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安不放心妹妹,转而看向周川行:“我就这一个妹妹,如果她有什么事,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为她讨个公道。”
周川行已经见识过他对楚世子的态度了。
“我周川行的姑娘,自然会护她一生一世,大哥尽管放心,好好建功立业,到时候我的新娘还要从唐家出嫁,别给我的姑娘丢脸。”
周川行这话包含了两层意思。
一是他t会明媒正娶。
二是,两人成亲的时候,唐兮暖已经不是戴罪之身,唐家也已平反。
郑建安明白了周川行的心思,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一向斯文仁厚外人评价极好的表弟,竟然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而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对待感情却如此认真。
“建安在这里谢过王爷,”他起身,恭恭敬敬的行拱手礼,“小妹就托付给王爷了。”
因为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不宜和小妹接触过多。
他表达完感谢,最后看了一眼妹妹便离开了包厢。
说来也巧,下楼的时候竟然碰到楚衍晴和朝栎。
虽然是表兄妹,但他们从来没以原身份见过。
唐家远在江南,当年只有唐御史一个人在京城做官。
郑建安和小妹以及母亲、祖父母都在老家。
否则郑建安来京城七八年,也不会没人认出他是唐家之后。
楚衍晴只觉得他眼熟,可到底像谁,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郑建安自然认识表妹,不过因为楚衍诺的关系,他并不想和楚家人有什么来往。
是以他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朝栎注意到两个人的神情,多看了几眼。
“衍晴,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有些像。”
楚衍晴被她说笑了:“怎么可能,我只有一个哥哥。”
朝栎不过随口一说,“他长得还挺俊秀,对了,好像是虞国公的小儿子,听说是私生子,七八年前才接回来的。”
楚衍晴最喜欢听八卦了,“是么,虞国公那么憨厚的人,竟然也养外室,果然这男人就没好的。”
郑建安没走远,隐约听到楚衍晴的话,心里呵笑,这世上最渣的男人就在楚家。
郑建安走后,周川行也没打算多待。
他还有一堆朝政要处理。
如果不是要带小姑娘见她的亲人,根本不会出来。
“我们也走吧。”
端王先出的屋,正好和楚衍晴碰到,“你怎么来了……”
注意到旁边的朝栎,脸色拉了起来,“天都要黑了,还往外跑,回去了。”
朝栎不愿意。
自从前段时间和楚衍晴出来听戏,一下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每天都想出来。
“我们一会儿还要看戏去呢。”
周川行跟在端王之后,他的脸色比端王还冷,“一个小姑娘哪有天天出门的,也不怕遇到坏人,这就给我回去,腰牌收了,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朝栎这就不愿意听了,“不是你前段时间让我往楚家跑了,怎么,人不追了?”
她看看楚衍晴,又看看周川行,眼里含笑,意味不明。
周川行根本不接她的茬。
只管拉着唐兮暖下楼,“今天是最后一次,明天就让皇后把你管起来。”
他吩咐陶罐,“跟着公主,一会儿把人送回去。”
楼道狭窄,挤了太多人。
周川行拉着唐兮暖一路走过去,朝栎的注意力全在以后不能经常出宫的担忧上,没顾上这个陌生的小公子。
楚衍晴被朝栎打趣的不好意思,此刻躲着端王火辣的眼神。
待唐兮暖走到楼下才忽然意识到,表姐竟然被摄政王拉着。
所以,表姐跟摄政王在一起了……
摄政王是什么人,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表姐连哥哥都应付不了,怎么和摄政王相处。
还不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楚衍晴不放心表姐,急忙赶过去追,却被端王拦住去路。
“怎么,楚三小姐舍不得我走?如果舍不得,我可以不走。”
楚衍晴眼看着表姐的身影消失,又挣脱不开端王的纠缠,只能作罢。
看摄政王的神情,对表姐还不错,至少暂时不会有危险。
待她寻个机会和表姐见一面,如果表姐过得不好,她必须带表姐离开。
唐兮暖回到王府后,一直坐在屋里发呆。
爹娘被人害死,她有为爹娘报仇的责任。
可她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十几年,她活得浑噩,仿佛一只没有思想的金丝雀。
如今她正一点一点的成长,总有一天,她会像一个正常人。
刚才王爷答应她了,三年内会帮她们唐家平反。
这事她帮不上忙,可她能帮王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府里的账务。
这样他就不用操心内宅的问题了。
“魏公公,我现在可以去账房吗?”
天色都黑了,哪有人半夜做账的。
魏公公担心唐兮暖的身体,“唐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养好身体才能帮王爷做事。”
唐兮暖想了想,是这么回事。
“那我明天早点去账房。”
张太医来王府给唐兮暖请平安脉。
总体说来,唐兮暖恢复的还不错,张太医嘱咐些注意事项,单独来到小勤政殿跟周川行汇报。
“王爷,唐姑娘身体逐渐好转,比预期的好些。”
唐兮暖这几天精神都不错,能吃能喝能睡,面色透着健康的红润,周川行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
“张太医妙手回春,当赏。”
张太医汇报完唐兮暖的健康情况,神情有些严肃道:“王爷,今天晌午,皇后召见了微臣。”
周川行皱眉。
张太医如实汇报:“皇后询问微臣最近怎么总去勤政殿,担心王爷的身体,还问下官……王爷是不是带了女人回去。”
周川行面色平静的品着茶,凉嗖嗖的瞥了张太医一眼。
压迫感十足。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随时都能要人性命。
张太医就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他不光觉得自己后脖颈凉飕飕的,还觉得全家后脖颈都凉飕飕的。
“王爷,下官可什么都没说,就说王爷旧疾复发,下官担心王爷这才多去了几趟……只不过皇后不太相信。”
周川行带唐兮暖回宫那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对了,外界不是传言本王好男色吗,就没什么人见过本王跟男人在一起?”
张太医反应片刻,明白了:“对对对,王爷好男色,府里是养了个男宠,下官亲眼所见,唇红齿白,十分俊秀。”
周川行想到暗卫去楚世子婚礼听到的八卦,无奈扯了下嘴角。
“你那小儿子也及冠了吧,听说医术还不错,正好北域那边缺医少药,不如让他去北域锻炼锻炼,张太医觉得怎么样?”
张太医觉得不怎么样,可他不敢说。
摄政王重赏他,自然也会防着他。
这北域是流寇频发的地方,去了那里是死是活可不由自己说的算。
摄政王的意思很明白,他不让儿子去,王爷不信他。
让儿子去,就是一个把柄。
“王爷……”
周川行示意他放松,“我会派人保护的,张太医放心,我只想让令郎锻炼锻炼而已,等他回来,正好进太医院跟你学习。”
张太医还是不同意。
周川行又道:“如果我没记错,院使该告老还乡了吧,张太医难道没想法?”
谁不想做太医院的院使。
那可是太医院最高级别的官职。
张太医做梦都想。
如今老院使即将告老还乡,而竞争这个职位的一共有三名太医。
他虽自认为医术最高,可他是最年轻,最没背景,机会最小的。
如今有了王爷做靠山,院判职位已经开始向他招手。
急忙跪地叩谢:“微臣感谢王爷提拔,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他昨天让端王今天上午把姚麟带过来,可他一直没空出时间召见。
从八宝斋回来,姚麟还站在门口等着。
人显着有些拘束,也不知道找个椅子坐下来。
就那么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
周川行把唐兮暖送回屋,返出来召见了姚麟。
“小民给王爷请安,”姚麟俯身行礼。
周川行命他不用虚礼,“今天叫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和你们年轻人探讨。”
实际上两人才差一两岁。
可周川行这些年一直带兵打仗,总觉得自己不算年轻了。
很自然的把这些没有进入官场的人当成后生晚辈。
姚麟诚惶诚恐。
他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儿子,连亲爹都不待见,哪担得起摄政王探讨二字。
“小民才疏学浅,担不起探讨,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周川行命他坐下来聊,“我了解了一下你的身世,听说你是太傅的儿子,应该对朝政多有了解,今天不妨直说,对现在的朝廷有什么建议,或者有什么想法?”
姚麟哪敢妄议朝政,“王爷……小民不管乱说。”
周川行让端王把门关上,“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尽管直言就好。”
姚麟能拿到彩月楼比赛的第三t名,可不是什么笨人。
大周朝人才断代,摄政王初入朝堂,求贤若渴,如果他今天能说到王爷的心坎里,肯定平步青云。
所以,今天是他特别难得的一个机会。
他必须抓住了。
“既然王爷问起,小民便知无不言了。
王爷,大周朝经过几十年的战乱,民生凋零,百废待兴,朝廷任务艰巨,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便是让民有所食,民有所居,民有所依……”
姚麟是有真才实学的,周川行问到他所擅长,自然侃侃而谈,犹如行云流水。
周川行听得开阔又迷茫,“你说的这些,具体应该怎么实现?”
姚麟既然能提出来,自然有办法应对。
接下来一整晚,周川行都在听姚麟谈他的治民策略,受益颇多。
最后还是端王提醒,“二哥,不早了,明天还要上朝。”
周川行才打了个哈欠,放姚麟离开。
“明天早朝,跟你父亲一起去,本王在县衙给你安排个职位,先锻炼一下,回去吧。”
姚麟作为外室子,这二十年多活得一直很憋屈。
母亲出身青楼楚馆,他爹喜欢的时候,当成玩物。
如今年老色衰,连生病吃药的银钱都舍不得给。
大周朝十几年没开过科举,自然十几年没出过秀才。
今年秋天参加乡试的学子全由官员举荐。
太傅作为正一品高官,手握大权。
手中握有十个举荐名额,却不肯给他一个。
甚至放出狠话,也不许其他亲朋好友给他。
所以,他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被摄政王看中,先去县衙锻炼,至少能有个8九品。
怎么不算是一步登天了。
从今以后,他们母子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姚麟满心欢喜,浑身都透着春风得意般的风采。
可这欢喜最终终止在一只脚踏进家门口的时候。
姚太傅面色铁青的站在院子里,怒视着他。
一见面就骂:“你不好好在家照顾你娘,跑哪去了?”
姚麟极力克制着,走到姚太傅面前行礼,“父亲,儿子去见摄政王了。”
“你去见摄政王?”姚太傅动了怒,“摄政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你什么身份,一个青楼女子生的畜生,也敢给我们姚家出去丢人现眼。”
姚麟想要分辨,“我没有丢脸……”
相反,摄政王很喜欢他的才华,还让他去县衙锻炼。
这是考察的意思,只要通过考察,随时都可以平步青云。
姚太傅连听他说完的耐心都没有,“给你脸了!竟然敢跟为父顶嘴,你自己什么身份,就敢出去招摇,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否则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他越骂越气,“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姚麟咬紧了牙关,“王爷让我明天跟您一起上朝……”
“放肆,”姚太傅怒极,“你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孽种,也敢进朝堂,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语毕,他命令家丁把人赶去祠堂。
之后憋着一肚子怒火离开。
姚母出身不好,胆子又小,姚太傅发火的时候她不敢出来。
姚太傅走了,她才急急忙忙赶到儿子身边。
“阿麟,娘对不起你,娘连累你了。”
姚麟抱着姚母,忍不住落了泪。
无论他怎么努力,父亲都看不到他的好。
他的出身已经烙在了额头上,谁见到都能踩一脚。
第二天周川行上朝,果然没见到姚麟,问了姚太傅,他倒也坦然。
“孽子身份低贱,不好污了王爷的眼,就不入朝了。”
周川行忍不住想发火。
可他寻视了一遍朝堂。
太师和左丞相是皇后的人。
太傅和右丞相是睿王的人。
三公九卿几乎没什么人是站他的。
六部尚书,除了兵部是他的人,其余五个年迈的年迈,年轻的也早已经站队,盘根错节根本无法理清。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他一人之力,除非把全朝堂的人罢免。
可那时,所有差事谁去办!
也怪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后勤之事全都交给皇上,他根本没想过有一天皇上会病重,他需要放下大军回京独自面对这些。
周川行反应慢了半拍,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太师:“太傅是入赘的吗?本王回朝时间短,以前怎么没听说。”
太师也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太傅。
太傅更是一脸懵,“王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周川行解释道:“我大周朝的子女,自来出身看父亲,太傅身份尊贵,自然不会生出低贱的儿子,除非太傅是入赘,子女随了母家。”
姚太傅:“……”
这话可是侮辱到了他。
关键姚麟的母亲还是青楼出身,岂不是骂他给青楼女子入赘。
“王爷你……”
太师忍不住大笑起来,“姚太傅你也真是,娶了青楼女子这种风流韵事又不算丑闻,怎么还跟儿子计较上了。”
这话打了姚太傅的脸。
“太师不要欺人太甚!”
太师主动向周川行举荐,“我观姚太傅的小儿子姚麟才情俱佳,是个可造之材,不如在县衙给他安排个职务。”
太师和太傅向来不睦。
这些年,太傅站在睿王那边,没少难为皇上。
皇上没病的时候,他当然翻不出花。
可如今皇上重病,这些站睿王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太师今天非要将姚太傅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他说什么都要给姚麟安排个职位。
周川行早有此意,还因为姚太傅阻止姚麟入朝生气。
这会太师顶在前边,他开始看好戏。
“王太师,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太师亲自举荐。
周川行就是看不惯姚太傅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嫌弃人家青楼出生,别解腰带啊。
孩子都出生了,开始嫌弃了。
好像儿子不是他的种一般。
“既然太师开口了,本王怎么也得给太师个面子,也别去县衙了,直接去户部吧,就做个户部员外郎,太师觉得怎么样?”
太师本来想踩一脚姚太傅。
可户部员外郎是从五品。
这姚太傅的儿子初入朝堂就做到从五品,是不是太快了点……
“太师,太师?”周川行看见太师迟疑,当即拍板,“既然太师同意,那就户部员外郎,一会拟份圣旨,让姚太傅直接带回去,也省得本王再另外派人了。”
姚太傅:“……”
王太师:“……”
怎么感觉两人都没讨到好处。
端王适时恭喜两人:“恭喜姚太傅令郎升官发财,恭喜王太师举荐有功,两位不愧是我大周朝的柱石。”
姚太傅和王太师都怀疑自己被骂了。
可他们没有证据。
唐兮暖今天早早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好好帮周川行管理一下王府的账务。
一上午过去,她就后悔了。
王府只是一个空壳子,竟然一直入不敷出。
而且她发现每个月都有大笔款项被王爷支走,没有说明原因。
“咱们王爷很穷吗?”唐兮暖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
魏公公如实回她:“王爷怎么可能穷,王爷有俸禄,有田产,有封地,应该是最有钱的人才对。”
唐兮暖觉得不对,“可咱们王府没钱啊,这账上都是负的。”
魏公公纳闷,“不可能吧,王爷都没银子,这天底下还有有钱人吗。”
唐兮暖把结果拿给他看,“你看嘛,账上确实是空的。”
魏公公看向师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偷了王府的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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