毒的,闪着绿幽幽的荧光,他出其不意地动手,就是想以偷袭得逞来要挟秦无炎。这剑上的毒是他自己特制的,除了他,谁也不能配出解药来,即便是毒公子也不行。
他一早看出此女子身份特殊,否则秦无炎不会让她住在自己的房间,他自觉奈何不了秦无炎,却还奈何得了一个女流之辈。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沈香沉固然不是个气势逼人令人见之即怵的煞神,甚至总还是带着那么一点迷之的亲和力,但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
方海和广白一进门,她便知道来者不善,一早祭出乾坤珠伺机而动,方海想偷袭,却是正中她的下怀。
方海只觉得自己的剑犹如插入了一块带有吸力的无形水域之中,剑势虽出,却仿佛带有韧性的张开的巨大的东西挡住,即使剑已凸进,却无法更进一步,剑已出,他虽后悔却已经没有再退缩的道理,于是直接咬牙豁了出去,全身心地投入到攻势当中。
其实,这全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毒神又不是开山授业广布恩泽的好师父,能培养几个得力如秦无炎一样的弟子出来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而且还是经过了重重的优胜劣汰。但万毒门的杂役弟子,根本接触不到高深的武学法术,方海和广白这一类的弟子能有今日的成就,已经算是自身努力加锲而不舍的毅力了,因为想往上爬的人,总是会寻到机会。
即使如此,有些东西,相差的根本就不是一点半点靠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沈香沉起点低,但既有无上至宝护身,又有像玲珑这样的巫族圣女指导,少了十几年几十年勤勤恳恳练武锻体的日子,但对付方海这样的三流弟子却是绰绰有余的。
方海没有使全力的时候,沈香沉也姑且只用了防身的灵力,但是当方海下了杀手,手中的乾坤珠立时就会做出更大的反击,且此等法宝,不用则以,一用,足以震碎困居万毒门太久,鼠目寸光却又不自知的方海的三观。
他被自己想象不到的巨大灵力掀了个三百六十度回旋,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体像块沙袋似的被扔了出去,砸在门上,那灵力到底收了势,沈香沉用了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力道,即便这样,那门连带着门框连接的一块墙,都成了个稀巴碎。
方海一被扔出去,广白就脸色惨白地跪到了秦无炎的身前。
“师兄!方海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求你饶他性命!”
他哭诉的甚是凄惨,看上去也是真心实意地为方海在求情,求秦无炎饶他一命。
但是秦无炎却弯下腰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很是和蔼地道:“广白,做人可不能这样,明明是你告的密,如今却来求我放他一条生路,你这样,我很不好做事啊。”
广白本来跪的好好的,被他这么往肩膀上一压,顿觉重如千斤,瘫坐到了地上,身后传来方海的怒喊。
“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广白扭过头去,用一种悲哀的目光看着他:“方海,我劝过你,你不听我的。”
方海扶着墙站了起来,趔趄着向着广白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呕出一口血来,他盯着手心里的血,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几分癫狂,半晌,他猛地止住笑,对着广白道:“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那么多次生生死死都一起挨过去了,到头来,我竟会死在你手里。”
广白有些慌乱:“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害死你!”
方海冷冷道:“你不亲手杀我,我也是因你而死。这一次,我本就抱了破釜沉舟的心而来,一击不成便绝无退路,可没想到,会因为你功亏一篑。”
广白从地上爬起来,他抖着腿一步步靠近那个从小长大的玩伴,却在距离他十步的地方猛地刹住了,因为秦无炎像一堵巨大的难以逾越的墙一般,立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他透过秦无炎的肩膀,看见方海的眼中视死如归的绝望,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陡然沉了下去,悬在半空,无处可落。
“秦师兄……”他无助地喊,希望可以得到一丝回应。
秦无炎却真的转过头来了,广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也同时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一把短剑。
他指着那把剑:“你认得它么?”
广白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可怕,他重复张了几次嘴,才挤出一点微末的声音:“认得……是斩相思……”
斩相思是毒神的法宝,毒神死了,斩相思自然名正言顺地归了秦无炎,不过这也没什么差别,因为毒神还在世的时候,斩相思就已经是秦无炎所在用了。
这很奇怪,若说毒神看不上秦无炎,却唯独把斩相思交给了秦无炎,可若说在他心里看重秦无炎,又实在是个谁也不会信的笑话了。
但无论这之中有何缘由,斩相思的毒无药可解这件事情,是没有争议的。
如果他用这把剑伤了方海,那便跟送他去死没有两样了!
“秦师兄!师兄你不是答应过我,饶他性命的嘛!”
秦无炎道:“广白,我器重你,其实本就是看重你的重情重义,但有的时候,有情有义也不是一定行得通,我还要教你一课,教你——斩草除根!”
话音刚落,秦无炎就面无表情地用一把飞剑刺向了已经是待宰羔羊了的方海,剑身直插入方海身躯,飞溅的血花落在了地上,方海的衣上,还有直冲过去扶住他的广白的脸上。
“方海!”广白扶着他慢慢瘫坐到地上,看着他狰狞的伤口,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