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也恰时宜的说道,“钟娘子的心高气傲,主要还是来源于她的狼子野心。连自己亲姐姐的夫君都惦记上了,真不是个人。”
“其实这也能理解,只不过不敢苟同罢了。就好比我,在见识到谢渊北的人格魅力后,当然也不会看上诸如五皇子之类自视甚高的酒囊饭袋。”
叶晚棠不经意间一句话,让其余几人眼神都变得深邃了几分。
谢诗蓝和季氏一脸姨母笑的打量着她和谢渊北。
谢渊北则是微微脸热,强装镇定。
像是为了应证叶晚棠的话,故意挺了挺腰杆。
叶晚棠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比喻有多令人想入非非。
“咳咳,我们继续说正事。”
“阿姐,季嫂嫂,你们明日继续去逛街,就按照今天的模式,不过明日可以多透露一些东西,不要太过神秘了。
相信明日接近你们的人,会比今日的多上好几倍。你们记得要摸清楚庐阳城贵夫人圈子里的利益关系,谁和谁不对付,谁和谁勾结之类的。
这些信息,以后我有用。”
谢诗蓝拍着胸脯保证道,“好,放心吧晚晚,今天出门的时候我们还有点忐忑,怕做不好你交代的任务。结果认真起来发现,其实也没那么困难,比我从前应付京城那帮夫人们简单多了,这里的勾心斗角对比起从前那些,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说起钟娘子和刺史夫人的事,谢诗蓝表示在京城见过更龌龊腌臜的事。
只有想不到,没有那些人做不出来的。
两两相比,钟娘子的心思,都不算什么了。
季氏也郑重点头道,“叶娘子给我这次机会,我定会好好表现,努力做到最好!否则我就感觉自己像个米虫,一直趴在你们身上吸血。什么都不能为大家做,一路走来都没出什么力,太惭愧了。”
“谢姐姐,今日我的表现还算可以吧?”
自从今日并肩作战后,谢诗蓝和季氏都开始以姐妹相称了。
完全忽略了季氏跟孙长策的夫妻关系。
谢诗蓝发现,季氏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柔柔弱弱,她骨子里也有一份柔韧的心性,这是谢诗蓝最欣赏的地方。
以至于她打从心眼里,把季氏当成了妹妹一样照顾。
转头,她还打趣般对孙长策道。
“孙大哥,我季妹妹娘家没什么势力,但从今往后,我就是她的娘家人!你可不能欺负了她去,否则,我定要找你麻烦的!”
孙长策老脸一红,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
“谢姑娘放心,在我心中娘子永远排第一,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把她和孩子比过去,只要她想要,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要想尽办法摘下来,双手奉上。
断不会欺负她的!我向你保证!”
他郑重其事的做出承诺。
季氏耳尖发烫,心里暖暖的。
这种有人撑腰的滋味,其实还挺令人依赖的。
她从小便不是受宠的孩子,成婚之时,孙长策在孙家也没有什么地位。
大婚都是草草举办,刚入洞房,第二天他就领命率军出征,一去边疆几个月,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
两人之间,很久都没有这么正式过了。
谢诗蓝满意的笑笑,转过头对季氏说,“季妹妹你可听见了?他说不敢欺负你,日后若是违背承诺,当了负心之人,你来找我,我定会替你做主!虽然我们谢家不如从前,但我谢诗蓝的腰杆永远都是硬的。”
叶晚棠浅抿了口茶,眼中充满笑意。
突然想到一句话,灭霸打了个响指,世界都毁灭了,只剩下谢家人的腰杆子。
今天只是打开计划的第一步,谢诗蓝和季氏能打探到那么多消息,一出门就跟刺史夫人的狗腿子撞了个满怀,也算出师大捷。
叶晚棠心知,很多事不能操之过急。
须得徐徐图之。
明日想必会有很大的进展。
等谢诗蓝和季氏正式打入庐阳城贵夫人圈子,接下来很多事情,就容易办许多了。
她眸中闪过一道寒芒。
张文瀚一家,迟早会被她拿来祭刀!
闲聊过后,谢诗蓝和季氏、孙长策退了出去。
叶晚棠和谢渊北也终于有时间仔细梳理今天的一个重要的消息。
“今日确实是弄巧成拙,上演了一出好戏,张大公子竟然不知道自己老爹的计划和后台,也算是阴差阳错的,给我们送来一个好消息。”
谢渊北点点头,目光发热,紧紧黏在她身上。
“若我是张文瀚,绝不会把未来的重任以及继承权交给那个逆子。不仅是因为他身体原因,还因为他的智商,属实难堪大任。”
“我们才到庐阳城,他就迫不及待,光明正大的想拿我们开刀,尤其是在还没摸清我们实力的前提下,此人已经蠢到无可救药了。”
至少他爹还知道虚晃一枪,先试探试探。
张文瀚的安排无非就是想着,能拿下他们最好,拿不下就混淆视听。
但他估计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家媳妇聪慧过人,本领卓绝。
谢渊北不由得有些骄傲。
伸手握住了叶晚棠的手指。
叶晚棠不明所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抽回手,陷入思绪中。
谢渊北完全忽略了一件事实。
即便没有叶晚棠,在他拥有现在的身体状况的前提下,也不会着了张文瀚那个老头子的道。
恋爱脑一发作,他满脑子里只剩下媳妇了。
如果叶晚棠知道他所想,绝对要扶额无语一会儿。
他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犯病……果然还是药不能停。
说回正题。
“我倒是很好奇,张文瀚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我认为四皇子和七皇子的可能极大。”
“我在朝中时,跟四皇子打过几次交道。”
正如孙长策所说,四皇子那人就像个时时刻刻戴着面具的老虎。
表面上纨绔无度,沉迷风花雪月,是个花花肠子。
对谁都是一副笑吟吟,进退有度的样子。
实际上他那张笑脸假的很。
假到令人望而生寒,不想靠近,更不想打交道。
如果说张文瀚背后主子是这二人。
那么当年三皇子府失窃的事,也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那时候,七皇子才多大?
十一二岁?
如果是他的话,那只能说,此人城府深沉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他工于心计,把人生当做一盘棋,每一步都铤而走险又险中求稳。
他的伪装,比三皇子、四皇子都恐怖,绝对会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
“派人出去查一查,那些劫走五皇子的神秘人,跟张文瀚之间有没有联系。”
“七皇子已及舞象之年,可有在朝中任职?”
南越国的规定,皇子若是聪颖,十三四岁就可以上朝听朝。
十六岁便可以在朝中上任。
“未曾,他独立开府后非常低调,任何事都不冒尖,在南顺帝面前,不,应该说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十分谨慎的藏拙,因此暂未被南顺帝在朝中安排事务。”
“有时候会被安排一些宗正寺的闲事,整理谱牒之类的事务。”
在所有人眼中,都要以为七皇子就是一个已经彻底废掉,没有任何希望的皇子了。
就连已经残废的四皇子,都比他有用。
也有人会存在不一样的看法,看穿七皇子藏拙的手段,但也只以为,他是无欲无求,不想被束缚在朝野中,只想做个闲散的皇子、王爷。
要放在从前,就连谢渊北都不太会注意这个人。
“一个人若是目前表现得无欲无求,那只能证明,他所求之事,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你看不见他的棋子,只能证明他的棋局已经大到令人无法想象。”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真的一点欲望都没有。
更不会有断绝了七情六欲的人。
一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越是干净无瑕,后背就越是千疮百孔,满是苍夷。
“好,我会派人盯紧他。”
“那些神秘人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南序的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过谢渊北也不会放弃对他们的追查。
一个那么大的隐患摆在眼前,看不清摸不着,总会存在无尽的危险。
叶晚棠点点头。
“实在查不到也没事,大不了我们另想办法。”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天塌下来也不怕。”
谢渊北目光动容,往日清冽的眸化开温暖,“晚晚,我在你身旁,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撑着。”
叶晚棠手指微微蜷曲,一股怪怪的滋味在心间悄悄蔓延。
两人在昏暗的烛光中对视良久,直到谢渊北脸庞微热,叶晚棠鼻尖泛红,目光才分开。
叶晚棠觉得,他的视线都能拉丝了!
“你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就去探望白令俞。”
庐阳城好歹是个大城,各方势力盘踞,错综复杂。
眼线太多,他们行事有时候也不能太高调。
所以叶晚棠打算趁夜去一趟,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
谢渊北与她所想的一致,当即点头,“好。”
收起所有思绪,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出去打水,烧水洗漱。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直到天空都变成墨蓝色,人们渐渐歇下。
庐阳城千万家灯火一盏盏熄灭,整座城市仿佛陷入沉睡之中。
谢渊北找人提前传了口信,通知了白令俞府上的亲信。
在夜黑风高,夜深人静之时,两人悄悄从驿站侧门离开。
所有犯人都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谢诗蓝和季氏带着两个充满疲累的小娃娃也睡了过去。
只有福宝在黑暗中,目光幽幽的望着两道离去的身影。
等视线中再也没有那两个人类的影子,福宝才冲着窗口的月亮,嗷呜的叫了一声。
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出了驿站之后。
叶晚棠微微蹙眉,闪身躲进黑暗中,拉着谢渊北一起。
谢渊北疑惑道,“怎么了?”
“有人在盯着我们离开。”
“孙斌?”
想到这个人,谢渊北眯了眯眼,眼神中充满危险的气息。
今天事情太多,又记挂着要去探望白令俞的事情。
一时间倒是把这个老鼠屎给忘了。
如果他敢追出来,谢渊北定叫他有来无回。
不料,叶晚棠轻轻摇头,“那人对我们完全没有敌意。”
那道紧随他们身后的目光,给她的感觉倒像是目送他们离开?
“算了,抓紧时间。”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白令俞的身体状况。
好不容易发掘到这一名鬼才军师,她可不想还没招揽过来,人就没了。
她可是个非常惜才的人!
“好,晚晚,抱紧我。”
谢渊北微微勾起唇角。
张开双手敞开怀抱。
叶晚棠盯了他一瞬。
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自然了。
不过她也没别扭,坦然的搂住他的腰,身体贴在那一圈略微有些硬的腹肌上。
谢渊北心情有些愉悦,抱紧她在夜色中穿梭。
驿站里。
从熟睡中醒过来的刘奔,跟在两人身后许久,返回时轻叹一口气。
“唉!”
这趟差事,果真是他为官生涯中,最有挑战性的一趟。
早知道谢家人绝非池中物。
但没料到,连曾经的草包大小姐,都变得那么令人头疼。
简直一点都不能让人安心嘛!
罢了罢了,反正在某些人眼中,估计早就把他当做谢家船上的人了。
若是闹出什么事,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再替他们擦屁股吧。
“真闹心!不让人安生!”
“唉,睡我的觉,明日再说。”
比起刺史府的富贵逼人,白府就显得很低调了。
从大门外的装潢,到院子里的一块石头。
处处充满机关。
园林景观之下,暗藏杀机。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可能上一刻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杀人无形,见血封喉的杀器。
即便是有管家的带领,叶晚棠和谢渊北还是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
叶晚棠对古代的机关阵法并不太了解。
谢渊北在这方面也没有天赋,但他经过后天的努力,警惕性还是十分敏锐。
每走一步,他的目光都会放在三步之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好不容易穿过景致极美的院子。
叶晚棠惊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她下意识后退一小步,不偏不倚撞在了谢渊北怀中。
谢渊北捞住她细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握住她柔软的指尖。
“别怕,有我在,放心往前走。”
他轻声说。
轻柔的气息缓缓刮在她耳廓上,挠在她心里。
但有了他的鼓励,叶晚棠心中的紧张悄然消散几分,迈出的每一个步子,都稳定了许多。
“你们大人近来情况如何?”
在前面带路的管家,从一开始就是满脸忧愁。
现下听到谢渊北的关心,差点当场老泪纵横。
他深深叹息,语气中充满惆怅。
“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家大人,自打几个月前开始,状态便越来越差,整个人喜怒无常,越来越暴躁,且控制不住任何情绪,时而大喜,时而大悲或大怒。
府医检查诊治过后,诊断出我们大人是心中郁结,心病过重!他心里就像上了一把锁,把自己牢牢困住,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在王爷来信之前,他甚至开始伤害自己!最严重的一次,老奴带人破门而入时,大人整个人泡在木桶之中,而木桶里……全是血水。”
叶晚棠眉心褶皱越来越深。
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令俞的状况,跟她所想的十分相似。
管家说的血水,自然不是纯粹的鲜血,而是白令俞割腕后,融入洗澡水中的血。
想想那个画面,饶是见过许多碎尸场面的叶晚棠,也忍不住心间发凉。
尤其是谢渊北,闻言脚步重重一顿。
“你们大人竟出现了这么严重的病症?为何从不传信告知我?”
白令俞从前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也有很多心事,但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谢渊北之所以会用冷血来形容他,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他内心强大。
如此强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
触及认知盲区,谢渊北手心沁出一层冷汗。
他心声如同擂鼓。
“不止如此,其他症状也很明显,还会脱发、指甲发黑、口舌青白没有食欲,严重时无法进食,说不出话来。”
“王爷来信时,大人已经丧失了所有情绪能力,整日就像个木头人一般,不说话、不吃东西、没有任何表情坐在屋檐下,一坐就是十个时辰以上。”
“再之后,他就……他就昏迷不醒了!”
谢渊北来信那时候,虽然白令俞还醒着,但他仿佛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把自己意识跟灵魂封锁了起来。
所有人看着他的状况,都很揪心。
管家更是每天都在担心,他下一刻会不会直接断气了。
那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处理公事的能力。
“那护城军的事务,交给谁打理了?”
“是大人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郑怀中郑大人打理,如今不仅是护城军,府上的治安守卫都是郑大人一手管理。”
管家眼中闪烁着泪光。
显然是真心实意的担忧。
叶晚棠稍稍放心一些。
最怕的是,白令俞倒下那么久,护城军中人心涣散,府上也如同一盘散沙。
万一有异心之人借机操控了白令俞留下的势力和心血。
那哪怕是他们来了,也不方便行事。
更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谢渊北眉头紧拧着,漆黑的瞳中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到了,前面便是大人的房间。”
这个时代,没有营养液。
昏迷的人只能靠灌药汤含人参吊着一条命。
其实也是听天由命。
能活到什么时候,全靠天意。
白令俞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或许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了一切。
等到他们来了。
进入房内,一股浓重的药味十分冲鼻子。
叶晚棠认真分析着气味中的药材,短短几个瞬息之间,就列举出好几种药方。
都是滋养身体,吊着小命的方子。
里头开了无数名贵珍稀的药材。
光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就价值千金。
叶晚棠回头,看了谢渊北一眼。
后者微微颔首。
“吴管家,能否告诉我,府医为你们大人检查,可有查出他是否中毒?”
吴管家神色立即变得凝重,非常认真的回答,“并未!不仅是府医,我们还派人在南部各地请了许多名医,检查过后都说我们大人没有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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