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克莱尔两手一摊,“公正与司法的权柄很特别,是所有权柄之中最接近法则力量的权柄。法则那种小心眼的,我估计祂把这个权柄空置了。”
权柄空置…?
彦时陷入疑惑:“一个权柄如果没有主神,谁来决定祂的候选人什么时候继承?”
“没有主神哪里来的候选人?”克莱尔觉得有趣,给她科普起来,“候选人的能力完全来自于主神,而不是权柄。主神的回应是候选人能力的来源。”
那据说的、她的权柄印记又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吗?
彦时垂眸,现在有一点非常清楚,就是克莱尔看不见历史与记载权柄内的编辑记录。
不然她绝对清楚彦时的权柄印记就是公正与司法。
但彦时并未与克莱尔明说,而转开话题:“你确定不与我做这个公平交易?那我可就不拍卖你的权柄候选人名额,而是直接拍卖你了。”
克莱尔:?
“拍卖什么?”她惊疑的问出口。
彦时:“你。执掌历史与记载权柄的神。”
克莱尔:…
她发现彦澜总能做出一些完全超过她预料的事情。
克莱尔这下是真的大笑起来,“彦澜。”她不知从何起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笔,笔身以深沉的黑金铸就,表面流转着晦涩难明的古老铭文,并且不断变幻。
克莱尔将笔握在指尖旋转,动作从容,“我是一名神。”
彦时点头,“我知道。”
“神又怎么了。你不是刚刚才提及一名神的陨落。”彦时说起来的时候漫不经心,目光在桌上的画纸上游离。
“其它神明是会陨落。”克莱尔手中的笔在空中轻点,笔尖非金非玉,划过看不见的纸页,淡金色流光游走上纸页,“但我不一样。我与历史同在。”
“我记得你们人族似乎有说法,不要得罪史官?”
彦时:“我只知道,记载历史的笔掌握在胜利者手中。”她发现克莱尔即使生气,好像也拿她没办法,更加的无所谓,“所以,你是选择让我拍卖你的权柄候选人名额,还是拍卖你?”
克莱尔的笔最终一点,随后化作轻烟消散在空中,“记载历史的笔掌握在胜利者手中。”她轻轻一笑,“那就且看历史评述。”
随后克莱尔耸耸肩:“你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就我的权柄候选人名额吧。”
彦时从空间间隙出来时,还是在熟悉的窗台之上。
月色温柔细腻,似洒下一片银纱。
这条走廊靠着归无咎的房间,四x下无人,夜晚寂静而宁和。
场景很美,除了彦时一直在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外,所有都很完美。
彦时慢吞吞的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发现锁屏的信息栏内,是密密麻麻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彦时:叹气.jpg
她记得自己已经将灵讯设成了免打扰,只有有特别权限的几位总局处长才能通过紧急联系给她发消息。
居然还这么多消息。
头开始疼起来。
手机在努力震动,彦时顺手划过接听键。
是路蹇。
“彦局。”电话那头的路蹇略微松口气,“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主要事件有些突然和紧急。”
彦时:“嗯…神明拍卖会?”
“您已经知道了?!”路蹇有些意外。
所有势力与家族递到总局给彦局的邀请函都需要先过信息处的检查,随后才能层层向上递交到彦局手中。
现在是晚上,浮空拍卖场半小时前才送到总局给彦局的邀请函刚到路蹇之手。
彦局居然已经知道了?!
但随后路蹇又收住惊讶。
毕竟,这可是彦局。
彦局无所不知。
这么大的事情,彦局更加不会不清楚。
彦时:“我正好在诺瓦诺港。”
而且拍卖会拍品是她提供的。
当然这个就没必要告诉路蹇了。
“邀请函上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有些仓促,总局目前对于这场神明拍卖会所知信息也不是很全面。”路蹇停顿下,声音凝重。
“只是幕后主持方是漂浮之都,漂浮之都历来信誉极好,不至于泛世界宣布虚假传闻。”她简单的和彦局汇报已知情况,同时试图从彦局这里获取些更多的信息。
刚刚路蹇突然收到来自信息处值班职员的紧急联系时都惊呆了。
半夜突然的邀请函,直接递到总局。拍品是一名神,同时直接写明祂的权柄。
各种词汇组合在一起,路蹇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在梦里,而这是不知名生灵的恶作剧。
里世界一切靠力量说话。所有生灵的不同能力,均来源于某名神明的权柄。
神明越是眷顾,能力越是强大。
所以里世界各大家族基本都有自己所追随的神明信仰,家族类似的传承能力也来源于此。
无人提及神,但生灵追随神。神明至高无上。
怎么会有生灵狂妄至此,拍卖神明?
荒诞到说给里世界刚刚记事的幼崽听都不会信的程度。
等路蹇匆匆赶到总局,确定邀请函上落款印章货真价实时,整个人都沉默了。
酒城在此前也未曾收到相关情报,事件离谱又真实发生。
不管如何,一名能明确掌握在手的神,对于任何家族而言,定优于飘渺在上、无法琢磨的神。
不管祂什么来头。
路蹇有些不安的等待着彦局的回复,却听见电话那头彦局难得的轻笑了声,语调不疾不徐,却莫名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愉悦,“不管什么信息与神明,到场不就一切了然?”
彦局的锚点是绝对公平,对里世界的秩序绝对的维护。
这么大事情,她根本不惊讶,也没有丝毫急迫。
相反,她似乎…早已洞悉一切,甚至,抱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期待。
路蹇的心陡然一沉:“您说的对。那我在诺瓦诺港口等您?”
“我已经在里面了。”彦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话筒中只余忙音。
路蹇挂断电话看着邀请函发呆,突然有一种感觉——
不会,这名神明,是彦局提供的拍品吧?!
彦时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窗外发呆,指尖随意划过光屏,注意力早已飘远,落在窗外的夜色里。
浮空拍卖场外,夜幕沉沉,月光被折射成碎片,散在层层叠叠的建筑群上,勾勒出一片幽蓝的轮廓。
电话那头,路蹇遵守着职业素养,依旧冷静克制,但丝毫掩不住她语调里罕见的茫然和焦急。
彦时漫不经心地应着,草草敷衍下属的同时,目光随意的在窗外游移。
她一扇窗一扇窗的数过去,视线懒洋洋地掠过层层错落的玻璃反光,直到某个斜侧方的窗口,外沿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型物体。
彦时:…?
人型物体还一直在动。
借着拍卖场外墙凹凸不平的砖块,沿着窗沿的轨迹缓缓向上爬。
角度的问题让彦时只能看到她被月光染上一层银纱的头顶,静悄悄地攀附在高空建筑的外墙上。
只是慢慢的,人型物体居然离她越来越近了。
什么东西?
彦时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指抵着下巴,微微前倾身子,认真地观察起来。
很快,她发现,这玩意儿还真的越爬越近了。
距离缩短,光线角度变化,人型物体的发色终于清晰起来。
温暖的、跳跃的橙色,在月光下显得柔和又明亮。
是林彩。
外墙很难爬,同时可能是使用灵会被拍卖场内的无数傀儡察觉,林彩是纯靠自身身体素质在墙壁间艰难移动。
浮空拍卖场飘浮在空中这么多年,拍卖场的傀儡们再擅长做家务,也不会闲到去清理外墙砖块间的灰尘。
以至于林彩在这片尘埃遍布的墙面上艰难爬行,每向上挪动一点,都会留下清晰的灰痕,整个过程充满着不属于现代文明的野蛮气息。
所以此时的林彩,灰头土脸。
彦时在看清林彩的全样后,一瞬间陷入了沉默,随后“噗”的笑出了声。
不是,这是什么奇行种主角?
她笑着挂断了路蹇的电话,顺手拔开窗户的插销,推开窗,饶有兴趣地俯视林彩朝自己这边爬来。
然后,她抱起手臂,倚在窗沿,一边看戏,一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林彩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头顶有人。
夜风穿过被推开的窗户,轻轻吹动彦时的发丝,月光衬得她的眼神愈发柔和。
林彩终于爬到了她的窗户下面。
她右手向上,死死扣住窗沿的边缘,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正准备翻上去,踩住窗檐时——
林彩下意识地抬头。
四目相对。
彦时的视线正巧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甚至还十分友好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打招呼。
林彩:…!
她大脑短暂宕机了一瞬。
彦澜坐在她此时扒着的窗户里面,懒洋洋的靠着一侧墙,推开了窗户,半屈着一条腿,手腕松松搭在膝盖上。
“晚上好。”
林彩紧扒着窗台的手一松,差点脚一滑从高空坠落下去,随后手忙脚乱的重新扒住窗台。
她听见彦澜又笑了声。
可能是放松,彦澜的眉眼在月色下,是林彩记忆里鲜少见到的温和。
林彩抬头呆愣了几秒,恍惚间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过去。
那些和彦澜在世界屏障崩塌后在废墟前行的时光。
她慢慢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澜澜,晚上好。”
在爬墙过程中蹭到的灰粘在林彩的脸颊,让这个笑显出几分狼狈。
少年漫主角真是一种生命力旺盛且无处不在的生物。
不管是现在的林彩,还是林彩身上那个未来版的林彩。
看上去都非常的抗折腾。
只是林彩这个出场方式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林彩的脑袋凸在外面的窗台上,彦时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灰痕:“你怎么进来的?”
棚区的老板只给了彦时一张入场劵,一小时前她们在诺瓦诺港口分开时,林彩是没有拍卖会入场资格的。
当时楚孟浮满脸的失望与不甘心。
林彩是和楚孟浮一起回城了的。
不能前脚她们刚分开,后脚林彩就捡到一张入场劵了吧?!
那就真是法则偷偷给自己的主角开后门。
好想举报。
只是如果有入场劵了,林彩在拍卖场外墙这阴暗爬行是什么意思。
“浮空拍卖会本质上也是一种黑市拍卖会。”林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趴在外窗台上看着彦时。
彦时:“嗯。”
她用眼神示意林彩继续说。
“所以直到拍卖会正式开始前,都是可以寄送拍品的。”林彩说道。
黑市拍卖会的常规手段。
只有更多的珍贵的拍品,才能吸引更多的亡命之徒参与其中。
这个彦时清楚,只是,“以浮空拍卖会的规格,没有入场劵,即使寄送拍品价值连城也进不来。”她看向林彩。
林彩:“澜澜,拍品可以进来的。”
彦时:?
玻璃展柜里试图把自己弄出来的归阁幕重新袭击了她。
彦时:…
她明白林彩的意思了。
林彩把自己送拍了,然后和归阁幕同款的从玻璃展柜里爬出来。
“浮空拍卖会是活x着的生灵来者不拒啊。”彦时吐槽,“都这么多傀儡了。”
林彩:“…傀儡?”
她侧头目光落向底下的窗户。
玻璃内走廊上,无数的身影来回穿梭。
林彩又笑起来,面上带着压不下的冷意:“原来如此。”她轻声说道,“还真是里世界。”
光明之心让林彩能看清一切虚妄,她在走廊间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时却未觉察出问题。
只能说这些傀儡是真实的生灵。
彦澜却说这些是傀儡。
操控活着的生灵,让其灵魂在躯壳中无声痛苦哀嚎,也是里世界大家族们喜欢的常用手段了。
林彩此前没来过浮空拍卖会,在塞罗城异管局任职时也仅仅是听说过漂浮之都的传闻。
她最为疑惑的一点便是,世界屏障崩塌了,表世界手无寸铁的普通生灵堪称任人宰割,那么那些去到里世界的表世界出身的生灵呢?
她们为什么不出面救一救自己的同族,而是在整场浩劫中保持沉默。
她们都在哪?
今天楚孟浮说起,漂浮之都是表世界出身的生灵建立的流浪城池,她想去看看。
林彩也想去看看。
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能在瞻周毕业时选择留在里世界,与自己的血亲好友此生不复相见的,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都是一丘之貉。
不是所有生灵都是彦澜。
里世界这般的糟糕且疯狂,林彩在塞罗城异管局分居任职时越往高位走,便越容易被周围的世界裹挟,将一切不合理看作寻常。
她会拒绝在竞技场下注,操控旁人的生死,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弱者就是没有自我支配权的。
所以她们的人格与生命被践踏、被玩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有彦澜,璀璨的月亮,清醒的走过一切死亡和噩梦,灵魂永远闪闪发光,不与世界共沉沦。
林彩回过神,随后收回目光重新专注的看向彦时,摇摇头:“澜澜,浮空拍卖会不收活着的生灵的。”
彦时:?
那林彩和归阁幕是什么。
林彩踩实砖块空出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右边胸膛:“我寄拍的,是我的心脏。”
“只是拍卖场要保证它的完整性,我作为储存心脏的容器一起进来了。”林彩说道。
林彩的心脏…
彦时一下恍然大悟。
林彩的心脏是光明之心,与烈日冠冕同样的,灵的权柄。
确实是价值连城。
只是由此来看,归阁幕把自己作为拍品寄拍,拍的是身上的什么?
彦时还没细想出个结果,突然整个拍卖场一震。
彦时越过林彩的头顶向后看去。
整座城堡都在剧烈的震动,外墙原本微弱闪烁的阵法与符文光芒瞬间变得刺眼,蓝色的光晕如水波般在墙壁上流转。
“澜澜…”因为拍卖场的剧烈晃动,林彩扒在外墙的动作也变得困难起来,细碎的外墙砖块自她的脚下滑落。
她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彦时伸手,想要把林彩从外窗拉上来,右手刚触碰到指尖,下一秒,林彩原地消失了。
彦时:?
不但林彩消失了,彦时从窗户向下看去,走廊之中的灯火一盏盏跟着熄灭,逐渐看不清走廊内部样貌。
拍卖场瞬时漆黑一片,只偶有风声穿过廊桥。
这就有点像恐怖故事了。
浮空拍卖场果然很适合做密室逃脱场地。
彦时想着随后意识到问题的重点,现在林彩消失了、拍卖场也关灯了,看上去很像关门,怎么就她还在这?
林彩在拍卖场剧烈的震动中向后跌落。
后面是无尽高空。
风声呼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林彩在下落中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尽可能护住要害。
这是她于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中学到的经验。
只要不致命,光明之心就会缓慢修复所有的伤势。
最后林彩身后一实,落到了一片柔软的地上,耳边传来海浪轻拍岸边的声音,混着似是人声的喧嚣。
她微微喘息着,感受着体内光明之心的力量缓缓流转,修复着刚才跌落时造成的损伤。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了一把沙子,细腻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这是…?”林彩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诺瓦诺港口的沙滩。
和去浮空拍卖场时的空无一人不同,此时沙滩上一片热闹,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生灵。
各种飞艇、灵器、妖兽拉着的马车,或是悬在半空,或是停在沙滩的一处。
她旁边,有穿着华丽长袍的法师、亦或仙气飘飘的修者。偶有几名兽族路过,身上覆盖着化为人型也刻意保留的鳞片或羽毛,
只是彦澜并不在此处。
林彩目光扫视一圈,之后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她被从拍卖场中倒出来了,那么彦澜呢?
“林彩?”
她后面传来喊声。
林彩回头看去,随后低头:“归司长。”
归阁幕旁边站着的林彩并不认识的女子轻笑:“现在不是归司长,应该叫归处了。”
归阁幕瞥她一眼:“路蹇,不会说话可以闭嘴。”随后归阁幕又看向林彩,“林彩,你怎么在这?”
归阁幕升职当处长了。
林彩垂眸,异管局总局驻扎的部门并不多,各部门处长都是实权人物。
归阁幕任职的保密司隶属信息处,信息处处长路蹇能和归阁幕看上去关系融洽的一同出现,说明归阁幕不是升职当了信息处的处长,那她是调职去了哪个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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