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侍女痴望着她，原本澄澈干净的眼底像是被心底忽然涌起的黑暗所占领，她重复着，“送给你？”她还有些迟疑。
“对呀。”富江凑上前，“你不想送给我吗？”她似乎很失望，慢慢直起身，姝丽无双的面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显得意兴阑珊：“那就算了，你不想送的话我也不想勉强你。”
“不不不。”她急忙挽回，心底被巨大的恐慌所充斥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耳朵就是一刀，血迹喷涌而出，她双手捧着自己血淋淋的耳朵，血迹顺着指缝慢慢流淌了下来，像是感受不到剧烈的疼痛一般，她眼睛瞪圆，被浓重的黑暗掌控住，完全走火入魔了，死死地盯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她，“给你……给你，都送给你……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送给你。”
笨拙而无力的表白。
精灵的尖耳被割了下来，就没有了原本可爱的模样，血腥到恶心。
富江没有接，显得有些嫌弃，“现在就不可爱了。我不想要了。”她皱皱鼻子。
精灵侍女死死地盯着她看，吐出的话语却惊惶极了：“不喜欢了，可是你刚刚还说很喜欢的呀。”
富江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对呀，现在我不喜欢了。”
精灵侍女一怔，然后手一松，耳朵被扔到了地上，刀锋忽然对向了她，神色转为狰狞，神经质般地呢喃着，“没关系，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也送给你了，既然我送了你礼物，你也送我一个礼物好不好？”
“你的眼睛好漂亮，我好喜欢。”她盯着她的眼眸，神情恍惚，握着刀的手在兴奋地颤抖。
富江忽然抚上自己的眼睛，以及下面的泪痣，“那可不行呢？这是我看美人的重要工具啊。”完全没有害怕，身体已经自发地进入了兴奋状态，随时准备将炽烈的痛感转化为快感。普通人自然也可以做到如此，只要毫不在乎死亡，这也就是为什么人想要追求刺激，反正不会伤及生命，痛感和快感仅在一念之间。
嚣张傲慢，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就在她按捺不住邪念准备扑上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王的声音，“你下去吧。”王的威压以及那样清冷的声线在一瞬间将精灵侍女从那种被欲望充斥的状态中惊醒，她的面容被疼痛所扭曲，但瑟缩道：“可是……”
王没有说话。
她浑身一颤，连忙行礼，飞快地跑了出去，留下了一路的血液。
富江完全没有做错事该忏悔的样子，一看见他，就立马缠了过来，娇媚入骨的样子，她在撒娇：“你总算来了，没见到你我一点都不开心。”
很甜美的话语，她很懂得怎样讨人开心。
他却淡淡地看着她，忽然眼底闪过了一丝暗芒，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着她的认错。富江却歪着头，“我有在乖乖等你的，我很乖的。”
如果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或许还真的可以算得上乖。
他定定地看着她，然后伸手，却只是摸了摸她的长发，“你记得答应过什么吗？”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发梢慢慢往下，她却像是被什么史前巨兽盯上了一样，遍体生寒。就跟那个神明最后那充满警告的一眼一模一样。
“我……”
“你答应我说你要收敛的。”
“可是你没有做到。”
明明是这样平淡无奇的声音，一贯清冷毫无起伏的声线，却活生生让她体会到了恐惧。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却不由理智决定般地颤抖起来。她的瞳孔在放大，纯黑的瞳孔。
尖锐的疼痛让她脸色发白，尖叫卡在喉咙，唇微开，唇瓣惨白如雪，她的左手抓着他的衣角，右手却无力地垂在身体一侧，面色惨白，眼神却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陌生的感觉，席卷整个身体带来的感觉。
是痛感。
身体没有把这种剧烈的疼痛转化成快感，反而赠予了她缺失已久的数倍的痛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
身体原本的特质像是在此刻失效了一般，连自己引以为傲的黑暗没有办法侵占他，现在连他给予的痛感都不能转化为快感。她怔怔无措地看着他，身体被这样的痛感摄取，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被他半环着，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好疼。”她说，脸色比他的发更加白皙，神情有些恍惚。
不像撒娇，不像平时烟视媚行的样子，乖乖巧巧地在说着话，他替她拨弄被汗润湿的发的手微微顿了顿。
“好疼。”她再次说了这句话，漆黑漂亮的眼睛此刻居然有了晶莹的泪珠，她拽着他的衣角，眼神依旧茫然像是在体会新奇的感觉一样，“好疼……”她再次重复道。明明就像被欺负到哭了，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样。
“这是惩罚。”瑟兰迪尔说道。
“现在记住了吗？”
她还是茫然地看着他，姣好完美的容颜泫然欲泣的样子格外勾人。
“这是我的王国，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如果你做了什么危害的事，你就要接受惩罚。”精灵王说道，“而且你也答应过我的。”
他的手难得温存般替她整理汗湿的发，“乖一点。”
精灵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既然已经决定将她留在身边的话，有些规矩也是必须要和这样傲慢随性的她说清楚的。这几天的时间已经能够让他体会到她的邪性了，王的掌控欲是不允许她危害到自己的子民的，她需要慢慢学起来。
她还是一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小软软的。
瑟兰迪尔垂下眸，拿出一条精致华美的手链，上面镶嵌的宝石是和他眼眸同样澄澈的钻石，只要是一点光都会让它看起来华美无比，他替她带上，她的手腕很细，几肌肤比上好的宝石更加吸引人，“这是礼物。”
给一棒子，就该给颗糖了。
瑟兰迪尔一贯是如此教导着莱戈拉斯的，如今这么教育她也不会错。
啊，这颗糖有毒！
江江好委屈，好疼，分手！没法继续了。
不过，这条手链真好看，美滋滋。
要不，等等在分手？
第8章 第八章 精灵王
尽管他的本意是将这个魔性的少女带到身边看管，但是所有的精灵显然都不是这么认为的。
精灵A：“我打赌，二王子一定很快就能降生了！”
精灵B：“啊呸，怎么不说公主，儿女双全才是王的目标。”
精灵C：“就王的能力而言，我压龙凤！”
精灵A，B沉默片刻，然后对视一眼，“赞同！”
瑟兰迪尔没有打扰臣民们八卦的热情，直到后来莱戈拉斯都听说了自己的父亲收下了一个来自人类王国的公主，这并不是坏事，只是这事放在他冷心冷清的父亲身上就有点不可思议了。而这位公主，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几乎不需要反应，就能将她和那位公主联系在一起了。
很是魔魅的美丽，将她从另外的人中区分而出。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也绝对不会认错。
让人心一颤。莱格莱斯自问精灵族算是尽出美女的地方，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美远超世俗，不，不能这么说，只是这种美丽太过惊心动魄了。
此刻她正站在一棵树旁，似乎在专注地看些什么东西。修长的森林鹿站在她旁边，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臂，她则显得格外嫌弃，显然不太喜欢这些小鹿。这很有趣。很娇小的少女，至少对比身材修长的精灵还是差了很多的。她手上的手链很眼熟，莱戈拉斯这才发现这是他父亲的珍贵藏品之一，毕竟这种色泽的宝石存于世的也很少见了。
她注意到了他，纯黑的眼眸看了过来。
他不由觉得呼吸一乱。
很漂亮的精灵，比起瑟兰迪尔稍显稚嫩，这让她有些意兴阑珊。但不是说被瑟兰迪尔吓得，单纯只是她现在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有点懒得动弹。不然就会伸手赶这只鹿了。说来也奇怪，明明动物有着比人类更加敏锐的第六感，但似乎它们更喜欢亲近她。
但是江江一点都不喜欢毛绒绒！
离江江远一点！
小毛毛！
那位精灵只是踌躇了一会儿，靠近她，语气有些温和，“它好像很喜欢你。”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小鹿也叫了两声，再次黏了过去。
富江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被影响的迹象，只是单纯散发着善意。
“应该是吧。”美人的回答漫不经心。“喜欢我的东西很多。”
这句话傲慢而理所当然，莱格莱斯有些忍俊不禁，笑出来之后看到了她不满的视线忙收敛了笑意，低低咳了两声，“抱歉。”这位很有可能成为他继母的女孩很可爱，这样的性格或许恶劣，但在能掌控一切的王眼中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美人偏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来了兴致一般，“你有见过瑟兰迪尔的王后吗？”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莱戈拉斯了，他的眸色有些暗淡，“应该是见过的。”他的母亲，他也说不清楚，似乎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记忆之中的母亲也随着时间慢慢变成了所有文学作品中的那般完美无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