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开了好多家实体店,从外地拉过来好几条玩具生产线。”
“你也去过他的店,那些玩具怎么说呢,还行,能卖得出去。”
“可港市来的那家玩具店,全围着他开店,哪里有吴老板的店,就有他们的店。”
“吴老板不知道怎么想的,去港市取经,买回来的生产线根本不能用,他被人做局了,一大笔钱砸进去,连个响都没听到。”
“关键是,他在买生产线之前,掏空腰包把厂子附近的地皮买下来了,一开始他说是扩大厂子。”
“后来他才说,他是听到了传言,玩具厂附近要拆,他一头栽进去了。”
“现在欠了一大笔钱,厂子也经营不下去了。”
钱三爷说这些的目的,是提醒许建华,别走到吴老板这一步。
而许建华的心神全在吴老板的厂子要卖上面。
许建华知道林南星从奶茶店腾出手来,想做点其他事情。
他们晚上还谈过,林南星本来是想从衣服入手,她学过服装设计,攒下来不少设计草图。
甚至还有了初步的合伙人选。
开过的服装店里的李巧文可以,同样有想法许敏也可以。
听到钱三爷讲的吴老板厂子情况,许建华冒出一个新想法,玩具厂,或许他们可以接手?
“许老板,嘿,想啥呢?开过了。”
“哦哦,我倒回去。”许建华收回心神。
跟着钱三爷看的几个厂子都不错,许建华看中了一个小三千平的。
这个厂子机器已经卖干净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厂房。
不过,这正合许建华意。
许建华担心夜长梦多,再出来一个截胡的,直接现场谈价。
最终以三百二十万的价格买下来。
签了合同,许建华通知李明,将前期看好的生产线买下来,送到分厂。
厂子赶紧招人,三天内制冰机和碎冰机投入生产。
许波慢慢地开车,他刚拿下车本,钱三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后左右,心里提着。
许建华一个通知接一个吩咐下去。
“通风,照明,安全通道,严格按照标准来。”
“优先保障这个大订单。”
“新的生产线,王方义提到车间主任,保质保量生产。”
钱三爷看着许建华雷厉风行的样子,他的气势带出来,和刚认识有所不同了,有大老板的样子了。
布置好接下来的生产任务,许建华气势又缓和下来,笑着问:“三爷,玩具厂买的人多吗?”
钱三爷叹了口气:“许老板,不瞒你说,玩具厂目前还真没多少人看。”
“你知道,吴老板这生意一落千丈,努力挽回吧,反而把家产都扔进去了。”
“大家做生意的,都讲究点风水运气,吴老板这,这,压价都引不来几个人。”
“你,不会心动了吧?”
钱三爷和许建华做了几回生意,也能摸摸他的脉了。
许建华绝对不是平白无故来问这一句。
“还得是三爷,我有点想买,等我回去和我媳妇商量商量。”
钱三爷:“行,我等你消息。”
钱三爷心想,许家运气很好,厂子到了他们手里,或许能盘活?
晚上回到家,许建华讲吴老板的厂子要卖。
“爸,咱家要买?”
“听你妈妈,我媳妇的,星华工厂这边我走不开,玩具厂要拿下来,媳妇,你的精力可能要放在这上面了。”
许建华对林南星说。
林南星沉吟,她想到了莫家,想到了toy玩具店。
“能买就买下来,服装厂可以放一放。”
啃苹果的许冉迷惑地问:“怎么还有服装厂?”
不是,她天天在家啊,咋快跟不上家里厂子增加的速度了?
林南星笑笑:“我原本想和你敏姨合作开个服装厂,我觉得服装市场挺广阔的,尤其是女装和童装,是个好生意。”
“那也能继续干啊。”许冉出主意,挣钱那就搂进来再说。
“你和敏姨出钱,一个出精力主管厂子的,另外一个人拿红利,妈,你那么多设计图,可以用这个当投资。”
“像奶奶的婚庆公司一样,厂子有一个管事的就行,你俩一起开,不能都管吧,下面的人听谁的呢?”
“你和敏姨商量好,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说清楚利益分配,就能干。”
林南星欣喜地摸摸闺女头发:“闺女,我明白了,最近讨论着生意,把这个模式忘记了,还是学得少了。”
许建华和林南星也看企业管理的书,两个人还经常一起谈论。
可到底是做生意新手,总会有看不到的地方。
许冉俏皮地眨眨眼睛,“爸妈,你们忙过这段时间,我给你们个惊喜,包管你们能进步。”
“送我们书?找人教我们?”
许冉笑得神秘,“接近了,但是不对。”
哈哈哈哈哈……
她要送爸妈去学校进修!
小的时候爸妈给她交钱,送她上学。
长大了,她送爸妈去京市大学对外的企业管理班上课。
吃完饭,三口人一边拼着新买的乐高,一边欢快地聊天。
白天三口人各忙各的,晚上吃完饭,就要聊会天,聊生意聊八卦聊剧聊小说,聊不完的话题。
而吴老板心里像泡在苦水了,一个人坐在玩具厂的办公室里,脚下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他机械地拿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又灌下一大口酒。
他望着窗外的天空,不解地问:“哪里出错了呢?到底哪里出了错呢?出了什么错呢?”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
“庙里的大师不是给我算了,我今年要转运,遇贵人,发大财?”
“我转的运呢?贵人呢?发的财呢?”
他痛苦地揪住头发,望着萧条的厂子,一阵风吹过,吹起几片叶子。
厂子的工人走干净了,店铺为了还债全卖了,合作商电话也不接了,都劝他拿着卖厂子的钱好好生活。
可他真的不甘心啊。
他后悔了,不该羡慕别人拆迁的一夜暴富,不该赌这里的空地能拆迁,不该那么贪心的。
吴老板躺在沙发上,自己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呢?
他早年也风光过,bb机,大哥大,大金链子,走到哪都被尊称一声哥。
八十年代靠倒腾小商品,攒下第一笔钱,办了玩具厂。
那几年,塑料玩具卖得火啊,钱流水一样进了口袋。
他盖了新厂房,买了一条街的店铺,成了有名的玩具大王。
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看不到时代变了,一家家新冒出来的玩具厂卖的玩具更有趣更吸引人。
厂里师傅提过要创新,他一次次拒绝了转型的建议,依赖以前的经验继续生产过时的玩具,甚至还去南方拉回来人家看不上的生产线。
又盲目地买地皮,拼命证明自己能行。
吴老板苦笑出声,他太骄傲自大了,他承认。
toy玩具店让他意识到了他犯的错误,他病急乱投医,去港市找新技术。
结果,花巨资买回来的是昂贵的废铁。
资金链断了,玩具厂停产了,房子卖得还剩下一套,老婆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
手里除了大笔的债,就剩下那大片的地皮。
吴老板想哭却哭不出来,他喃喃自语:“我给庙里捐钱,今年还抢了头一炷香,难道我命里无财吗?”
钱强等不下去了,直接守在了工厂门口。
一看到许建华,还不等他下车,凑到车窗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许厂长,终于等到你来了,你看,合同和厂子产权证明我都带来了。”
“咱们要不签了合同?你厂子那么忙,别耽误生产。”
许建华看着他,笑了一下:“钱厂长,你这不等着拆迁了?”
“害,拆什么迁啊?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风声,我可一点都不信了。”
钱强问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厂子,还托人卖。
等来等去,等来了利息涨到了二十万。
再这样下去,卖厂子的钱根本不够。
他等不下去了,只能来找最有可能买的许建华。
许建华猜测钱强着急用钱,也没有因为他上次的提价故意为难他。
做人嘛,事后留一线。
两个人在冯律师的见证下,签了转让合同,星华工厂面积扩大了。
厂子忙着交付订单,这边就先当作仓库用。
忙活完这一摊,许建华接到钱三爷的电话,同林南星开车去童心玩具厂。
厂子里。
吴老板心神不定,他问钱三爷:“三爷,是谁要买厂子?”
“他买了厂子,是继续干这一行,还是干别的啊?”
说完这句,他骤然反应过来,卖掉的厂子用来做什么,和他关系不大了。
有人能过来看厂子就不错了。
那些难听的传言,他听到了,也入心了。
大家说他走了霉运,担心厂子也沾染上了。
吴老板望着一个多月从辉煌变得破败的厂子,内心怀疑自己。
“吴老哥!”许建华热情地喊道。
看见吴老板今天的样子,许建华心里也跟着难受了。
头发乱糟糟的,鬓角白了,面色憔悴,笑里带着苦相。
许建华上前想握吴老板的手,吴老板的脚快于脑子,退后一大步。
他低沉说:“兄弟,我命不好,别传给你。”
许建华拍拍他的肩膀:“老哥,我不怕,上面有我爸护着呢。”
“再说,谁说你命不好的,有厂子有大块地皮,只是遇到一时的低谷而已。”
“你这叫命不好,那些没吃没喝的人算什么?”
吴老板握住他的手晃晃,眼眶都湿了。
许建华三言两语开导好他。
“弟妹,让你见笑了,多谢你们今天跑一趟来安慰我。”
吴老板心气回来些,笑着给林南星道谢。
钱三爷迈着步走过来,“吴老板,这两位就是要买厂子的人,你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什么?”吴老板惊奇,不过,想想也对,许建华厂子也要扩大啊,买玩具厂不稀奇。
只不过他心里还有些说不清的惋惜,玩具厂注定成为历史了。
他正色道:“许老板,林老板,咱们先看看厂子吧。”
吴老板换了称呼,公是公,私是私,他不想让许建华他们看在情面上不好意思张口提条件。
他引着许建华他们在厂子里走,走到车间:“如果你们用不上机器,我这边拉走,还有仓库里积压的货,我也会清走。”
“厂子占地1800多平,厂房和仓库就占了1300平。”
许建华和林南星看着车间里像垃圾一样堆着的铁皮青蛙、布娃娃、竹蜻蜓,塑料车,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过时就是过时了。”
“不,这不是过时,这是过去的记忆。”林南星温和说。
而且,吴老板走错了路子,这些玩具不适合在市区商场店里卖,但是适合去县城去村里。
这些对孩子们来说,还是可以珍藏的玩具。
“吴老板,仓库的玩具,你开个价吧,我们一起买下来。”林南星脑海里已经冒出来好几个方案了。
其实,吴老板除了眼界没有跟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产品销售不对路。
要想东西卖得出去,质量是一方面,怎么让人们知道东西好,怎么找到正确的销售路子更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时代飞速发展,很多厂子却破产的原因。
他们还坚持着过去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不肯去外面推销,不愿意低下身板。
错过了好时机,其他厂子顺势而上,他们还迷惑大家怎么变了。
“这,你们,还继续开玩具厂?”
“对,我试试看。”林南星道。
许建华跟在老婆后面,只听不多说。
吴老板这才惊觉,原来真正要买厂子的人是林南星。
他不好意思道:“这些玩具不好出手啊,你,你还是别买了。”
林南星笑着说:“我有法子卖出去,玩具和厂子,一起签合同吧。”
吴老板安下心,有办法就行。
合同签得异常顺利,吴老板不愿意多要钱,林南星不想让他吃亏,两个人谦让了一会,以市场价签下来。
转完账,吴老板又转回去十万块钱。
时隔几天,他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面皮舒展:“许老弟,这是当时欠你的钱,还你。”
“弟妹,厂子是你的了,你们夫妻好好干。”
“好,老哥,走,我们去吃个饭吧。”许建华提议道。
离开厂子前,吴老板,不,吴明铎看一眼,眼前闪过一幕幕厂子开工,工人们笑着做出一个又一个玩具的场景。
童心玩具厂,结束了。
钱三爷,许建华和林南星静静地等着他。
“走吧。”
吴明铎坐在许建华的车上,他的车早就卖了。
他看着厂子附近的空地,心里嘲笑自己,怎么不把这里也卖了呢?
是不是心里还藏着隐晦的希望?
钱三爷同样望着窗外,买地皮其实如同赌博。
你钱多,买地皮是锦上添花。
钱周转不快,借钱借贷去买地皮,那就是瓜娃子。
饭店包间。
吴明铎举起一杯酒:“第一杯,感谢林老板买下厂子和仓库玩具。”
他制止林南星想说的话。
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又倒上。
“第二杯酒,谢谢许老弟和弟妹,不相信外面传言,鼓励我。”
又一口喝干,再倒上。
“第三杯酒,感谢三爷一直帮我,这情分我老吴记在心里了。”
“我干了,你们随意。”
第三杯酒下肚,吴明铎彻底释怀了。
人生嘛,有起有落,至少他辉煌过。
他笑言:“都说那片要拆迁,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等到,哈哈哈哈哈。”
许建华跟着他开玩笑:“指不定很快就拆了呢?我家啊,命里带拆。”
许建华这话没过心,他随口那么一说。
家里都拆了两次了,拆迁不可能次次都有他家吧?
就算有,也不可能还在这两年吧?
要真这样,不用其他人怀疑,许建华都要怀疑自己家了。
钱三爷笑着点点他:“对,对,你家和拆迁有缘,哈哈哈哈哈哈……”
“吴老弟,这地皮值得留一留。”
吴明铎也跟着笑,他端起酒杯:“许老弟,要真拆了,我送你家一个一斤重的金子聚宝盆。”
他也没想过卖掉地皮,这是他唯一值钱的财产了。
“好,那我可等着了。”许建华端起茶杯碰一个。
下午,许冉两眼无神,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她今天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上班的痛苦。
她们中心业务简单,领导又事少,材料能自己写就自己写,大家只干自己的工作就可以。
可架不住上面布置任务啊!!
局里来了一个新的领导,分管他们中心和几个处室。
上班三把火,第一把火烧的不是具体工作,而是批评这些人管理松散,工作没有规矩。
他定了一个管理办法,要求实时报告,事事请示,什么日报、周报、周计划,每天都要开会研讨,提出创新点。
严主任:“……”
他们检测的怎么创新?
他觉得自己是正常提出疑问,分管领导却觉得他在挑衅自己,对自己不满。
那就拿你们检测中心立威吧。
开会讨论,提出能用的创新点,想不出来那就接着开会。
许冉回来疯狂吐槽:“他怎么那么有空啊?拉着我们开了一天会,张口就是这有什么难的?这都不会吗?”
许冉模仿得惟妙惟肖,眉毛中间挤出川字,端着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拿回去重写,哪里需要修改?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还用思考吗?”
许冉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像只淋了雨的猫,:“服气了啊,让我们改,又不告诉我们哪里需要改,他什么时候能调走啊?!”
“说我们中心下班早,我们是正常下班啊,还好主任顶住了压力,让我们正常下班。”
“看给我闺女累的,这啥领导啊这是?”许建华听着就头大,无条件站在闺女这边一起吐槽。
他上半年为啥拿钱下岗,就是换一茬新领导不如一茬。
“啊,还好我们主任说了,熬过这几天,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事他顶着,那些材料大家六个人排班轮流写。”
不然一整天干不了其他的,只能埋头写写写。
“好了,好了,我心情又好了。”
吐槽完,许冉就打住了抱怨。
不能一直抱怨,抱怨多了身边的能量就差。
她一直相信事情会有新的转机,凡事发生必有利于我!
“闺女,上班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能干多少干多少,不对的地方不需要听。”
“嘿嘿,我知道,我才不为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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