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花色和服,提着鱼形灯笼,妖怪面具被她别在一边。她仰望着空中不断盛放又凋谢的烟花,眼瞳中映照出格外剔透晶莹的色彩。
他静静的看着女孩,接着从树上轻轻一跃跳下。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少女,她手指无意识一松,金鱼灯笼眼看就要坠落到地面上,还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谢谢!”女孩笑着说。
他也抬眼向她看去。
就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眼之间,就那么一念之间。
“鼬……君?”世界迟疑地问道。
“是我。”他低声道。
他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村,为了及时赶上烟火大会,连暗部制服都未来得及换下,脸上还带着狐狸面具。
世界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你回来了呀,还以为赶不上了呢。”
她拉起鼬的手,亲昵地说:“快去烟火大会吧,趁佐助还没发现你。”
佐助啊。
他默默叹了口气,世界现在还不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只是全心全意地信赖喜欢着他,完全不必为那些沉重肮脏的事情困扰。
宇智波鼬将她揽进怀里,内心感慨万分。
世界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便依偎在他的怀里道:“怎么了?平时不是很正经吗?”
他轻声道:“能再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诶?”
世界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只有在死后的梦里。」
只有在死后的梦里,他才能如此无所顾忌的拥抱她,吐露深藏在心底的话语。
“……我爱你。”
他明白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了。
「如此懦弱而虚伪。」
―
宇智波鼬醒来时外面正下着雨。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眼皮上有粗糙布料的触感。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知道此刻在下雨,纯粹是因为听到了雨声,以及嗅到了空气中氤氲的水汽。
他躺在一个山洞里的石床上,床上披着兽皮等柔软的织料,虽然仍有些硌人,但对于忍者来说不算难以忍受。
居然没有死吗?
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他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按他与佐助交战的激烈程度,后者最后是绝无可能对自己留手的,可自己却存活了下来,伤口甚至还得到了很细心的包扎。
那么是谁救了他?
他尝试坐起身,但四肢百骸传递而来的剧痛及虚弱感却令他无法支起身,生理条件上的不足是再坚韧的意志都无法弥补的,因此他尝试几次便放弃了。
他有些忧虑地想,不知佐助怎么样了。只希望他是被木叶的人带回而非落在宇智波斑手里。
正当他想到这里时,却听见身前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醒了啊。”
这种讥诮冷漠的语气——
“佐助?”
“嗯。”相比先前决斗时的憎恨厌恶,佐助现在的态度尽管依旧冷漠生硬,但已经相对缓和了许多,也不知是什么促成了他的转变。
“……”这完全有悖他先前计划的场景令他也难以及时做出反应,再加上失去了视力,更是难以判断情况。
“你用我的写轮眼了吗?”最终他决定从这里着手。
佐助不客气地说:“放心,我对你的眼珠没兴趣,它还好好的呆在你的眼眶里。”
这样的回答令他在心底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欣慰地叹口气。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嗯?”
“你为什么……不用爸爸的万花筒写轮眼?”
佐助的问题如一道惊雷响在他的耳边。
能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不做他想。
“世界都告诉你了?”
佐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现在我想听你的答案,我会自己做出判断。”
鼬只能沉默。
见他如此,佐助不禁急躁起来:“说啊!”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吧。”他难得地感到些许倦怠,“按你的性格,不论别人说了什么,最后都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你这样算是默认了吗!”到底还是个少年人,无论表现得怎样冷静,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佐助,“灭族真的是、是高层给你的任务?”
宇智波鼬心知此刻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否认,继续扮演冷酷无情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兄长,否则先前的一切牺牲都将化为无用功。但经历了自以为必死的一战后,他对人生却有了不一样的体悟。
也许他之前的决定是错的……世界的方法比他更好。
好在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与弟弟略显急促的呼吸,因此尚可以自欺欺人的逃避现实。
大概是重伤未愈让他的决心也软弱了吧。
他为自己找出了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
“到底是不是!”他听见刀剑出鞘的清鸣,随后感到颈边传来锋锐冰凉的触感。
“无可奉告。”
“你这家伙——”
“住手!”熟悉的女声制止了佐助,“我好不容易救醒鼬,你现在难道要再杀了他吗?”
“我看他现在倒是好得很。”
佐助恨恨道。
“我向你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吧。”世界没接佐助的话,转眼看向鼬,“你现在大概也很困惑。”
“你成功了?”
“一半吧,但是真相我已经全部告诉佐助了,包括富岳叔叔的写轮眼暂时也由他保管。而且有万花筒在的话,想调查出当年的事情并不难,我个人建议你借这次机会坦白。”
鼬心情复杂道:“你做得很不错。”
“我当初就说我一定会阻止你的,言出必行是个好品质。”
佐助不满地打断二人:“可以老实交代了吧。”
“没问题,我出去等一会儿,你俩慢慢聊。”想了想,世界又补充道,“但佐助你如果情绪比较激动的话,我希望你不要伤害鼬的左臂,那里禁不起二次伤害了。”
佐助知道她在鼬左臂上做的手脚,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
因为世界认为白绝身上的能量对压制万花筒写轮眼的瞳力诅咒有很大作用,而且从实验来看能量越多效果越好。所以干脆在鼬的左臂大面积植入白绝细胞。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排异等不良反应都没有发生,两者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足够幸运的话,取下纱布时鼬的视力便可以恢复了,并且以后使用万花筒时身体的负担也会削弱许多。
但在恢复的这段时间里,鼬的左臂相当脆弱,绝对禁不起佐助的盛怒一击。为了防止前功尽弃,即使再怎么愤怒,佐助也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
“鼬,好好和佐助谈谈吧。”她轻声道,“这些年来他也过得很辛苦。”
鼬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在外面等你们。”
她走出洞穴负手站在悬崖前,仰望着满天璀璨星河。
在这场谈话结束后,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她坚信这一点。
第29章 FLAG.29 危险关系
谈话比她预想的要顺利, 至少过程中山洞里除了偶尔传出几声佐助或愤怒或惊讶的声音,并无其他动静。
——要知道这俩兄弟从前见面时,打招呼最低标准也是千鸟, 现在没有打起来已经让人极为欣慰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她等得昏昏欲睡时, 才听到佐助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进来吧。”
她顿时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走进山洞。
只见佐助神色复杂地坐在山洞一边, 周身气场颇为微妙。而宇智波鼬坐在另一边, 左脸高高肿起, 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而右手则软绵绵地垂下,目测即使没断也得骨折。
……看来佐助还是做了点小动作的。
不过两人的气氛相比以前的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能看出来已经缓和了许多。
果然最后还是得兄长出马吗?
她看向鼬,问道:“谈得怎么样?”
鼬微微颔首:“还算顺利, 辛苦你了。我原以为佐助根本不会给我说下去的机会, 没想到他一直都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来你事先一定做了不少思想工作。”
“我早就说过不会容许你就这么死去, 这个赌约最终还是我赢了。”
“嗯。手臂的事佐助也对我说明了, 无论手术最后能不能成功, 我都很感谢你。”
“那些无聊的废话就不用啰嗦了吧。”佐助不耐烦地打断二人, 警告似的对鼬说道,“别忘了刚才商议的条件, 等你眼睛复原后就随我返回木叶调查真相。”
“诶?”世界愕然。
她突然有点反应不及鼬的真实想法了, 如果带佐助返回木叶调查的话, 那最终势必要对上木叶高层,而这与他的初衷显然是相违背的。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不,我首先必须阻止宇智波斑。”鼬不顾佐助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这件事优先一切。”
“你这家伙——”佐助愤怒起来,草薙剑应声而出,森冷的剑锋在下一秒便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佐助,冷静点!”世界急忙劝说,同时拼命给鼬使眼色,“鼬的本意一定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