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萧城主认识她,那修复账单能不能挂异管局的公账?
内间是一间被屏风围起的茶室。
从桌子、到椅子,木料细腻,透出昂贵来。
侍者恭敬的为彦时和萧城主拉开椅子,上完茶水后,安静关门离开。
萧景秋先端起茶盏,喝一口,笑容温和:“彦局,上次浮空拍卖会太匆忙,没机会跟你打招呼。”
彦时:“…嗯。”她也端起小杯子珉了一小口。
彦时:?
她怀疑的低头看向茶杯。
浅色透明的茶水。
但是入口,却是热牛奶。
萧景秋笑出声来:“彦局,冬天的晚上,还是喝点热牛奶比较好。可以睡个好觉。”
彦时歪头:“我记得我不认识你?”
“对。”萧景秋坦然点头,“但你是异管局的局长。”
“什么意思?”彦时冷静的问道。
萧景秋:“我的一位故友陨落前也是异管局的局长。只要你和她的政治立场一致,酒城就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萧景秋说是,眼中带着悲伤。
彦时:“或许我能知道你故友的名字?”
萧景秋的笑意收敛,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她叫单封阳。我想,里世界中,应当无人不知单局。尤其是你们异管局的人。”
奶奶之前也是异管局的局长?!
彦时感觉自己错过了无数的消息。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
彦时把烈日冠冕重新从口袋里拿出来,真诚的说道:“是的,我知道。”
“既然如此,想必萧城主不介意替我修复一件灵器吧。”
萧景秋低头看去,随后震惊的从椅子上直接站起来:“烈日冠冕?!”
她算得上失态了,动作太急,袖口带倒了茶盏,茶水泼了一桌。
彦时:“你认识?那更好了。”
“对,烈日冠冕。”
萧景秋深呼吸几下才慢慢冷静下来,一挥手收干净桌上的狼藉:“烈日冠冕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声音带着颤。
“这是灵的权柄。一般外力无法损坏。”
彦时摊手:“不知道。所以你能修吗?”
萧景秋慢慢的把烈日冠冕捧起来,缓缓摸过上面每一颗掉色了的宝石:“修不了。”她摇摇头,很轻声的说道,“烈日冠冕不是灵器或者炼金品。”
“抱歉,彦局,恕我无能为力。”
“没办法修啊。”彦时微微抬眼,注视着萧景秋手心的烈日冠冕,“真可惜。”
茶室内静下来。
能听见窗外隐隐传来的,远处的热闹笑声。
彦时沉默的看着烈日冠冕。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依旧能感知到,这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烈日冠冕应当是活泼的,冠冕如同鎏金,跃动着火焰。
它会自作主张,会小发雷霆。但会永远陪伴她,竭力的保护她。
萧景x秋犹豫片刻:“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她重新坐下,把冠冕推回彦时面前。
彦时挑眉:“嗯?”
萧景秋重新掏出一个新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烈日冠冕是灵的权柄,而所有灵的权柄,都有其本该镇压的地方。那也是每一个权柄对应的世界屏障结界点。”
“或许把烈日冠冕送回去,在它的结界点,能得到缓慢的修复。不过,这会是一件耗时非常久的事情。”
彦时垂下眼帘:“大概需要多久?”
“或许是十年,”萧景秋说道,“也或许是百年,到千年。谁知道呢。”
灵的权柄,都有其镇压处。
彦时若有所思的点头,接着追问道:“那烈日冠冕的结界点在哪?”
萧景秋看上去什么都知道。
“就在这里。”果然,她很直接的说道,“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这里是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也是烈日冠冕的结界点。或者说,因为烈日冠冕的结界点在此,白玉京才得以存在。”
“或许彦局你知道,”萧景秋说道,“烈日冠冕本身就是去岁,一伙走私商团从白玉京中偷走的?”
她略带惋惜的侧头看向窗外,“昆仑山那个小丫头追了半个里世界,查封了两个黑市,最后也没找回来。没想到是变成这样了。”她感慨道。
走私商团、黑市、被偷走的烈日冠冕。
一串的关键词勾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场景来。
彦时脑中一直迷雾般笼着的未知记忆里,突然有一段清晰起来。
她看见,一个透明的盒子自半空坠落。
盒子在空中翻滚,中央,一顶恍若太阳的冠冕漂浮着,却纹丝不动。这顶冠冕果然璀璨夺目,光芒层叠,宝石闪闪发光。
盒子装着冠冕落到地上,滚动两圈,随后被一只手捡起来。
彦时看见了自己。
记忆里的自己带着好奇与兴致,掂量着盒子,随后把它塞进了口袋。
这一段,她都想起来了。
虎族的幼崽无意中觉醒了空间穿梭的能力,正好撞上世界屏障不稳,把她的邻居林彩带去了里世界。
于是彦时跟了上去。
她为了减少麻烦,先是撕开塞罗城异管局分局的禁制,随后拿自己的工作卡劫狱。
“彦澜”就此出现了。
再往后,是黑市的争端。
火光与打斗间,彦时混水摸鱼,捡走了烈日冠冕。
后面的记忆又是一片白雾了。
“彦局,彦局?”萧景秋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彦时微微晃晃脑袋,眨了眨眼,慢慢回过神来。
她这才意识到,面前的牛奶凉了。
现在想来,对于当时的情况,麻烦根本没有减少,而是增多了。
彦时轻轻摇头:“我无事。烈日冠冕的镇压处就是在白玉京?具体位置呢?”
要知道,白玉京很大。是一整片主城区域,无数的大家族祖宅都位于此。
彦时并不觉得随便把烈日冠冕放一个地方就行。
“彦局,我是酒城的城主。”萧景秋无奈的耸耸肩,“烈日冠冕原先算白玉京的至宝,我要是知道具体方位,酒城就能统治东方人族了。”
彦时:…
她觉得酒城不一定没有这个野心,考虑到白玉京内最大的首饰铺居然是酒城开的。
东方人族这些主城之间的关系是真复杂。
“不过,”萧景秋话锋一转,语气轻快,“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修的炼金品或者灵器,碎玉阁都可以为你服务。”
烈日冠冕修不了。
彦时从小带着的那根木簪,是奶奶送给她的。虽然断了,但彦时并不准备找一家里世界的首饰铺子修一根普通的木簪。
大材小用不说,还平白无故欠个人情。
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样东西。
“空间间隙你们能修吗?”她把彦澜,也就是她自己的那个锁头坏了的小木盒从口袋里掏出来。
“空间间隙?”萧景春的目光落在那木盒上,嘴角一抽。
“彦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碎玉楼是首饰铺。不是许愿池。”
彦时:?
她挑眉,没太明白。
“空间间隙里世界一共只有三个,”萧景秋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这也是至宝。不是炼金品或者灵器。如果可以被生灵锻造出来,又怎么会只有三个。”
“就算材料昂贵,利润空间肉眼可见的宽裕,绝对会被各家炼金师想方设法的做出来。”
她说着表情越来越复杂:“碎玉楼只修生灵可以锻造出来的东西。”
“哦。”彦时面无表情,把空间间隙又收了起来,“我身上只有这两个东西需要修复。结果你们这个也修不了,那个也修不了。那还在白玉京开什么首饰铺。”
她得出结论:“你们需要提高一下自己的技术了。”
萧景秋:…
她被气笑了:“既然如此,彦局,是我们技术不佳了。您另寻高明吧。”
“瑶瑶!”萧景秋略微提高声音喊道,“送客。”
她们身后茶室的门重新被推开,先前接待彦时的那名店员走进来,躬身行礼,“彦局,请随我来。”
被扫地出门了。
彦时:…
难怪酒城不能统治东方人族。
城主也太小心眼了一些。
夜色渐深。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彦时站在碎玉楼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走。
喻幼观说她今晚可以在喻家的一处别苑过夜,却没告诉她别苑的地址。
彦时拿出手机来,在灵讯上找着喻幼观。正好很巧,喻幼观自街道的另外一端跑过来,神色匆匆。
“阿时!”她大声喊道,四处张望寻找着。
喻幼观在完成彦局吩咐给她的任务,走出异管局分局时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给阿斯卡发消息,雀跃的问阿斯卡,她和彦局现在在哪。
却得到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阿斯卡也在异管局分局完成彦局布置的任务。
所以彦局人呢??
喻幼观这才后知后觉。
她把少年彦局,什么都不懂的,今天下午第一次接触灵的少年彦局,弄丢了。
喻幼观:…
喻幼观:!
她眼前一黑。
如果彦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就是异管局的罪人、世界的罪人。
很难描述喻幼观那一刻的心情。
反正她快速向阿斯卡确认了彦局最后的位置,顺着主街一家一家店铺找了过去。
好消息,彦局没丢。
坏消息,少年彦局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眉眼倦倦的站在碎玉楼门口。
街道上明亮的灯火照不亮她的眼睛。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沉沉的想着事情。
喻幼观不由自主的脚步慢下来,停在彦局不远处。
彦局发现了她,侧头目光落向她。明明心情不好,还是眉眼弯起,对她露出一个笑来:“幼观。”她轻声唤道。
喻幼观也慢慢的笑起来:“阿时!”她轻快的说道,“我找到您啦。”
彦局:“嗯。”
“您在碎玉楼看炼金品?”喻幼观走近了才发现彦时身后的便是碎玉楼,“您早喊我嘛,老太太有碎玉楼的金卡。消费九折。”
彦时摇了摇头:“我来修东西。”
喻幼观有些意外:“诶?”
“彦澜的空间间隙,”彦时说道,“锁头坏掉了,我以为能修好的。”
喻幼观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少年彦局的表情是那么遗憾,带着沮丧与难过。明明她没有以后几百年的记忆了,明明她不记得彦澜了。
空间间隙是彦澜的东西。
可是她依旧想去修好。
喻幼观感觉心里沉沉的压着。
她对于逝者同样知之甚少,对于彦局几乎是“死而复生”般的归来也抱着疑惑。
她竭力避免去想,彦澜去哪里了。
以彦澜对彦局的爱意,真的会在彦局失踪半年后终于出现而无动于衷吗?
还是说,是彦澜付出了某些代价,来复活彦局?
喻幼观突然站在原地不说话,彦时侧过头去奇怪的看着她:“幼观?喻幼观?”
既然人来了,那就不用发消息找了。
彦时把手机重新收回口袋。
喻幼观用力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猜想全部晃掉,随后重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来:“碎玉楼修不了空间间隙,是她们学艺不精。”她认真点头,“没事啦。”
“这个空间间隙里面的宴会厅都不见了,里世界还有两个这样的空间间隙呢。那两个更大。”说着,喻幼观冲彦时眨眨眼,“阿时,而且我知道,白玉京中就有其中一个。”
彦时眼睛一亮:“诶?”
“修什么。”喻幼观说道,“我回头找个差不多的锁头,粘一个上去。然后我们拿这个去昆仑山里头换。”
“反正这些x空间间隙都长的大差不差,昆仑掌教使用它的频率也低。没个整月的,发现不了,我们早走了。”说完自己的计划,喻幼观都满意起来,“我真是天才!”
彦时仔细一想,发现确实可执行性极高。
她抬眼,对上喻幼观期待的眼睛。快乐简单而又纯粹,彦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唇角微弯:“好。”
喻幼观始终在偷偷观察着少年彦局的一举一动。
此时,她看见少年彦局重新又明亮起来,眉眼中的遗憾散去,墨色的眼瞳在漫天灯火中流转,显出堪称浓墨重彩的鲜活来。
这是此前无人知晓,也无人触碰过的,彦局在漫长岁月前的“少年时”。
喻幼观呆呆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那阿时,就这么说定了!”
彦时微微点头。
喻幼观笑的眼睛弯弯:“至于现在,我们先去别苑休息吧。明天上元节,白玉京的主街更漂亮。”
喻家的别苑就在主街不远处,离异管局只两条街。
白玉京主街附近,寸土寸金,喻家的这处别苑也并不大,却设计格外精致。
入门是一条弯折的回廊,廊下铺着青石。廊外,便是一处池塘,绕屋一周。塘中浮莲半开,灯珠顺着水面飘荡,映出碎金般的波纹。
池塘中央的主屋是一座二层小楼,都是古朴的木质结构。主屋的檐角垂着风铃,叮当作响。
喻幼观推开小楼的门,内部的灵灯感知到有人到来,自动亮起。
喻幼观:“彦局,别苑内生活物品都是下仆三天更换一次的。喻家在不远处还有一座别苑,我住在那里。”
她停顿了一下,认真说道:“如果您突然有什么命令或者需要,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三分钟内就能赶来。”
彦时点头:“阿斯卡完成任务了也去找你?”
“对。”喻幼观说道,“阿斯卡知道这两处别苑的地址。”
彦时:“好。那你回去吧。晚安。”
喻幼观略微行礼,脚步雀跃的离开了别苑。
整个小楼一下就静下来。
彦时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推开窗户,向远处看去。
白玉京主街附近大多是四合院,没有高楼,喻家的这个二层小楼便算是极高了,一眼所有情况都能扫至眼底。
窗户的不远处,便是一处案桌,桌上铺着宣纸。
彦时草草扯出一张来,又找出一根碳条,大致画出主街的地形图和附近的街巷,低头若有所思。
如果阿斯卡和喻幼观今天的话,异管局分局都信了的话。
彦时在纸上比划着。
明晚,大多数安保都会聚集到城东边。主街则偏西。
在守卫不足的情况下,长宁学府的学生闹起来,又都是二代们,留下来的巡逻队管不住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话可不仅仅是表世界的先辈们说说而已。
整个白玉京为了迎接上元节,从屋檐到半空都挂着灯笼,用线绳连成一片。主要能烧起来一个,整片都烧起来是自然而言的事。
至于二代们大多学艺不精,可能需要作案工具辅助的事情。
彦时把小木盒里的大塑料袋掏出来。
从异管局分局顺的违禁品稀里哗啦被她倒了一地。
都违禁品了,自然有违禁品的道理。
彦时把这堆违禁品扫到墙角。
虽然她不认识,但二代们总会认识。明天一人发两个,怎么用都看个人发挥。
计划通。
彦时把碳条放回案桌,宣纸折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低头在阿斯卡建的灵讯群里发了条通知,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正月十五,上元节。
昆仑山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昆仑山掌教枢瑶早起时,右眼皮就一直狂跳。
根据老派的说法,左眼跳福,右眼跳灾。
但正值上元节的,白玉京又一片安好,能有什么灾?
指不定是昨晚没休息好。
“老了,老了。”枢瑶喃喃自语。
结果,枢瑶在修炼一上午后,吃了饭处理了公务,午睡再起来,她的眼皮还是在狂跳。
枢瑶思考了片刻,准备把正在白玉京异管局分局做执行处处长的得意门生枢稚荆喊进来。
让枢稚荆今夜看着点下面的师妹们,不要出门闯祸。
奇怪的,灵讯拨通,电话那头,却是喧闹的人声。
枢瑶:“稚荆,你不在山上?”
“我在京中心。”电话那头,枢稚荆说道,“老师,昨晚喻家少主来找,说近日白玉京有大变。”
“喻家少主?”枢瑶回忆了下,“喻幼观那小丫头?”
枢稚荆:“对。喻家素以预言闻名,她们的少主这么说,我有些担心。现在在城东,准备例行检查一下。”
“你还信了。”枢瑶笑着摇摇头,“告诉你个小秘密,那小丫头的能力和预言无关。只是喻雪问偏心这个小女儿。”
枢稚荆:“啊?”
枢瑶:“老古董是这样的。”她话还没说完,突然门外传来焦急的敲门声:“掌教,掌教!”
“算了,你查便查一下吧。”枢瑶说道,“晚上早些回来看灯。”说完,她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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