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群直至歌声结束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梅林的胡子,真是精彩万分,如此美妙的歌声无法用言语形容,托宁•波克森家族又一次让我观赏到了奇迹!”报幕员夸张的大呼,众人这才陆续回过神来。
“太棒了,托宁•波克森小姐每年都这么厉害!”
“魔力的控制和释放都非常准确,是个天赋不错的孩子……”
突然人群一静,随后猛然沸腾起来,“快看那边,鱼人!”有人遥指着远处的礁石边,激动得大声叫喊起来。
洛拉跟着人群站起来张望,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跃入海中,长长的鱼尾甩出一个优美的曲线,真的是鱼人?!
“原来这就是鱼人,也不过如此……爸爸,我希望明年您能够带我去看龙!”意犹未尽的人群里传来小马尔福的声音,作为英国数一数二的巫师家族,一如既往的从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很快就有几个人开始恭维起马尔福家族的悠久历史。
另一边,罗曼诺夫兄弟俩忍不住小声说起话来。
“哦爸爸,能不能带我去看龙~求你了~拜托!”
“要是让老爹听到这种话,一准暴跳如雷——看龙?去了就别回来!”
“他和妈妈还没和好?我们今年都没能去外祖父家的龙场玩!”阿列克谢想起那条怀孕的脊背龙,不知道有没有孵出小龙。
“就早上猫头鹰送来的信来看,是的,我亲爱的弟弟,我们的双亲依旧沉浸在彼此的怒火之中。”马特维无奈耸肩后继续说道,“对了,妈妈还给你寄了巧克力飞龙,你的最爱!”
“太棒了,我觉得我会永远站在她那边!”
“咳咳,我得提醒你,这话别让老爹听到——看看你的礼节,小鬼头!”
笑闹一番后,阿列克谢注意到某把长椅上空无人影,“真奇怪,巴罗迪斯小姐怎么不见了?”
“女孩的别名就是麻烦,谁知道她们想去哪里。”马特维盯着海面随口说道,罕见的北海黑纹鲨,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阿列克谢想了想,说得也是,他打算继续观看表演,却眼尖地看到那把椅子上打翻的空杯和地上的大滩水渍。想到之前巴罗迪斯小姐遭受到排挤,阿列克谢有些坐不住,他向马特维打了声招呼便往帷帐外走。
“我出去转转,坐在这儿太闷了。”
他跨上飞天扫帚轻轻一蹬,就蹿到了半空中。远眺的感觉让他觉得舒服极了,就像飞鹰锐利的眼神紧盯目标……等等,好像有人站在礁石上?裙子还是披风什么的被风吹得鼓鼓的,就像是随时会跳进海里,阿列克谢不禁朝那边飞了过去。
••
法罗群岛以它曲折的海岸线闻名与世,在举办活动的港口边上就有一道曲折的峡湾,汹涌的潮流激荡在岛屿间狭窄的水道里,形成如嘶吼,如咆哮的回声。
洛拉好不容易爬上一块礁石,她在上面站定,遥望着远处暗红的天幕,与东边的海域截然不同,这里的天空只微微发白,海波汹涌,咸味的风吹起头发摔在脸上,带点丝丝的疼。
[如果我有魔力,说不定能代表巴罗迪斯参加埃吉尔歌会,我记得爷爷家有艘大帆船,可比那些船大的多……如果是我参加,准得唱代表家族的歌《高举银斧吧》,还不如《黑森林里的布谷鸟》好听呢!]
想着她竟然听到了《黑森林里的布谷鸟》的旋律,似乎有人也选了这首歌,是德国的巫师家族吗?洛拉随着熟悉的曲调唱起来,起初她唱的很小声,后来觉得反正没人听见,索性就放开了嗓子:
“在幽蓝的暗夜,响晴的正午,
偶然间,传来三两声啼鸣
我停下手头的事情
凝思片刻,
这布谷声声,带着隐密的疼痛
它扇动翅膀
拍打梦幻的羽毛,鸣叫着
发自内心
它远去,声音渐小渐稀
啼唤着,没有回应
它飞过去,飞得
如此孤独……”
(以上改编自诗歌《布谷》)
洛拉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颤栗起来,冷峻的海风无法阻止她此刻的激动,她唱了一遍又一遍,将自己的情绪融入到歌声中。直到声嘶力竭,才发现眼前一片朦胧——我竟然把自己唱哭了?洛拉擦了下擦眼角,却没注意到海潮汹涌,飞卷起浪花扑面而来。
“涨潮了,快离开!”阿列克谢大声地提醒,可没等他再说什么,女孩便直直地栽进了海浪里,只留下片片白沫。
“哦,梅林!”
阿列克谢急忙加速,几秒后就跳落到礁石边上,只见一团蓝色布料在不远处沉沉浮浮——是巴罗迪斯小姐的裙子!阿列克谢想喊人帮忙,可荒凉的海岸线距离港口实在太远,他犹豫一下,飞快地脱下厚重的礼服,扑进了海水里。
[哦哦哦,真是该死的冷。]阿列克谢冻得浑身僵硬,[要不是看在家族荣誉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愚蠢的跳下来!]水并不深,他很快就游到了女孩边上,拉起她的脑袋——落水的巴罗迪斯小姐早就晕了过去。
[跳海晕过去,还有骑士来救……梅林,这公主份量还不轻!]阿列克谢吃力地拖着女孩往岸上游,但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四周的海水无端地开始发光,像电流又像萤火虫般的亮点密密麻麻地聚拢在女孩的身边,将她惨白的小脸映得发紫。
这诡异的景象让阿列克谢整个头皮都麻了,他除了机械地划动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他将女孩拖上了海滩。
“巴罗迪斯小姐,醒醒!”阿列克谢见女孩紧闭双眼,额头上不停地流出血来,急忙捂住用手伤口,鲜血慢慢染红了他的袖子。
“该死的治疗咒,我完全不记得了!”他忍不住咒骂道,与此同时,终于有人发现了这片诡异的发光海域,喧嚣声由远及近。
“看在梅林的份上,救命,救救她!”阿列克谢大声呼喊起来。
第8章 【8】
洛拉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房间算得上窗明几净,淡绿色的墙纸上挂着好几幅风景画,大多是春天的景色,只有一幅略小点的,画的是一株被雪挂满的松木,画框下写着描黑的标语:‘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祝您早日康复!’
自己竟然躺在医院里?
洛拉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了,海水灌入嘴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又苦又咸,如果能喝点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突然窜进洛拉怀里,浇了她一身水后摔到地上,成了满地的玻璃碎渣。
洛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只见窗台上的鲜花们突然一枝接着一枝跳出了花瓶,排着整齐的纵队一边扭动身体一边扯身上的花瓣,直到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巴罗迪斯小姐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没有留下伤疤,她的身体机能非常好,只是沉睡不醒……”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墨绿长袍的年轻女士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洛拉吓了一跳,‘鲜花们’瞬间趴倒在地。
进入病房的人们惊讶地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坐在床头,忽略掉满地的花瓣和碎玻璃渣,女孩看起来气色很不错,“日安,爸爸!妈妈!舅舅!莎莉安!”
“洛拉!你睡了三天三夜,我都担心坏了!”莎莉安高兴地上前拥抱。
“哦,梅林!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失控的魔力造成的?”年轻女士甩下一个清理咒,走到洛拉床边,她的笑容很温和,“巴罗迪斯小姐?很高兴您醒了,现在我需要为您做一个基本的检查,请放松!”柔和的白光在洛拉全身游走,随后这位治疗师宣布一切无碍,洛拉明日就可以出院了。
“库特哈德小姐,很感谢您这几日对爱女的细心照顾。”
“巴罗迪斯先生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家属探访时间还有一小时,我就不打扰众位了。”库特哈德小姐的长袍刚消失在门后,洛拉就被母亲搂在怀里。
“感谢梅林,你平安无事!”桑德兰激动得几欲落泪,“你让我非常的担心,如果不是被人及时救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洛拉很内疚,却听母亲继续说道,“但同时,我又为你自豪,刚才那些是你……对吗?”
“是的,妈妈。”洛拉点点头,就再次被母亲拥入怀中。
“哦,梅林!我就知道,连海水都发光了,小洛拉当然是女巫,当然!”莎莉安在边上兴奋地尖叫。
“真是太好了,”托宁•波克森先生拍了拍妹夫的肩膀,“你们不必再担心血脉继承的事情了。”
“谢谢,但你知道,洛拉本就是我合法的继承人,”埃德加尔温柔地看着妻子和女儿,“拥有魔力意味着她能够有更好的选择,这是我和桑德兰都希望看到的。”
“现在不算迟……但我还是想说,别对孩子太苛刻,毕竟洛拉还有个堂兄。”托宁•波克森先生望向自己的独女——作为托宁•波克森家族唯一的后代,莎莉安正在和洛拉嬉笑着,完全不知道父亲的担忧。
“费恩,莎莉安会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她非常有天赋。”
子嗣在巫师界本就是一件难以预料的大事,两位先生都明白自家的女儿最终会嫁人,到时整个家族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
【在刚刚落幕的埃吉尔歌会之前,人们大概不会想到这个玩票性质的活动,能够带来百年一遇的盛景:瑞德克斯刺豚,勒克尔燕尾鸥,北海黑纹鲨……虽然一度热议的鱼人经过魔法生物研究大师分析后,被确认只是一头达美尼亚牛鱼,却并不能阻止人们关注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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