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叶心一横,给孩子也买了机票。
要跑这么远,不带萄萄一起,她也不放心。
全部处理好之后,宁叶的心情也开始星星点点的期待,昨晚的不愉快也基本忘却。
总之,她们母女俩过得开心就好啦。
今天顶头老板倒是没有叫人疯狂开会了。
但听说有官媒进了公司,想采访一下边寻。
因为听说边总提高了无疆集团女性员工的生育津贴,延长产假,给社会企业做出了良好的榜样。
不仅如此,边总还曾经在公司附近的幼儿园捐款五百万,其中八成用于我国贫困山区儿童的教育生活上。
良心企业,爱心企业啊!
这种人怎么能不赚钱?
官媒记者把话筒递向眼前的男人,对方的外表也是如此卓越不凡,英俊出众,只不过黑眸之中略带血丝,眼下微青——如此成功的企业家,殚精竭虑,运筹帷幄,这份浅浅的疲态反而更加印证了他的日常。
记者微笑着提问。
“作为偌大集团的掌舵人,横跨各个创新领域并引领技术尖端,可以说,您的资产每分每秒都在数以万计地增加!是怎么做到保有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呢?”
边寻:“。”
边寻抱着胳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电子腕表。
他重新做了模块设计,电子屏最上方展示他银行卡余额的实时动态,计算出每秒减少的差值——
他的社会责任感主要来源于资产危机感。
不捐则亏。
亏则暴亏。
边寻抬眸,给章助理递了个眼神。
章助理点点头,一脸懂的懂的,人已经叫来了。
官媒的采访名单里还有京市的丰聿药业,而两家企业有合作关系,边总对其他问题兴致缺缺,但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立刻抬手叫相关负责人带资料来。
负责人是谁,章助理不言自明。
宁叶收到通知,立刻整理了完备的资料,抱着送上楼去。周姐特别八卦,说和她一起去送材料,宁叶欣然接受。
会客厅里的采访已经到了尾声,镜头对面扛镜头的、采声的、站了不少工作人员。
宁叶一进去,室内忽然一静。
她的脚步顿时有些迟疑,这……是她来得不对吗?
其实是总裁正在回答着问题,忽然停了下来。
“边总,边总?”记者提醒道。
边寻回过神,收回扫视的黑眸,语气毫无端倪,若无其事地接上了刚才的问题。
宁叶出现的第一瞬间,他余光瞥见,关注点竟然是她的高领毛衣。
今天的衣领比昨天低了一厘米。
一些吻痕变浅了。
所以她也在每天观察吗。
边寻慢慢地在座椅上换了个姿势,熬夜带来的昏胀感忽然扫空。
心理和生理终于舒服了一点。
他又不着痕迹地扫过表屏,现在余额的减速变成了-0.3/s。
从一块变成了三毛。
她出现,靠近,他就能平稳。
无疆的股价平稳。
整个资本市场都能平稳。
她如此重要。
这样合情合理的理由交出去,宁叶不会不在意。而或许这就是他们关系突破的一个重要契机?
边寻对采访的态度莫名变好了些。
记者又抓紧问了他对于现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一些看法,边寻一一作答。
总裁精准控制,给每个问题都留下了大约三块钱的回答时间。
结束采访,他看了看表,他们大概聊了一千块钱的天。
边寻缓缓起身,他眼前的光阴流逝忽然全部有了价签。而操控这个价格市场的看不见的手,只有一个人——
宁叶跟周姐去他办公室送资料,还心想幸好有人一起,不然两人昨晚刚吵完架,怪尴尬的。
谁知刚进门,旁边一只手臂忽然伸出来,关上了她身后的门。
门后的周姐:“!!!”
滋溜,这么刺激。
宁叶一惊,下意识先瞅了眼外边,好在周姐是知道他们关系的,而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有往这边来。
然而,她在他办公室里呆的时间越长,在周姐脑海里的故事就会越丰富。
她仰起脑袋,就见边寻微红的黑眸垂落下来。两人没有肢体接触,但那双深邃眸光中竟然罕见地、带着几分示弱意味。
“昨晚是我不对,我没有不让你花钱的意思,我的表达有误,抱歉。”
宁叶没想到他会主动道歉,心下也一缓。
瓷白的下巴微微一点,眼神宁静下来,“昨天我也有问题,我已经跟萄萄保证过了,以后我们不会再吵架,咱们还是很好的队友。你不用放在心上,没什么事我就先——”
他的手蓦地按在她腰侧的门板。
从外边听,就是“咚”的一声。
周姐:“!!!”我去!
宁叶心头也一紧,就见边寻端着什么架势,深长地呼吸片刻,而后薄唇开启。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发展出感情,但我认为,这件事需要提上日程。”
他的措辞给自己留足了颜面,保全了尊严。
这是总裁最后给自己持有的体面。
他神色肃穆,“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
靠近彼此。
最好住在一起。
始终在彼此的视线范围之内。
你也不希望孩子爸爸破产吧?…
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每分每秒都有价值。
总裁是想这么说的。
甚至顺便都想单膝跪下了。
然而半天过后,宁叶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下文,“需要什么?”
边寻的薄唇开了又合,气息越发灼热,黑眸中的红色转深,最后憋得如同溺水一般,险些窒息。
不让说?又不能说?
无形的禁制令他封口,像是某种限制。
如果真是未来的他自己在干预这一切,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他嘴边没有下文,宁叶就只能理解上文——边寻也认为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但是为了孩子,所以他们应该发展一下?
他这话说得好艰难,冷白的颈侧已经闷红,看脸色都快变异了。
这么为难就算了啦。
宁叶:“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你也不用勉强。”
宁叶把资料留下,转身拉下门把手,然而边寻吊着一口气,再次拍上了门。
“等等。”边寻声音干涩。
门外又听见“咚!”的一声。
周姐甚至从门缝里一闪而过看见了总裁猩红的眼眸,压在墙上。
周姐:“!!!”
红眼,掐腰,按墙亲??
周姐就这样轻轻地嗑晕了。
这放到外边的文学里,也是嗑拉了的程度啊!
宁叶简直不敢想象外边的周姐会脑补成什么样,她脸臊得微红,连忙推开边寻。
年轻的上位者,此刻竟有一分易碎感。
宁叶名誉咬紧,匆匆跑出来,拉上一脸荡漾的周姐连忙跑远了。
神经病,神经病呀!
每次刚刚和前男友和解,就会再一次被他神经到。
以后她在公司里更需要和边寻保持距离!
以后切记切记,离他百米开外。
办公室里。
身陷红眼病文学的总裁面色青白,半晌后他倒在沙发上。
没关系,说不出口,他可以做。
就算是道德绑架,他也得把人绑来——
总裁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然而下班之后,边寻站在事业部外,扫视一圈稀稀拉拉的工位,却没看到人。
周姐难得没走,此刻一脸生机盎然,见到他就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守口如瓶但满面红光。
边总,吃得真好。
边寻:“?”
周姐悄悄在顶头上司面前卖个熟脸,压低声音,“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边寻面无表情,巡视了一圈,确定宁叶今天走得很早。
他转而前往夏露幼儿园,在仍然热情的“爸王”称呼中漠然静等。
然而等到所有孩子都放学走了,也没看见宁之萄和宁叶的身影。
柚子老师送完最后一个小朋友,看见边寻,招呼道:“萄萄爸爸,你怎么还在?萄萄已经和她妈妈走了呀?”
边寻蓦地蹙眉,“什么时候。”
柚子老师回忆道,“有一会儿了,好像是出去玩了吧?我看着萄萄妈妈背着包呢。”
边寻:“?”
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在夏露小区外也没见到人。
电话打过去,一大一小两个人好像都没看手机,杳无音信。
边寻这种不祥的预感,在看到银行卡的余额流失速度时,达到了顶峰。
她在他跟前的时候,每秒扣三毛钱。
回到家的距离下,每秒扣他一块钱。
现在,她去了某个地方——扣钱速度飙升至5块钱每秒,最后一路跳转,停在了十块钱。
边寻的额角突突起来。
现在他的心脏每跳一下,就会有十块钱离开他的余额。
一分钟六百块。
一小时三千六百块。
那么总裁将度过价值几十万的一夜,买到的只有空气。
边寻霍然起身。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宁叶去了哪里。
边寻强行cue了几个项目流程,让人给自己汇报进度,又把延期的智搜模型确定了上线时间,用挣钱的工作转移注意力。
但这些钱的回流速度远远无法以秒计速。
在深夜,边寻不得不躺下,试图得到安眠。
但是一闭上眼,无边春色仍然让他难以戒断。
做一次,要想无数次。
原来命运给总裁的一切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他最后冷漠地重新坐了起来,开始继续工作,强行提高自己的时间单位成本。
终于,熬到了清晨。
边寻浅浅地小憩了片刻。
等他再次睁开眼,手机上收到了消息。
是边阳发来的。
“哥你今天会来吧?”
边寻皱眉,什么东西。
“我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不会缺席吧!!爷爷也很希望你能出席。”
边寻捏了捏眉心,想起来今天是边阳的婚礼。
他的感情还没着落。
看着就烦。
“嫂子都带着孩子来住了一宿了,你也不能让她们娘俩单独在这儿吧!”
边寻蓦地掀开眼皮。
“地址发我。”
“嘿嘿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我派车去接你啊,开车大概两个小时……这次我选的婚礼会址可好了,在偏远郊区,远离市中心,远离人烟,是不是特浪漫?”
边寻咬牙,起身。
浪漫个屁——!
连日的心情起伏,焦虑,酸冷,暗火,终于有了输出的方向。
总裁大步走出卧室。
足下如生莲,步步掉钱。
然而在那之上,心底真正的焦灼感却渐渐有了更加清晰的形状。
什么体面,什么尊严,什么措辞。
管不了那么多了。
抓到了就是他的,紧密贴合才能放心。
他已经不想再告白。
他想求婚。
宁叶一无所知。
她给自己和萄萄换上了同款羊绒外套,然后收拾好了行李箱。
她受到乐诗晴的强烈邀请,前一天晚上就带着孩子提前到达,在新娘房间里呆了很久。
乐诗晴特别感谢,因为萄萄小朋友有净化功效,看着她,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宁叶是收到女方的邀请,所以虽然男方新郎是边家人,她也没觉得自己一定要和边寻一起出席。
晚上在新娘安排的房间休息了一晚,宁叶带着萄萄吃了酒店早餐,然后准时到达了婚礼举办地点。
这是一处老式园林,很符合边家的封建气息,放眼望去,一排排座椅上已经坐满了边家的人。
她牵着小朋友,在人群中很低调,但却仍然显眼。
很快,边老爷子身边的管家就恭敬地来请她过去。
老管家就是边老爷子的晴雨表,他的态度发生变化,其实说明老爷子的态度,也在松动。
老管家其实早就这么认为,那位宁小姐除了家世不好,各方面没有半点差的。客观来讲,如果加上双方的性格成分,放到婚恋市场上摆一摆,那人家女生其实还比他们家大少爷要受欢迎得多。
宁叶牵着宁之萄走入休息厅,边老爷子就拄着拐转过了身,先是不咸不淡对宁叶点了点头,然后慈祥地弯腰看向宁之萄。
“现在你不该叫我老爷爷啦,你应该叫我太爷爷。”
宁之萄其实已经消气了。
但她仰头看看爷爷,扭头看看妈妈,稚嫩的声音问:“爷爷,你怎么不叫我妈妈?”
边老爷子一哽,不过正好孩子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顺势就表个态。
“你把萄萄这孩子教得很好,这点,边家是认的。”
要知道,以边老爷子的习性,能说出这句“认”,就已经是极有分量的肯定了。
边老爷子恩威并施,目光还有几分严厉,“但真要和边寻在一起,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然而,眼前的年轻女孩这时才抬起头,“您误会了,我和边寻没有在一起。”
宁叶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卑不亢。
边老爷子忽然瞪眼,“?!”
宁叶对进入边家这样的深井之中并无兴趣,她平和地解释,“我们两个共同抚育萄萄,都会尽心,这点您作为孩子的太爷爷可以放心。”
她柔和,但并不自卑。她只是从未提起,边寻的家庭看不上她,同样地,她也看不上对方的家庭。
远处乐诗晴那边招呼女眷一起拍照,宁叶听见自己的名字,于是礼貌点点头,牵着孩子走了。
边老爷子这才意识到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不是,她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们两个,还是边寻倒贴???”
人家竟然不乐意!?
边寻还是他们整个家族的骄傲吗??
边老爷子两眼一翻,差点气昏过去。
等边寻冷着脸赶到现场,酒席已经进行过半,边老爷子脸色铁青地坐在主桌上,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边寻是自己驱车赶来,一百多公里奔袭。
他也大概能得到距离对余额流失速度的算法了。
清冷的身影携着寒风,在场内扫视一圈,皱眉。
边阳满身喜气洋洋的酒气迎了上来,嬉皮笑脸,“哥!哥!知道你忙,人来了就好,人来了就好——”
边寻皱着眉按住他,让他离自己保持在一米以上距离,问,“我的人呢?”
边阳一愣,扭头看了一圈,突然“啊”了声,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把娘儿俩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刚才她们吃完饭好像有事先走了……”
边寻暗冷的黑眸顿时看向老头子。
爷孙两人的眼神好像在空气中打了一架。
各有狼狈。
“她有事?去哪了。”边寻问边阳。
边阳拎着酒瓶给他指了个方向,在边寻转身大步离开之前,借酒壮胆拉住了他,嘿嘿两声。
“哥,嫂子还给我俩随礼了呢。”
他嬉皮笑脸地伸手,“你是咱们家的大总裁,你不能空着手啊,我和诗晴的礼金,你得给个大的吧——”
我给你大爷。
边寻的神智也已经绷到一定程度,额角直跳,忍着耐心问他,“她给你随了多少?”
边阳没数,但摸了厚度,“有几千吧。”
边寻仰头,甚至气笑了。
你他妈多大的谱值得她跑这一趟。
老子花的钱比你彩礼都多。
边阳还想求大红包,乐诗晴提着裙角过来拦住他别再丢人现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边总不好意思啊,您别理他。”
边寻深吸一口气,保持理智,“宁叶和孩子呢?”
乐诗晴略惊讶地问:“您不知道吗?”
“我们选的这个园林离首都机场很近,小宁来的时候就带了行李。”
“她今天的飞机,要出国出差呀。”
边寻黑眸一滞,寒冬腊月,身后浮起一层薄汗。
“她去S国,八千多公里吧,要飞十个小时呢,”乐诗晴低头看看时间,没注意到边寻的脸色,“这会儿应该快飞了。”
此时此刻。
每一秒都有如惊雷。
下一秒,总裁已转身大步流星冲了出去。
而老婆孩子离他远去的事实, 更让总裁浑身紧绷。
迈巴赫疾驰向首都机场,如同闪电, 仿佛上演着一出生死时速。
然而, 由于临近假期, 在国际出发航站楼的入口高架桥上, 网约车大军排队堵了起来。
边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车内氛围紧张。
边寻声音微哑:“航班还有多久起飞。”
“还有十几分钟就关闭登机了。”章助理看向驾驶座上的老板,心中不禁战战。
边总的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章助理试探着问:“宁小姐那班飞机已经快要结束登机了,边总,下一班飞往S国首都的航班在五个小时之后, 要给您订这趟的头等舱吗?”
边寻冷白的额角微微汗湿,“不用,我要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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