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眼太子就定在了原地,脑子里纷纷杂杂,不知道具体都想了些什么。
还不待太子滤清,那亭中女子已悄然抬首看向了夜空。
太子呼吸一窒,眼前白光闪过,周遭所有瞬间消失,天地间只剩下了那熟悉的美人,色彩越发秾艳。
是她!竟然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那女子分明与先后的画像是同一个人,甚至,那女子比先后的画像还要更美,更加勾魂摄魄!
狂喜席卷全身,之前浓浓的遗憾终于释然。
太子静静的看着凉亭下的女子,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旁边传来声响。
“容姑娘。”有婢女过来,太子才默默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里凉,娘娘快回寝殿吧。”
“李天逸还没回来?”
“陛下让娘娘先休息。”
......
太子越走越远,两人交谈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到。
容姑娘,先皇后似乎就姓容,真的是她吗?
太子心跳如雷,似激动,似亢奋,甚至无比的想要大吼来宣泄一下。
还有她竟然喊父皇李天逸,这天下也就只有她敢对父皇直呼其名吧?
果然如父皇曾经讲述的那般,被宠坏了,娇纵的可以。
太子无声微笑,心里莫名涌上了一抹甜意。
若是他,只会比父皇更宠她,宠到无法无天都无所谓!
南疆诏狱,首次关押着它曾经的头目。
南奇和陈枞跪在正中间,浑身皮开肉绽,几乎变成了血人。
李天逸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身体因虚弱微微歪靠在椅子上,但依然不减他浑身的帝王威仪。
南侍默默矗立在侧,看向自己好友的眼睛里不带丝毫情绪。
他没想到南奇这么大胆,知道了先皇后的消息还隐瞒,甚至还私自去抓人,南奇的目的并不难猜。
沾了盐水的鞭子继续抽在南奇和陈枞身上。
南奇垂头不语,陈枞愤恨的死死瞪着眼前的帝王。
李天逸并没有将陈枞的眼神放在心上,他不计较并不是他大度,而是南奇和陈枞的结局早已注定。
“背叛朕,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天逸理理龙袍冷漠起身,南侍将手中的剑扔在南奇和陈枞面前。
两人转身离开,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两道重重的倒地声。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南奇缓缓勾起嘴角,她还活着......真好......
南府和陈府连夜被抄没查封,府上的所有财产被搜刮一空,但没人发现,南奇的书房有道暗门,门后密室里藏着一幅惊人的画像......
“啊!”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地牢。
牧芳芳面色苍白如纸,嘴里不停惨叫。
她双手十指夹在夹板中,左右各一名壮汉使劲拉着夹板的绳子。
钻心的疼痛折磨着牧芳芳,让她很快晕厥又很快被剧痛惊醒。
谢天睿无情的看着这一幕,眼底寒芒闪烁,旁边清风和他的表情如出一辙。
白日,谢天睿只是办个事,回府后天就塌了。
刚刚承元帝送了一个女人到江阳侯府,称是迷路的江阳侯夫人。
谢天睿知道陛下的意思,他无力反抗,只能把导致他失去容蓉的罪魁祸首抓进侯府地牢。
“谢天睿!你这个禽兽!恩将仇报!猪狗不如!”牧芳芳破口大骂,眼神怨毒,嘴角渗着血迹。
谢天睿冷冷道,“继续!”
下一秒惨叫声骤然拔高。
“别让人死了,我要她日日受折磨!”谢天睿凉凉开口。
牧芳芳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
日夜被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
“我咒你不得好死!容蓉也死无......”
话没说完谢天睿就甩了牧芳芳一巴掌,她半个脸如发面馒头般迅速肿胀。
牧芳芳狠狠喘气,充血的脸让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她终是眼一闭,心一横,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头。
然而剧痛再次袭来,她的下巴瞬间被卸,再睁眼直面的就是谢天睿近在咫尺的残忍笑容。
“想死?做梦!”
“只要容蓉一日不归,我就一天割你一片肉,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牧芳芳目露惊恐,拼命摇头。
她终于感到了害怕,“呜呜呜!”
疯狂的磕头,拼命的想要说话,她想求谢天睿放过她,她不敢了,再也不敢伤害容蓉,更不敢对谢天睿痴心妄想了。
她错了!大错特错!
原本仗着救谢天睿和大长公主的恩情,她可以活的很好的,她能声名远扬,还可以开自己的医馆,救死扶伤!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深受折磨。
然而,她的悔恨,她的眼泪再换不回容蓉。
牧芳芳痛吗?
但绝对没有谢天睿的心更痛!
谢天睿猛然转身大步离开,将牧芳芳的惨叫呜咽抛在脑后。
他不会放弃容蓉!
早晚有一天他要将容蓉救回来!
在谢天睿和清风的心中,容蓉是被迫进宫的。
毕竟皇帝年老体弱,怎么说容蓉都不会看上这样的承元帝。
谢天睿可是记得,最初容蓉就是看上了他的肉体,才顶替了牧芳芳的身份主动来到自己身边。
容蓉爱他,也爱他这样健壮的身躯,有力的臂膀和俊逸的面庞。
等李天逸回到太和殿时,容蓉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没急着睡,他想这一夜他都是睡不着的。
他努力将容蓉抱进怀里,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累的气喘吁吁。
以前他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但这一刻他终于感到了后悔。
上天是待他不薄,又送来了容蓉,可这回,要离开的人成了他。
也不知究竟该喜还是该悲?
李天逸低着头,用视线认真描绘着容蓉的眉眼,他想若有来生,希望可以和容蓉再相见。
届时他绝对会将人护好,再也不会把人弄丢。
这晚无数人彻夜难眠。
容蓉醒来时李天逸就已不在身边,对比之前在三皇子府时李天逸的闲散,容蓉感觉这样更好。
也不知是李天逸有病在身还是什么,容蓉能感觉到李天逸似乎有点在躲她的意思。
昔日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终是消失在历史中。
容蓉有些唏嘘,暗暗感叹。
也是这一刻容蓉清晰地意识到,身为任务者究竟需要怎样强大的内心?
在时光穿梭中,那些任务者曾经在意或深爱的人终将老去离开,而这样的事情还会反复发生。
最后走下去的永远都只有任务者本人。
任务者要适应孤独,更要学会调节情绪。
容蓉的感觉十分的敏锐,李天逸确实有些害怕面对容蓉,因为衰老让他变得自卑。
尤其容蓉还是当年的模样,美的惊心动魄。
李天逸不想让容蓉看到他丑陋的模样,甚至有时候他恨不得躲起来。
这也是李天逸昨晚很晚回寝宫,早上又安安静静离开的原因。
这日的南疆早朝,较往日气氛热烈了很多。
已经许久不上朝的承元帝终于出现在朝堂上。
不过众位大臣还是一眼看出了承元帝的虚弱。
太子位于堂下最接近龙椅的位置,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承元帝。
一方面他想父皇好好地,身体健康,另一方面他又想父皇离世,这样他才有机会得到容蓉。
想到这里太子悚然心惊,迅速低头,太子朝服的袖子被捏的死紧。
他极力掩饰着眼底的神色,而低着头的太子没有看到,承元帝瞟向他的眼神多了丝冷意。
昨晚宫人向李天逸禀报太子来过,他对太子可能会起心思并不意外。
世上没有人见到容蓉会不心动,连亲父子亲兄弟都会为容蓉反目,更何况是他和太子的关系?
况且,皇家本就无情。
李天逸清楚,也不打算因此就废太子,他不会有孩子,这江山还是要交到太子手中,不过他也决不允许太子欺负容蓉。
李天逸沉稳的注视着下方,听着众臣的奏言。
人群中,谢天睿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眼底的恨意,李天逸心知肚明也根本不给他多余的眼神。
待其他事情说完,李天逸终于向礼部提起了封后大典的事情。
“日子定在十日后,务必盛大不可有丝毫怠慢!”
说起封后大典,李天逸难得情绪外露,脸上有控制不住的激动。
“陛下!”某御史突然出列,“请陛下挑选秀女充盈后宫。”
这人说完紧跟着又有一名大臣上奏,“陛下子嗣单薄,望陛下早日选秀,好让秀女们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如此江山社稷才可安稳!”
“请陛下选秀充盈后宫!”
大半个朝堂,数十位大臣纷纷跪地齐齐高呼,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李天逸紧紧捏着龙椅的把手,几乎要将把手捏碎。
他面无表情,但谁都能看出这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空气压抑到极点,不少大臣已额头滴汗。
他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承元帝这副模样了,以前每次见还都是有人提起选秀的事情。
现在,承元帝明明已经松口立新后,众人还以为先后已经成为过去,提一提选秀应该没什么,没想到......
有人悄悄擦了擦汗,但跪下的大臣们依然面容坚定,他们不信新后在承元帝心中的地位能抵得上先后。
过了很长时间,李天逸才冷笑出声,封后大典刚说要准备,这群人倒先提起选秀的事了,无非就是看容蓉是个孤女,没有母族支撑,才这么无所顾忌罢了。
“怎么,众爱卿是对太子不满?有太子在何来江山不稳?”
李天逸语气沉沉,即使身体虚弱,但周身气势不减。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微臣不敢!”
“不敢?”李天逸嗤笑,“我看你们大胆的很!”
“封后大典还未举办,爱卿们就想着选秀,朕可没看出你们不敢!”
“往日一个个将祖宗礼法放在嘴边,现在又一个个这副嘴脸,虚伪至极!”
“王御史,为官不严,即日起,免其官职!”
“皇上!”王御史大惊失色,砰砰磕头,“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此时的王御史无比后悔自己受人蛊惑,第一个站出来提选秀的事。
他还以为,还以为,新后不足为惧,没想到承元帝还是那个承元帝!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任王御史如何求饶,还是很快就被侍卫捂住嘴拖了下去。
其余人噤若寒蝉,对王御史的下场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待承元帝叫起,众人才缓缓起身。
只除了之前支持选秀的大臣们,他们依然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见,跪在地上,要求承元帝选秀。
他们的意思很简单,他们同意陛下立一个孤女为后,作为交换,陛下就应该答应选秀。
这向来是君臣之间的默契,他们坚信承元帝终会妥协。
“陛下!”突然谢天睿出声,“封后大典在即,微臣以为现在并不适合选秀!”
随着谢天睿的话落,不少人或明或暗的将视线投到谢天睿身上。
新后是曾经的江阳侯夫人,已经不是秘密。
谢天睿为新后说话,惹的众人惊异不已。
当了王八还如此为对方卖力,此刻,有不少人怀疑谢天睿是主动将夫人送给了皇上,卖妻求荣。
谢天睿无视众人的视线,一脸的诚恳,他只是不想容蓉受任何委屈罢了。
就在众人刚收回视线,看向承元帝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紧跟着道。
“微臣也不支持选秀!”
只见百官之首,首辅虞大人正躬身站于队伍之外。
不少人轻呼,首辅的份量不轻,他的意见常常能左右承元帝的选择。
众人没想到虞大人竟会支持新后。
众人或探究或打量或若有所思的看着虞大人,刚刚还镇定自若要求承元帝选秀的大臣们也终于面带慌乱,只有虞大人依然沉稳如山,恭敬垂首,让人看不出心底所想。
虞大人有些无奈,昨晚他那不孝子一回府就找上他,嚷嚷着要他给新后做靠山。
问其原因,只支支吾吾,说是看新后顺眼,觉得人不错,想护上一护。
身为老子,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这儿子恐怕是对人动了真心。
虞大人并不觉得荒唐,也不会发怒,相反儿子之前的状态才最是让他担忧。
不过一个攀权附贵的女人,攀上了王爷就攀上了王爷,最后能不能活着还两说,并不值得他儿子伤心,现在儿子能转移注意力反倒是好事。
而且,说实话他已经给儿子收拾烂摊子收拾的够烦了,整天花心滥情,还招惹别人媳妇,迟早要被人打死。
现在挺好,如果新后能让儿子变得老实,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反正他那儿子又没机会站到陛下面前,那点心思,也只能深深藏着,也不会被陛下发现。
虞大人微笑,当场就答应了儿子的请求,事后再想,他没女儿,只有虞英彦一个儿子,不如虞府就真的做新后的娘家,给人撑腰!
这世间并不是只有血缘羁绊才能让人结盟,利益绑定,有时候比血缘关系更加的牢靠!
在场的都是人精,很快就有人明白了虞大人的心思。
各个暗叹虞大人不愧是老狐狸,捡现成的功夫可谓是一流。
“微臣也反对选秀!”娄博赡紧跟着出列。
他是朝堂新秀,是承元帝专门培养给太子的人,更是被视为首辅虞大人的接班人,他的话份量也不算轻。
如此接连三位重量级人物出场反对,支持选秀的那批官员们,瞬间慌了神。
然而这还不算完,紧跟着又陆陆续续站出来几人,反对选秀。
王爷、御史、五品以上六部官员......
他们无不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他们家中都有夫人或儿女昨日去过大长公主的宴会。
此外,他们还有某些共同点。
不是家中无女,就是女儿已嫁做人妇,亦或者是心疼女儿,不愿送女儿入宫的。
就此,整个朝堂分成了两派,选秀派和反对派。
选秀派的大臣们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们恨恨的瞪着这群和他们唱反调的人。
只觉得这些人实在是自私,自己没女儿可送进宫,就断了他们的财路!实在是可恶!
然而很快事情又迎来了转机。
只见太子殿下竟上前一步,躬身提议,“儿臣支持父皇选秀,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众人哗然,陛下若诞下亲子,对太子的影响最大,会严重威胁太子的地位。
按理说,最反对陛下选秀的人应该是太子,结果,太子的反应完全出乎众人预料。
人人惊讶的看着太子,比之前首辅虞大人反对选秀时还要震惊。
“太子英明!”有人机灵的连忙称赞太子,选秀派的众位大臣纷纷跟上。
“太子深明大义,心怀天下,实乃南疆之福!”
“太子正直宽厚,仁爱大度,乃臣之幸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选秀派们再次叩首,表情真挚,仿佛已经成为了坚定的太子党,他们在向太子表明,即使陛下充实了后宫,即使有新的皇子诞生,但他们依然会支持太子。
别管他们究竟怎么想,未来又是否有别的野心,总之此时此刻,他们坚定的和太子站在一起。
李天逸默默地盯着太子,眼底晦暗不明,太子垂眸,恭敬有礼。
李天逸知道太子在想什么,是想有别的女人夹在他和容蓉之间,好让他们感情不和。
太子太嫩,这样的太子也不知道未来能否压得住堂下的豺狼虎豹?
朝堂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天逸终于缓缓勾起嘴角,“爱卿们说的对,是该选秀了。”
选秀派们大喜,各个双眼放光,期盼的看向李天逸。
李天逸笑容加深,继续道,“皇后正缺几个洗脚婢,新来的秀女必然都是上等人才,给皇后洗脚,刚刚好。”
什么?选秀派再次震惊,喜意直接僵在脸上,甚是滑稽。
他们千娇万宠花费无数心血养大的女儿,就这样被用来给皇后洗脚?
虽然后宫中皇后是嫡妻,其他女人全部是妾,身为妾室侍奉主母洗脚合情合理。
但还从没有哪位皇后要妃子们这样伺候过,而且,做妃子伺候皇后和做洗脚婢伺候皇后还是不一样的。
洗脚婢是低贱的下等人,他们的女儿怎么能进宫做洗脚婢?
选秀派们各个不可置信的看着承元帝,想要看看陛下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他们只看出了陛下眼底的认真,以及,那嘴边有点残忍无情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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