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烟雾在微暗的天花板盘旋缭绕，久久不散。
后来，她听见了三代火影的声音，苍老雄厚，好似深山古刹里的古钟敲响。
他本就并不像团藏和另外两位顾问那般，要固执地隐瞒宇智波真相到死，只是……一直以来，他也没找到更好的方法。
其实，退居幕后这几年，三代火影也看到了很多在位时无法看到的东西。
他本就历经沉浮，眼界开阔。当眼光不再受限于‘火影’位置时，很多事反而看得更通透。
“我做火影的时间太长，以至于看不清一些事了……也罢，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天天眉间的力度霎时松了下来。
三代将记录了秘密的卷轴交给了天天。
***
山洞里，三代火影解答了佐助所有疑惑。
当提到鼬牺牲所有，只有一个保护弟弟的条件时，佐助嘴唇一抿，差点哭出来。
他走出了山洞。
此刻已是深夜，洞外凉风习习，金色的满月悬挂在夜空。
天天等他平静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走了出去。
“这样看着月亮，就想起了那天夜里，我想要忘却的记忆……”佐助少有地褪去了那份骄傲自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仰望着圆月，脸色苍白，轻轻地述说着。
“我记起了一些，关于鼬的事……”
“他那时，是在哭……”
“我还以为，是我搞错了呢……”
“看来……你没有骗我……”
天天叹息：“你也太不相信同伴了吧。鸣人，小樱，还有大家……都在木叶等着你回去呢。”
佐助没有正面回答，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做这些事……是想劝我回木叶？”
“怎么可能。”天天无奈地说道，“鸣人都说服不了你，我更没这么大能耐。”
听到鸣人的名字，佐助再次沉默。
“不过，佐助君，我能多嘴问一句吗，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想找鼬谈谈。”
“能好好说就别动手，我听说鼬桑他这几年身体不太好。”
“……”
许久后，佐助忽而发问，声音低沉如夜，“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
天天叹道：“以前，我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
不用背负那么多，可以自由自在地过活着。
但看到如行尸走肉般宇智波泉时，她才惊觉，一无所知的人，才是最不幸的那个。
“能够知晓一切，并做出自己不后悔的选择……才是最幸运的吧。”
“尤其，在关系到重要的人时。”
佐助莞尔，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十分微小的笑容。
“但是，佐助君，想要有选择的权利，必须先有实力保障才行。你有没有想过，鼬桑那晚为何要对你说那样话，之后又屡次撩拨起你对他的仇恨？”天天话锋一转。
佐助的笑容很快敛起，脸色又恢复了冰冷，恨恨道：“想要测验我？”
“我猜是这样。听说宇智波一族瞳力进化的养料是仇恨，他或许是想用这个另类的方法来鞭策你吧。”天天说着，掉落一身鸡皮疙瘩。
宇智波的兄弟爱真是恐怖。
“所以在看到你实力进步前，他可能不会那么快就承认真相，反而会变本加厉地否认、嘲讽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忍住啊！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成长。”
佐助一脸不耐，“我像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天天毫不犹豫，“像！”
佐助：“……”
想当初，鼬那么容易就能给佐助顺毛，自然也清楚佐助的逆鳞在哪儿，以佐助那暴脾气，说不定激几句就炸了。
三代爷爷说，宇智波鼬的眼光并没有拘泥于自己氏族，而是更长远地思考，村子的未来，忍者的未来……是个年仅七岁就能像火影一样思考的少年。
潜台词就是——而你呢，满脑子都是报复。
天天无视佐助那有些臭的脸色，问道：“那，和鼬谈过之后呢？”
要回木叶吗？
佐助凝视着脚下黑乎乎、延展成一片的森林，坚定道：“我要重振宇智波一族。”
天天眉头一跳。
很想问佐助打算怎么重振。
——是疯狂生孩子呢？还是像大蛇丸那样培育宇智波洋葱头？
“随你吧。”接下来就不是她能干涉的了。
宇智波佐助君，搞定√
***
“佐助！！！”
当鸣人那咋咋呼呼的呐喊响彻夜空时，天天和佐助都有一瞬间的懵逼。
……忘了，他们从结界里走出来了，还站在外面聊了这么久。
天天为难地瞥了一眼佐助，却发现对方紧抿着薄唇，专注地凝视着前方，漆黑的眼瞳中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泽。
他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很快，鸣人身影便出现在森林边缘。
由于来得匆忙，一身白色披风被风吹起，在他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又落下。
千鸟雷光乍现——
来得正好！
“比试一下吧，鸣人。”佐助毫不留情地捅穿了鸣人，在影分/身消失的同时，他冷冷地落下一句话。
“地点你应该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818那场提前到来的终结谷之战。
★818那两只看戏的天天和三代。
第58章 遗憾
第五十八章
晨光熹微的终焉之谷。
风声呼啸，雷光乍现。
“天天啊，他们这么打下去，不要紧吧？”比起天天坐在云端看好戏的心情，旁边三代爷爷可以说是忧心忡忡，不断地往瀑布下面探头探脑。
“您就放心吧。鸣人一心想带佐助回木叶，而佐助的心结也只有鸣人才能解开……这场战斗是避无可避的。”只是可能会断手断脚啥的。
三代沉重地点了点头。
或许，佐助也是想通过跟鸣人的战斗，来确认某些东西吧。
“三代爷爷，您确认这里不改名叫家暴之谷吗？”
“呃……”
此时佐助和鸣人的能力比起四战时的终焉之谷一战，可以说是大大缩水，但他们此次战斗的狠厉和激烈却完全不逊于那次战斗！
“佐助，我一定要带你回木叶！”九尾查克拉笼罩，鸣人身上爆发出异乎寻常的能量！
“鸣人，你真是烦死了！”佐助身上战意迸发，冰冷地说道。
如果连鸣人都打不过，他又该拿什么去跟鼬谈判？！
“你还是搞不懂吗？我已经……把过去都舍弃了！”
“佐助！！！”
“鸣人！！！”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
千鸟雷光不断闪现，螺旋丸四处乱飞，麒麟雷声震耳轰鸣，螺旋手里剑气势逼人。
各种大招不断放出。
殊死一战！
一个是为了带回自己的挚友，另一个则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查克拉耗尽后，二人立即默契地改为体术切磋。筋疲力尽后，仍不停歇地向对方扔手里剑。忍具扔完后，就是各种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扯头发，打眼眶，踹肚皮，完完全全的流氓斗殴。
简直就是不打到另一方趴下誓不罢休。
“佐助完全不输给鼬嘛，鸣人进步也挺快的……”三代火影完全没了刚开始担忧的样子，拿着烟斗吞云吐雾，优哉游哉地看戏，貌似神仙，好不惬意，“这两人真是感情深厚啊……”
天天心道：爱到要杀了对方，是挺感情深厚的。
还好宁次和李没这么多戏。
“喏，三代爷爷，木鱼饭团。”一旁的火堆上噗噜噗噜地炖着香喷喷的丸子汤，天天走到三代身边，递过去之前就准备好的饭团。
“哦，哦，谢谢。”
“沙丁鱼丸子汤也快炖好了哦。”
“霍霍，太好了。”
……
要是在谷底拼死拼活的鸣人和佐助此刻抬起头来，肯定会被上面那对其乐融融地看戏的人给气疯。
可惜此时，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体力几近枯竭的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佐助完全无法理解鸣人这种奇怪的执念，被逼急了，大声地咆哮。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鸣人义正言辞。
【滴——朋友卡。】
“鸣人！”佐助银牙都快咬碎了，猛冲过去，“你就让我杀了吧！”
“佐助！！！”
“鸣人！！！”
螺旋丸！
千鸟！
两人都超负荷使出了重大一击！
飞沙走石！山壁尽崩！
“唔……”天天往嘴里塞饭团的动作一滞，连忙拉起正在喝汤的三代，“三代爷爷，快跑！”
“什么？！我汤还没喝完……”
夺命狂奔的三代扭头，心塞塞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丸子汤被淹没在大招的刺眼光芒之中。
然后，初代火影和宇智波斑的雕像……
毁了。
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瀑布上方才幽幽探出一老一小两个脑袋。
“打完了？”
“好像是……”
鸣人和佐助躺在一起，伤痕累累，再也没有爬起来给对方最后一拳的力气。
战斗虽然结束，嘴遁还未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