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一出宫,各地官吏军民接驾送驾,实在是劳民伤财……”
陆锦澜连连摆了摆手,“找清玄只是顺便的事儿,朕心系天下,岂会为了一个男人折腾千里?这不是快春耕了吗?江南是鱼米之乡,朕想巡视春耕,体察民情。”
“无需叨扰大小官吏军民一干人等,朕微服私访,花不了多少钱。朕把皇母带上,一应开销,自有陆家出,不必动用国库的钱。”
关山月眉头微蹙,还在暗自寻思:皇上刚才没提巡视春耕的事啊!
徐琳已经面不改色,老成持重地说道:“皇上重情重义不假,但更重农。”
关山月猛地看向她,她没见过世界上这么会拍马屁的人,还能这么急转弯?
如此一说,项如蓁的担忧通通解决了。她便不再说什么,只是欣然地问道:“那咱们何时启程?”
三天后,一辆商人打扮的车马出了京城,一路往江南去。
陆锦澜、晏无辛、项如蓁三人骑着马在前,关山月、徐琳骑着马在后,马车里坐着陆今朝和平希玉。
平希玉原本是怎么也不肯上车的,一个劲儿念叨着:“没有皇上骑马,我坐车的道理。”
陆锦澜直接把她按在车上,“咱们出来了就不分皇上臣子了,都是老百姓。您是我的长辈,你就坐车吧,我倒愿意和她们骑马。”
一句长辈把平希玉弄得眼圈都红了,“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
陆今朝拉着她笑道:“这孩子一向如此,当了皇上也没架子的。你陪着我坐车,别看坐车轻巧,这些年轻人都是只做大事不理杂事的,路上食宿都指着咱们两个老家伙操心安排呢。”
陆锦澜闻言笑道:“我就说带两个男人出来,应付些琐事,您非不让。这么一来,可不就得您和平掌柜操心了吗?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南,只顾着玩,别的我可不管了。”
项如蓁策马过来,“说什么呢?”
陆锦澜嘿嘿一笑,“说体察民情的事儿。”
几天行程下来,陆今朝最先后悔。她来找陆锦澜说话,一见面怪道:“你这裤脚怎么湿了一块?”
陆锦澜:“别提了,我刚去倒洗脚水,手一滑溅了我自己一鞋,裤脚都湿了。”
陆今朝笑问:“你是不是好几年没倒过洗脚水了?”
陆锦澜笑道:“岂止啊!自从有了夫郎,我就没自己洗过脚。”
“在家里腰都不用弯,在宫里也有人伺候着,就是在军营里也有打杂收拾的。”
“这回出来,您不让我带男人,说琐事您来管。如蓁不让我带随从,说她伺候我,早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我不伺候她就不错了。”
母女俩笑了笑,陆今朝道:“不让你带男人出来,是娘错了。咱们这一群大女人,还真需要几个细心周到的男人照顾。”
“我看,咱们路上找找,合适的带回宫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买几个侍男,让他们打打短工,咱们多给些工钱。只不过这样一来,咱们路上说话就不便了。”
陆锦澜听着话音儿,陆今朝是仔细寻思过这事儿了。
她愣了一下,“这有点突然吧?一时半会儿的,上哪找去?咱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合适的啊。找到清玄就好了,他回不回宫的另说,先让他把我这脏衣服洗了。”
陆今朝微微一笑,“你是皇上,找男人自然严格些,不好找。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岁数,又是个商人,不难找。”
陆锦澜脑内一阵乌鸦飞过,她突然开始怀疑:陆今朝一开始不让她带男人,不会就是为了路上收几个吧?
晏无辛进屋的时候,看见陆锦澜坐在床边发呆,“你想什么呢?”
陆锦澜回了回神,“没什么,想到一句诗,老妇聊发少年狂。对了,你干什么去了?”
晏无辛喜道:“我到街上打听新鲜事啊!你猜怎么着?真让我打听到一件趣事。”
“本地富商刘员外家的两个儿子要出嫁,听说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堪称绝色。明儿个公开招亲,这附近十几个镇的少娘都来了,咱也去凑个热闹?”
陆锦澜不以为然,“这小地方,能有什么绝色?明儿个看看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徐琳在外面求见,“皇……陆二侠,方便进去吗?”
“进来。”
徐琳端着一大盆热水进来,“皇上,您要不要洗个脚?”
陆锦澜叹了口气,“你来晚了,我都洗完了。”
“哦。”徐琳颇为惋惜。
她刚要走,陆锦澜忽道:“等一下!水别浪费,帮朕把衣服洗了。”
晏无辛默默补了一句:“我那也有一包脏衣服……”
陆锦澜和晏无辛躺在被窝里聊到深夜,项如蓁终于回来了。
陆锦澜:“你干嘛去了?我俩都要出去找你了,还以为你丢了呢。”
项如蓁兴奋道:“我去体察民情了,我打听过了,本地治安非常好,连乞丐都没有。几乎都快夜不闭户了,民风淳朴,街上巡逻的官差也很负责。夜市很多小摊,我还给你们带了夜宵回来。”
两人闻言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剥地瓜的剥地瓜,吃馄饨的吃馄饨。
项如蓁笑着挽起袖子,“你俩真是又馋又懒,我就猜你们这会儿不睡肯定饿了。我要是不带吃的回来,你们准得抱怨我半宿。你们吃,我去给你们打洗脚水。这儿也没个人伺候,可我来吧。”
二人忙道:“我们洗完脚了。”
项如蓁又道:“那把脏衣服给我吧,我去洗了。”
此时徐琳端着一大盆洗完的衣服从门口经过,疲惫地打了个招呼,“相尊大人,您才回来啊?”
项如蓁憋着笑,“徐大人,辛苦你了。”
徐琳摇了摇头,默默去晾衣服。
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晏无辛:“我第一次见徐大人这么沉默寡言。”
项如蓁:“哎,这些琐事到底不是咱们女人做的,做不惯。别说徐大人是个文人,平常没做过这些。我爹现在都有四个侍男随侍伺候,养尊处优,什么活儿都不干,渐渐地都忘了怎么干了。说到底,咱还真得找几个男人伺候。”
项如蓁说到这儿,忽道:“我听说刘员外家的两个儿子明日招亲,咱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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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想写到刘员外家的两个儿子出场,写到现在也没赶出来,下章正式出场!
众人一拍即合,当晚决定在当地多留几日,等刘员外家招完亲再走。
次日一早,七人在客栈用过早饭,便跟着人潮赶往招亲比试地。
刘员外家在自家农庄前,搭了一座高台。
众人赶到的时候,高台四周已经挤满了前来参与招亲的女人,高矮胖瘦老的少的都有。
陆锦澜被挤在人堆里,不时听见周围人的议论。
“刘员外家有钱,而且她就这么两个儿子。谁娶了她的儿子,立刻就变成大财主了。姐妹们,我若娶了刘员外的儿子,我要摆流水席,请大家吃上三天三夜。”
“你?哈哈,别怪姐姐打击你。今儿五方杂处的人都来了,群英汇聚,比进京赶考还热闹。这种好事儿,哪能轮到咱们这些大老粗?看个热闹得了,你还认真起来了。”
那人不服道:“大老粗怎么了?大老粗有把子力气啊!那身弱体软的小公子,不就得咱们大老粗疼吗?他不嫁咱们嫁给谁啊?嫁皇上啊?”
说话的几人哈哈大笑,陆锦澜瞥了她们一眼,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这位仁姊,我想打听一下。刘员外给儿子招亲,要比试什么?”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笑道:“呦,你是外地赶来招亲的吧?没说比什么呢,但估摸着不是比文就是比武,左右逃不过这些。这位姐妹,你擅长什么?”
“我?”陆锦澜微微一笑,“我都擅长。”
那人惊道:“呀,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来了呢。”
旁边有人调侃道:“咱们嬅国文武双全的人物又不止皇上一个,说不定是相尊大人到了。”
大家正说笑着,项如蓁过来找陆锦澜。
那几个莽妇见项如蓁身材魁梧,一双长臂,拨弄着旁边的人跟玩似的,刚劲有力,令人颇为羡慕。
一人忙问她,“这位仁姊,你擅长文试还是擅长武试啊?”
项如蓁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道:“都行。”
当年皇家学院考核那般严格,她可是都过了关的。
问话的那人一愣,“嘿?你这人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这么能吹牛皮呢?你们京城来的人都够骄傲的。一会儿别文不行武也不行,让我们这群码头船妇给比下去。”
陆锦澜和项如蓁对视一眼,陆锦澜笑着对众人道:“放心,我们不会输的。我这位朋友以前是猎户,天生有把子力气。”
二人扯了会儿闲话,赶紧去和大部队汇合。七人刚聚在一块,一位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妇走到台中间,中气十足道:“诸位,在下刘荣,有礼了。”
她朝左右抱了抱拳,喧闹的场子,顿时安静下来。
刘员外道:“多谢各位英雌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刘某已经在一旁备下薄酒和一些当地土仪,今日到场的诸位,不管你是不是娶我儿子的那个人,离开时都可用些酒菜拿上礼物,再行离开,刘某绝对让大家不虚此行。”
“嚯!”平希玉轻声感叹:“这刘员外够阔气的,这么安排倒让人挑不出毛病,可花费必然不少啊。”
陆今朝微微点头,“我听说此人早年撞了大运,在海里淘到沉金船,积攒了不少家资。只不过她刘家产业单一,后续乏力,不像咱们陆家声势大越做越强。”
两人是商人思维,听着听着聊起经商的事儿来了。
陆锦澜她们几个年轻人,关注点却在台上。
刘员外说话的时候,台口站着一个貌美的男人,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被吸引过去。
陆锦澜仔细一瞧,有些失望,“那是刘员外的儿子?这也算绝色吗?我就说这儿的人没见识,这算什么如花似玉啊?也就是中人之姿,瞧着至少有二十几岁了。”
旁边的本地人听见这话,笑道:“那不是刘员外的儿子,那是刘员外的夫郎林氏。他十六岁生下两位公子,今年应该三十有二了。不过保养得当,看着还像二十多岁。”
哦!原来是老妻少夫。
三人点了点头,脑袋聚在一块小声嘀咕。
陆锦澜道:“爹长这样,儿子应该也不错。”
晏无辛道:“那不一定,万一随娘呢?刘员外人虽然挺好,但她黑啊。女人黑倒无所谓,可万一她两个儿子长得黑乎乎的,那多丑啊。”
项如蓁道:“放心,刘员外既然办这么盛大的招亲仪式,不会不给咱们看真容的,等等就见着了。”
话音未落,就听刘员外道:“我福薄,膝下只有这两个男儿。今日举办这个招亲大会,是想为我两个儿子寻觅人品贵重文武双全的妻主。中选之人,刘某愿以全部家资相赠。”
话音未落,人群已经发出一阵惊呼。
刘员外笑着压了压手腕,“诸位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完。”
“这是一桩大事,既然是大事,便不会容易。诸位请看!”
她一伸手,示意众人去看台侧十几米高的木架。
“我家家仆正在布置机关,这木架顶上悬挂的十个布包里有笔、有号码,台东侧有墨池,台西侧有纸张。”
“稍后就请诸位英雌一同爬上木架,率先登顶取下布包的人,便可蘸了墨,将自己的号码姓名书写在纸上,交予老妇。”
“我过目后,会从十位优胜者中,选取五位英雌,请去后堂,与我儿面谈片刻。”
“这婚事不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到时见面后,需得双方都认可。面谈妥当,我便立刻着人准备婚事,绝不拖延推辞。诸位,可听明白了吗?”
“唉!”下面一片哀声。
不说别的,那个高耸入云的木架,就能劝退一半以上的应征者。
木条不粗,在场少说也有万人。一上去,不知道要摔下来多少。
方才刘员外说布置,可不是加固,而是在木架下面放上尖锐的地刺。不少人看得龇牙咧嘴,这要是摔下来,肉都得穿透了,搞不好就一命呜呼。
而且这么多人,就选十个,这不是开玩笑吗?不少人面露愁云,打起了退堂鼓,不准备上场了。
陆锦澜这边,几人也在商量。
陆锦澜道:“以咱们的身手,这点障碍不算什么。可问题是,咱不知道那两位小公子长什么样。别费了半天劲,抢两扇猪肉,那就搞笑了。”
晏无辛眼珠一转,“那好办。刚才刘员外不是说她俩儿子在后堂吗?咱们溜去后堂看看,先验验货。”
项如蓁劝道:“女男有别,你们两个钻到人家公子的闺房去,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陆锦澜笑道:“我们小心点儿就不会被发现了。”
她说着便拉着晏无辛挤了出去,两人绕到庄后轻巧地翻墙而入。
瞧见两个送点心茶水的男仆,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两个男仆进了一间屋子,依稀听见他们说:“大公子、二公子,外面刚刚开始,还早着呢,你们先用些点心吧。”
找到了!陆锦澜和晏无辛面露喜色,纷纷上房,陆锦澜掀开屋顶的瓦片,晏无辛倒挂在房檐,从窗外窥探内里。
刘员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刘似宝,一个叫刘似玉。
此刻似宝在对镜梳头,似玉在整理衣衫,两人刚好在不同的方位。
晏无辛瞧见的是哥哥,陆锦澜瞧见的是弟弟,两人看完连忙凑在一快交流结果。
陆锦澜:“怎么样?”
晏无辛笑道:“刘家大公子是典型的江南男子,身型清瘦,腰很细,眉目温润,跟这儿天气似的,带着水气,眼眸灵动如水,好像跟我说话似的。我可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我觉得这位似宝公子明艳动人,起码九分以上。那个似玉,怎么样?”
陆锦澜回忆了一下,有点不确定道:“好像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大概比他哥哥稍微活泼些。”
晏无辛不信,“两个人怎么会一模一样呢?虽然是两兄弟,但又不是双胞胎……”
二人同时一愣,交换位置去看,顿时了然,还真是双胞胎。
二人一路小跑溜回去,欣喜地告诉众人结果。
“他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但都漂亮极了,真是绝色。娶一个咱们不亏,娶两个算咱们赚了。”
陆今朝沉吟着点了点头,“这边已经布置停当,快要开始了,入场吧。”
此时已经有一百多名勇士进入围栏内,之前与陆锦澜搭话的那几个码头船妇也在其中。
反正看着入场的都是年轻力壮,有些身手的人。
而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直接放弃上场,只在一旁欢呼,看个热闹。
陆锦澜、项如蓁、晏无辛一同入场,大家站在那儿等着敲锣,陆锦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回头看了一眼,惊道:“娘,你来干什么?”
陆今朝淡然道:“你不是说他们是绝色?既然是绝色,娘也想要。”
陆锦澜无语地叉着腰,抿了抿唇,“娘,您今年多大了?”
陆今朝道:“刚刚五十,方才刘员外说了,下到十六上到六十,不限籍贯,不论何方人士,你娘我刚好符合。”
陆锦澜诧异道:“可那刘员外跟您都快差不多大了,而且就算她不介意,我不介意,您也争不过我们这些年轻人啊!这儿危险极了,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别伤着了。”
陆锦澜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陆今朝却坚持道:“你娘我行走江湖数十年,难道你以为我是泛泛之辈?放心吧,你娘宝刀未老,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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