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生气的原因在于,谢安晨竟然蠢到把一个外人,看得比父母家人还重要。
虽然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了悔过之心,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怒其不争。
谢渊北这次是铁了心了要狠狠教育一下弟弟。
让他多吃点苦头!
否则不会深切的意识到错误。
“阿姐,我打算接下来一段时间,让安晨自给自足,咱们都别跟他往来,更不许暗中接济。爹娘还在的时候就经常教育我们,做错事了一定要付出代价,否则永远不会记得那些痛。”
谢渊北看向姐姐,问询的意思很明显。
“我同意,这小子成天没头没脑的,不给他点教训,永远不会长大懂事。”
姐弟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叶晚棠,“晚晚,此事你不要替他求情。”
叶晚棠一愣,不是,她哪里看起来像是要替谢安晨求情的样子?
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个善良的大好人吗?
应该、不像吧……
叶晚棠眨眨眼问道,“阿姐,你们为何那么在意三块玉佩?”
她总觉得,那三块玉佩的重量,在姐弟二人心中已经远远超过了生命。
不单单像是父母遗物的意义那么简单。
谢渊北和谢诗蓝眼神同时暗了暗。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半晌后,谢渊北说道:“当年阿爹阿娘离京,我们三个孩子作为家眷要留在京城,就像质子一般。他们离开的时候,特别叮嘱过阿姐,无论如何,三块玉佩都不能丢失,缺一不可,因为三块玉佩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说到这,谢渊北突然身子紧绷,双眼发亮,侧过身拉住叶晚棠的手。
谢诗蓝虚咳两声,赶紧退出房间。
“这三块玉佩……”叶晚棠眸中有精光闪烁, 显然她跟谢渊北想到一起了。
谢渊北目光凝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感觉掌心发烫,却不舍得放开。
“我怀疑,真正的信物是三枚玉佩!”
“从前在边关的时候,我也试过用爹娘留下来的那个信物联系那些人,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方式错了,那些人收不到我的召唤。
如今看来,不是方式错了,而是信物错了!”
叶晚棠点头道:“原来那个信物是什么?”
“是个青铜手牌,制作工艺很粗糙。边关是谢家军的发源地,我回京之前,故意做了一场遣散谢家军的戏,实际上是给自己留下了最精锐的谢家军人手,他们全部假死从军中脱离,一直在北疆和西北寻找着那些人的踪迹。青铜手牌也在我的心腹们手里。”
能将谢家守护的最大的秘密交付的对象,一定是谢渊北最信任的人。
叶晚棠相信,他不会随便托付。
毕竟他可不是谢安晨那个蠢货。
“我曾走访过祖上最初一批谢家军的故乡,搜集到过一些零散的信息,有人曾说过召唤那些人的信物,在两朝之前的某次权利更迭中,为了保住谢家地位,打消昏庸摄政王的疑心,被谢家先祖摔碎成了三份,由谢家嫡系三兄弟分别保存。”
谢渊北眸色深沉,手掌紧握。
当初是他太相信爹娘留下来的一句模糊的话,错把鱼目当成珍珠。
所以并没有相信过那些零散的消息。
要不是今天误打误撞,想起爹娘临行前的那些交代,他也不会发现真相。
谢渊北此刻心情难以抑制的激动,还有些雀跃。
谢家那股力量失联,一直是他和父母心头的遗憾。
如果能再找回,谢家的地位定会恢复往日荣光。
还有先祖们无端背上的污名,也能洗清了!
当然,他要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手段来为谢家时代忠烈正名!
谢渊北跟谢诗蓝最不同的一点就是,谢诗蓝一直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但谢渊北更喜欢戎马征战的日子。
准确来说,他喜欢用绝对强势的力量,去征服一切不服的声音。
是以他从未想过,到了蛮荒要安心留在那。
叶晚棠看出他心里的起伏,轻拍他的手背安慰,“这也算误打误撞出来的一件好事,你弟弟目前是烂泥巴糊不上墙,但念在他还有最后一丝挽救的机会,先不用赶尽杀绝,看看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再说吧。
你也不要太生气,情绪变化太大,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谢渊北点点头,“我听你的,不生气了。”
他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不,准确来说,更像是狐狸的眼睛,纤细狭长,漆黑的瞳孔就像一个旋涡,只要对上,仿佛都会被吸进去。
叶晚棠此刻却看他像个听话的大金毛,还有种求夸奖的意思。
仿若再说,我都听你的,你夸夸我。
“噗嗤——”叶晚棠笑了笑,还是没夸他。
没想到谢渊北还有这么一面呢。
“ 你今晚动用了内力,我再给你扎几针,稳住你经脉上的伤。”
“好。”
“你既是我的病人,就要听我的话,今晚罚你不许睡在房间里。”
“好。”
“……再有下次,我便不管你死活了。”
“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叶晚棠:……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渊北在她面前,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不管是前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
唉,他可能上辈子欠了她八百亿吧。
不过这种感觉,让叶晚棠感到挺不赖的。
心里好像甜滋滋的。
休息了一个时辰,官差们敲锣打鼓挥舞着鞭子,催促着犯人们起床收拾行礼,继续赶路。
南越国南部比北部的版图更大,大一倍那么多。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蛮荒还有至少三分之二的距离。
昨天除了死两个人,其他人休息得都挺好的,一路上速度比平常还要快一些。
就是孙家长房人丁更少了,本来有三个女儿,现在只有两个女儿跟在后方,李氏神情恍惚,默不作声,就连孙家主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一言不发,连个眼神都不给。
孙家主气恼,一甩袖子,中午连她的饭也没管。
赶了两天路,遇上了秋老虎。
三伏出伏后,有几天气温高达三十五度以上。
南方的空气湿度很大,经过太阳一烤,水分蒸发的极快。
干燥炎热的天气,有不少犯人走一段路,就摔倒了。
被扶起来后,身形摇摇晃晃的,根本走不稳。
刘奔很快发现事情不对劲,立马找了地方,安排队伍修整。
正好是下午三四点,太阳最烈的时候。
刘奔提着半只野狍子过来,叫叶晚棠帮忙给生病的犯人检查一下。
叶晚棠没有拒绝,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
因为她心里早就对犯人们的病症有了决断。
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后,叶晚棠耸耸肩说道,“那几个人中暑的程度很严重,若不得医治,还要继续赶路,他们会死。”
“还有其他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的犯人,都有轻微暑热,跟天气有很大的关系。”
刘奔走这条路很多年了,也知道大多数北方人,突然之间都受不了南方的天气。
“此次押送,是我们疏忽了,并没有准备解暑的药,不知叶娘子可有?”
第110章 落霞山下的马家义庄
叶晚棠摊手道,“刘大哥,你别看我板车上挂着那么多东西,其实大多数都是粮食,并没有多少药物,我准备的时候,也就备了自家人使用的量,哪有那么多药来治别人。”
“这……那山上可有适用的草药?”刘奔还是眼带期望。
“有是有,但是得进山里采。而且秋老虎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他们的症状太严重,至少也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或者一天的。否则喝了药也没用,其他人的症状也会加重。”
中暑的人,最要紧的是解暑和好好休息。
流放犯赶路的强度,该说不说还是挺大的。
一天走二十几公里,有时候还要走三十几将近四十公里。
吃又吃不好,只会加重病情。
叶晚棠看了看精神抖擞的谢家人,面上没有波澜。
幸好她早有预料,天天都熬几锅凉茶,灌在水囊里替代饮用水。
这才让谢家人预防了中暑的问题。
刘奔惆怅的望瞭望眼前的路。
身后一个官差上前,愁眉苦脸的说道,“头儿,这条路上都不太平,有一窝匪寇占山为王,就在前头二十里的落霞山上。”
高安也走过来,脸色凝重,“方才我和兄弟前去打探,不远处十里外有个义庄,已经人去楼空了,还有不少烧杀抢掠的痕迹,显然是山匪留下的,时间并不久远,顶多一两个月的样子。”
刘奔沉着脸点了点头,“这伙山匪是一年多以前出现在落霞山上的,本来这附近还有不少村子,后面不堪忍受山匪每隔一段时间就下山抢劫,纷纷搬走了。
本来我打算让队伍加快脚程,最好快些通过落霞山,否则一旦遇到凶残的山匪,说不定咱们得全军覆没。”
官差是有三四十人不错,但万一山匪有个百来号人,再加上有点身手,双方万一对上,官差们也绝对讨不了好处。
刘奔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绕路走了,哪怕远一点,至少安全。
眼下那么多人又中暑了……
真是令人头疼。
叶晚棠精通医术不错,但他也不能逼着人家把所有人治好,先不说还欠着人情,就说叶晚棠和谢家人也没带那么多药物。
而且人家也不是做善事的。
一时间,刘奔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对策。
宋少轩脑子还算比较灵活,结合眼下的情况提议道,“头儿,咱们人数不少,算上年轻力壮的犯人,一百多人的力量,就是山匪发现了我们,也得谨慎再谨慎。
不如我们先去前面义庄休整一晚,外头布置一些防御的简易机关,总比露宿野外要好,就算来了人,咱们也能及时应对。
秋老虎最是阴晴不定,我瞧着天上云层很厚,说不定还要下雨呢。”
犹豫片刻,刘奔下令,“所有人咬咬牙坚持一下,咱们继续往前走,十里地外有个荒废的义庄,咱们去那休息一晚。”
犯人们尽管有再多不愿意,也不敢吭声。
他们也明白,有瓦遮头总比睡在野外要强。
一个个都扣着大腿,咬着牙,提起最后一口气赶路。
谢灵儿走着走着,趔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好在也没受伤,就是有些灰头土脸的。
她还会过头冲叶晚棠笑了笑,“阿娘,我不疼!爹爹说,摔一摔长得快,等我快快长大,就能保护阿娘了。”
叶晚棠上前扶起她,把她膝盖拍了拍,“你爹爹那都是胡说八道,咱们灵儿是小姑娘,走路要多注意一些,摔出疤来,可不许偷偷哭鼻子。”
话音未落,目光抬起无意间看到原本疯疯癫癫的李氏,正阴恻恻的瞪着谢灵儿的后背。
那种眼神,仿佛恨不得把谢灵儿撕碎一样。
叶晚棠眯起眼,刚看过去,李氏又挥舞着手,踉踉跄跄的往前跑,就跟真的疯了一样。
“装疯卖傻。”谢渊北走过来,挡在她们二人身前,转过身把谢灵儿一把捞起来,“都摔成小花猫了,待会爹爹给你洗洗。”
谢灵儿在同龄小孩之中,还算比较高的了,但一跟谢渊北对比起来,立即变得娇小许多。
谢渊北的个子,起码有一米九。
长袍也挡不住那笔直修长的双腿。
叶晚棠偷偷瞟了几眼,打消了把他的腿移植到自己身上的念头。
“李氏故意扮那一出,我们得小心些,尤其是看好灵儿。”
谢渊北早就注意到了,点头道,“放心,丘天已经回来了,我会让他专门保护灵儿。”
“丘天叔叔?丘天叔叔也在吗爹爹?”
谢灵儿拍了拍脸上的灰,激动的侧过脸。
“嗯,阎野叔叔和丘天叔叔一直在暗处保护着我们灵儿。”
“啊?那灵儿昨天偷吃月饼,他们不会都看到了吧?好丢脸哦……”
叶晚棠没忍住轻笑一声,“你这小丫头,还学会偷吃了,小馋猫。”
谢灵儿笑容灿烂,几颗门牙已经长出来三分之一了。
“嘻嘻,都怪阿娘手艺太好了,肚子里的小馋虫每天都在说等不及了!”
逗了逗小姑娘,叶晚棠拉着谢渊北,将他按在板车上。
“你就好好坐着,少动弹。”
“辛苦了,孙大哥。”叶晚棠看向孙长策微微颔首。
孙长策推动板车,步履稳健,一点也不见吃力,“不辛苦,从前我每天锻炼身体,也差不多这个强度,现在还有工钱拿,是我捡到便宜了,渊北兄弟,不然你把小灵儿也抱上来,我还推得动。”
叶晚棠摆摆手,“不必,让小孩子锻炼锻炼身体。”
队伍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来到了马家义庄。
庄子外的楼台都已经塌了,下方还有一些火烧的痕迹。
往庄子里走,一片荒凉,山脚的良田也全都荒废了。
若是正常售卖田契,一亩良田能卖五两银子左右呢。
路过的人,无一不满脸可惜的摇头。
那么多田,换成银钱,至少得有两三百两了。
找到庄主曾经的主屋,刘奔安排众人住进去。
他自己则是望着破败的庄子语重心长,“曾经这个庄子的主人,叫马老板,虽说贪财,但为人还是不错的,从不欺民霸市,做的也都是正经生意,只在生意上贪点,往年灾荒的时候,他还经常往附近的庄子派发粮食。
只可惜,去年开始闹山匪后,他不得已弃了这个祖宅,应当是往扬州一带去了。”
叶晚棠刚好路过,听到这个马老板,感觉耳熟,凑上前问了句,“刘大哥, 马老板的名字叫什么?”
第111章 谢渊北挺适合网恋
刘奔扭头,见到是她,顺嘴说道:“马老板名字叫马康顺,叶娘子你认识吗?”
虽是这么问,但刘奔心里下意识认为,叶晚棠一个京城里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认识南部的人?
殊不知,叶晚棠还真认识这个人。
根据原书中的剧情……呸,应该说她的记忆。
她记得,这个马康顺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他什么生意都敢做,连朝廷管制的盐铁也敢走私。
而且还从来不让人抓到马脚。
不过这方面他做的也比较少,多数时候都是为了解决民众的问题,才会那么做。
叶晚棠之所以能记住他,还有一个原因,他是个不受权利洪流影响的奸商。
这人从老家搬走之后,没有跟普通老百姓一样往北方去。
年底的时候,入冬时节,南越国会迎来一次史上最严重的灾荒。
南边洪涝,北边干旱闹蝗灾,粮食颗粒无收。
马康顺一家在南方遭遇洪涝,想进入州府避难,却被官兵拒之城外,一家人差点没有死在天灾之下,却因为没能进城,两个孩子活活饿死在城门之外。
家破人亡,险些压垮马康顺,他扛过了天灾之后,发奋图强,开始疯狂的做生意。
疯狂挤兑竞争对手,对敌人毫不仁慈。
整个人越来越看重利益,对待竞争对手的手段令人发指。
后来他良善的口碑彻底倒塌,在百姓们一片骂声中,成为了南越国最大的奸商,也是南部的首富。
五皇子登基后,马康顺给他送了很多好处,买来了当初那个州府的知州官位,他本人却不当官,把那个官位让给了自己的侄子。
后来他一生无子嗣,妻子也患病去世后,他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凭一己之力垄断了南部的所有布料生意,还有很多其他行业的管道。
五皇子后期还拉拢他,要封他为南越国唯一的皇商,但是被他拒绝了。
那个时候他富可敌国,谁的面子都不给。
也算是一代传奇人物,还有几分反派的味道。
叶晚棠如今也算是开了上帝视角,知道马康顺后来变成奸商的真正原因。
他成为首富之后,除了买官位,并没有跟五皇子和朝中之人同流合污,趁着南越国一直向北征战的空隙,见缝插针的掌控南方的商业,到后来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虽然他是个奸商,但是在他掌控南方商业的那个时代,每一次灾荒,都没有难民作乱暴动。
最主要的是,叶晚棠认为此人很有商业头脑,想到他后来的成就,如果继续往南边走,能遇上的话,定要好好结交一番。
即便她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但未来还要成就大事业,行军打仗兵马粮草每一笔都是大支出。
若是有个首富在背后支撑的话,就不用动用她的小金库了。
于是乎,马康顺也进入了叶晚棠的人员招揽名单中。
见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刘奔挠挠头,轻声问道,“叶娘子?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也认识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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