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拍拍她的手:“你有心了。”
李瓶儿不置可否,又道:“六黄太尉?恭喜老爷又多了一条路,将来的官路更顺畅了。”
“还是瓶儿会说话,”西门庆摸摸她的脸,淫|荡地笑着,哄道,“瓶儿陪我去躺一下?”
李瓶儿躲开他的手:“官哥儿还在喝水呢,一会儿就该用午饭了。”
西门庆想做就做,立马站起来去拉她:“我还不饿,晚一点再吃也没事。让绣春把官哥儿抱下去,他要是饿了就先喂他几块点心。”
李瓶儿头皮发麻,正想喊倚翠,西门庆抢先道:“我不要倚翠。绣春?快把官哥儿抱下去,他要是饿了,你就先喂给他吃。”
绣春低头过来把官哥儿哄着抱走了。
西门庆把李瓶儿拉起来,扯着她往床边走。李瓶儿还想挣扎,他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这回,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了,哪怕天王老子来了……”
李瓶儿心里叫苦,默默呼喊天上的神仙,谁来救救她。
☆、第 50 章
李瓶儿被西门庆搂着往里间走, 她心里百般不情愿, 却忽然想起婚书一事。如果他肯把婚书交给她, 就算陪他睡一次又何尝?
想有所收获, 总得先付出才行, 更何况是西门庆这种人精。
她打起精神,重扬笑脸, 也不挣扎了, 反手握着西门庆的手, 轻声笑着道:“老爷多日不来, 我也很想老爷。”
西门庆听了这话,心里无比舒坦,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我知道瓶儿一心为我,我心里也有瓶儿。”
李瓶儿:“老爷, 我进府这么久,还没曾见过我的婚书, 不知是什么样的?”
西门庆急性起来,一路走, 一路脱身上的道袍:“都交给月娘收着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 就是好奇,想看一看。老爷,下回你把婚书拿来,给我看一看, 好不好?”李瓶儿忍着心里的恶心,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即触即离,“老爷,给我看一看,好不好?等我看完就还给你。”
西门庆嫌她亲得太浅,把嘴凑上去,道:“一张纸而已,有什么看头?”
李瓶儿轻轻推开他的嘴,叹息道:“自从我认识了您,和您心心相印,却从未见过有你我名字的婚书,想想真是遗憾。”
这时,他俩已经到了床边,西门庆搂着她坐在床上,伸手脱她的外衣,道:“这个不要紧,回头我就拿给你看。”
李瓶儿整个人连同整副身家都是他的,官哥儿也是他的,就算把婚书交给她也没什么。在清河县这地界,即使没婚书,谅李瓶儿也跑不了。西门庆没当回事,色|欲上头,爽快地答应了。
他才刚把李瓶儿的外衣脱下,天王老子没等来,倒是把来安儿等来了。
来昭领着风尘仆仆的来安儿到了上房,在门外大声禀道:“老爷,东京翟爷那里派人送急信来了!”
西门庆手里一顿,扬声朝外喊:“信呢?进来回话!”
李瓶儿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的人品还是过硬的,顿时喜笑颜开,连忙穿回外衣,又帮着西门庆穿衣,一起走到外间。
来安儿进来,跪下给两人磕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过去。
西门庆接过来一看,顿时大乐,搂着身旁的李瓶儿道:“瓶儿果然是我的福星。官哥儿大好了,越来越机灵,现如今我又要升官了,哈哈!”
来安儿仍跪在地上,说道:“来人名叫王玉,到了府里,老爷不在,大娘安排了酒席款待他,催逼着我来请老爷。他还急等着要见老爷,讨回话呢!”
西门庆收起书信,见他一脸风霜,问:“你怎么来的?”
来安儿道:“骑府里的黄马来的,这是大娘吩咐的。”
“嗯。”西门庆又对来昭说,“让厨房赶紧上菜,我吃了就要走。你领来安儿下去用饭,等我这里一好,立马回府。”
来昭领着来安儿下去安排了。
李瓶儿神清气爽,一脸笑意,道:“翟爷可是东京蔡太师府上的管家?”
“正是他。”
李瓶儿用手帕捂着嘴娇笑:“那老爷赶紧吃了就走吧,让人等急了不好,多难得才搭上这条线啊!”
可不是难得吗?当初西门庆收了李瓶儿的私房,从中拿了金壶玉盏、锦绣蟒衣之类的精奇细巧之物做为给蔡太师的生辰礼物,不然他哪能入了太师的眼?
这些好东西,可都是李瓶儿过世的老公公送给她的。老公公在皇城当了一辈子的太监,手里全是内造稀罕之物,外边拿着钱都买不到。
西门庆笑眼弯弯:“这都是瓶儿带给我的福气,瓶儿果真是旺夫呢!”
李瓶儿掩嘴而笑。
西门庆又道:“快年底了,官员又要考察,我得回去见见他。今日不能陪你,你多体谅体谅。回头闲了,我就来看你们。”
李瓶儿很大度道:“我知道老爷事忙,来不来就罢了,只要心里有我们就行。对了,刚才您答应我的婚书……老爷可是做官的人,不许反口的。我知道您忙,还是让来宝跟着您跑一趟吧?”
西门庆觉得有点不对劲,讶然问:“这么急?”
李瓶儿握着他的手,作出深情的模样:“您不在的时候,我看着有我俩名字的婚书,就像见到了老爷一般。”
西门庆点点头,心里烫烫的,亲了亲她的脸。
不一时,饭桌摆上来,羊肉炖得烂烂的,配着跟村里人买的刚出土的秋萝卜,别提多美味了。
西门庆一边吃了三碗,连酒都没喝,抹抹嘴就要走。
李瓶儿赶紧让绣春把准备好的几盒点心拿过来,递给来宝,让他回府亲手交到吴月娘手里:“就说我身子不好,不能回去看她,让她千万保重身体。”
来宝接了盒子,慎重应了。
花童走过来,跪下给李瓶儿磕了个头,李瓶儿又赏了他五钱银子,他道了谢接到袖子里,爬起来跟着老爷走了。
妓|院里的粉头李桂姐,打听到干娘吴月娘最近不太好,便约上吴银儿,各自买了两份礼,同来府里看视。
李桂姐一进上房,便叫道:“干娘,你今日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唉,您老人家身子不好,也没个人对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若不然,我老早就来伺候您了。”说完,又拉着小玉问干娘喝了药不曾,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之类的话语。
吴月娘今日好了许多,从床上坐起来,对她道:“多谢你和银儿来看我,已经大好了,又让你们费心。快坐,快坐。玉箫,拿茶来!”
两人坐着喝茶,说了一会儿话,李桂姐见月娘精神尚好,便打趣吴银儿:“银儿,你来这一趟,怎么不去你干娘六娘屋里坐坐?”
吴银儿脸色讪讪,吴月娘道:“你别笑话她,六姐早就去了庄子上养病,你让她往哪里看去?”
“哎哟,您瞧我这记性!”李桂姐笑着打了自己两下,“银儿,不是我说你,你也该买些礼去庄子上看一看她,毕竟是你认的干娘。”
吴银儿讪笑道:“近日我妈妈身上不好,离不得人呢,要不然我怎么也得去看看。”
吴月娘接话道:“庄子偏远,路极难走,我们老爷去一趟也得一两个时辰,那还是骑着马呢!像你们这样娇滴滴的人儿,又是大冷的天,还是算了吧。”
李桂姐眼珠一转,看看四周,对小玉道:“小玉姐,官哥儿呢?我来了这么大会儿竟没见着他。”
小玉掩口笑:“还说官哥儿呢。自从大娘不好,官哥儿也被送到了庄子上,现在是六娘照顾着他呢!”
李桂姐吃惊不已,吴银儿笑了,道:“等我回去就和我妈妈说,哪天去庄子上看看干娘。路远怕什么,再远也没远到天边去!”
吴月娘:“说得也是,是这个理儿。”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忽然玳安走进来,对月娘道:“老爷回来了。”
两个粉头听了此言,并不避开,在凳子上坐得稳稳的。
吴月娘便问:“他可要进来?换了衣服没?用过饭没?”
玳安:“用过饭了,老爷在外面书房见王玉,等会儿再进来。庄子上的来宝也跟着过来了,正在门外等着。”
吴月娘惊讶地问:“可是有什么事?让他进来吧。”
不一时,来宝捧着点心盒进来,跪下磕头,道:“这是六娘送给大娘的点心。六娘说她身子不好,不能回来看您,让您千万保重。”
吴月娘笑着,不咸不淡道:“她有心了,你回去替我谢谢她,也让她好生养着,一定要把官哥儿照顾好。庄子上若缺了什么,就派下人回来说一声。”
吴月娘让小玉接了点心盒子,又道:“小玉,赏他一盒点心。这么冷的天,来回跑可辛苦了。”
小玉脆生生地应了,顺手从自己捧着的两盒点心里,抽了一盒递给来宝,笑眯眯道:“拿着吧,这是大娘赏你的。”
来宝怔了怔,随即接过来,又给月娘磕了个头,这才退出去。
待来宝出去了,吴银儿凑趣笑道:“府里真是和睦友爱,不像别人家,妻妾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这也是大奶奶您心善。好人有好报,再过几个月,您一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