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待咕咚姐姐回来再跟你解释。”悟空讪讪一笑,忙将《取经指南》从江流儿手中抢了过来,塞回怀中,“师父你好好念经,徒儿下次一定好好带路,不会再让你被妖怪抓走。”
安抚完江流儿,悟空再回头时,敖烈已然不见踪影。
“这家伙……”悟空暗骂一句,小心探头看向外面,竟见敖烈手执长剑护在天帝身前。
“杨戬,天界养育你上千年,你不知恩图报,还想妄图造反。”敖烈紧张抓着宝剑,同时小声提醒身后的天帝,“天帝可将三圣母杨婵作为诱饵,胁迫杨戬投降。”
“我……”天帝无奈摇摇头,劝敖烈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用此处护我,你且快走吧。”
“不行……”敖烈连连摇头,举剑便朝杨戬刺去,却被对方轻易躲开。
眼睛杨戬的三尖两刃刀朝自己刺来,敖烈连忙抬手挡住,却听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叫嚷声,“三只眼,你放了我弟弟。”
敖烈忙抬眼去看,却见三公主敖寸心急急朝这边跑来,她的身侧还跟着一个黄衫女子,眉目清秀,面容柔美。
“哥哥,你快住手。”黄衫女子连忙上前拦住杨戬,一双美目沾满湿意。
“婵儿,你……”杨戬满面震惊,他的妹妹不是被囚禁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舅舅他并未伤害我,只是天条严厉……他不得不在众神面前做个样子。”杨婵双目通红,紧紧抱住杨戬的手臂,“哥哥不可一错再错,快些收手吧。”
杨戬茫然,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抉择。
秋裳见到这般自不会放手,他哈哈大笑上前一步,嘲讽道,“好一个掩人耳目的好舅舅。”
双目怒瞪,抬手招来法器,秋裳又冷声道,“可我削骨封印之仇不得不报,眼下给你两个选择,死,或者被我削骨封印十万年。”
秋裳声音落下,未见天帝应声,不由嗤笑道,“那我便由我替你选择。”
手持尖锐锥刀,秋裳快速朝天帝刺去,却被杨戬生生拦下。
“自不量力!”秋裳声音阴冷,推开杨戬,便用摄魂之香迷惑住对方,“这般,你一样可以替我杀了天帝。”
杨戬如提线木偶般呆愣上前,任凭杨婵他们如何呼喊,他始终清醒不来,直握着三尖两刃刀朝天帝冲去。
看着眼前混沌的一幕,秋裳笑的开怀,不知不觉竟感觉到眼角一阵湿意。
哭了?秋裳摸了摸眼角不解,正疑惑间,却听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喊,“秋裳,该放下了。”
很熟悉的声音,那是印刻在灵魂深处,他做梦也想听到的声音。
秋裳缓缓转头,正对上那张蓦然无情的小脸,似乎熟悉,却又多了很多陌生的东西。
“这里是幻境么?”秋裳开始有些疑惑,他缓缓上前,轻迈步子,生怕惊动眼前的人儿。
指尖触及一片温软,秋裳忍不住悲泣出声,“原来你没死。”
“众生皆平等,你有错在先,天帝罚你乃是天理,何苦跑来寻仇,死抓不放。”观音一脸平静,面对着秋裳缓缓劝说,那模样似是再劝一个陌生人。
“果然一张口便是满嘴的大道理。”秋裳双手背在身后,状若疯狂摇着头,“师父,你果真一点都没变。”
“你也一点都没变。”观音眉头微皱,默然的表情出现死死松动,她教了他这么多年,终究是做无用功。
“不,我与你不同,我有血有肉,而你……”秋裳苦笑,你是没有心的。
她当年弃他而去,徒留一地白骨,他努力修得仙法,不过是想踏足三界也要寻回她,却不想,这世间再没有一丝丝她的痕迹。
“当年还未教好你,我便抽身离去,是我不对。”观音手持净瓶,从中抽提一根柳枝递到秋裳身前,“这是我的赔礼,若你愿意,便跟在我身旁继续修行。”
秋裳抬手接过柳枝,再次红了眼眶,哽咽道,“师父,我愿意。”
声音刚落,原来的白衣男子身上泛起点点白光,转瞬间,竟变成一八岁模样的白衣童子,那童子灵动可爱,俊俏非凡,只目光望向观音之时,满面狡黠。
“我本想拔了你那爱说谎的舌头……”童子靠近小八耳畔呢喃了句,见小八瑟瑟发抖,笑盈盈又道,“不过,你带来我的师父算是大功,咱俩的恩怨算是免了。”
“呵呵,谢谢您老大人有大量。”小八对着白衣童子笑嘻嘻说了句,转身与观音道别,“谢谢观音姐姐帮忙,您慢走。”
——*——
观音走后,众神回归,天界重归平静。
只弱水已有部分流落人间,四处散开,为祸人间。
天帝拼劲全力,将散落人间的弱水聚在一起,困在灌江口处。
杨戬自认有错,无颜继续留在天界,请缨下界,守护灌江口。
小八寻得悟空,与敖烈江流儿一起继续西行上路,没多久,便听说杨戬与西海三公主敖寸心成亲。她没能亲自去祝贺,只差人送了几只摇篮,说是恭祝杨戬与三公主多子多福。
☆、黑驴
#黑驴#
师徒四人, 收拾得当, 牵着白马继续西行取经。
西行之路还算顺利, 毕竟江流儿已然知道《取经指南》之事, 路途之中更是时不时问上两句,防止自己再次误入妖精地界。
在小八心中, 《取经指南》的存在乃是作弊,可江流儿却不这般认为, 他觉得这是佛祖保佑他, 希望他路途平安,早日取回真经,解救出万千身处水深火热的人。
小八曾与他争执过,提及观音菩萨曾说的取经考验。
然而……江流儿却不以为然,反倒坚决反驳, “考验何须攸关性命, 况且我求佛之坚定, 从未变过。”
江流儿坐在白马背上一本正经说着,可小八却不禁想起十几年前。
那时, 八岁的江流儿站在金山寺门口, 踌躇不前,口口声声念叨, “我不想当和尚了,你们教我法术吧,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收妖。”
小八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段不光彩的记忆, 他永远不记得还好,若哪一日不小心想起来,该如何是好?
“小八,你笑什么?”江流儿有些闷闷不乐,自家徒弟这般模样,分明是在怀疑他的求佛之心。
“没有,我没笑。”小八忙收起笑容,憋着脸,连连摇头。
“你有!”江流儿也不念经了,睁开眼睛盯着那替他牵马的女子,赌气道,“我饿了,要吃东西。”
小八怎会不知对方故意在闹别扭,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只开口小声哄着,“前方不远处便是麒麟山脉,你且忍耐片刻,待到山脚处,我们便歇息吃些东西。”
“嘶……”小八声音刚落,便听白马轻微嘶鸣了声,前马蹄一软瘫倒在地上。
幸好小八眼明手快,扶住马背上的江流儿,这才没让他跌倒在地上。
“出了何事?”悟空本在前方探路,听到小八这边的动静,忙折返回来担心道。
“这白马怕是……”敖烈将肩头的担子放下来,一脸忧心忡忡。
白马从长安出发,驮着师父长途跋涉走了好些年,风吹日晒,偶尔食不果腹不说,更是常常踏足险境,穿越密林,如今年事已高,怕是无法再驮着师父,前往西行取经。
“白马与我相伴多年,一路上勤恳踏实。”抚摸着白马耳朵,江流儿感慨万千,“不能这般放任不管它,寻个可靠的人家,让它好好休养,寿终正寝吧。”
小八知晓江流儿是个重情义的人,附和着点头,“一切都听师父的。”
江流儿心中难受,也不愿再休息,牵着白马,与小八并排行走,在麒麟山脚寻了处人家,将马儿托付给了那家人。
临走前,敖烈又从怀里搜罗了些东海的珍珠、玉螺作为酬谢。
安顿好白马,师徒四人这才重新上路,只这一次江流儿全靠双脚支撑着前行。
江流儿常年打坐念经,从未行走这般久过,一路上走走停停,面目红躁异常,微喘着粗气。
敖烈看到这幕,自然想起来观音菩萨的交代,他本应该给江流儿当个脚力的。
将肩上的担子转交给悟空,敖烈喊了江流儿一声,变了原形。
一条通体雪白的白龙,头顶一对龙角,鳞片光滑整齐,在阳光下闪着细光。
“师父,你上来吧。”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敖烈一咬牙俯身在江流儿身旁喊道。
敖烈声音好浩大,着实吓了江流儿一跳。
江流儿抚摸着胸口微微喘气,这一路上见到的妖怪并不少,可如今真真实实与敖烈的原形对视,还是有些惊悚吓人。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变回来。”江流儿忙开口说道,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八扶住他,免得他手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敖烈,快变回来。”小八自看出江流儿有些惧意,忙提醒敖烈道。
敖烈收起真气,幻化成人形,一脸无奈,“这该如何是好?”
“穿过这麒麟山脉,便能进城,届时再寻一匹壮马便是。”小八查了查《取经指南》说道,“这几日,只能委屈师父你了。”
“无碍!”江流儿绷着脸决绝道。他虽身子骨柔弱,却也不会娇弱到这般地步,走几天路,他还是能撑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