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了,是没有用的哟。”
周围的鬼魂在桃木剑的威慑之下,纷纷四处逃窜起来,而林众站在旁边打了个哈欠,神情恹恹。
几分钟前,她刚在“山上”完成了授箓大典,好不容易拿到了观主之位,好日子还没过一会儿,就忽然感觉到顾绛臣身上的护身符破了。
林众也只得提起桃木剑往外走。
周围的景象在一瞬间开始剧烈晃动,师父和师伯师叔们的脸变得模糊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着。
“小众,留下吧,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拉倒吧。”
林众往后退了一步,吐槽道:“就咱们观里那穷样,我回去当观主,都得天天上山挖野菜抵债。”
“哪有那么气派的朱红大门?”
被师父踢下山之前,那门都快被风刮掉了,还是林众拿着小锤子上去修的。
她话音刚落,眼前的清修观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
草木清香散去,浓重的血腥味重新灌满鼻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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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众拽着顾绛臣往通道深处走,桃木剑的金光劈开一路阴气。
那些溃散的鬼魂便都畏惧地向后退去,忌惮地回避着她,不敢再靠近了。
顾绛臣刚刚见识过那些鬼怪的能耐,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林众说,他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恶鬼
不同于白欢欢和辛霄,虽然看上去吓人了一些,但他们都对人没有什么恶意。
而地下室里面的这些鬼……
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只剩下嗜血的本能。
“出去之后我再多给你做些护身符,别随便死了。”
林众转过头来看向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少年,眼底闪过了一缕淡淡的嫌弃。
清楚感知到这一点的顾绛臣:……
他不反杀那些恶鬼,难道是因为不想吗!
不过在生死边缘走过一次,顾绛臣选择弯下眉眼。
“谢谢林众。”
这好像是顾绛臣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叫林众的名字,夹杂了些谄媚。
少年微微长的发丝遮住眼睛,林众一桃木剑戳过去,他差点破功。
“别乱动!”
下一秒,恶鬼的恸哭在耳侧响起,顾绛臣身体僵硬地转了一下脖子,最后还是干笑两声。
直到林众恶鬼一剑柄拍散,才用清澈的眸子瞥了眼他。
“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看到前方透出微光,顾绛臣眼睛一亮。
“我们是不是要出去了?”
林众的表情罕见的有些严肃,没有回答顾绛臣的问题,而是带着他往外走。
她感觉到,外面有着怪异的灵力波动,而且空气中都充斥着一种馥郁的檀香。
这香味之前她已经见识过了,知道有多么邪门。
但是在这种邪门之中,林众还感觉到了更加令她困惑的熟悉感。
她推开门,只见这里竟是地下室的另一处出口,直通别墅的洗衣房。
推开门的瞬间,楼上隐约传来梁妍的说话声,语气带着种诡异的温顺。
“……不好!”
想到刚才就没有了踪迹的韦德,林众和顾绛臣对视一眼,面色均有些变了,快步往二楼走去。
果然,刚踏上楼梯转角,林众就皱紧了眉。
梁妍正坐在卧室门口的地毯上,背靠着门板,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
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属于她的功德气运,此刻正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外溢,顺着门缝往外面飘去。
林众没说话,快步上前,指尖凝聚灵力,对着梁妍的眉心就拍了下去。
“醒醒!”
清脆的响声让梁妍猛地睁眼,眼神先是茫然,随即涌上疑惑。
“我怎么在这儿?”
梁妍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发颤,但更快反应过来,扭头疑惑看着林众和顾绛臣。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如果不在这儿,你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林众冷声道。
“韦德吸收了你的功德,再晚一会儿,恐怕你就变成一个空壳子!”
梁妍这才感觉到浑身脱力,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
她看着自己指尖不断消散的金光,刚刚林众用术法暂时封住了梁妍的灵脉,也让她能短暂看到这些东西。
梁妍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的疲惫并不是错觉。
“不,不可能。”
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更不愿意相信,在自己身侧同舟共济了这么久的丈夫,会是想要谋害自己的豺狼虎豹!
“从认识我丈夫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一个温文尔雅,温柔无私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是你们说的那样……”
林众没再逼迫梁妍接受这个事实,而是站起身。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眼皮耷拉下来,知道一时间很难让一个人思想转变,于是道:
“我们先送你回梁家,其他的东西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还是让你爸跟你说吧。”
说完,也不给梁妍反抗的机会。
林众朝着顾景梁投去一个眼神,两人非常默契的一左一右把梁妍架了起来,连夜送回到了梁院长那里。
这一夜,有人只怕是彻夜无眠。
不过林众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困倦袭来,躺在软榻上,就迷迷糊糊闭上了双眼。
罕见的,林众做了一场梦。
梦中,那馥郁的檀香再一次蔓延开来,给人一种幸福满足的感觉。
就好像哪怕这样死在幻梦之中,也再无遗憾。
“林众?”
顾绛臣站在门前敲了几次,看着外面已经彻底亮起来的天空,有些疑惑。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该醒了,更何况今早约好了梁院长在医院里见面的。
顾绛臣站在门外,指尖悬在门板上顿了顿。
“林众?再不起真要迟到了。”
他又轻叩了两下,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此时也成了一种困扰。
什么都听不见,房间里传来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犹豫片刻,顾绛臣的指尖搭上了门把手。
然而还没等他用力,门就“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
林众躺在窗边的矮榻上,还穿着昨夜的那一身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怎么就这么睡着了……”
顾绛臣皱眉,放轻脚步走到榻边。
他刚想伸手拉窗帘,林众的睫毛就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别吵。”
她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中,声音闷得像含着棉花。
原来就是算是大师,也会有起床气啊。
“林众,太阳都晒屁股了。”
念头在顾绛臣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他伸出手,无奈地戳了戳顾绛臣的胳膊。
“再不起,我把你冰箱里面的奶茶全都倒掉。”
这话果然比什么都管用。
几乎是在花叶落下的片刻,林众猛地抬起头,眼睛半睁不睁。
“谁要倒我奶茶?”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刚好落在她脸上,映得眼下的青黑更明显了。
半晌,林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吞吞地坐起来,整个人透着股没睡醒的蔫劲儿。
“你没事吧?”
见林众这明显和平时不同的模样,顾绛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不然我给梁院长打个电话,中午再约?”
林众挥挥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用。”
“等我二十分钟。”
见她这么说,顾绛臣也只好退到门口,看着她闭着眼睛摸索着找鞋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忽然觉得,林众还挺可爱的嘛。
半个小时之后,林众终于收拾好走出房门,整个人焕然一新。
只不过依旧是那副困恹恹的样子,走路都有点晃悠。
“走吧。”
林众拉了拉衣领,打了个哈欠。
“去医院。”
顾绛臣跟在她身后,只觉得此刻的她,倒比平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梁家父女都已经在院长办公室中正襟危坐。
梁妍眼睛下面也顶着两个黑眼圈,昨夜显然没有睡好。
林众将之前从顶楼拿到的木盒放在梁妍面前。
“信不信,自己看。”
梁妍昨夜就已经听父亲说过这件事,盯着木盒,指尖抖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打开。
当看到韦德与那个陌生女人的结婚照时,她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手里的木盒“啪”地掉在地上,结婚证也滑了出来。
照片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褪色,此刻看上去隐隐透着一股不祥,就好像一张遗照
“不,这不可能……”
她反复摩挲着照片上的日期,声音细若蚊蚋。
“他说过,我是跟他第一个爱过的人。”
见梁妍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顾绛臣在一旁沉声道:
“我们在医院顶楼仓库找到的,还有他豢养小鬼、抽取你功德的证据。”
“梁小姐,昨晚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些画面,现在,你该醒醒了。”
闻言,梁妍看着那本结婚证,又想起昨晚指尖消散的金光,终于崩溃地捂住脸。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只有梁妍压抑的哭声,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这件事都怪我。”
看着自己最爱护的女儿如此痛苦,梁院长抬手摘掉了眼镜,忍不住叹息。
“当年我嫌弃韦德是个穷小子,存着私心,才让他和小妍只办了婚礼,没领证。”
没想到,韦德就是冲着这个而来的!
“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必须把那个兔崽子抓回来,让他把我们小妍的那什么功德,都还回来!”
他说着,看向林众的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尊敬与恳求。
“还请大师帮帮我们!”
就算是没有他,林众自然也不会放过韦德。
“先想办法把人找到吧。”
韦德跑了。
在一切被戳穿过后,医院显然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林众将顶楼的禁制破了,顺便让梁院长封锁了韦德家里的地下室,确保不会再出事端之后,才开始思索韦德会去什么地方。
顾绛臣从外面走进来时,就正见林众在叼着吸管沉默。
呆呆的,好像灵魂早从躯壳中遁走。
“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全城搜捕韦德的下落了,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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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院长急得在办公室里打转,向来精明如他,现在也想不到对策了。
“全城的关系都动用了,韦德可能藏身的地方全都查了,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
梁妍坐在一边,在得知真相之后,她哭了半宿,眼睛现在红肿得像是核桃。
“他会不会,已经出城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妍的嗓子哑得就像是在砂纸上面磨过。
即便证据确凿,她依旧不肯相信韦德会是这样的人。
“要是真出了城,这天南地北的,我们上哪儿去找?”梁院长说着,眼睛气得发红。
“要是他就这么一直吸着我们家小妍的气运,小妍……”
后面的话他也不敢再说了。
林众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梁院长,这才慢悠悠地摸出个东西,在手里掂了掂。
三人随着他的动作看过来。
只见她手里的,是一面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光滑,边缘刻着缠枝纹,看着有些年头了,却被擦拭得锃亮。
顾绛臣看得一愣。
他跟林众待了这么久,从没见她拿出过这东西,更别说林众身上干干净净的,连个包都没带。
“你什么时候带了面镜子?”
“一直带着啊。”林众用袖子擦了擦镜面,语气理所当然。
“这叫浮生镜,能照出一个人生平所有经历,现在正好也能用来找人。”
说着,她将铜镜放在桌上,镜面朝上,原本普通的镜面突然泛起一层白雾。
原本还不太相信这些鬼神之谈,但见到了这一幕,梁院长眼中的神情也愈发恭敬,嘴唇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林众掀起眸子看他,似乎预料到了梁院长要说什么,抢先一步开口:
“不过要想使用浮生镜,得有他身上的东西才行。”
“毛发、血液都行,越贴身越好。”
闻言,梁院长眼睛一亮。
“小妍,你那儿肯定有他的东西吧?”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同吃同住,不说血液,头发胡须总该有吧?
而梁妍已经完全看愣了,半晌,才心情复杂地点头,道:“他常用的刮胡刀、梳子上面应该有他的毛发,东西都在别墅里面。”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动身前往韦德和梁妍的别墅。
一路上,梁妍的脸色都很复杂,时不时看向窗外,眼神里满是挣扎。
林众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没有多说什么。
就像是她和顾绛臣说的,只有让梁妍亲眼看到了真相,她才能够接受。
否则就算别人说再多也是徒劳。
推开别墅大门时,屋里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样,只是没了韦德的身影,忽然显得有些空旷。
梁妍径直走向卫生间,很快又空着手出来,脸色发白。
“刮胡刀和梳子,都不见了。”
她又去了卧室,翻遍了梳妆台和衣柜,连韦德常穿的几件衬衫口袋都摸了个遍,最后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他随身的东西几乎都不见了,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听到这话,顾绛臣皱眉检查了一圈,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看来,是他自己提前全都收走了。”
就算是再洁癖的人,肯定也没有办法做到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遗漏。
林众指尖敲了敲铜镜,镜面的白雾渐渐散去,恢复成普通镜子的模样。
“看来他早有准备,连一点贴身的东西都没留下。”
梁妍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看着韦德空荡荡的衣柜,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脸。
这一次,她没哭,只是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原来早就布好了局,连一丝痕迹都不肯留下。
“那现在该怎么办?”顾绛臣扭头看向林众,才发现她不紧不慢地又摸出了一根针。
顾绛臣:?
哆啦A梦?
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林众已经用针,飞速在梁妍的手指上扎了一下,鲜红色的血珠瞬间滚落在铜镜上。
梁妍吃痛,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却见铜镜蓦地有了反应。
“韦德吸了你的功德这么久,你们的气息早就缠在一起了,所以你的血应该也能用。”
林众指尖捏着那根针,语气平静地解释,目光却紧紧盯着铜镜。
只见,那滴鲜血落在镜面上,瞬间被吸收,原本恢复平静的镜面再次泛起白雾。
这一次的雾气比刚才浓郁得多,隐约有画面在雾中流动,扭曲,最后汇集成清晰的画面。
顾绛臣屏住了呼吸,凑上前来,而梁妍也忘了指尖的刺痛,怔怔地看着镜面。
白雾渐渐散去,镜中浮现出一个古朴的小山村,土坯房错落有致,韦德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是他!”
顾绛臣还以为是找到了韦德的位置,但仔细一看,就看出了些端倪。
镜子里面的韦德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不远处忽然走来一个编着麻花辫的姑娘。
那姑娘眉眼清秀,手里挎着个竹篮,走到韦德的面前仰着脸朝他笑,眼里的情意藏都藏不住。
“这是韦德的过去。”
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梁妍的面色,已经如同墙灰一般惨白。
这就是韦德的妻子,是他真正的发妻。
来不及让梁妍多想,只见镜中的画面忽然变了。
刚刚还幸福洋溢的姑娘,躺在简陋的土炕上,脸色蜡黄,气息奄奄,俨然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而韦德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正低声念着什么。
铃铛晃动间,商姝身上飘出淡淡的金光,涌入韦德体内,她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而韦德收起铃铛站起身来,脸上没有半分悲伤,只有一种得逞的冷漠。
梁妍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顾绛臣在一旁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梁妍的后背。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几个渣男,别难过。”
他顿了顿,也感觉自己的安慰太过于苍白,轻咳了一声,补充道:
“至少现在知道了,就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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