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就别胡乱接锅!”俞琬回头直视听到小慧所言震惊看向王蓝田的马文才,嘲讽道:“你马文才还不是暗中作祟的小人!呵,射伤,看来那人挺恨你的,还真是让人担心呐!”
马文才定定注视俞琬一会儿,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讥诮说道:“是不是我,有没有人恨我就不劳祝小公子操心了,祝小公子还是担心自己的兄长便好,免得你那弱不禁风的兄长不知道哪天就死透了!你说呢,祝,小,公,子。”
俞琬面无表情回道:“在下兄长自是不用马大公子担心,只是马大公子稍稍担心一下自己身边心怀不轨的鬼腿子,身为同窗,英焕可不想哪天看到马大公子被污了什么人命案子被官府拖走一刀斩了!”
马文才冷然说道:“那就不劳祝小公子操心了!”
俞琬转身拉住一脸震惊的英台,伸手端过小慧手中的药碗往前一推。
“喝掉!伤好以后跟我练习武艺,谁敢伤你,直接给我打回去,我堂堂上虞祝家嫡系子孙,三天两头遭人暗算,丢人!若是让人觉得我祝家男儿都如你一般软弱可欺,那我祝家产业,不是时时刻刻被小人盯着!不许哭!”
梁山伯看英台红了双眼,心疼之下急忙道:“英焕,你别这样责备英台,英台在明小人在暗,英台怎么防范!”
英台拉开护着自己的山伯,接过药对俞琬郑重道:“英焕,我以后不会这样被人伤了,我会努力坚强起来的!”说罢,仰头喝下药。
俞琬淡淡笑了一下,小慧有点愤愤不平:“祝小公子太不讲理了,明明是那马文才害人,你却骂祝公子!”
英台淡淡摇了摇头,笑道:“英焕是为我好。”
俞琬看着有些坚定起来的祝英台,脸上溢出满意的神色,对着小慧认真道:“小慧姑娘,在下刚刚说过伤英台的不是马文才,不是就不是,我不会让清白之人蒙冤受屈。”看着还想疑问些什么的小慧,伸手制止她的疑问:“小慧姑娘放心,敢害在下兄长之人,英焕绝不放过!”
王蓝田在俞琬的注视下瑟缩着肩膀,默默背过身去。
夫子宣布这几日品状排行已下,学子们忐忑期待,纷纷起身随同陈夫子走向公告栏。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打死王蓝田,秦京生,太讨厌了
第11章 才女
众人集结在公告栏前,品状排行上马文才为第一,俞琬为第二,王蓝田第三。
俞琬走向梁祝二人,不管围在马文才身边祝贺的一众学子,俞琬拍拍梁山伯低声安慰道:“你与英台冲撞过夫子,又何况,这九品中正本就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我与你说这些是知你文采人品并不逊色,想你不会在意。”俞琬转头看向听到自己说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便有些愤愤的英台笑道:“你若失落,兄长也会着急的。”
梁山伯对俞琬笑道:“山伯谢过英焕关心,山伯来书院为的是读书寻求经世济民之道,不会因此失落的。”
陈夫子话音刚落,山长下来与学子讲述请来客座教习,夸赞此人经史见解超群,文章诗赋皆精,才名清誉,远播南北。
陈夫子有些不服山长夸赞,转过身来问道:“山长,请问请的是谁啊?”
山长笑道:“才女谢道韫。”
一众学子表情不一,英台竟是高兴到几近雀跃随着众人下山迎接教习。
英台在路上笑着对俞琬说道:“小十,谢道韫要来了,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俞琬笑着打趣道:“你冷静一些,等下谢先生被你吓跑了可怎么办?谁来给我们一个才高八斗的教习?”
梁山伯笑道:“谢先生确实才名远播。”
英台对俞琬嗔道:“才不会呢!小十太讨厌了,”随即一脸梦幻的说道:“我啊!一直想见到她,我今后,也要像她那样,巾帼不让须眉!”
俞琬飞速扯了一下祝英台,英台看着疑惑看向自己的梁山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遮掩道:“我,我是说,要向她一样才学渊博,名传千里。哈哈啊,对吧!小十。”
俞琬笑着点点头,看着疑惑消除向前走去的梁山伯,俞琬瞪了一眼英台并比划一下手势,向前走去。英台有些委屈的看了眼自家妹妹,跟上前去。马文才平常都是带着王蓝田和秦京生两个跟班,而现在大概是因为王蓝田诬陷自己一事远远地甩开二人。
王蓝田急的一脸的汗,他对着马文才谄笑道:“文才兄,你看那谢道韫,身为女子不好好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花种草等待男人上门求亲那才是大户女子应该做的。这谢道韫明明身为谢家宗室之女,却不知廉耻,抛头露面,竟然跑到我们尼山书院做教习,这是哪门子才女。”
秦京生拍马道:“就是就是,她不就因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吗?我看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王蓝田更是不堪再接再厉:“听说她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没出阁,大概是生得太丑没人要,只好拼命读书了。”王蓝田说罢与秦京生笑作一团。
马文才眼睛瞥向正向祝英台比划什么的俞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传神,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两人长得都极为俊秀,让观看者都不仅喜笑颜开。缓缓勾起上唇的马文才的目光忽而就被王蓝田的笑声唤过来。
感受到马文才目光的王蓝田随着秦京生猥琐的笑着:“文才兄也是如此认为吧!这谢道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跑到书院让人看看她长得有多丑吗?”
马文才看着行为可鄙二人,瞬间感觉极为烦闷。明明按照之前的自己一定会赞同他们的说法的。
轿撵已到山门,只见那谢道韫从轿撵中走下,虽说不上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确是窈窕淑女气质出众,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露出的矜持自信的神色,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一众学子竟是相继看呆。
俞琬看向身旁一脸与有荣焉的英台,再看看同样一脸欣喜的梁山伯,不由得摇了摇头,幸好幸好,这个梁山伯是真的呆。
课堂上,谢先生带学子学习乐府木兰辞说道:“这是北魏流传在民间的歌谣,讲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俞琬记得自己穿过来之前这首诗仿佛也是初中时必背的东西,各中解说简直信手拈来。俞琬在纸上随手勾勒几笔就出现了一个马文才的Q版小像,悄悄点了点马文才,将画像推到他桌子上。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了俞琬一会儿,拿起毛笔将小像从上到下一笔涂掉。
俞琬痛心疾首的拉过宣纸就听见英台正在说着她的想法:“先生,故事里的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忠孝德行,令人敬佩,但遗憾的是,木兰最后还是回到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自己的天地?而男人总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我的个姐姐啊!你真是坑死妹妹不偿命的那种巨坑,这话你要不要说的这么感同身受啊!怎么就不知道忌讳一点呢?俞琬立刻放开手中被涂黑的纸张举手道:“先生,学生有言。”马文才淡淡撇了俞琬一眼转过头去。
谢道韫笑道:“请讲”
俞琬略微行礼说道:“学生不认同英台所讲,”向后微微看了眼梁祝二人疑惑的表情对着先生说道:“木兰之所以“叹息”,不是因为儿女的心事,而是因为天子征兵,父亲在被征之列,父亲既已年老,家中又无长男,迫不得已之下决定代父从军。可是是什么导致年迈的父亲在‘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是战乱!这十个字之后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白骨露野的惨状!而不是像英台感慨的被困女子论!自三国大量战乱消耗我族兵力,连年内战使得民不聊生,以至于胡族入侵,视我万众百姓如猪狗。我魏晋从江西移至江东,都城由洛阳牵至建康不就是因为中原腹地被胡人入侵!”俞琬声音凌厉,看着猛然一惊的英台继续说道: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身跨战马,万里迢迢,奔往战场,一道道关口,一座座高山,身上披着冰冷的铠甲,在做什么?浴血奋战!与敌厮杀!”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争旷日持久,战斗激烈悲壮。将士们十年征战,历经一次次残酷的战斗,有的战死,有的归来,可历经这么长的战争活下来的将士终究是少数,而英勇善战的木兰,无疑是及其幸运的一个。可是那些回不来的将士呢?”
“被战乱所苦的百姓呢?征兵!赋税!天灾人祸!他们在哪里?埋骨荒野,魂飘关外永不得安宁!女子,呵,男子保不得家国,你们可以想想,那些妙龄女子,稚嫩孩子,垂髫老人此时遭受什么?这首歌谣背后分明字字血泪!”看马文才和众多学子开始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俞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