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他们打电话去询价，对方表示如果批量收购，每斤大概只能给到一块钱。
这个价格很不理想，苏棠棠说了句“考虑考虑”，便挂了电话。
忙忙碌碌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棠棠和霍翌舟去镇上采购了一批装菜用的袋子和纸箱，下午，工人就下地开始采摘了。
另一边，周艳和顾青稞他们那边的洽谈进展得并不顺利，不少超市和农贸市场已有固定合作的供货渠道，不太愿意更换，再加上他们给出的价格偏高，对方兴趣不大。
尽管开局不顺，但大家并没有气馁。
第二天，所有人又像打了鸡血似的，继续投入“战斗”。
菜地这边，一上午已经摘了不少菜，孟萌、柯唐书、林琅和邱楠几人装了半车，拉出去卖，效果还不错，虽然没有全部卖完，但也算开了张。
所以第二天他们又装了一批菜，继续出门销售，苏棠棠和霍翌舟则跑了附近几个村子，打听其他收菜商的价格，结果都差不多。
苏棠棠有些无奈，“看来这个价是他们统一好的。”
霍翌舟点头，“对，毕竟大家都想低价收，高价出。”
苏棠棠叹气，“但这也太低了，我看超市里，菠菜都卖到了十块钱一斤，这收菜的收我们只给一块钱一斤，想想就觉得很亏。不知道艳姐他们今天谈得怎么样。”
霍翌舟轻轻拉起她的手，“先别想了，我们回去吧，等他们回来问问结果。”
苏棠棠点点头，两人骑着电动车往回走。
刚驶出不到一公里，就看见前面路口围了一群人，霍翌舟缓缓减速。
苏棠棠探头望去，“前面怎么了？”
霍翌舟见她满脸好奇，便说，“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苏棠棠应道。
霍翌舟骑着车往前靠近，在人群外围停下。
电车刚停稳，苏棠棠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别装了！我们根本就没撞到你！”
她一愣，“是孟萌的声音。”
霍翌舟也认出来了，“是他们。”
两人挤进人群，只见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不肯起来，旁边倒着一辆电动车。
孟萌气得脸都绿了，一旁的柯唐书脸色发白。
苏棠棠快步走到孟萌身边，“撞到人了？”
孟萌回头看见她，像是见到了救星，“是她碰瓷！我们开得好好的，她本来在路边骑车，突然就拐到路中间，唐书赶紧刹车，根本没碰到她，她自己连人带车倒下去了！”她越说越激动，“我确定我们根本没撞上！”
苏棠棠冷静地问，“无人机和摄影师拍到了吗？”
节目组给每组都配备了跟拍摄影师和无人机。
“拍得清清楚楚！”孟萌气得声音发抖，“可老太太就是不认，非说是我们撞的，她还狡辩，说是因为看到我们的车晃才拐到路中间的，这不明摆着把我当傻子吗？证据都摆在她面前了，她还躺在地上赖我们！”
周围有人劝老太太起来，也有人小声说，“赔点钱算了。”
孟萌更委屈了，“明明没撞到，凭什么赔钱？”
这时，地上的老太太哼哼唧唧地开口，“你们是没撞到我，但我是因为你们才摔的呀，”说着又哎哟起来，“我这腿动不了啦，腰也疼得厉害。”
苏棠棠听完，简直哭笑不得，这碰瓷碰得也太离谱了。
她提高声音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话音刚落，她注意到老太太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孟萌一拍脑袋，“我都气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报警！苏棠棠你快打，我相信警察会还我们公道！”
苏棠棠点点头，特意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清脆的按键声和电话接通的“嘟嘟”声在安静的人群中格外响亮。
这一招果然奏效。
还没等电话接通，地上的老太太突然慌了神，手脚利索地爬起来，她大概没想到这群年轻人这么较真。
孟萌指着她惊呼，“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老太太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我”了半天，扶起电动车就慌慌张张地要走，围观人群默契地让开一条路。
有人嘀咕，“这老太太不是我们村的吧？”
“我就说没见过，咱们村可没这种碰瓷的人！”
“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苏棠棠灵机一动，趁机招呼道，“大家要不要看看我们刚摘的菜？特别新鲜！”
这话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目光纷纷投向车上的蔬菜。
有人问，“怎么卖的？”
孟萌看了苏棠棠一眼，赶紧报出价格。
最后，一小部分人买了些菜，但大多数村民只是看看，村里人家家户户都种菜，尤其是叶菜，基本不缺。
人群散去后, 孟萌有些扭捏地走到苏棠棠面前，低声道，“刚才, 谢谢你啊。”
苏棠棠神色平静，只淡淡回了句，“不客气。”
孟萌抿了抿唇, 又像是找回了几分底气, 语气硬了起来，“你别以为帮了我一次, 我就会多感激你，你伤害我朋友的事,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苏棠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懒得与她争辩, 只说道, “你们继续卖菜吧，今天卖不完, 不准回去。”
孟萌一愣，不满地反问, “凭什么呀？”
“赶紧卖你们的，”苏棠棠不再多言, 拉着霍翌舟转身上了车，“我们走了。”
望着车子渐行渐远，孟萌冲着他们的方向撇了撇嘴，回头看向柯唐书, “我们走吧。”
柯唐书淡淡“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苏棠棠和霍翌舟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地里继续干活, 到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简单交流一天的进展。
孟萌先开口，语气有些低落，“卖得不怎么好，一天下来，只卖了三分之一。”
林琅跟着接话，“我们也差不多。”
顾青稞汇报得稍微积极些，“今天有点收获，有几家饭店表示需要，不过他们要的量不大。”
周艳叹了口气，总结道，“两天过去了，我们卖出去的菜，连五分地都没到。”
见大家情绪都不高，苏棠棠轻声安慰，“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总会卖完的。”
跑了一天却几乎没什么成果，沈莹莹本就心烦，听到这话更忍不住烦躁地说，“慢慢来？再慢下去，菜都要烂在地里了！”
周艳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地解释，“棠棠也是想安慰大家，你说话别这么冲。”
沈莹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没好气地回，“我哪里冲了？我说的是事实啊，整天往外跑，一点收获都没有，累都累死了。”
她今天情绪确实有些失控，加上生理期不适，整个人格外烦躁。
周艳叹了口气，轻声说，“大家都累，不止你一个人。”
沈莹莹没再回话，空气里只剩下沉默。
现场一时陷入僵局，最终还是瞿献打破了沉默，他看向苏棠棠他们，问道，“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苏棠棠略微停顿，语气平静，“价格还是压得很低。”
孟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插话，“实在不行就卖给收菜商呗，便宜点就便宜点，至少能在节目组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林琅眉头微蹙，“这样我们太亏了。”
苏棠棠点头赞同，“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一块钱就卖掉，有的菜还卖不到一块钱一斤，扣除成本几乎没什么收益。”
沈莹莹忍不住反驳，“可总比烂在地里强吧？”
苏棠棠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依然平静，“菜都还长在地里，并没有全部采收，怎么会这么快坏掉？”
沈莹莹话中带刺，“别忘了我们只有十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
“时间确实紧张，但我们要尽最大努力让劳动成果获得应有的回报，”苏棠棠语气坚定，“如果真的到最后期限还没卖出去，再考虑卖给收菜商，总不能一遇到困难就放弃吧？”
周艳连连点头，“说得对，你们知道超市里的菠菜卖多少钱吗？十块一斤，收菜商只给我们一块，香菜超市卖五六块，他们只给八毛！白菜更便宜，五毛一斤。”
顾青稞也开口道，“卖给收菜商是最后的选择，莹莹，你别闹了。”
这句话像点燃了导火索，沈莹莹脸色骤变，恼怒道，“我闹什么了？我只是担心菜烂在地里，时间不够用！”说着，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孟萌立即上前安慰，转头对顾青稞喊道，“顾青稞你有病吧？凭什么这么说莹莹！”
顾青稞眼神一沉，冷冷地瞥了孟萌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这个眼神彻底激怒了孟萌，“顾青稞，你什么态度？果然是个渣男，爱的时候把莹莹当宝，不爱了就把她当草！”
顾青稞：“……”
众人一阵沉默，气氛尴尬。
沈莹莹嘴角微微抽动，她有些尴尬地拉了拉孟萌的衣袖，“别说了。”
顾青稞扯了扯嘴角，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孟萌不服气地反驳，“嘴长在我身上，我偏要说！”
沈莹莹心里还惦记着那一千万的分手费，急忙劝阻，“萌萌，我们先回去吧。”
正要继续发作的孟萌愣了一下，“啊？”
“别说了，”沈莹莹低声劝道。
孟萌不情愿地撇撇嘴。
众人又聊了会，最终各自散去。
第二天清晨，大家又早早出门奔波。
市场上的收菜商给的价格都差不多，苏棠棠心里琢磨着，必须得想个更好的法子把这些菜卖出去才行。
“我们今天去县里看看，”霍翌舟牵起她的手说。
苏棠棠有些犹豫，“周艳他们不是已经去县里了吗？”
“没事，他们去他们的，我们转我们的，”霍翌舟语气温和却坚定。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苏棠棠眼睛一亮。
霍翌舟笑了笑，“没有，就是去碰碰运气。”
苏棠棠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县里，路程不近，骑电动车怕是去了就回不来，于是他们选择了坐公交车。
车上，霍翌舟拿出手机说，“我昨天查了查，县里有家做辣白菜的厂子，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苏棠棠先是一怔，随即惊喜地拍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厉害。”
霍翌舟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是思路不同而已，你之前的想法也很好。”
苏棠棠撇撇嘴，“少安慰我啦，明明是你的主意更妙。”
“先别高兴太早，”霍翌舟理性分析，“人家不一定愿意合作，而且就算要，也是大批量收购，我们那八亩地的白菜，对他们来说可能还太少了。”
苏棠棠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到达县城后，两人打车直奔辣白菜腌制厂。
下车后，苏棠棠望着眼前的厂房感叹，“这厂子挺大的啊。”
霍翌舟点头，“我在网上查过，他们家的辣白菜很受欢迎。”
随后，霍翌舟与摄影师道，“你们估计不能跟着我们了。”
摄影师道，“不跟的话，我们拍不到了。”
“人家未必让你进，”霍翌舟道，“这样吧，我们自己录，虽然脸录不上，但是声音能录上。”
最终摄影师给导演打了个电话，他们才没有跟着进去。
两人走到厂门口，门卫大爷探出头来，“你们有什么事？”
霍翌舟从容应答，“想问问厂里还招人吗？”
大爷打量了他们一眼，“招的，最近正忙呢，你们进去右转再左转，有栋办公楼，一楼的经理办公室，直接敲门就行。”
“谢谢大爷，”霍翌舟道谢后，拉着苏棠棠往里走。
苏棠棠小声问，“为什么要骗大爷呀？”
“如果直接说谈合作，人家未必会让我们进来，”霍翌舟低声解释，“先见到负责人再说。”
“万一他们不招人呢？”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苏棠棠无奈地笑了。
按照大爷指的路，两人很快找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开着，经理正在打电话，他们便安静地在门外等候。
“人没事吧？”经理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行，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待经理挂断电话，他们走到门口。
霍翌舟抬手轻叩门扉。
经理抬头，“请进。”
看着眼前两张陌生面孔，他略显疲惫地问，“你们是？”
“我们是来面试的，”霍翌舟从容应答。
经理“嗷”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两张表格推过来，“先填个表吧。”
恰在此时，经理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用力揉了揉眉心，接起电话，“说。”
“经理，收菜商知道咱们那车白菜翻水里了，现在坐地起价！原本谈好的两块五一斤，现在非要三块，我们需求量这么大，这下得多花不少钱。”
经理眉头越皱越紧，“他们这是不想合作了？”
“他们说今年种白菜的少，他们也是高价收的。”
经理叹了口气，“行，我先考虑考虑。”
挂断电话后，他颓然靠在椅背上，整整一卡车白菜翻进河里，损失惨重，司机至今还在医院昏迷不醒，真是祸不单行。
听到这番对话的苏棠棠难掩激动，轻轻碰了碰霍翌舟的手臂。
霍翌舟会意地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待经理放下手机，霍翌舟将填好的表格递过去，本就心烦意乱的经理见有人打扰，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填好了就先回去等通知。”
霍翌舟却不急不缓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帮您解决眼前的难题。”
经理抬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你们？”
“抱歉，刚才无意中听到您的电话，”霍翌舟坦然道，“我们老家是种菜的，今年种了八亩地的白菜，村里还有其他农户也种了不少，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跳过收菜商，直接供货给您。”
经理闻言，心中一动，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他稍稍坐直身子，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们的菜品质怎么样？我们厂对菜的要求可不低。”
苏棠棠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到经理面前，“您看，这都是我们地里的实拍，菜长得可水灵了。”
经理凑近仔细看了看照片，随后向后靠进椅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我们得亲自去地里看看，确保品质符合要求。”
“这个没问题，”苏棠棠连忙答应。
经理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话锋一转，“说起来，你们既然家里种着菜，怎么又出来找工作了？”
苏棠棠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她看了一眼霍翌舟。
第58章 收棉花
霍翌舟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即坦然开口，“很抱歉，我们确实在最初隐瞒了真实意图, 以找工作为由接近您，其实是为了寻求合作，这一点我诚恳致歉, 但我们对合作的诚意是真实的。”
经理闻言, 脸上浮现一丝愠怒，冷声回应, “请你们离开。”
他心中不禁怀疑，今天发生的意外是否与这两人有关。
霍翌舟并未退缩, 继续说道, “欺骗您是我们的不对, 但眼下, 您不正急需这批蔬菜吗？”
经理站起身，语气坚决, “就算出高价采购，我们也不会考虑你们的蔬菜。”
霍翌舟没料到对方态度如此强硬, 只得点头，“好吧, 再次向您致歉。”
说完，他拉起苏棠棠的手转身离开。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时，经理忽然喊住他们，“等等, 我可以派人去看看你们的菜，如果品质确实好，我们再谈合作。”
霍翌舟脚步一顿, 转过身来，“可以。”
经理重新坐下，内心已经冷静下来，一车菜的损失已成定局，如果再高价采购，他难以向上级交代，虽然起初怀疑事故与他们有关，但仔细一想，司机疲劳驾驶导致事故，证据确凿，应该只是巧合。
“要不是我们的菜出了问题，我绝不会考虑和你们合作，”经理语气仍带着不满，“合作，诚信是第一位的。”
霍翌舟表示认同，“在合法合规、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适当运用策略达成目标，我认为是可以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