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顿了顿,一步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贺庭州低头垂眸。
初雪和他的目光对上,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他的神情一如过去,眼角眉梢都是温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盛满宠溺。
就好像两人之间没有分开五年,他只是像平时那样工作出差几天,忙完就回家,回到她身边。
初雪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
一切都过去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和贺庭州把事情摊开说清楚。
求他不要带走小宝。
初雪知道贺庭州吃软不吃硬。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只要撒撒娇,他什么事都会顺着她。
初雪鼓起勇气,伸出手捏住他的衣袖口。
另一边手,伸进口袋里拿手机。
可是,手机还没拿出来,她的腰突然被人搂住用力往前一带,接着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
缓过神后。
初雪发现自己已经被贺庭州抱了起来。
她的双腿分开,自然又熟练地夹紧他的腰,耳边是他加重的呼吸声。
初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彻底搅乱了心神, 一时呆愣住。
直到贺庭州掌心扣在她的后脑勺上,低头吻了过来。
初雪双眼微睁,下意识转过脸。
一个带着粗重和急切气息的吻, 落在初雪的脸颊上。
这个吻很轻,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肌肤。
她感受到了他吻中的小心翼翼,和极力克制的珍重。
初雪身体微颤, 双手无意识地用力抓紧他胸前的衬衫。
贺庭州把脸埋在初雪的颈窝处。
温热的气息洒在肌肤上, 引起她的阵阵颤栗。
初雪混乱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然后,耳边男人的呼吸声,和颈窝处他愈发滚烫的气息,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冲击着她所有的感官和理智。
初雪的脸颊几乎红透了。
她刚刚抓着贺庭州衣袖的行为, 是不是让他误会了?误会她在勾引他。
她慌得张了张唇想说话,结果自然是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只能手上用力去推他, 可是没能推动。
不仅如此。
她发现贺庭州抱着她腰的力度一点点变大。
初雪急得眼睛开始泛红。
贺庭州搂着她的手突然松开,从她颈窝处抬起头。
初雪看着他。
她想告诉他, 自己刚才抓他衣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并不是故意勾引他。
可是她说不出话。
初雪眼里溢满了委屈, 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贺庭州呼吸微滞。
他把人放了下来, 双手依然搂着她柔软的腰肢。
“抱歉, ”他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思, 态度诚恳的低声道歉, 轻哄, “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了。”
至于是真的误会,还是顺势而为找个借口抱她,只有贺庭州自己最清楚。
初雪本就因为怕他误会自己勾引他而着急, 猛然听到他话里熟悉的哄人语调,三分的委屈刹那间变成了十分。
她只感觉眼眶一热,几滴泪珠夺眶而出。
贺庭州向来处事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想把人抱入怀里却被推开了手。
他察觉到初雪的抗拒,不敢再轻举妄动,松开搂着她腰的手。
初雪往后退了一步。
她低下头,抬手擦干眼泪。
几秒后,手机递到贺庭州面前。
【我抓你的衣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没有别的意思。】
初雪也是刚刚才记起,贺庭州似乎很喜欢她拽着他衣袖的姿态。
以前她每次这样做,他都会抱着她,然后一遍遍地亲她。
现在两人已经分开,她不想他误会。
贺庭州快速扫完手机上的字,抬眸目光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声音轻了几个度:“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初雪听出他语气里的顺从和轻哄,心里只觉得别扭和不自在。
他这样的态度,好像两人之间还是最亲密的关系。
初雪逼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她把备忘录上的字删掉,重新编辑。
【你是不是准备从我身边带走小宝?】
初雪在打这行字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和恐慌让她手指轻颤。
她微抿着唇,红着眼睛看着贺庭州,眼神里除了紧张和害怕,还有哀求。
贺庭州这样的权贵出生,拥有最厉害的法务团队和私人律师团队,只要他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走小宝的抚养权。
初雪想到这些,深深的恐惧便从心底蔓延开来。
贺庭州,求你不要从我身边抢走小宝。
贺庭州轻而易举就从她的眼神中读懂她所有的心思。
现在的初雪,不是五年前会主动羞涩地扑到他怀里,总爱软绵绵和他撒娇的小姑娘。
她抗拒他的触碰,看着他的眼神不再溢满欢喜和爱意。
她甚至在害怕他。
贺庭州极尽克制,才没把她拥入怀里。
他说:“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宝。”
初雪双眸瞬间亮起,掩盖不住的欢喜从里面倾泻而出。
【真的吗?贺庭州,你真的不会带走小宝?】
她再次小心谨慎地确认。
贺庭州迎上她欢喜中依然夹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眼神。
他想,初雪比他猜测中的更在意孩子。
贺庭州往前走了一步。
初雪全身心想着小宝的事,对他的动作没多大反应。
贺庭州道:“嗯,我和你保证,不会带走小宝。”
初雪眉眼间残存的焦虑,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眼角弯起,脸上笑容明媚。
贺庭州神情微怔,看得有些痴了。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
贺庭州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他生物上的父亲贺图南对他某些评价非常准确。
他承认,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冷血的人。
那天在幼儿园遇见初雪后,他无比冷静地让人调查了她的情况。
他了解初雪的脾气,看似软和实则有自己一套行事准则和价值体系,并且不会轻易改变。
两人之间结束得那样匆忙,五年的时间足以磨灭掉她对他的感情。
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贺庭州垂眸,用眼神细细描摹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的每一寸皮肤。
他清楚地知道,小宝是初雪最大的软肋,是他最有利的工具。
对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他没多少感情。毕竟,他没参与过小宝的成长过程,没有过初当父亲的日夜期待。
他现在会对小宝好,会学着在能力范围内当一个世俗意义上负责任的好父亲,因为小宝是初雪给他生的孩子。
仅此而已。
他是个商人,向来善于利用一切以达到利益最大化,即便那个人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贺庭州的眼神过于灼热,初雪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了。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在,想到小宝还是和他道谢。
【贺庭州,谢谢。】
初雪想,或许他的妻子早就给他生了孩子。
就算他依然未婚,他那么多情人肯定也有人给他生了孩子,小宝只是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个。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南城,等过段时间他回上海,她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
然而,下一秒初雪的“幻想”就被打破。
“小宝是我唯一的孩子。”贺庭州开口。
初雪一愣,脸上露出愕然。
贺庭州温声道:“初雪,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宝,但是我身为他的亲生父亲,有权利也有责任参与他今后的成长。”
初雪没想到,他没有其他孩子。
可是,他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孩子呢?她当初离开时,他都准备和未婚妻结婚了。
她怔了会,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冲着他点点头。
他是小宝的爸爸,她自然不能阻止他和小宝接触。
初雪悄悄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结果就很好,小宝能留在她身边。
贺庭州点到即止,暂时没有提其他的要求。
他知道,不能把初雪逼得太紧。
夜已经深了。
初雪躺在床上,睁着眼没有一丝困意。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小心地翻了翻身,脑子里回荡着五年前贺庭州妈妈和她说的话。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话涌上来的时候,即便已经时隔多年她胸口还是泛起一股浅浅的疼意。
初雪又翻了过来,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贺庭州有门当户对并且双方家里长辈都很满意的未婚妻,还有数不清的情人,他这样的身份到了现在的年纪,不可能没有孩子。
所以,贺庭州刚刚说小宝是他唯一的孩子,其实是在骗她的么?
他最擅长骗人了。
当年,他就把她骗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全身心都信任他。
初雪心脏仿佛被刀刺了一下,隐隐泛着疼。
大骗子。
她鼻子微堵,眼眶发热。
贺庭州在屋子外。
直到屋里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他才让司机开车。
途中,他接到谢明镜的电话。
“老贺,我们都到南城了。”
半个多小时后。
贺庭州在南城购置的别墅里。
谢明镜找出他珍藏的好酒,喝了两杯才平复好自己受到惊吓的心情。
时间回到几天前。
那天,谢明镜在电话里劝贺庭州联姻。
他那样积极主动,完全是希望好友能早点走出上一段感情。
说起这事,谢明镜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贺庭州去了一趟母校给学校捐款,回来突然告诉他们,他看上了一个小师妹。
这种事他们都心照不宣,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玩玩而已嘛。
事实也证明贺庭州确实只是玩玩,他甚至没把小师妹带入他们的圈子。
直到贺庭州出了车祸。
那次车祸他昏迷了四天才醒过来,并且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他丢了一部分记忆。
暂时失忆而已,对身体影响不大。
然而八个月后的某天,贺庭州突然开始发疯似的满世界找人。
谢家和贺家是世交,两家关系向来极好。
谢明镜和贺庭州从小一起长,两人更是至交好友。
他认识的贺庭州温和儒雅,性子沉稳,处事向来把控全局。
那是谢明镜过去三十年里,第一次见贺庭州失控。
他从没想过,疯狂、颓废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贺庭州身上。
也是那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贺庭州彻底栽在初雪身上了。
“老贺,你不是说找到初雪小师妹了吗?哪呢?嫂子在哪呢?嫂子呢?”
赵霄嚷嚷着起哄。
何安博也是一脸八卦的神情。
谢明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直到现在,他想起那天贺庭州在电话里说他的妻子是初雪,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因为这句话,他加班加点提前忙完工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城。
谢明镜抿了一口酒,好奇地问:“老贺,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你找到嫂子时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呢?”
贺庭州晃动着杯中的酒,轻描淡写道:“那又怎样?”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看上的人最终只会是他的。
谢明镜三人一听他这话, 再看他的神情,顿时什么都懂了。
好吧,他们亲自过来南城这一趟的目的得到了验证。
五年过去贺庭州的决定依然没变, 他是真的要娶初雪。
三人原本还有些轻佻的态度立即收了起来。
谢明镜道:“老贺, 什么时候正式把嫂子介绍给我们认识?”
赵霄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完全没了,高兴道,“你结婚时我肯定得当伴郎。”
“我也要当伴郎,”何安博兴奋道, “老贺, 你可要抓紧时间把嫂子娶回家。”
贺庭州眸中浸着笑意,“不急。”
他还没把人哄好。
想到什么后, 贺庭州说:“我有儿子了。”
谢明镜三人瞬间坐直了身体, 瞪着眼。
贺庭州心情愉悦,不紧不慢道:“初雪给我生的。”
三人立即哀嚎起来。
赵霄:“不是, 说好的坚定独身未婚主义呢?结果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不行不行,我要当孩子的干爸。”
“我我我, ”何安博激动道, “老贺啊, 我可是早早就给你的孩子准备了见面礼, 上海那栋别墅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
谢明镜拍了拍贺庭州的肩膀。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赵霄笑嘻嘻的,“哎呀,早知道带几个女人过来了。”
何安博笑骂道:“滚滚滚。”
酒过半巡。
谢明镜谈起这两年异军突起的赵家。
“对了, 赵家最近签了个新的代言人,”他说,“那小白脸在国内外的名气都挺大。这不,赵家官博刚官宣他们家珠宝的新代言人就得到了巨大的反馈,流量和讨论度火速增长。我让人查过了不是水军,都是实打实的粉丝和路人网友参加讨论。”
“那小白脸叫什么来着?哦,叫庄周。”
贺庭州晃动酒杯的手顿了下。
初父双腿的病情突然发作,初欣第一时间把他送到了医院。
一通忙碌下来,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
她办理完父亲的住院手续,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病房走。
在拐角处,初欣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脚步放慢。
回到病房。
初父躺在病出来上,脸色苍白。
初母在碎碎念地埋怨他不听劝非得逞强,等到女儿回来她又换了念叨对象:“你去办个手续怎么那么久?”
初欣没理会她的话。
她把手中的热水壶放下,说:“爸,妈,我刚刚在医院里看见庄周了。”
初父和初母一听到庄周这个名字,脸色立即就变了,脸上满是厌恶。
医院门口。
庄周拉开车门,随手把手中的药丢到椅子上,抬腿坐进去。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仿佛被造物者精心雕琢过的脸。
比例无可挑剔的五官,再加上自带忧郁属性惹人怜爱的气质,让他出道就吸引了无数粉丝。
经纪人抬起头迎面就怼过来这么一张俊脸,呼吸都差点□□停了。
那些准备说出口的严厉话语,全都被她压了下去。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明天早上咱们的飞机飞南城,你安分点别再惹事了。”
庄周是参加国外一档歌唱类比赛爆红的,被世界顶级娱乐公司签下,签的还是A类合约,拥有最高的自由度。
也因此,经纪人为了他真的是操碎了心。
他原本在国外发展得好好的,突然就跑回国内。
原本,回国内发展也正常,公司给庄周的发展规划中也有回国这一项。
让经纪人无法理解的是,庄周竟然坚持和赵氏珠宝签下代言人的合约。
回国前,国内各种品牌纷纷抛来橄榄枝。
其中,贺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品牌“永恒”也找了过来。
就不说该珠宝品牌在国内珠宝行业属于第一阶梯的老大地位,最重要的是它背靠贺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庄周回国内发展接的第一个代言如果是贺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品牌,无论对他的咖位还是后续资源都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但是,庄周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份合作,转而选择了赵氏珠宝。
虽然赵氏主营珠宝行业,但是贺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公司,无论从知名度还是实力底蕴都远超赵氏珠宝。
经纪人想了几天都想不通这个问题,这会忍不住再次问:“你为什么不选择代言贺氏的珠宝品牌永恒?它家开出的条件不比赵氏珠宝差啊。”
庄周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微垂着眉眼,几根挑染成灰色的碎发散落在他的眼皮处。
他语气有些硬邦邦地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不乐意。”
经纪人满脸无奈,只好跳过这个话题。
她开始仔细叮嘱他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明天去南城是你回国参加的第一档综艺,你的脾气得收敛点啊。”
庄周看向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雪把线上三个订单打包好。
空闲下来时,她想着后天周六搬家的事。
嗯,还需要购置不少新的东西呢。
下班时间就快到了。
初雪趁着这点空闲时间,打开手机在备忘录上罗列出物品清单。
她刚开始写,陈如玉就到了店里。
初雪放下手机,按照惯例给她做了她最喜欢的拿铁。
“怎么样?小宝那亲生父亲没为难你吧?”
陈如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语气懒懒地问。
初雪摇摇头:
【没有,他这些天没做什么,只是过来看小宝,陪小宝玩。】
陈如玉啧了声,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初雪想了想,继续打着手语:
【我昨天晚上和他摊开说了,他答应不会带走小宝。】
陈如玉不信,怀疑道:“真的?”
初雪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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