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笑盈盈不说话,只抬起右手,掐指算了起来。半响才又道,“银河之水,不浮一物,若放任其出,怕是会毁了下界。”
小八不懂如来念叨着什么,只自顾自催促,“咱们快些走吧,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罢了,既为你因,便由你来了结这果吧。”如来纹丝不动,只缓缓抬头,视线越过小八,望向一旁的观音说道。
“弟子领命!”观音上前,微微弯腰行礼。紧绷的面容出现丝丝松动,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小八有些发蒙,佛祖方才那话什么意思?他自己不去救人,而是派观音菩萨去帮忙?
小八好奇打量起观音,这位菩萨腰身纤细,看着还有些柔弱,真能打得过秋裳么?
“还不快随我走?”见小八呆愣望着自己,观音柳眉微仰,催促道。这小姑娘来的时候,急催着要走,如今佛祖吩咐下来,却又傻待着原地,当真时奇怪。
“佛祖,可能我没说清楚,那秋裳乃是十几万年前大闹天宫的上神,厉害无比,又有幻境与木刻之术傍身,相当厉害、危险。”小八着急跟如来解释,这样厉害的人物,派观音菩萨一人前去收服,可能会有危险。
观音站在一旁,自然听的清楚,这小姑娘呆愣着不愿走,原来是担心她一人斗不过秋裳,当真是对她没有信心。
观音也不愿与小八计较,只抬手拽着她的衣袖,转身驾云而去。
静坐在莲台之上,观音闭目养神,而她身侧的小八,却是咬着嘴唇满是担心。
“菩萨,我需提醒你一下,那秋裳善使幻术,你可千万别被他迷惑。”小八满眼担心,一路上翻来覆去提醒道。
“他是我教的,我自然比你更清楚。”观音一路上未曾言语,可这一开口便把小八吓了一大跳。
“你教的?”小八一脸不可思议,“你是说……他是你的徒弟?”
“算是弟子吧!”观音脸上平静,脑海中泛起那段逝去已久的记忆。
十几万年前,她在下界历劫时,收了位年轻的童子做徒弟。那童子聪颖伶俐,对佛道之术领悟颇高。只可惜,心术不端,偶有出格之举。她历劫结束后,脱胎换骨回了西天,便再没过问凡尘俗世。
再后来,她听说天界有个叫秋裳的修道升仙者,仙法混沌,却修行极深,因不满天帝决议,大闹天界,而被天帝合众神之力封印起来。她那时便已猜到对方的身份,只是当时秋裳之事已尘埃落定,她便听之任之,未做深究。如今……该是做了结的时候了。
☆、乱天界
#乱天界#
盘石山
江流儿师徒三人连夜赶路, 这才绕过盘石山, 继续往西行去。
一路上平平静静, 倒也没什么异常。只早上时分, 日头升起来后,天上淅沥沥飘起小雨。
太阳与阴雨一起出现, 并不常见。而那雨水更为特别,落地后, 竟不融入土中, 淅沥沥汇聚成小溪,渐渐淹没人的脚腕。
“猴子,这雨水有些奇怪。”躲在一处山崖下,敖烈望着头顶天空满面忧愁,天上怕是出事了, 若他没猜错的话, 这雨水并非普通之水, 而是来自银河的弱水。
悟空此时比敖烈更加担心,担心小八能否安然到达西天, 搬来救兵。
“你且在此处看着江流儿, 我上天看看。”心中如猫挠般难受,悟空抬眼望了望天上道。
“猴子, 你不能走。若那善用幻术的妖怪追来,我可应付不来。”敖烈本想逞强留下,可想到前几日那妖怪的厉害之处,无奈拦住悟空。
悟空看了眼敖烈, 见对方面露难色,又看了看一脸懵懂的江流儿,无奈道,“那我们便一起去。”
“去哪?”江流儿一脸好奇,话音刚落,便见悟空拉着他,腾云驾雾而去。
脚下白云片片,耳畔冷风呼啸而过,江流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感觉好像似曾相识,江流儿忙捂着鼻子,防止冷风灌入,大喊道,“悟空,你带我去哪儿?”
“你且忍耐片刻,马上便到!”悟空回首安慰江流儿,催动脚下筋斗云行得更快,不肖片刻便已至南天门附近。
带着江流儿与敖烈一起躲在浓云密布处,悟空小心翼翼打量不远处的南天门。
杨戬领着黑衣天兵与天界的银甲护卫斗在一起,看得出那些黑衣天兵训练有素,武力值极高,不消片刻便将天界的银甲护卫斩于刀下。只奇怪的是……南天门双门大开,并无人带兵抵抗,只源源不断喷出大量的水。
“那些并非普通之水,而是引自银河的弱水。”敖烈的声音响在耳畔,悟空若有所思点点头。
银河曾守护天界亿万年,其中之弱水不浮一物,便是大罗神仙遇到弱水,也会沉溺其中,无法脱身,这些黑衣天兵即便训练有素,在弱水中也会溺亡。
眼见打败天界守卫,却被弱水挡住去路,杨戬满面嘲讽。天界当真无耻,为了自保,竟不惜放任弱水流往人间,届时人间毁灭,看谁人还会信奉这些自私的神仙。
“上神,这里需要你帮忙!”见黑衣天兵忌惮弱水,不敢贸然上前,杨戬忙传密语给秋裳。
“放心,弱水而已!”秋裳密语告知杨戬安心,自己则乘大鹏鸟,踏云而来。
来人眉眼如星辰,恣意洒脱。一袭白衣在微风中飘洒荡漾,满头乌发随意披在身后,仅小许用一根碧玉簪子挽着,随手一招便牵动弱水回归银河。
天帝本是将弱水引出银河,如今感到抵抗,忙咬牙强撑,却不想,竟被对方的强悍法力击倒在地。
捂着胸口,强撑着站起身,天帝满面愁容。他从未想到,自己敕封的天界战神——杨戬会造反。众仙家已失踪不知去向,而天兵天将中又有大多归顺于杨戬,他如今孤军奋战,实在没有办法。
“心念苍生的天帝,竟将弱水牵往人间,着实乃帝王之范!”秋裳一甩衣袖嘲讽说道。
“不论如何,决不能让天界落在你们这些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天帝忍住咳嗽,面无表情道。
“心术不正?”秋裳呢喃了声,大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般说我的人。”
十几万年前,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也曾这般说过他,可那又如何?他如今还能站在这里,能说能笑,便是心术不正又如何,反倒是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现在便冲进去杀了天帝,以后……你便是这天界新的天帝。”缓缓落在杨戬身旁,秋裳怒视远方说道。
“上神,你……”杨戬有些愣住,他原以为秋裳要当天帝,才召他一起密谋。
“我很看好你,你比他……好。”秋裳指了指南天门里的天帝,笑嘻嘻道,“活着挺无聊,待报了削骨封印之仇,我也该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了。”
“去吧,杀了天帝为我报仇。”见杨戬还在呆愣愣看着自己,秋裳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
“是”杨戬满目泛红,提起三尖两刃刀,便朝南天门处缓缓走去。
“杨戬,你我之间本为血缘至亲,我自认待你不薄。”天帝唇角沁出鲜血,忙抬手擦去,一双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天帝莫要说笑,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帝,而我只是一介小神,我的母亲更只是被你囚禁至死的犯人,我与你之间怎可能是血缘至亲?”杨戬满面寒霜,右手紧握三尖两刃刀,指尖泛白。
敖烈本与悟空、江流儿一起躲在远处,见杨戬起兵造反要杀天帝,登时忍不住要跑出去救人,却被悟空死死拦住。
“别自不量力,上去送死。”悟空冷声警告,一双眼睛细细打量四周,寻找机会。
“可也不能这般看着不管。”敖烈心急难安,一转身却见江流儿打坐念经,若局外之人,登时有些焦急喊道,“师父,你曾经也是西天大佛,何不帮忙想想办法。”
“什么?”江流儿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看着敖烈,他一个普通和尚,怎就成了西天大佛?
“别听他胡言乱语,你继续念你的经。”悟空瞥了敖烈一眼,满眼警告望着对方,不准他胡说。
“其实眼前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见两位徒弟好像都很焦急,江流儿缓缓开口道,“我方才听了一阵,大概理了清楚。那白衣男子要杀天帝报仇,让杨戬替他出手,而杨戬与天帝又有血缘关系。天帝若想保住性命并非易事,除非……”
“除非什么?”悟空与敖烈两人好奇问道。
“除非天帝手上有保命的棋子,比如……三圣母杨婵。”江流儿缓缓开口,声音刚落,惊得悟空与敖烈说不出话。
这小和尚不是天天打坐念经么?怎地对天帝的家事了解的如此清楚。
“很好奇?”江流儿微微一笑,从袖口中掏出一本白皮书,“我也很好奇,这本书是谁的?”
见江流儿掏出那本《取经指南》,悟空忙在怀中搜索一二,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慌乱行云,竟将这书落了出来,还被江流儿捡到。
“悟空,你告诉我,为师遇到白骨精是怎么回事?”江流儿眉头微皱,明明这书上把路上遇到的妖怪都写得一清二楚,又书名《取经指南》,怎地他还会走偏路,被妖怪抓走,必是有人故意将他往妖精堆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