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思考的莫愁, 松松散散随意梳在身后的头发也顺着低垂的脖子落在了胸前。没有施脂粉的脸庞,带着一丝苍白, 展昭看到她这般模样, 什么烦恼和不解都咽了下去。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拿那些神鬼莫测的事情让媳妇烦心呢。要是再吓着媳妇或是让媳妇听进了心里, 再天天的琢磨,弄坏了身子, 岂不是更加的雪上加霜?
展昭想到这里,站起身蹲到了莫愁面前,脱了莫愁的鞋, 看一眼莫愁走的生疼的脚, 一边揉一边轻声的转移话题, “一会儿咱们进了镇子, 先去找家药堂,让那里的坐堂大夫给你看一看,再抓上一副保胎药喝着。”
说到保胎药, 展昭就想到了丁月华。明知道他媳妇在安胎,还非要去打扰,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展昭心里有些不悦和反感,可敦厚的性子却没办法让他对着丁月华的行为说出刻薄的话来。
但展昭却已经打定主意, 以后让自家媳妇离这种刁蛮的姑娘远一些。
虽说展昭也知道自家媳妇的脾气也不太好,但在展昭的眼里自家媳妇跟这丁月华却是两种人。
在展昭看来,他媳妇再怎么样任性发脾气,那也是娇蛮。而丁月华则是刁蛮。
这种原则性问题,展昭完全没有一丝动摇。
╮(╯▽╰)╭
听到又要吃药,莫愁嘟了一下嘴,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非常时期,也只能忍受了。不过只要这一回的任务能够完成,她就再也不担心展昭的体质会克了她生的孩子。
呃,好吧,只有孩子,并不包括她。
展昭又说了两句接下来的安排,在他确定莫愁的注意力已经被他转移到其他琐碎的事上后,这才将人扶起来,俩口子慢慢的朝燕回声走去。
展昭以为莫愁自怀孕后得的健忘病此时也带了过来,却没有想过,莫愁这只是没有做明知故问的举动罢了。
展昭压下心中翻飞的思绪,准备到了前面的燕回声再问问今天是几月几号。从开封日夜兼行到燕门关外,至少要两旬才能到达。
他记得昨天是九月十一,若今天真是初秋的九月十二,他就要好好的想一想这是怎么回事了。
当然了,若是十月以后的日子,他要考虑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可能是看到了城镇,所以两人走过去的时候并不觉得路远。一鼓作气的到了镇子口,展昭和莫愁看着建筑有别于燕门关内的燕回声,又看了看这镇子中往来的汉人和穿着异装的辽人。互视了一眼,都提高了警惕。
这是一个汉辽混居的镇子,鱼龙混杂,最是要小心。
展昭紧了紧手中的剑,然后与莫愁向人打听了药铺怎么走。
顺着打听出来的方向,俩口子面上不变,却都一边走一边提防着四周打探的目光。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群家禽里突然跑进两只野兽。
呃...呸,呸,呸,这是什么比喻。
莫愁摇了下头,将被自己囧掉的思维又捡起来。看着明显是汉人开的药铺,展昭与莫愁脚步顿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药铺里还很热闹,除了他们二人外,坐堂的大夫和药铺的伙计以及辽人打扮的一伙人也在里面。
一对明显是夫妻并且是主仆的男女正围着一个小娃娃与坐堂大夫说着什么。几个像是仆役的辽人退后几步,站在后面。
莫愁与展昭一进来,那些人的视线就都看了过来。见展昭手中还握着剑,几人立时便戒备了起来。
倒是与妻子站在一旁的萧远山更加的沉稳了一些。看了展昭和莫愁一眼,便继续与妻子看护儿子。
萧远山本是契丹后族中人,颇得辽国萧太后的赏识。现在不但是大辽三军总教头,还是萧太后亲军的教头。身份在辽国可谓是贵不可言。
萧远山的媳妇是汉人,前些天自家儿子快满周岁了,萧远山便请了假,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去大宋省个亲。
不成想孩子还是太小了,路过燕回声的时候,竟然就发起了高烧。
于是便改了路线,先过来给孩子看病了。
汉人的大夫,非常的神奇,只用银针在孩子的身上扎了几下,一直不退的高烧竟然就逐渐降了下来。
扶着妻子的肩膀,萧远山终于放下了心。
他成亲晚,人过中年才得了这么唯一一点血脉,又是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所以更加的珍视这个孩子。
药铺子里有个小小的诊疗床,坐堂大夫就是在那里为小孩儿扎的针。此时还不能拔针,所以萧远山和妻子便都守在那里。
萧远山一直主张的便是宋辽和平共处的原则,所以此时进来了一对宋人男女,萧远山并未抱有敌视的心态。拦下了想要驱逐此二人离开药铺的侍卫,萧远山便转过头来认真的盯着自家的宝贝儿子。
萧远山一行人选择了对展昭俩口子的漠视,由着他们走进来,再看着莫愁坐了下来。听到莫愁有了身孕,并且现在极需要保胎时,最后一丝戒备也都消散了。
展昭请坐堂大夫开上三副保胎药,又拿了一瓶坐堂大夫祖传的保胎丸,询问了一下这镇子上的客栈情况,这才副了诊金扶着莫愁离开。
两波人在药铺子这段小插曲,谁都没有太在意。不过等到下晌的时候,他们竟然下榻在同一家客栈,见了彼此倒是都客气的点头打招呼了。
这家客栈算得上是燕回声比较好一些的客栈了。相较于其他客栈,这家客栈由两个大院子组成,前面那个院子是客栈的大堂以及掌柜一家和厨房所在。
后面这个院子,就是独立出来给往来的客人居住的。院子非常大的,到是能住下不少人。
这院子设计最巧妙的是就是安全性了。
因关外的风气和风俗都非常的彪悍,住店客人经常有东西被盗的情况发生,所以这家店的设计便是客人的马车或是马匹都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展昭要了一间客房,便会得到一间客房以及从客房里面开门的马厩及仓库。
这个马厩有两个门,一个开在院子里,一个开在客房时在。从外面将马和马车货物都赶到那个建造的比较封闭的马厩,然后从马厩里面将门锁上,人再从马厩与客房相连的门进到客房便是。
展昭与莫愁见了,到是觉得这家客栈的老板心思真巧。也怪不得那坐堂大夫要推荐这家了。
“在下萧远山,辽国人。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展昭正在客房的院子里给莫愁煎药,听到萧远山如此说,站起身,对着萧远山抱拳言道,“在下展昭,宋人。”
“原来是展兄弟,失敬失敬。”萧远山一边说,一边便开始回想他所知道的宋人武林中可有这般内力深厚,又姓展的人。半晌,仍是没有任何印象。
“冒昧问一句,萧某见展兄弟也不似本镇人,怎么在这样的天气里带着赶路?”
对于这个问题,他其实挺很想知道的。
展昭摇头,叹了口气,“真真是一言难尽。不说也罢。到是萧兄,如何来了这燕回声?是进燕门关还是回辽国?”
萧远山在这里的理由比展昭正常多了,于是直接将带着孩子陪媳妇省亲,以及走到一半孩子病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莫愁怀了孕,展昭那个孕夫的心本就带着万丈光环,此时听到萧远山说起孩子,自然而然的说道,“展昭不求其他,只求他们母女均安便可。”
“母女?”萧远山诧异了一下,不禁好奇问他,“今日在药铺听说展夫人怀胎不满三个月,那展兄弟是怎么不知道这一胎是个千金的。”
因为他媳妇自从怀孕后,就多灾多难的。
当然这种话展昭是不会说的,只笑着说了一句,“是男是女,倒是无妨,不过是...内子喜欢。”
萧远山听展昭这么说,心中明白,这位展兄弟跟他竟然是同一类人。
不错,不错,疼老婆的男人品性都错不了。
两人越说越投机,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之间就少了客气和生疏,萧远山搬了把凳子就坐在展昭对面。与展昭隔着个药炉子说起了男人的话题。
莫愁对于古代的卫生一直不太相信,要知道在现代,一些宾馆的茶水壶都不一定干净。而且有一回莫愁竟然看到那个烧水壶里都是长了白毛的,所以出门能不用便不用那些东西。来了这里后,莫愁每次出行几乎都配齐了家伙式......
其实莫愁就是矫情,不让她看到那些东西,她就联想不到那么多,然后吃的照样胃口大开。
莫愁与展昭在来客栈之前便已经买了马匹和马车,又花了几个铜钱雇佣了镇上的婆子,将马车里外都清洗了一番,又将车壁围了一圈厚实的布,这才一路赶到了客栈。
不过在来客栈的路上,又陆陆续续买了不少新的被子和锅碗等物。
此时展昭用来给莫愁煎药的东西便都是新买来的。
“原来你们是要去开封府?正巧顺路至极,内子的娘家正是开封城外的翠岭庄。咱们此去,倒是彼此有个照顾。”
萧远山看着明显是新买的药炉和炭炉,一边对于这俩口子的讲究咂舌,一边笑着邀请展昭与莫愁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