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恐惧包围了他们,人人噤若寒蝉,不自觉低着头,不敢对上陆佑宁的视线。
一时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到吓人。
“是你们?”陆佑宁再次问。
没有感情的声音,低沉的语调,如一道催命符,让以焦雄飞为首的一众亲兵们浑身汗毛倒竖,惊起一身冷汗。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出声,他们知道,此刻若是承认是自己把人带进来的恐怕下场会很惨。
见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出声,陆佑宁冷笑,“都不是?那就是她自己进来的?”
随着陆佑宁的话,焦雄飞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
陆佑宁的声音如重锤,一字一句敲击在焦雄飞的心上。
“擅闯将军府,其罪当诛!”
“不!”,焦雄飞惊呼,终于他咬咬牙,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将军恕罪!是属下把郑大夫带进来的,属下想,将军的伤口还没上药……”
“找死!”不等焦雄飞说完,陆佑宁一脚将他踹飞。
焦雄飞直接砸碎了身后的石桌,嘴里喷出的血比郑梅梅还多。
然而他不敢如郑梅梅般躺在那里不动,他迅速起身顾不上擦嘴角的鲜血,只连连磕头,“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其余几位亲兵也紧跟着跪在地上,齐齐喊着将军恕罪,将头磕的砰砰响。
谁都没想到这次陆佑宁会发这么大的火。
郑梅梅艰难的趴在地上,努力抬头看向陆佑宁,所有的爱慕、心动都被刚刚那一掌拍碎,只剩下了满心的恐惧和痛苦。
“犯了错就要受罚,所有人100军棍!”
陆佑宁声音淡淡,焦雄飞等人悲痛大呼,“将军!”
“将军饶命!属下再也不敢!”
100军棍,那是奔着要他们命来的,就算他们是铁人也受不住,可他们不想死!
焦雄飞双膝着地,跪着走向陆佑宁,“将军饶命,属下知错了!”
旁边,砰砰砰的磕头声越发响亮。
谁能想到,只是带个人进将军府,虽有其他目的,但也有正当的借口,本以为就算将军动怒也只是训斥他们几句,到最后却是能要了他们的命。
实在是往日的将军太好说话了,竟让他们忘了何为军令如山?何为杀神的怒火?
此刻焦雄飞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也害怕到浑身发抖,他拼命地求饶。
可惜一切无济于事。
“来人!行刑!”
陆佑宁冷酷的高喊,转眼就有人拿来了板凳和军棍,他们将焦雄飞和其他十几位亲兵架在凳子上,当即就开始行刑。
啪啪啪厚重的木棍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登时响起。
整个院子充斥着焦雄飞等人痛苦的哀嚎。
行刑的人没有放一点水,棍棍用尽全力,他们面容冷肃,周身的冷意丝毫不比陆佑宁少。
很快焦雄飞等人的下半身就被打到血肉模糊。
之后的每一次木棍落下,都会发出令人窒息的沉闷响声,还有血液飞溅。
此时的焦雄飞等人已出气多,进气少。
他们再也没有力气哀嚎,只剩下了闷哼。
然而,这闷哼比之大声的吼叫更加让人心底发寒。
生在红旗下长在和平年代的郑梅梅,第一次见到这样残酷又可怕的画面。
以前她虽然经常面对伤患,也见过比现在焦雄飞等人身上更惨烈的伤口。
但她知道那是战争造成的,她并不会感到害怕。
但此刻,她清晰地意识到,在古代,人命如草芥,没有地位的普通人是可以轻易被打杀的。
一旦你犯了错,甚至那错误微乎其微,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郑梅梅控制不住的开始浑身发抖,她心底对陆佑宁的滤镜被彻彻底底的击碎。
自穿越来她身上那莫名的优越感,超出常人的毫无道理的自信和勇气,在这一刻终于消散。
她开始正视这个时代,正视身边的每一个人。
想到以前自己做的种种胆大妄为的事情,她突然起了一身冷汗,尤其是这次,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找死。
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可惜她似乎醒悟的太晚。
这次她还能活下来吗?
当她越来越清醒,就越来越对陆佑宁感到恐惧。
她看着那不断下落的军棍,看着焦雄飞等人的惨样,身体越发颤抖的厉害。
突然,焦雄飞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嘶吼,“将军,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决定,带郑大夫来的,跟……兄弟们,无关!”
“求,将军……罚我一人!放过……兄弟,们!”
焦雄飞努力睁大眼,不能再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再继续下去,他们必死无疑,就算侥幸活着,也会变成废人。
主意是他出的,就让他一人来承担!
焦雄飞希冀的看着陆佑宁,此时他眼底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总之他并不能看清陆佑宁的表情。
但就算看不清,他还是能感觉到来自陆佑宁身上的冷意。
沉默,压抑的沉默让焦雄飞窒息。
他终于悲痛大哭,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若重来一次,给他一千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了!
他当初怎么就脑子进了水,他怎么那么沙比?他是天下第一大沙比!
或许受焦雄飞的感染,其他还有力气的人也跟着痛哭,但更多地还是几乎要断气的人,他们不声不响,像是已经死了般。
就在焦雄飞等人陷入绝望时,老管家来到了院子里,高声禀报,“将军,大门外有位小姐求见!”
“不见!”陆佑宁问都不问当即拒绝,声音里还夹杂着浓浓的怒气。
没人知道刚刚在屋中,当他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是郑梅梅,而不是容蓉时,他心底有多么的失落和痛苦?
就像是美梦被惊醒,那一刻他浑身充满了暴虐情绪。
他恨不得杀了郑梅梅,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每年的这一天,于府中布置婚房,假装要和容蓉成亲已成为了他的执念。
每每从幻想中醒来,他都会无比的痛苦,心伤。
然而这种痛他只能藏在心底无从发泄。
等美梦结束,他还是那个沉稳的将军,守护着西北的百姓,守护着有容蓉在的大丰。
但这次,是外人惊醒了他,就像是再一次的提醒他,他跟容蓉无缘,他娶不到容蓉。
如十年前那般,他只能无力的面对容蓉离开,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这种感觉真让人难受啊!
陆佑宁冷冷的看着院子里正在受刑的亲兵们,心底的怒火怎么都止不住。
旁边,老管家犹豫了又犹豫,还是补充了一句,“那位小姐说,将军不见就不走。”
这很不像是老管家会做的事情,按理说他应该像对待郑梅梅那般,直接将门口那位小姐挡回去。
他不会来禀报给将军,更不会在将军明确拒绝后还为其说话。
但现在他就是这样做了,只因那门口的小姐很特别,特别到他只隔着马车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就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了一个惊世美人的形象。
与这西北镇的所有小姐都不一样,于是不自觉的,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帮助她。
陆佑宁抬眸瞥了老管家一眼,他发现了老管家的异常,但现在他没心情追根究底。
实际上,若不是老管家是京城镇国侯府的旧人,陆佑宁此刻,更甚至是刚刚,早就连老管家都一起罚了。
“不走就把人赶走!还用我教你?”陆佑宁的耐心告罄,他森寒的目光泛着刺骨的冷意,骇的老管家瞬间白了脸。
老管家扭头就要离开,却远远瞥到个身影吓得差点跪倒在地。
然而那身影根本不知道老管家的害怕,只步步朝院子靠近。
“佑宁哥十年不见已经变得这么凶了?”
人未到,声先至。
这是道好听到极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娇憨气,又轻灵悦耳让人浑身酥麻。
即便是焦雄飞等人,于痛苦中听到这个声音,精神都变得有些恍惚。
这声音就像是来自异世界,让众人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老管家惊恐的回头看向陆佑宁,他没想到马车里的姑娘这么大胆,竟私自闯了进来,他更怕将军发怒,伤害了这个姑娘。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只见他家将军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肉眼可见的浑身有些僵硬。
脸上更没有他想象中的怒火,而是睁大眼,眼神有些呆滞。
就像是中了邪,老管家疑惑。
焦雄飞和其他正在受罚的兄弟们都在想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硬闯进来!
紧接着就是可怜对方,对方真是倒霉,在这个时候过来,正好撞上他们家将军暴怒的时刻。
这姑娘恐怕会很惨吧?
这想法刚冒出头,焦雄飞等人身上的棍子就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院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甚至还有接二连三的军棍掉在地上的咣当声。
而他们将军,并没有怒吼也没有生气,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诡异,太诡异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焦雄飞不安、好奇,他还好,还有余力想这些有的没的,其他受刑的兄弟,早就被打的浑浑噩噩。
此时发现军棍停下,兄弟们的第一想法就是神仙显灵了,奇迹出现了。
上苍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他们的祷告,打落了军棍,停止了杖刑。
“容蓉?”
突然有道不可置信,怀疑,又害怕的声音响起。
来自他们将军,陆佑宁。
将军也会害怕?
焦雄飞苦笑,怎么可能呢?他们英明神武的战神,怎么会害怕?
是幻听吧?
焦雄飞又想,然而紧接着那声音又唤了句,“容蓉?”
这次这声音里甚至有了丝颤抖。
确实是将军发出的声音,焦雄飞觉得有些离谱,但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撑起胳膊,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几乎让他疼晕了去,他缓了好几口气,才继续抬头。
径直就对上了陆佑宁通红不可置信的双眼。
他从没有见过将军如此失态过,那是既期望又害怕的眼神。
陆佑宁快走几步,又猛地顿住,像是生怕自己将来人惊走。
会是谁让他们将军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有整个院子里的其他人,全部呆滞的看着同一个方向?
焦雄飞再次艰难的撑起上半身,终于,他成功的扭过了头。
然后,他就定在了那里,甚至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他没有发现,他已经撑着胳膊扭着头,保持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很久,几乎忽略了来自身体的疼痛,只沉浸在深深地震撼中无法自拔。
那是绝世美人,美到不真实的绝世美人!
郑梅梅也捂着胸口看向来人,刚刚陆佑宁喊出的名字让她十分的耳熟。
容蓉?容蓉?
郑梅梅轻喃着这个名字,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大美人。
可真美啊!
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这么美?
那些现代明星,什么花国第一美,百年才出一个的大美人,什么亚洲最美,地球球花,女娲炫技神作,等等等等。
那些曾经迷的她做梦都想拥有的脸,此刻放在眼前美人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真想让那些现代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娲神作啊。
连球花都会有人说句丑,不是自己的菜。
但,郑梅梅保证,眼前的美人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说她丑!
大美人可以做到统一所有人的审美!
直到陆佑宁的身影挡住了郑梅梅看美人,郑梅梅才终于回神。
也是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容蓉就是那位大丰史上的女官,也是,陆佑宁的未婚妻……
陆佑宁堪称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容蓉面前,容蓉目光温柔,笑容浅浅,像是春日的暖阳,将原本内心冰凉的陆佑宁温暖。
即使已经站到了容蓉的面前,但陆佑宁还是不敢相信容蓉真的出现了。
他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像以往的每年那样,像刚刚郑梅梅闯进屋那样。
直到他眼睛眨了又眨,容蓉都没有消失,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慢慢扶上容蓉的肩头。
真实的触感,让他瞬间红了眼眶,他用力将人拥进怀里,喉咙滚了又滚最后终于唤道,“容蓉。”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感受着怀里柔软的充实感,一遍又一遍唤道,“容蓉,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陆佑宁的喜悦和小心翼翼,让容蓉有了丝难受,印象里陆佑宁一直都是沉稳强大的模样。
陆佑宁性子内敛,容蓉从没见过他情绪如此外露过,即便是他们订婚时,陆佑宁也很沉默,那时她还以为陆佑宁并没有多喜欢她。
容蓉轻叹口气,伸手轻轻环住了陆佑宁的腰,“佑宁哥,真的是我。”
她的声音甜甜软软,很好的抚平了陆佑宁心底的不安。
其实,容蓉本来已经脱离了世界的。
但她又受天道所托,接了特殊任务,回来拯救陆佑宁。
她实在没想到独自在西北的陆佑宁,会那般不顾健康安危,肆意糟蹋自己的身体,才至壮年就因病去世。
而他的死亡也让大丰再次陷入了战乱中。
所以,天道找上了容蓉,想要容蓉救下陆佑宁,同时还开出了高额的积分。
容蓉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即便没有积分,她也愿意来帮帮陆佑宁的,她怎么忍心让那个包容宠溺她的大哥,后半生过得那样的痛苦呢?
感受到容蓉的回应,陆佑宁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淹没。
他依然紧紧拥着容蓉不舍得放开,嘴上却对老管家道,“让所有人离开。”
老管家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眼里有惊讶,更多的是高兴,“那仗刑?”
“都走!”
陆佑宁的开心显而易见,连用词都温和了许多。
老管家堆起菊花般的笑脸,动作迅速的安排人清了场,将焦雄飞和郑梅梅等人搬离了陆佑宁的院子。
等到焦雄飞等人快到将军府大门时,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得救了!
不管之后100军棍还要不要继续打,单中断后分两次行刑,他们就能缓口气,就能挺过去!
死里逃生的喜悦让焦雄飞等人激动到落泪,边哭心里还一遍遍的感谢容蓉。
他们知道,多亏了对方的出现,将军的怒火才得以平息,才顾不上他们,他们才能活下来。
此刻在他们心里,容蓉就是那真正的仙女,不仅美的让人目眩神迷,还奇迹般的救下了他们的命。
焦雄飞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老管家,“那位小姐是什么人?”竟对他们将军影响那么大?让将军那样的失态?
老管家笑眯了眼,十分好心情的回答,“是将军曾经的未婚妻。”
焦雄飞双眼瞪成了两个铜铃。
将军的未婚妻还在?还能找来?还那么年轻?那么美?
将军和未婚妻没成他还以为对方要么死了,要么已嫁做他人妇,但就刚刚他看到的那样,对方分明是还未出嫁。
那这样两人怎么就没在一起呢?
还有,对方竟那么美,难怪他们将军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焦雄飞更想哭了,他若早知道将军的未婚妻这么美,打死他都不可能再想把将军撮合给其他女人。
换成谁曾经拥有过那样的未婚妻,都不可能再看得上别人!
焦雄飞等人彻底沉默了,他们乖乖的被人带回军营疗伤。
郑梅梅也变得沉默了许多,她在想,史书怎么从来没说过,容大人,容蓉,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古代四大美女,应该没人能比得上她吧?
不是,大丰女帝朝的大臣们,你们的嘴是真的严啊?还有史官!
此时,气呼呼的郑梅梅似乎忘了,自己原本还想追陆佑宁来着。
谁能想到呢?换个某个角度来说,大美人也是治疗恋爱脑的良药!
等院子里只剩下容蓉和陆佑宁后。
陆佑宁依然在轻喃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容蓉好笑的再三表示真的是自己,陆佑宁这才安静了下来,低着头朝怀里的人傻笑。
多年战场的厮杀,将陆佑宁捶打的更加的刚毅硬朗。
西北的风沙将他的皮肤打磨成了性感的颜色。
曾经的儒将变成了铁血硬汉。
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就连陆佑宁身上都似乎有热气在蒸腾。
容蓉靠在陆佑宁硬实又性感的胸膛上,悄悄红了脸。
不知过了多久,陆佑宁终于松开了手,“抱歉,是我冒犯了。”
陆佑宁恢复了往常模样,沉稳内敛的将军,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和情绪,看在容蓉眼里,反而更加令人心动。
容蓉突然生起了坏心思,她故意沉下俏脸,生气道,“佑宁哥做错事该罚!”
陆佑宁立马慌了神,只觉得容蓉好不容易过来,他就惹恼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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