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娜后来受到了惩罚,她被尼维亚绑着甩了一顿鞭子。别看平时她和尼维亚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这种时候尼维亚的手下却一点也不留情,最令人害怕又费解的是,尼维亚甩鞭子的时候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被打死,打她的时候还有空和她开玩笑,他的手就像设定好的机器一样一下下的挥动着,然后看着乔依娜血糊糊的样子和她聊天,说她下次做事的时候应该小心点,否则就不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最后,乔依娜痛得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解开绑着乔依娜的锁链,尼维亚摸了摸乔依娜的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第一次被打,”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时期特有的朦胧和沙哑,说出的话却让乔依娜心惊胆战:“挨打嘛,作为揍敌客家的仆人,以后总会习惯的。”
疯子!这些人是疯子吗?!
乔依娜又萌生出了逃跑的想法,但是她的心里却很笃定——自己跑不了,跑掉了也会被抓回来。
这种朦朦胧胧的恐惧感一直伴随着乔依娜,让她没有遵从人类的天性——也可能是被打后的乔依娜被尼维亚十分小心的上药,还允许她躺在床上一个星期什么也不干工资却照领这之类的小事儿影响,有时候会脑残的觉得雇主家对待仆人还不错。
总之,乔依娜留了下来。虽然在白杨的眼中,她依然不是个合格的仆人。
等到乔依娜的女仆工作慢慢走上正轨,日子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鸡零狗碎,她似乎也就渐渐的习惯了雇主家诡异的方式。有一天,白杨给了乔依娜一份文件,让她在伊尔迷少爷回家后交给他。
尼维亚、白杨以及伊尔迷少爷从来没有对乔依娜掩饰过自己的职业,他们似乎理所当然的觉得杀手和工薪族一样,朝九晚五,挣死工资,然后挣了钱就度假,让惊慌失措的乔依娜觉得自己才是不正常的人,久而久之,乔依娜也觉得也许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乔依娜从来没有见过伊尔迷杀人,却经常见到血迹斑斑的衣服,久而久之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正常,她对杀手的看法还只停留在概念上。
乔依娜对这份文件有些好奇,但她完全没有打算翻看。
这次伊尔迷少爷回来后比往常呆得更久了一些,乔依娜把文件交给伊尔迷少爷后就打算离开,继续自己还没有做完的家务。但是伊尔迷叫住了她。
“乔依娜?”伊尔迷少爷似乎还没有记住她的名字,不知为何。乔依娜觉得有些愤怒。当然,她没有表现出来。
“嗯?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的饭后甜点很美味。”伊尔迷赞赏的说到,乔依娜不会想到,这是她能够留下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谢谢,您喜欢就好。”乔依娜小心翼翼的回答。
乔依娜离开房间后,伊尔迷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夹,思维有些漂移。西西里岛上的杀手行业不景气,这个地方黑手党扎堆,杀手像随处生长的茅草一样常见,频繁的黑手党斗争让杀手刺客得以生存,但是佣金却一落千丈……伊尔迷有些苦恼,系统还在沉睡,他无法联系到父亲,遗憾的是自己似乎也不太具有开创事业的才能。
想到这儿,伊尔迷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联想到白杨日夜奔波、不停的在外搜罗情报信息以及宣传揍敌客业务,伊尔迷决定下个月就给他涨工资。席巴是明智的,他果然不适合成为家主。
伊尔迷翻开了桌上的资料,这是一份委托——佣金极少的一份委托,雇主还有些变态的小要求,伊尔迷原本不是很乐意接。但在揍敌客的初始阶段,接受并且完美的完成这类任务是有必要的。
任务目标是一个叫亚拉顿的男人,三十出头,常年驻守在墨西拿港口前的一个酒吧内,习惯戴一顶褐色牛仔帽,身上配有五发子弹的复古左·轮手.枪,是个带着神秘气息的男人。
神秘气息来源于他的身份,亚拉顿是彭格列家族领地内墨西拿港口的负责人,主要负责彭格列在墨西拿港口的货物运输。
同时,亚拉顿挺花心。
伊尔迷决定去见亚拉顿一面。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墨西拿港口依旧响起了悠长的船笛。在离这个港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酒吧,酒吧白天也营业,穿各色衣服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其中大多数是黑色西装配枪的男人。
伊尔迷在这个酒吧面前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才掀开门栏走进去。
门栏外的墙边斜靠着一个抽烟的黄头发男人,他看见伊尔迷走进酒吧时,冲着伊尔迷吹了一声口哨。
伊尔迷眨了一下眼睛。
进入酒吧后,伊尔迷先是迅速扫了酒吧里的人一眼:三三两两的黑西装男凑在一起,有穿五颜六色的衬衫的人似乎在那里开着什么低级玩笑,金发红唇的女人捂嘴笑着,笑声尤其清脆。伊尔迷一眼就在柜台内发现了亚拉顿标志性的褐色牛仔帽,他正在擦拭酒杯。
伊尔迷和亚拉顿的视线对上了,伊尔迷走了过去。
“新面孔,来西西里岛旅游的吗?”亚拉顿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掀了掀自己的褐色牛仔帽:“来一杯马提尼?”
“西西里岛很美丽。”伊尔迷没有否认亚拉顿的说法,他撩撩自己的头发,放在手里把玩起来,“这里白天也卖酒?”
“当然不卖。”亚拉顿否定到,笑得及其有涵养:“马提尼是我的私人奉送,只为了小姐您美丽的容颜。”说着,便把装着马提尼酒的酒杯推到了伊尔迷的面前。
伊尔迷面无表情的看着酒杯里青色的橄榄,抬头后脸色稍微柔和了一点,举起酒杯对亚拉顿说:“谢谢。”
没错,伊尔迷把念钉插入脸部,强行改变了骨骼的结构,易容成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外国美人,有利于行动,虽然穿女装让他稍微有些纠结。
“这个酒吧很奇特。”伊尔迷想着刚刚看见的墨西拿港口前的海水和船只:“开在这么喧嚣的地方,人们进进出出,里面的氛围却很好。”
“因为这里是墨西拿啊。”亚拉顿的视线往外望去:“小姐你看到了酒吧门外插的旗帜了吗?这是隶属彭格列家族的酒吧,彭格列家族的BOSS是个很温和的BOSS,这酒吧大概也沿袭了他所希望的风格吧?”
“彭格列家族?黑手党吗?”伊尔迷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他偷偷的瞟了瞟身后的人们,挺感兴趣的问到:“后面那些穿西装配枪的人们都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员吗?”
“那可说不定哦!”亚拉顿笑得一脸神秘,却什么值得探听的情报都没有说:“彭格列家族宣扬的理念是保护和和平,所以这个酒吧里什么人都有,谁又知道谁是黑手党谁又不是黑手党呢?”
伊尔迷在这句话中感受到了讽刺。
不过他没有追问。
愉快的酒吧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亚拉顿和他聊得很开心,虽然美人全程都没有什么表情,但这并不妨碍亚拉顿的好心情。他甚至和这位略显沉默的外国美人约定好了时间再喝几杯。
亚拉顿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倒霉。
一年之前和酒吧某个驻唱歌手在一起后,他的人生就出现了巨大的改变,年轻的驻唱歌手声称喜欢上了他,说要给他生孩子要一辈子在一起,她第一次提出这种想法时亚拉顿回应了她,觉得挺不错,可是当她一再重复对五年十年后的憧憬,亚拉顿感受到的不是幸福,而是束缚。
亚拉顿觉得自己惹上了麻烦,他并不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亚拉顿提出分手,她不分,于是亚拉顿单方面甩了她。从这以后,亚拉顿的噩梦就开始了。
她化身跟踪狂,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天天来酒吧盯着他,甚至影响到了他在墨西拿港口的工作,有时候摸着自己的左.轮手.枪,亚拉顿都有一种干脆开枪打死她的冲动。不过亚拉顿没有,彭格列要求所有成员不得轻易开枪,而且她是他曾经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并且拥有过她,他无法对着一个爱着他的女人做出更残忍的事。
亚拉顿除了有点不专情,他这个人其实不坏,不然他也无法成为彭格列家族墨西拿港口的负责人。
不过自从那个声称集塔喇苦的外国美人出现后,一直缠绕着他的女人就不怎么来堵他了,亚拉顿松了一口气,觉得她大概终于想开了。亚拉顿和外国美人的联系多了起来,虽然集塔喇苦的名字听起来很奇怪,念起来总让他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外国人的名字在他听起来都一样奇怪,所以他也并没有多想。
亚拉顿以为自己即将迎来一场热烈的极具意大利浪漫风情的跨国恋爱,但是迎来的不是桃花,而是死神。
一天晚上,外国美人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问了他许多奇怪的问题。
“亚拉顿,你有真的爱过一个人吗?”
亚拉顿以为外国美人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突然来到他的家里,于是他回答得很谨慎,他觉得自己应该展现出一副好男人的模样,说没有似乎太没心没肺:“有的,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
“亚拉顿,如果你死了,你会想要什么人和你一起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