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沉沦后，桑小姐清醒独美(泛泛小舟)

沈初一坐在餐桌上，托着下巴道：“我看费劲。”

桑海凝不想再为自己和容绍钦即将要离婚的事而纠结。
既然已经决定离婚，她应该把精力的重心，从家庭转移到工作上。
沈初一跟她说了下公司的近况。
目前公司正准备谈下一笔大单。
主要是针对灵创科技旗下某公司品牌的外包工作。
困难在于，她们公司规模还比较小，而且这个项目竞争很激烈。
沈初一道：“我特意打听过，项目负责人叫林瀚川，是林家的少爷。
他是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其他公司为了跟他合作，打着谈生意的旗号，背地里给他塞女人，各种腌臜手段层出不穷。所以这单生意，我不抱什么希望。”
桑海凝道：“即便希望不大，也要试试。”
“我知道，所以明天我亲自去趟灵创。”沈初一干劲十足。
“我陪你一起去。”
“也好。”沈初一说，“你陪我去的话，我就不发怵了。”
两人商量好后，沈初一帮着桑海凝收拾了行李。
傍晚，桑海凝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她和沈初一分工很明确。
沈初一负责择菜洗碗，她只需要做饭就好。
这么一瞧，她和沈初一才像搭伙过日子的。
和容绍钦，更像上下级。
忙了一天，桑海凝回房睡觉。
正当她昏昏欲睡时，手机突然响了。
她一瞧，竟然是容绍钦。
虽然有些意外他竟然会给她打电话过来，不过正好，她顺势跟他说一说离婚的事。
“喂？”
桑海凝天生的软嗓音，朦胧的腔调。
远在国外的容绍钦，听到这个声音，心中郁结如冬末的雪，骤然化开。
最近洛清瑶状态很糟糕，他又要顾及公司的事，身心俱疲。
忙了一天，凌晨三点才回到酒店。
可他却睡不着，莫名想听一听桑海凝的声音，就打了这通电话。
“最近奶奶怎么样？”容绍钦不知道说什么，随意找着话题。
桑海凝疑惑道：“你没给老宅那边打电话吗？”
容绍钦扯下领带，揉着眉心坐在沙发上，扯谎道：“打了，没接通，所以问问你。”
事实上，他只是想和桑海凝说说话，哪怕是废话也好。
桑海凝如实道：“奶奶很好。”
“嗯。”
声音似是起伏的心电图骤然拉直。
突然静默无声。
容绍钦背靠着沙发，耳边是开着外放的手机。
因为太过寂静，甚至可以听到桑海凝轻微的呼吸声。
他闭上眸子，昏昏欲睡。
桑海凝试探叫了声，“容绍钦？”
“嗯...”容绍钦知道桑海凝在叫他。
但他很累，脑子像是失去了语言分析能力，只剩下一片混沌。
“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我们的婚房，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字签了。”桑海凝提醒道。
容绍钦喉咙溢出短促的‘嗯’声，便没了下文。
桑海凝直接挂断电话，躺下睡了。
她一觉睡到天亮。
早晨七点准时起床，整理着装。
沈初一看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头一次看你穿西装，好看。”
桑海凝粉黛薄施，妆面整洁干净，长卷发挽成干练的丸子头，露出纤长的天鹅颈。
中规中矩的白色西服套装，硬是让桑海凝穿出一种制服诱惑的韵味。
“夸张了。”桑海凝失笑，“普通西装而已，走，去公司。”
两人一起去了公司。
公司规模不大，员工也就三四十号人。
沈初一把他们叫过来，给他们介绍桑海凝。
随后她和桑海凝准备好文件，便去了灵创。
预料之中，她们才走到前台，就遭到阻碍。
因为没有预约，前台不放她们进去。
沈初一客气问道：“林总什么时候有时间？”
“最近林总行程已经满了。”前台敷衍道。
没办法，沈初一和桑海凝只能在公司门口等。
两人在外面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直到十一点多，一辆颜色很骚包的跑车，突然停在公司门口。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肤色偏白的男人，迈着长腿下车。
他戴着黑超，嘴里嚼着口香糖，耳边镶着的黑色耳钉，折射着墨色的光泽。
整个人放荡不羁的模样。
像是来找茬的。
桑海凝觉得这人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沈初一在她耳边提醒，“是林瀚川。”
桑海凝微微错愕。
说实话，这种出场方式，她是没想到的。
她以为最起码有个前呼后拥，没想到这个林总竟然像个街溜子一样，就这么冒出来了。
“走什么神？”沈初一拉着她的手，赶紧凑过去。
沈初一主动叫道：“林总，您好，我是初凝信联的老板。”
林瀚川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眼沈初一，随后继续嚼着口香糖说：“不认识。”
沈初一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递过去，“最近您公司旗下的手机品牌正在找售后外包公司，我毛遂自荐，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们公司，这是我的诚意，希望您抽出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不考虑。”林瀚川言简意赅。
说着，林瀚川就要走。
沈初一虽然想过这单生意很难啃，却没想到竟然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
也是，她们公司也就刚开一年多，像灵创这样的大公司，是不会考虑的。
沈初一本想放弃，可桑海凝却拦住了林瀚川，“林总，我们公司虽小，但经过一年的完善，业务水平在这个行业都处于前列，得到了一致好评，我希望您仔细看一下合同，再决定也不迟。”
林瀚川垂眸看向桑海凝。
只一眼，他突然愣住。
紧接着，林瀚川抬手将黑超架在头顶，意味深长的视线在桑海凝脸上扫过。
沈初一觉得这个眼神很怪。
她想到林瀚川的风评，下意识上前一步，将桑海凝挡在身侧。
林瀚川并不理会沈初一的动作，他唇间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进来说话。”
他转身进了公司。
桑海凝和沈初一面面相觑。
沈初一小声问：“进去吗？”
“为什么不进去？”桑海凝不解。
“我觉得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很怪异。”沈初一很警惕。
桑海凝道：“这大白天的，他能对我做什么，而且还是在公司里，况且有你在，既然他给我们机会，我们就进去看看。”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了上去。

沈初一和桑海凝跟着林瀚川，一起去了二十二楼的某间办公室。
不知道林瀚川是因为太忙，还是故意的，他把她们晾在一边，足足晾了一个多小时。
等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林瀚川的秘书才来请桑海凝进去。
沈初一要跟过去。
林瀚川的秘书拦住，“林总只叫这位桑小姐进去。”
“初一，没事的。”桑海凝拍了拍沈初一的手。
沈初一小声道：“要是有事，你就喊一嗓子。”
“放心，好歹是大公司，不会出什么事。”
说完，桑海凝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阳光很充足，金色的光洒在林瀚川的脸上，让他冷白的肤色多了几分血色。
桑海凝上前，将合同递到办公桌上，向后退了两步，客气地叫了声林总。
林瀚川随手拿起合同，敷衍地看了两眼，便直接丢在一边，“看来桑小姐记性不大好。”
桑海凝疑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从办公桌绕到桑海凝面前，林瀚川将桑海凝逼得节节败退，直至把她逼到退无可退，“十七号，夜总会门口，桑小姐一脚险些把我踢得断子绝孙，这才多少天，就把我忘了。”
桑海凝怔怔望着他。
这张脸，逐渐跟容绍钦生日那天，她在夜总会门口碰见的登徒子的脸，逐渐重合。
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总觉得林瀚川看着眼熟，原来他们早就有过交集。
那天在夜总会门口，林瀚川把她当成来夜总会消遣的小姐，言行举止轻佻，被她一脚踹到了命根子...
这世界还真是小。
桑海凝开始头疼，“抱歉，林总，当时您拦着我，不让我走，我以为您对我有不轨的心思，所以我才冒犯了您，您见谅。”
世风日下。
明明那日是林瀚川先找的茬，她也是正当反击，现在却为了生意，不得不跟这个轻佻的男人道歉。
林瀚川大方承认，“我确实对你有不轨的心思，漂亮又泼辣，挺有女人味，不然...你拿身体跟我换，我不仅不和你计较，这笔生意也可以跟你签了，怎样，是不是很划算？”
他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觊觎。
当然，桑海凝还没傻到以为他是喜欢她。
像林瀚川这样的花花公子，无非就是看她的脸还算说得过去，玩玩而已。
桑海凝大方道：“林总，我已经结婚了。”
林瀚川轻笑一声，显然不信。
他抬手，想去碰桑海凝的脸，却被桑海凝一巴掌拍开，“林总，我是来跟您谈生意的，请自重。”
“我没跟你谈生意吗？”林瀚川转身又坐了回去。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我不爱强迫人的，桑小姐，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桑海凝总算明白，他纯粹就是在耍她玩。
报复她当初在夜总会门口，往他命根子上踢了一脚。
桑海凝深吸一口气，“林总，我希望您不要把私人恩怨放在公事上，合同您还没仔细看。”
林瀚川装模作样的把合同翻开。
这时，桑海凝手机响了。
她问：“林总，我能不能接个电话。”
林瀚川抬手，“请便。”
桑海凝走到角落，接通电话。
是容绍钦打来的，“我后天晚上回去。”
回来就回来，跟她说什么，他们都要离婚了。
桑海凝不懂容绍钦给她打这通电话的意义在哪，她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中午吃饭了吗？”容绍钦又问。
他很少说这些废话，但既然问了，桑海凝也不能不答，“还不太饿，打算等会儿跟初一找家餐馆吃饭。”
“在外面？”
“嗯。”
容绍钦淡淡道：“别在外面玩的太晚，早些回去。”
桑海凝觉得容绍钦奇怪得很，都要离婚了，他怎么突然管得这么宽。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知道了。”
容绍钦还想说什么，转头看见洛清瑶正被轮椅推着出来，他便挂了电话。
林瀚川一直在留意桑海凝这边的动静。
办公室隔音很好，林瀚川隐隐能听到跟桑海凝打电话的，是个男人。
但因为和桑海凝距离远，所以听得不太真切。
声音偏模糊，可林瀚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漫不经心问道：“桑小姐这是在跟谁打电话？”
桑海凝道：“家里人。”
模棱两可的回答。
林瀚川轻笑，他把文件放在桌上，又换了个懒散的姿势，“合同我看了，对比别家，确实不错。”
桑海凝本该高兴，可这个林瀚川，不按常理出牌。
她下意识警惕。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瀚川话锋一转，“只是我这人特记仇，既然是桑小姐待的公司，那我只能放弃和贵公司合作，真可惜！”
仍是在耍着她玩。
桑海凝说道：“既然您没有合作意向，那叨扰了。”
她去桌上拿文件。
林瀚川抬手，猛地按住，“桑小姐，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桑海凝好脾气道：“林总记仇，给我机会，我大概率也是抓不住的。”
她用力去拽文件，脸上仍挂着妥帖的笑意。
林瀚川就很想撕碎她那张假惺惺的笑脸。
他觉得，如果能看到桑海凝失态，大概也是个乐子。
林瀚川重新将合同抢过来。
在桑海凝冷冰冰的视线下，他指尖转动着钢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草率至极。
撂下钢笔，林瀚川将文件递给桑海凝，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桑小姐，合作愉快，以后我们可有的是机会见面呢。”
桑海凝若有所思接过那份合同。
她盯着林瀚川在合同上签下的名字，生怕有什么猫腻。
可检查数次，也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竟然...成了。
桑海凝难以置信。
刚开始，她觉得机会渺茫，林瀚川给了她机会。
她重燃信心后，又被林瀚川彻底浇灭。
完全不抱希望，林瀚川却又利落地签了合同。
桑海凝在心里做了总结：林瀚川就是个神经病花花公子，不能按常理去想他。
而且她以后还会跟这个神经病经常来往...
桑海凝望着林瀚川似笑非笑的脸，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容绍钦已经提前给桑海凝打过电话，告诉她，他今天晚上回。
以桑海凝体贴温柔的性子，他回家的时候，大概会看到灯火通明的客厅，以及摆满整张桌子的晚餐。
可当他回家时，一进玄关，就发现客厅冷冷清清的。
不似之前那样亮如白昼，而是只留了几盏昏暗的灯。
偶尔能看到佣人还在洒扫。
容绍钦眉头下意识蹙起来。
他直奔楼上卧室。
卧室一片昏暗，一个人都没有。
容绍钦很讨厌黑暗，他忍着心悸，捻亮了灯。
卧室的帘子是打开的。
窗外黑沉沉一片。
柔软的大床平铺，没有一丝褶皱。
冷冷清清的，像没住过人。
再看梳妆台属于女人的用品，已经不见了，空荡荡一片。
以前桑海凝摆的一些小玩意儿，也不见了。
他走进浴室。
浴室里只剩下他的个人用品。
容绍钦压抑地滚了滚喉咙。
他下楼问佣人，“太太去哪里了？”
佣人不解，“太太前几天就搬出去了，我以为太太已经跟先生您说了。”
容绍钦下意识觉得，桑海凝应该是搬去老宅了。
所以他给老宅那边打去电话。
得到的答复是，桑海凝这几天根本没在老宅，而且也没去看望奶奶，只是每天都和奶奶电话联系，和老人家说说话。
容绍钦心里骤然生出几分不安。
桑海凝搬出去了，却没有搬去老宅。
她娘家是桑家。
桑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那她去了哪里。
容绍钦起先还因为回家时，家里空荡荡的没有烟火气而不高兴。
现在这种情绪，突然被桑海凝的离开冲淡了。
他亲自给桑海凝打了一通电话。
但接电话的不是桑海凝，而是沈初一。
沈初一道：“容先生，您找海凝吗？”
容绍钦嗯了声，“她怎么没亲自接电话。”
“她已经睡了。”沈初一望着趴在桌子上的桑海凝。
桑海凝很拼，为了跟林瀚川的那一单生意。
各个环节她都亲自把关。
这两天累坏了，人也憔悴许多。
沈初一不忍心打扰她，所以就帮桑海凝把电话接起来了。
容绍钦却不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他客气道：“麻烦你让她接个电话。”
沈初一说：“海凝有些发烧，状态不怎么好，她刚睡下，您找她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她病了？”容绍钦蹙眉。
“嗯。”沈初一拿了一张毯子盖在桑海凝身上，“容先生，我大概能猜到你想问什么，方便出来聊聊吗？我小区楼下有一家咖啡馆，我想跟您说一说海凝的事。”
容绍钦也想知道，桑海凝为什么会突然搬出去。
他挂断电话，按照沈初一给的地址，前去赴约。
沈初一已经等候多时，等容绍钦落座，她道：“容先生，你要喝些什么？”
“清水就好。”
服务员端来一杯清水。
沈初一主动道：“前几天海凝搬到我这里住。”
容绍钦不满中有疑惑，“她为什么搬去你那？”
沈初一就猜到，离婚这事，桑海凝和容绍钦并没有达成共识。
看容绍钦这样，像是不知情。
但沈初一没说，她有分寸。
作为好闺蜜，她劝和不劝分。
沈初一反问容绍钦，“容先生，你觉得海凝为什么要搬出来呢？”
若说容绍钦有十分的精力，那他八分都放在工作上。
一分放在洛清瑶身上。
另一分则放在并不需要他劳心劳力的家事上面。
桑海凝能分到的，只有这一分精力中的一小部分。
所以容绍钦并不清楚，桑海凝为什么会搬出去住。
他如实道：“我不明白。”
沈初一道：“容先生，恕我直言，你最近在国外陪着洛小姐，属实有些没分寸。”
容绍钦脸色本能沉下来，但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