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经被我拒绝了。”
“你觉得他那种表现,像是信你话的样子吗。”夏雨桐拍了拍舒韵的脑门。
舒韵似懂非懂。
从此,舒韵每天上班,工位桌上都会收到一束花。
花束不是那种浮夸引人眼球的一大捧,所以放在她的桌上如同装饰并未引起异样。
有玫瑰有月季有郁金香,不过最常见的是,是向日葵。
花束内总有硬纸片,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钢笔亲签的署名——庭。
舒韵每天在工位做贼心虚一样看着周围同事是否注意到她这里,然后将花藏在桌下,下班的时候再偷偷带回去。
夏雨桐看着家里满柜子的花,目瞪口呆,原来有些人的明恋要比暗恋汹涌得多。
舒韵看着工位办公桌上摆着的早饭,也是按照她的口味,买她平常喜欢买的早餐店。
她看向总裁办公室的梁柏庭,黎漾离开了,送这些的事情全是他亲手在做。
她拉过自己存放零食的小柜子,发现也被人补满了货。
全是她爱吃的。
从那次他编手环的长度正合适她的时候开始,舒韵清楚,梁柏庭身为领导级别人物的观察能力本就强得可怕。
这个能力用在她身上,舒韵根本招架不住。
公司很快要举办一次暑期团建,舒韵还犹豫着没有报名。
因为最后报名表要交到梁柏庭那里给他过目,舒韵不想让他在这种竞技小游戏上再给她开后门放水。
某位CEO的小特权这两天她真见怪不怪。
“怎么了,掼蛋大王,这么久都不报名,是有什么心事吗?”原来熟悉舒韵的行政部同事找了上来。
“低调点,今年让让你们。”舒韵摆手笑笑。
“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年的掼蛋比赛奖金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行政部同事说瞥了眼总裁办公室的位置,“这次有梁总私人赞助,整盘炸多少,头游奖金就翻多少倍。”
“什么!”舒韵瞬间拔高音调。
她瞬间心算了下,掼蛋总共就有天王炸和同花顺,再算上普通的四炸五炸,整盘下来奖金岂不是噼里啪啦超级大翻倍?
舒韵的双眸瞬间像是《海绵宝宝》里的蟹老板一样,瞬间充满了金钱。
“不过条件是,他本人也会亲自参加。”行政部同事叹气,“你知道的,他是领导,这谁敢炸他呀。”
舒韵一听,眉头微挑。
谁敢炸。
她就敢。
“我报名了。”舒韵抬抬下巴。
开玩笑,她大学团建参加各类牌类项目就没输过,打麻将也是屁股往位置上一拍,就是清一色做大做强自摸赢三家。舒韵运气向来不差。
舒韵要给梁柏庭上一课。
要把他从长藤炸回凌风总部,横扫几个城区呢。
可惜事情总是不如意。
她和梁柏庭是分在一把了,不过他俩是队友。
梁柏庭在团建现场的时候,引起不小的轰动。领导出现的瞬间,全世界的马屁都拍了上去。
男人这次没穿西装,低胯松垮长牛仔裤裤配上清爽的浅棕衬衫,领口低开挂着他的墨镜,身后许既狗腿地给他举着遮阳伞,因为身高,伞却总是碰到他的发型。
看得出来,梁柏庭对今天发型并不满意,随意撩拨几下,几缕碎发就已经垂在他清冷的眉眼间了。
“你会吗。”舒韵有点怀疑他是过来坑自己的。
“不会。”男人淡淡回答。
好了她现在不用怀疑了,他就是来坑她的。
四人落座,舒韵和他面对面。
梁柏庭不看牌只看她。
就知道,从他手里赢点钱不容易。
舒韵看着自己的牌,意料之内,俩同花顺,一个五炸,外面如果没有天王炸的话,她这把头游会很稳,也没剩多少单牌。
她不知道梁柏庭手里的牌,掼蛋这种游戏还是比较依赖队友的。
另外两个人不敢炸梁柏庭,于是放他的牌,逮着舒韵就是哐哐炸。
意料之内,舒韵就是要引炸,等他们炸完了,就轮到她了。
梁柏庭出了个四炸牌,炸完后,他走完牌就会是头游。
终于如愿以偿让领导赢了,炸舒韵的两人默默抹了把汗。
下一秒。
“炸。”舒韵潇洒地甩出同花顺。
舒韵把队友兼上司给炸了。
顿时把所有人看傻眼。
梁柏庭抬眸看她。
舒韵没看他,沉浸即将获胜的喜悦中。
她接下来的牌顺下来,没人能接了,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头游。
掼蛋大王实至名归。
舒韵火速算了下全场的倍数,梁柏庭如果是二游的话,还能再翻翻。
他顺着她的牌继续出,没一会就是二游,不让她失望。
舒韵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胜利的喜悦顿时涌上心头,在热闹的氛围中,她笑着跑到梁柏庭面前,抬手要和他击掌。
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所有。
梁柏庭微愣,伸出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她击掌。
她手心贴着他的手心,狠狠拍了几下,冲他开心地笑得忘乎所以。
笑了会,意识到梁柏庭目前好像在追自己。
而自己又说不喜欢他的话。
舒韵就瞬间收敛了。
她收回手,撞了下梁柏庭的肩膀,“够义气。”
却没注意刚才开心上头,把梁柏庭的手掌拍得有些泛红。
最后同事们举手机录视频见证老板发奖金的瞬间。
梁柏庭将一把钞票散在手里,朝他们递过去。
彻底打破高冷老板不亲民的刻板印象。
所有人都欢呼着开心拿钱。
他从未参加过团建的这些游戏,只是跟她一起,才觉得有意思。
最后散场的时候,舒韵找到了仰靠在遮阳伞下躺椅的梁柏庭。
黑色墨镜架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他双臂环抱着,靠在躺椅上神色慵懒。
舒韵将刚才领到的奖金,分出一半给他,“给,也有你的功劳。”
梁柏庭没伸手接。
她就把钱放在他的胸口上。
衬衫被他肌肉撑起来,那里鼓鼓的。
舒韵放好,还轻拍了拍。
“玩得开心吗。” 他柔声问。
“嗯,开心。”舒韵实话实说,在他旁边的一个小板凳坐下。
傍晚的风吹在两人身上,舒韵朝着远处江边风景看去。
过了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你追我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还没有。”他摘下墨镜,搭在衣襟前。
“只是在补偿。”他说。
“哦。”舒韵尴尬地摸摸鼻子。
“怎么了。”他微直起身子看她,“已经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舒韵:谁不行?谁不行?到底谁不行?(超大声)
梁总:你不行。(小声)
刚涌上心头的微微感动瞬间破碎, 舒韵一巴掌重拍在他的肩膀,却被他肌肉硌得手疼。
“你才不行了呢。”她冲他扬扬下巴,扭头就走。
转身那秒, 舒韵脸巴巴皱在一起,疯狂揉着手。
梁柏庭侧目看着她的背影,被她拍得有些疼, 低声“嘶”了下。
舒韵在自己的工位上忙得焦头烂额,手机却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黄色小狗顶着皇冠鞠躬弯腰的熟悉头像再次闯入视线。
他竟然还不换!
梁柏庭:帮我冲杯咖啡。
舒韵没想过他竟然还会用这个号给自己发消息。
梁柏庭:帮我冲杯咖啡呀。
语气和他以前装AI时候, 一模一样。
舒韵不信邪, 跑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看过去,男人拿手机的手还未放下, 注意到她目光后, 淡淡抬起眼皮回看过去。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 但她暂时还是接受不了对面回复消息的人是梁柏庭本人。
——您怎么不发邮件了。
舒韵一想到之前自己和他联系都要发邮件, 就一两句话也得发个邮件过去,甚至有时他已读还不会及时回, 等个回复她还要不断刷新邮箱。
现在想想最生气的是,不回复她邮箱的同时, 此人微信还能做到秒回。
梁柏庭:那个很麻烦。
原来他也知道麻烦!
舒韵摇着咖啡豆的手突然使劲, 想象梁柏庭是个咖啡豆, 然后现在被她狠狠搅碎。
果然,人只有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不怕麻烦的。
舒韵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走进办公室, 抱着准备用咖啡烫死他的心态。
梁柏庭余光注意着她的小动作,见咖啡杯被她缓缓放在桌面, 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梁总。”舒韵勾唇,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
见他没有别的事情了,舒韵就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两分钟后。
手机又收到消息。
梁柏庭:好喝。^^
舒韵莫名笑了下。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情头还没有换下来, 和他还是一对,顿时不好了。
明明她用的才是皇帝。
怎么还是被他使唤。
——梁总,您现在可以不用假装AI了。
——对了,这个头像麻烦您也换下来吧,不适合你。
梁柏庭:不换。
舒韵看着手机屏幕半天,直到屏幕自动变黑,黑色屏幕上露出她的苦笑。
——【/菜刀】【/菜刀】
习惯性以为对面还是AI,发出去两秒,舒韵吓得又赶紧撤回。
既然他不换,那她也不换。本来头像就是她找的,还是她亲手加工过的,她凭什么换。
就不换。
开会的时候,舒韵又见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笔筒,梁柏庭开会没收她手机专用的。
“现在没什么必要了吧,你不用担心会议回复我消息而暴露自己假AI的事情了。”舒韵犹豫着,不想交。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下笔筒,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谁知道你现在玩不玩别的。”
他都喜欢她了。
为什么对她还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舒韵无言,乖乖把手机放了进去。
整场发言下来,座位席上总有双幽怨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梁柏庭选择性目移。
临近下班的时候,舒韵收到黎漾的消息。
黎漾给舒韵发了很多自己拍下来的风景照,她披着舒韵送她的丝巾,和她老公站在纯蓝治愈的爱琴海旁,阳光甚好,蓝白建筑白净得如同油彩画。
风微微起吹动女人的耳边的碎发,Live图片保存的几秒还能听见她幸福的笑声。
舒韵羡慕哭了。
——T^T黎漾你带我走好不好……
黎漾发来了语音条,连她的声音都充满活力和自由,毫无班味。
“哈哈哈好呀,梁总什么时候舍得给你放假呀,对了,你最近应该很忙吧,又要忙公司的事情,又要忙他的私人行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看见了我就回你。”黎漾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到舒韵的耳朵里。
舒韵刚叹了口气,第二条安慰她的语音就又来了。
“不过呢,你也不用太焦虑。梁总肯定不会为难你,他一般也很少会麻烦我,许多事情亲力亲为,应该还算轻松。”黎漾说的是实话,当然,除了她老板认识舒韵后的那段时间。
——嗯嗯,我会努力的。
——想你呀Ahri。【/流泪】【/流泪】
下一秒,那个黄色小狗的头像又跳出来,顶着“梁柏庭”三个字堪比圣旨。
舒韵看了眼,感觉自己天塌了。
梁柏庭:我不想上班了。
她老板不想上班了?
她怎么办?
她的工资谁发?
她的家怎么养?
舒韵深吸一口气,走到总裁办公室,看着神情淡定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她问:“梁总,请问您又是怎么了呢。”
梁柏庭看她终于来了,起身,慢条斯理地披上西装外套,调整了下领带的位置,然后说:“我下班。”
舒韵松了口气。
屁大点事。
下一秒,他将车钥匙放在办公桌上。
“需要你送我回去。”
活果然来了。
这就是黎漾口中某人的亲力亲为。
“是送您回家吗。”舒韵确认一遍。
“嗯,我一个人回不去。”他轻描淡写说出来这句话。
让舒韵呆在原地。
到底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舒韵抬手,看了下时间,“可是我还没到下班的点。”
比她平时竟然提前两个小时,提前两个小时梁柏庭就给他自己下班了。
舒韵心里又骂了遍关系户。
“以后你上下班的时间以我为准。”他说。
“那如果您一早上都没有来公司呢。”舒韵以为他良心大发,要给她放假了。
“我会微信里贴心提醒你去公司上班打卡。”
舒韵刚勾起几秒的唇角顿时收回。
舒韵去工位上收了东西,然后将桌下面的那束花拿上,梁柏庭今天送她的是香槟色月季,她上午办公的时候没有注意,压到了一点,现在花瓣有些蔫巴了。
她弯腰蹲下,用手指轻轻把花瓣抚平,估量了下自己的包,想把花藏在包里。
舒韵不想让梁柏庭知道,其实他送的每束花都被她带回家摆了起来。
毕竟她可是“不喜欢他”的人。
“舒姐,你这就打算走了?”许既路过,刚从茶水间接了杯咖啡,准备提神醒脑继续奋斗,结果就看见舒韵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不是走了,是去加班。”舒韵回答地咬牙切齿,她这一送,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到时候梁柏庭回到家,把她拽过去,门一锁,让她苦命加班怎么办?
许既的眼神很快从羡慕变成了庆幸,“辛苦了舒姐。”
舒韵摆摆手,“命苦。”
舒韵费劲塞了半天,她的包还是容纳不了整束花。
“很见不得人吗。”身后传来男人闲散慵懒的声音。
舒韵也不装了,将花掏了出来。
“我帮你拿。”他伸手。
大庭广众之下,舒韵警觉地扫视整个办公楼,“不劳烦梁总了,我自己来。”
梁柏庭顺着她目光看向周围。
周围的人谁敢现在抬头朝他俩看,各个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不敢吭声。
察觉到她眼里的担忧,梁柏庭没有再坚持。
舒韵坐在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将那束花放在副驾驶位置,她以为梁柏庭会坐在后位。
因为原来黎漾开车的时候,他就总坐在后位。
下一秒,梁柏庭打开副驾驶的门,自然地将花拿起,坐下。
“原来它们的归宿不是垃圾桶。”他修长的手逗弄着花瓣,随口对她说。
“梁总,我个人比较崇尚节俭,所以不会轻易把花丢进垃圾桶里。”舒韵还惦记着上次被他丢进垃圾桶的那束向日葵,那可是小淑婷偶像送的,纪念意义可不比他送的差。
“嗯。”梁柏庭假装听不懂她的阴阳怪气。
“不过你以后不要再送我花了,现在整个公司都快知道我有个非常狂热的追求者。”舒韵撇嘴,马上毕业季,校招没准又会进来一批年轻男大,她所有的桃花运都被这天天的花束挡得死死的。
“那你原谅我了?”他问。
舒韵又不说话了。
梁柏庭给她调好当导航,舒韵做好了开车狂飙十几公里的打算。
看清实际距离后,她顿了下。
三公里。
三公里?
她这库里南的方向盘还没捂热就该到了吧?
舒韵扭头看向副驾驶的某总,真心认为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学会骑小电驴通勤上班。
怪不得黎漾说工作简单,三公里,她一首歌都不用哼完就到了。
舒韵没忍住,冷笑出了声。
“怎么了。”捧着花的梁柏庭困惑看她。
“没怎么。”舒韵打着方向盘,咬牙。
经历唯一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偏头看向梁柏庭。
他还在玩那花瓣,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触碰着,挑起,勾起,又抚平。
男人的手本就好看,做出这些动作更是莫名地勾人。
舒韵抿了下唇,默默挪开目光。
刚挪开,他的视线就紧接着追了上来。
再想偷偷看过去的时候,就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
他垂眸淡淡笑,没多说什么。
舒韵脑子却嗡嗡的。
舒韵将车缓缓开进他的私人停车库,整个地库充分设计了每辆车停放的空间感,灯光明亮,视野开阔透彻,装修风格让这里简直如同小型的车展,她曾经在网上刷到过某些豪华住宅区的星空顶停车库,对比起来竟还没有他的私人停车库精致。
透明玻璃隔层内是电梯房,中间做了室内小型水池的设计,舒韵不敢相信他竟然还在这种地库里养了金鱼,蓝紫色灯光映照在水面如同梦幻般,鱼尾扫过轻微潋滟,舒韵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多看了几眼。
“喜欢?”他问。
舒韵点头“嗯”了下。
“临走你去捞几只。”他说得认真。
舒韵摇头,“我捞回去肯定会把它们养死的,还是别浪费了。”她相信梁柏庭肯定会安排人每天照顾这些鱼,她可没这么多闲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