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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 (冰妃袭阳)


  为了表示她没有躲避的意思,茶小葱还真的去了一趟画楼,与使君子聊了一会才觉得心头轻松不少。
  前院的掌柜拿来了上个月的账目,茶小葱随手翻了翻。才发现使君子现在已经是领一等画师的工钱了。当时她只是随口答应让他留在凤凰画坊学画。却不想这家伙居然还有些天赋,短短几个月便做上了一流画师。
  事实也证明,她从来就不是伯乐,老是看走眼。看花眼,或许也是因为这样,返香根本不向她解释为什么。包括之前为什么他会一再要求她远离风无语。
  她不再打扰使君子画春宫的雅兴,独自迎着寒风冷雪踱了出来。
  画楼不高,却可以看见庭间斗檐。与半树凝冰的梅枝。
  “师父,婪夜大哥说师父的处境危险,是不是真的?”不知什么时候,暮云卿站在了她身后,问候的语声被刻意压低,居然有些怯意。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茶小葱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眨了眨有些酸胀的眼睛。
  “画楼是坊间重地。你先回去吧,我不想同你解释。”茶小葱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可是转身,那家伙却没有要走有意思。
  “师父若是觉得弟子不对,可以打可以骂,甚至可以将弟子的另一张翅膀折了,只要师父不怪罪。弟子还是弟子,不曾变,也不会变。”暮云卿直直地迎视着她的眼睛,确定她不会突然转身后,才又郑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我没有怪过你,我也没有时间怪你。”茶小葱已经黑了脸,“我叫你回去你便回去,怎么?不愿听师父的话了?”
  暮云卿身子一震,勉强站定,又反反复复地看了茶小葱几遍,才缓步离开。
  冬季的皑皑白雪上,留下一道孤寂的影子。
  这一夜似乎比往常都要冷,没有暖床的狐狸,也没有温存的语声,整个夜晚都只听见窗外呜呜的风吼,与细细的落雪。
  茶小葱蜷着身子,在榻上翻腾了许久,才得沉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很乱的梦,梦见风沉亲手将长弦自风无语腹腔中拉出,拖着一地花花绿绿的肠子,看见暮云卿静静地躺在雪地里,整个大地只剩下一丝血红印在他冰冷的唇角,看见慕容芷才跪在地上发呆,看见婪夜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个梦没有前因后果,却处处透着无奈与哀凉,她想抓住婪夜的背影,却被见那飘渺的白影被残雪淹没。
  “婪夜!婪夜!”
  她伸着手在黑夜里抓爬,终于抓着一丝温暖的所在,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只余下唇角一丝平静的笑意。
  床边蹲着的人,看着与自己十指交握的小手,整个人都像掉进了冰窖里。
  虽然还穿着白裘,可肩膀却禁不住颤抖,不冷,却很凉。
  茶小葱枕着那条手臂酣睡一夜。
  第二天破晓,戚如花照例为她端来了热水,却见她赖在床上不肯起,只顾探着头在床头爬来爬去。“师尊,你在找什么?”
  茶小葱不踏实地表情令她有些担心。
  茶小葱一愣,摇了摇头:“没事,掉了点东西……算了,也许是昨天落在别处了。”
  她瞥一眼身侧平整的床单,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婪夜没有回来过,她昨天感觉到的一温度,不过只是一场梦。
  是不是习惯了就一定会离不开?她永远也不想知道答案。
  她更不想知道,那个陪了自己一夜的男人看见她让出半边床时的复杂心情……
  慕容芷才又想买醉,但是却忍住了,这世间没什么不可以忍的,那个愿望在心里藏了那么多年都能忍住不说,这份心情又算得了什么?
  从石室里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不是就该放下了么?
  “师叔,点玉大会的名额已经下来了,师父能答应的都答应好了,只是这参会的技能……”风沉大清早拿了张纸回来,进门便看见了茶小葱的惺忪睡眼。
  她懒懒地接过那份名单,匆匆扫了一眼,突然道:“婪夜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只记得婪夜。
  风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要再说点什么,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一人夹着风雪飘然而至,迳直冲到了茶小葱面前,长臂一舒便毫不避忌地将茶小葱拽进了怀里。
  “都办妥了!”他拿从身后拿出一件设计奇异的长裙,轻轻一抖,比在了茶小葱身前。
  那是一件西式设计的晚礼服,而且还是性感的露背装,不过衣料明显比茶小葱在现世看到的要高档得多,摸在手里软软的,质地细柔,绝对不像窗帘布那般粗糙。
  “你忙了几天,就是为了这个?”茶小葱卡了卡腰位,不多不少正合适。
  “快过年嘛,哪家姑娘不想穿新衣裳,孤红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嘿嘿。”
  婪夜旁若无人地打量着茶小葱,目光一直游离在茶小葱的胸腰臂之间,那“猥琐”的目光刺激到风沉差点动手打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做新衣裳?


☆、第262章 小合卺

  “这个我来填。”
  婪夜的心情很不错,一副要挽着茶小葱立即出门的架势。
  临走才记起风沉手里还有一张没完成的名单。
  他暂时放开了茶小葱,顺手接过那张纸,微微看了看,执起笔架上了小狼豪添了几笔。
  风沉看到了两个陌生名字下添了两种技能,一是锻造,一是织布。
  茶小葱抢过名单迎风一抖,看清了上面的字:“我啥时会锻造了?”
  婪夜重新拉她入怀,笑道:“你不会万俟家族却会,要装个样子也不是很难,再说也没说一定要赢。”
  “那你啥时候会织布了?”茶小葱将手腕间搭着的衣裙对折,单手提起来晃了晃。
  婪夜一本正经地道:“我会啊,这块布就是我织的。”
  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旁边的风沉却已经目瞪口呆。
  仙狐会织布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那材料,寻常狐族都选择在春夏之季织纺狐锦,没想到婪夜却要在冬至表现这等才艺。剪下来的毛虽然还会再长出来,但对于天**美的仙狐族而言,这已经是了不起的牲牺。
  茶小葱的目光呆滞了一下,却被婪夜不由分说地拖出门去:“今天过节,我们出去逛逛。”
  从进门起,婪夜就当风沉是透明的。闹得风沉脸上一时白一时灰。
  “过节?冬至?”茶小葱被他塞进一辆温烘烘的马车,她有些惊讶,回身探出头来问道,“那这衣服怎么办?总不至于冰天雪地还穿吧?”她虽然有真气护体,但毕竟不是神经末梢坏死。耐寒不一定就是说感觉不到寒意,让她在冬至穿露胸露背的晚礼服,还是有点难受。
  婪夜的唇在她额间轻轻一点,顺手将她推了进去,茶小葱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两片柔软有唇封缄了。听到车帘里的响动。赶车的灵狐连毛根都竖了起来。嗯。大王有时候确实不要脸。
  “晚上穿给我一个人看。”
  他低笑着,将她压在身下,半撑起肩膀细细打量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茶小葱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红。只知道整颗心胀胀地满。
  她突然伸手擎住了婪夜漂亮的下巴,还报的吻激烈而凶猛,两人在车厢铺就的毛毡上滚来滚去。直到暗火奔腾,呼吸紊乱为止。车外风声很大,挡住了茶小葱噎在喉间低媚的呻吟。婪夜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她抱在了膝头。
  “什么事值得这样高兴?”茶小葱分跨在他腰间,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
  总觉得婪夜叫她出来不是为了过节然而顺面滚个床单那么简单。
  婪夜的手指从她松散的衣领间抽了回来,轻松地环住了她的腰,两人的交叠的姿态别扭又亲密:“到晚上就知道了。”他的眼神很暧昧,氤氲到几乎可以渗出水来,茶小葱低着瞄一眼他半露的锁骨,无声地咽下了口水。所以说,跟禽兽在一起呆久了。人也变成兽了。
  茶小葱对着婪夜想的都是床上那点事儿,在狐狸的天姿国色之下,什么素什么花都不起作用……她看看指间的戒指,偎上他宽厚的肩头:“好,那就到晚上。”
  婪夜替她整理好衣褶,灵巧的手指缠上来,为她重新绾好的头发。
  茶小葱只觉得头上一沉,常用的玉簪已经被换成了新的。
  马车摇摇晃晃,抖开的帘子露出内里的春光,车轮碾碎了闹市区的喧哗,灵狐驾着车,熟门熟路地拐向了城外的小径。这时雪已停,橙光暖阳透过车帘照进来,将两人的眼睛镀了一层碎金。茶小葱听婪夜在头顶低声道:“以前不懂,只觉得两人能腻在一起,天天钻被窝就是件美事,后来觉得,人类送来送去的礼仪还有些意思。花点心思,心情也挺不错。”
  茶小葱摸着头上的簪子:“能不能拿下来看看。”
  婪夜微微一笑,从榻底拿出一面铜镜来:“照好了,我们去看梅花。”
  茶小葱接过铜镜,隐约看出头顶一点莹紫的柔光,手触之处,似乎是只雅致的狐狸纹理的造型。婪夜托住她手肘往下移了一点,脸大的铜镜刚好照全了茶小葱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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