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打击还是和沈兰薇相关,源于她和沈兰薇男友的一场争执。那天早上我去教室,却发现教室里闹哄哄的。她的室友陈飞菲告诉我她昨天就没回来,并且告诉我武弋知道来龙去脉。我问了武弋,他说了个大概,但我知道他没有完全告诉我,但这不重要了。我按照记忆去她家找她。她在家,客厅的茶几上有好几个空啤酒罐。在她哭着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事就没有办法被原谅的时候,我只想告诉她无论她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她的。
安抚好了她,把她带去学校。路上我们聊着天,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看着她微微笑的样子,我的心里也甜甜的。
距离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却越来越烦躁,虽然面上依旧平易如常。有些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就像我会早早地到办公室,因为这样我就能在雪琳来交作业的时候和她打招呼。我不再像从前那样自己把作业搬回教室,我会让人在课前把雪琳叫到办公室来搬作业,这样我就能和她一起去教室了。我的这些小心思她浑然不知,依旧每天甜甜地对我笑着,用那银铃般的声音喊着我靖哥哥。我觉得自己幼稚地过分,可是没有办法。她不是忆侬,我也不是十七八的大男孩了。我是她的老师,她是我的学生。况且……她的心意我并不知晓,她似乎是有一个喜欢的男生的吧?要高考了,考完她就毕业了,是不是从此以后就天各一边了?或者……我……可以争取一下?
于是在吃散伙饭的时候,我唱了一首《不为谁而作的歌》,虽然歌名是不为谁而作,但这首歌却是为她而唱。她……会不会懂我呢?我想,她是懂了的,因为她在唱那首歌的时候是看着我的,我猜那是为我唱的。可惜,那是首英文个,我听不太懂,于是我问冰宁:“冰宁,她唱的都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Avril的一首歌,叫《Falling\/fast》。”
Falling\/fast吗?我查了一下歌曲大意,如果真的是唱给我的话……
吃完了散伙饭,有几个姑娘嚷嚷着要去唱歌,还拉上了我和冰宁。歌快唱完的时候,我忍不住找机会问她,要不要我送她回家。她同意了。她同意了!还说请我吃晚饭。一路上,我们向往常一样聊着天,可是谁都没有把那份感情说出口。一直到她家楼下,不说,以后也没机会说了吧?说不说呢?这样想着,我把准备好的毕业礼物送给她。她接过,问我能不能打开看。我点了头,她打开看了又放回盒子里,我有些心慌,她……不喜欢?心里这么想,嘴上就问了出来。她却告诉我她很喜欢。我心中一喜,正想着要怎么告诉她我的心意,她却吻了我。
她吻了我!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可我却觉得我的脑中轰然炸响了。原来我并不是一厢情愿!她的脸颊红红的,似乎是害羞了。在她要转身逃开的时候,我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并且吻上了她的唇。那柔柔的唇瓣让我忍不住心神激荡,慢慢地加深这一吻。一吻过后,我看见她的脸颊更红了,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那一吻。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逃开了,而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满心的甜蜜。
我们的恋情就那样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雪琳比以前更明艳动人了。相较与她的小心翼翼,我却希望全世界都知道她就是我的女朋友。那种如地下党一样的爱情我已经不想要了。我带她出去玩,我带她去见我的朋友,我甚至带她去见了我的父母,虽然她不是很愿意。
她问我会不会一辈子都陪着她,我说会。彼时的我天真地以为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有什么能拆散我们呢?那时的我真的想不出。
可是生活总是会出乎你的意料。我爸病了,很重的病。虽然他从来都对我很严厉,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知道我的婚事一直是两个老人家的心头大事,我也知道我爸不喜欢雪琳,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身边的任何人,包括我最好的朋友苏东坡和我的前女友萧忆侬。他心中理想的儿媳从来都是我后来娶的那个表面上温婉可人的白玫瑰。蓝雅静,认识她的人都会觉得她人如其名雅致娴静,可我知道,她不是。
当我爸第一次提起希望我能娶雅静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我甚至就在病房里和他吵了起来。青梅竹马又怎样?温柔体贴又怎样?我喜欢的是雪琳,那个有些小任性,那个偶尔会叫我常狐狸的女孩。可是看着他一天天憔悴,我的心软了,他是我的父亲啊!他可能不久于人世,我真的不能满足他的愿望吗?那一段时间我纠结极了,一边是我心爱的女孩,一边是给了我生命的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选。雪琳也察觉到了我的反常,问我怎么了。我只告诉她工作太累了。她不疑有他,只是努力地逗我开心,比以往更加关心我。这让我更难选择了,这样一个好姑娘,叫我怎么忍心伤害?
☆、番外二 冬阳3
我爸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我好几次看见他吐血之后,我妥协了。虽然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雪琳。
我还没说,她却知道了。那天她突然就来了学校,没有任何预兆。好巧不巧那天雅静来给我送夜宵。雪琳说她顺路来看看冰宁,但我知道她是来给我送夜宵的。话就从雅静嘴里说了出去,我们要结婚了。或许,这些由我来告诉她她受的伤还会小一些。可是雅静说了,我还不能有任何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虽然雪琳表面上挺平静的,可我知道她内心的翻江倒海。
我把雅静送回了家,直接去了雪琳家楼下,可直到十二点多我都没有见到她。我急坏了,给她打了电话。她接了,她告诉我她回学校了。我想向她解释,可她只是冷冰冰地问我:“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多想告诉她不是,可是事实是雅静说的就是真的,我只能告诉她“是”。她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我知道我现在解释她也听不进去。我在等,等她愿意听我解释,她终究会愿意的,我知道。
而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就在我和雅静要去领证的前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如果她以死相要挟我会不会不娶雅静,这着实把我吓坏了,就恨自己不能插上翅膀去找她。在我终于坐不住要去找她的时候,我公寓的门突然开了,是雪琳!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我有多欣喜就有多害怕。她真的把我吓到了,她那样倔强的姑娘真的是什么都敢做的吧……
那天晚上她不停地哭,大约把这三个月的眼泪都在那一晚哭完了。那天,她甚至哭到睡着。
我把她抱到床上,起身出了房间去给雅静打电话。
“靖安?”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也是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雅静,我想晚一点去领证。”不是询问,而是委婉地要求。
“怎么了?”她问。
我想了想,说:“有些事要处理。”
“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吗?她来找你了?”没等我回答,她就继续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可是我们这样不就是为了完成老人家的一个心愿吗?早点定下来不好吗?”
“不急于这一时。”
“靖安!”
“反正是假的,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好吧。”
匆匆说了再见,我快步走回房间,轻轻躺到床上,搂住雪琳。现在的我恨不得就永远这样和她静静地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就让我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好。仿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烦恼就会自觉地离我远去。
第二天,她在我怀里醒来,问我今天不是要去民政局吗。是啊,原来是准备去的,可是你来了,所以这种小事我就让它推迟了。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问她愿不愿意做我的情妇。说实话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拳头了,可是她却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说:“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我愿意。”她告诉她愿意。她那样一个优秀的姑娘,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是她宁愿和我保持着一段见不得光的恋情。
“你真是个傻丫头。”我心头一动,这句话就说出了口。其实我是心疼的。
她却告诉我:“我这十几年过得太聪明了,难得傻一次也无所谓。”
“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我问她。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一如往常。接下来她说的那句话几乎震耳欲聋,虽然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很轻柔。她对我说:“常靖安,你若是选如来,我助你成佛;你若是选我,我跟你远走高飞;你若是想寻那双全法,我陪你下地狱。”她一如往日般聪慧。从前她就是这样,考试的时候总是能把答案写的滴水不漏。可是现在,她把所有选择摆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怎么选了,似乎怎么选都没错,可又似乎怎么选都错了。我没有马上给她答案,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出去玩。她说好,于是我们去了巴厘岛。
那一个月绝对是我那些日子来最开心的一个月。我们游了岛上各处,景美,人更美。我们拍了婚纱照,我们在那朦胧的月色下交换了戒指。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云雨之时她潮红的脸庞,迷醉的眼神和轻轻地喘息都让我恨不得把她吃干抹净。可残存的理智那样清晰地提醒着我那残酷的现实:我要和蓝雅静举行婚礼,在众多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所以尽管她极尽挑逗,我始终没有踩上那条红线,我怕,我怕给不了她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