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定定看着她，面无表情。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多莉，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多莉紧张地绷直身体，靠在哈利怀里，紧紧抱着对方。
“什么事？”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多莉。”哈利说。
多莉睁大双眼，盯着哈利。盯着。就盯着。
“就是那个……那个看起来很科幻的洞？那里面的世界？”
“那不是洞，多莉。那是时空通道，通往我的世界。曾经那也是你的世界。”
多莉听不懂。多莉睁大眼。多莉呆住了。
“我，我没办法理解你在说什么。”
哈利用指尖抚摸她的脸颊，耐心地解释。“多莉，你还记得去年，你出了一场车祸吗？”
多莉茫然，点头。
“我想，是那场车祸，让你的灵魂暂时离开这个世界，到了我身边。那时候的你不是现在的模样，有人帮助你、给你一副精灵的躯壳。我们成为朋友，从我八岁开始。后来，你能化身人类，进入我的高中，认识了一群朋友。”
哈利说着，一顿，亲吻她的前额。“彼得是我们的朋友。”他继续解释，“你们交往了一阵子，直到大学，我们去英国读书。”
多莉皱起眉，困惑地看着哈利。
“但……我不记得有这些事……我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你遭遇了重大事故，我亲爱的。你的灵魂回到这里，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哈利很温柔，语气像在给宝宝念床边故事。多莉感觉自己被哄住了，可还是满腹莫名。
“我不懂，我完全没有记忆。你说的这些我无法……我无法带入。”
“没关系的，多莉。”
“而且……而且我跟你结婚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啊。”
“没有关系，多莉。”哈利柔声道，指尖在她的太阳穴附近摩挲，“我帮你记着，你只要记得你爱我就够了。”
多莉凑到哈利胸前，听着对方的心跳，对未来、对整件事依旧有许多的问号。她对哈利口中的、所谓的‘他们的过去’毫无实感，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甚至可能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那些过去真的存在过吗？曾经她的灵魂穿越？
“总之，你来找我，而且你找到了。”多莉喃喃，突然觉得哪里不大对。
“等等。你是怎么认出我？”
哈利沉默几秒，轻声笑了。
“你才发现问题？”
多莉猛然仰头，盯着哈利，忿忿不平。“既然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为什么还欺负我！那时候我多紧张啊，给你花你还不高兴！”
“你居然记得这些细节？”哈利抬眉，似是讶异，“你的记忆力变好了，亲爱的。”
多莉气鼓鼓地瞪着哈利，为了泄愤决定咬对方一口。哈利不以为意，捧起她的脸就是一个深吻。
“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哈利呢喃着，眼底竟有着痛苦，“我爱你爱得心都疼了。”
多莉望着这样的哈利，她想，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只选择忘掉某些最好不要记住的事，忽略某些应该早就发现的疑点，然后，给哈利她的笑容，跟爱。
“我也爱你。”多莉扬起笑容，翻身趴在哈利的胸膛上，对准，摩蹭。
最后他们还是回到哈利的世界。因为有人找上门了。
超人跟神奇女侠出现的那天，他们在意大利。这两个人物多莉一眼就能认出，太具标志性，让她开始怀疑哈利本来的世界该不会是综漫吧。
到了之后一看，天啊，还真是。
听神奇女侠的说法，本来她是过不去的。因为，伟大的蜘蛛侠，彼得?帕克，那个彼得，用他的记忆换取多莉能跟着哈利过去。
多莉不太确定这代表了什么。因为所有人说起这件事时，表情都异常地平静，望着哈利的眼神隐含冰冷的质询。她很担心哈利。
哈利不予置评。
哈利带她回到奥斯本家，给她户籍。哈利带她认识他的朋友，格温?史黛西、MJ、还有彼得?帕克。哈利的秘书费莉西亚是个很厉害的人。哈利带她出席宴会、带她面对记者，带她进出公司、带她去所有地方。
有天，她在哈利的实验室内发现一套装甲。
“哈利，那是什么？”多莉当然好奇。还有点担心。
“我以前的服装。”哈利解释，不忘从后方抱着她、鼻尖在她肩上摩蹭，“曾经我跟彼得是搭档，他们喊我绿魔。”
多莉微微蹙眉，“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她说，转过身，望进哈利眼底，“那现在呢？为什么你不跟他搭档了？”
哈利沉吟片刻，“嗯……发生很多事，我们之间变得有点复杂，算是私人恩怨吧。我没资格要他原谅我，这是我应得的。”
多莉歪过头，想了下每次见到彼得的场景。“但他看起来不像是讨厌你。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你这个朋友。”
“那是因为他失去了一些记忆。”哈利答，语气温和。他将手放在多莉腹部，“我不与他搭档还有其他理由。现在我要管理公司，时间不比以前充裕。我已经有家庭，我要照顾你跟宝宝。”
多莉转过身。隆起的腹部马上顶着哈利，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我可以照顾自己。我可以照顾宝宝。”多莉鼓起脸。
“真的？”哈利扬眉，不以为意。
“真的。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你连果酱都要我帮你打开，我是挺怀疑。”
多莉噘起嘴，用沉默表达抗议。她才想说哈利太宠她了，什么事也不让她做，这才不是她的问题。
那之后多莉就比较关注跟蜘蛛侠有关的新闻，发现这半年、蜘蛛侠在纽约的活动大幅减少，差不多就从彼得出席她跟哈利的婚礼后。哈利说那是因为彼得变忙了，神盾局跟正义联盟出了一些复杂的问题。
多莉不明觉厉。
邻近生产的日子，哈利较少让多莉出门。他们现在不住奥斯本大宅，住奥斯本企业大楼顶层，方便起见。如此一来哈利就随时能注意多莉的情况，他说他不想错过她的生产。
多莉是觉得，生孩子的时候，丈夫在旁边看，感觉怪怪的。但哈利好坚持，她也不能怎么办。
有天，多莉坐在哈利办公室外的阳台吹风。这天阳光温柔，曼哈顿吵杂一如每个曼哈顿的日常。多莉轻轻闭眼，昏昏欲睡。
蓦然，楼下警笛大作。
多莉捧着腹部挪向阳台边缘、往下探头，这里是三十六楼，马路上的街景变得好小好小。她看见警车围出封锁线，有人驾驶着奇怪的机械在大肆破坏。枪林弹雨间，一个孩子冲向前线。
警方仓皇停火。
那是个孩子。多莉紧张地想。一个孩子穿着蜘蛛侠的衣服。
“哈利？”多莉扬声。
哈利早已走到她身旁，从左侧搂住她。“亲爱的，你应该进屋。”他说，语气平静，不容置疑。
但多莉不想。少见地，她不想听从哈利的命令。望着楼下，多莉摇摇头，揪住哈利的衣袖，“亲爱的，我认为你应该去帮帮他们。”
“你认为？”哈利重复一次这个字。
多莉没有回应。因为蜘蛛侠出现了。彼得穿着他的制服、从隔壁大楼往下荡，落在那孩子背后，让那孩子回到其母身旁，自己则登上警车，拿过警方的扩音器。
“*──我代表全纽约的市民、跟世界各地真正的犀牛要求你，马上举起你的爪子投降！*”
多莉转头，看着哈利，不语。
“是彼得，你知道的。”哈利抿了抿唇，瞥了眼大楼下方，“亲爱的，你真的该进屋了。”
“哈利。”多莉微笑，笔直地望进哈利眼底。
哈利垂下手臂。
多莉歪过头，站在阳台边，当微风带起她的发丝，她按住鬓角，对哈利说：“亲爱的，去帮助彼得吧。他一定会高兴能再见到你。你知道，不论你做过什么，他会原谅你。”
哈利微微瞇起眼，语气带着不确定。“多莉？”
“我爱你。”多莉说，笑容灿烂。她回头望着办公室一隅，她知道那座书柜不是真的书柜。“去换衣服，然后做点奥斯本总裁以外的事。有些事情该结束了，我想看见你们并肩作战的模样。”
哈利不再辩驳，转身回到办公室内。不到几秒，多莉听见滑版气流的声音，看见一道身影从高楼间窜过，停在蜘蛛侠身侧。
“*还是回家好。*”蜘蛛侠说道，转头，举起手对身旁的绿魔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绿魔。我以为你决定退休回家养老。”
“你知道你还拿着扩音器吧？”哈利没好气的声音也从扩音器内隐约传出。
看来他们站得挺近。多莉愉快地想，两手压在阳台边缘，往下俯视。
然后，蜘蛛侠抬头，朝她的方向欢快挥手。
“日安，夫人！”
多莉愉快地挥手，不小心打着她栽种在阳台上的熏衣草。一把花瓣自高楼坠下，消失在微风中，熏衣草紫色恰好与阳台角落木造层板上、装饰用的玻璃罐内，扎成三股辫的发丝颜色相同。
三股辫扎得并不好，像是被粗心的小男生打乱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