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惊棠哼了一声,回呛了一句:“以后我们想看金丝猴,都不用去峨眉山了,看你就得了。”傅笙洲刚把头发染成金黄色,气得傅夏青想把他送给齐家当儿子。
“你!”傅笙洲刚想应战,后脑勺又被傅珽呼了一巴掌,“她说得不对吗,看你这脑袋就烦,你这在军队里要被抓着剃光头的。”
傅笙洲不敢再说话,怕傅珽真把脑袋给他剃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惜溪是吩咐的司机送她去机场,她推着行李出房门的时候,傅南屿正好打开房门出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衬裤,看起来像早醒了,鹿惊棠愣了一下,“大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傅南屿拿过她手里的行李帮她提下楼,淡淡道:“习惯了。”
司机已经等着了,走出院子,可以看到庭院雪地里立着几个雪人,是她昨晚堆的,傅珽提供了自己的围巾给雪人,鹿惊棠昨晚看了围巾牌子,是国内知名的奢侈品品牌,这大概是世界最贵的雪人了吧。
她坐上车,半张小脸埋在米色的围巾里,脸蛋又白又嫩,看上去像裹着芯糯米团子,冲傅南屿挥了挥手,“大哥,快进去吧,到了我会给家里打电话的。”
傅南屿低低嗯了一声,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回屋。
第22章 到榕城了
姜老太太没想到鹿惊棠真的答应来榕城过年,高兴得不行,一早就催着儿子姜诚去机场等着接人,自己在家里做各种好吃的等着人回来。
鹿惊棠拖着行李一出登机口,就看见穿着灰大衣的姜诚,她在老太太朋友圈见过他的照片,所以认得他。
她都快走到对方面前了,姜诚还伸着脖子往登机口看,冲她一摆手,“不办卡,谢谢。”
鹿惊棠:“......。”
她把围巾往下拉,露出整张脸,小声喊了句,“小舅,是我。”
“幼幼。”姜诚这才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小姑娘越长越漂亮,那双眼睛跟他早逝的姐姐简直一模一样。
鹿惊棠点点头,笑得眼睛弯弯的,姜诚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满眼都是关心,“冷不冷,来小舅帮你拿。”
“还行,不是很冷,帝都比较冷。”鹿惊棠说。
姜诚的车就停在路边,两人坐上车,鹿惊棠在傅家家庭群里发了一句,“我到了。”
傅笙洲正好在玩手机,看到消息啪啪秒回,“又没人问你。”
奇怪的是这次鹿惊棠竟然没有跟他斗嘴,而是回了句,“知道了。”
后面跟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浪费叔叔阿姨还有哥哥们的时间了,我下次不发了。”茶味四溢,光看着文字就十分委屈。
五分钟后,傅笙洲听到傅夏青在书房大声吼了句,“傅笙洲,你是不是吃太饱了!”
傅笙洲恨恨道:“阴险!太阴险了!”
傅南屿看了眼聊天信息,听到楼下的动静,轻嗤了一声,还挺机灵。
傅夏青@幼幼:【你舅舅接到你了吗?】
鹿惊棠:【接到了,在车上了。】
回完消息,看群里没再说什么,她刚想把手机收起来,突然想到今天早上是傅南屿送她送车,看他没在群里发言,要不单独给他发一下,她打字,“大哥,我到了,你看到群里的信息了吗?”
傅南屿回得很快,“看到了,好好玩,傅笙洲已打。”
鹿惊棠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她大哥这清冷如高山雪莲一样的人物也会讲笑话。
姜诚见她一直看着手机,问了句,“在干什么?”
“跟夏青叔叔他们报一下平安。”鹿惊棠觉得一直玩手机有些不礼貌,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其实这次鹿惊棠这么容易答应来榕城过年,他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傅家受了什么委屈,但现在看好像并没是,可能是...真想通了吧。
姜家是在小巷里,一栋白色外墙的二层小楼房,一楼外还有个小远子,墙上挂满了淡紫色的小花,很温馨。
听到车声,姜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擦干手走出来,鹿惊棠站在车旁,听到脚步声了,回头看见一个长得很慈眉善目,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外婆。”她叫了一声。
姜老太太眼眶泛红,温热带着岁月细纹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脸,太像了,幼幼简直跟女儿长得一模一样,她都要忘了女儿离开多少年了。
姜诚看老太太要哭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在外面哭,怕人冻坏了,只能提醒道:“妈,进屋吧,你不冷幼幼也冷了。”
姜老太太这才拉着人进屋,屋里很多家具都是木制的,鹿惊棠很喜欢这种风格的装修,四处看了看。
“幼幼,外婆先带你去你今晚休息的房间好不好?”姜老太太问。
她点点头,扶着老太太上楼,姜老太太推开二楼一个房间,说道:“这是你妈妈的房间,外婆一直收拾的好好的。”
即使许久没有人住进来,房间依旧没一丝灰尘,还有一股淡淡的暖香,看得出来老人家为了迎接她做了很多准备。
房间的小窗前摆着一张书桌,推开窗往外能够看到院子里那颗梨花树,桌子上放了一张合照。
上面是一对夫妻,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眼睛弯弯的姜月,小腹微微隆起满脸幸福的看向爱人,男人一身军装,眉峰锐利,鼻梁高挺,薄唇看上去不是很好相处,明明是比较凶的一种长相,但看着爱人时整个人都柔化了许多了。
指尖轻触着照片上的人时,鹿惊棠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和上面的人像旧人重逢,像好久不见,她想,或许是来自这具身体里内心深处的本能触动。
姜老太太道:“这是你妈妈嫁给你爸爸一年后照的,那时候你还在她肚子里才五个月大。 ”
鹿惊棠将照片放回原位,“妈妈好漂亮。”
姜老太太笑:“幼幼像妈妈,也很漂亮。”
两人在房间里说着话,楼下传来一道粗犷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幼幼呢,不是说接到人了吗?”
姜老太太说:“是你大舅来了,我们下去吧。”
鹿惊棠扶着她下楼,客厅里站满了人,还有三个五六岁的小孩在玩,那一对中年夫妻应该就是大舅大舅妈了。
第23章 小舅与纪如烟
大舅姜山是开水果超市,长得比起斯文的姜诚粗犷许多,生了一儿一女,表哥姜远已经结婚,那三个小孩都是他的,其中两个男孩是双胞胎。
表姐姜宁据说现在也在帝都上班,凭着自己努力不到三十岁就能在知名企业里坐上小领导的位置,确实很厉害,好像挺不爱说话的,鹿惊棠跟她打招呼,也只是瞥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鹿惊棠也没放在心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说话,桌上摆了各种水果零食,大舅妈热情地剥了个橘子塞她手里,目光不住地往电视柜旁那几袋东西瞧,那都是叶惜溪让她带来的年货。
“幼幼,你毕业了吧,那你现在是在傅家的大公司里上班吗?”大舅妈问。
她点点头,大舅妈又问:“哎呦,那老板是你叔叔,那不得给你搞个领导的位置坐坐啊,你姐姐现在也在大公司当领导啦。”
“没有,大家都是从基层做起的。”鹿惊棠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很是平静道。
听她这么说,大舅妈明显不信,说话也不过脑:“怎么可能,就让你当个小职员,别是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这话一说搞得大舅和表哥都有些尴尬,好像他们巴不得她在傅家过得不好一样。
大舅妈还想问,姜老太太出声打断道:“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去厨房准备午饭。。”
客厅气氛有些尴尬,鹿惊棠摘下围巾,起身一起去帮忙,“外婆,我来帮你。”
“好,正好陪外婆聊聊天。”姜老太太知道她坐哪也是尴尬,便答应了。
等两人都走了,大舅妈气得撇嘴道:“可真是宝贝她这外孙女,问两句都不行了,也不见她对这几个曾孙子多好。”
今天大过年的,外甥女好不容易来一次,姜山不想和她吵嘴,只低声道:“行了,别说了。”
大舅妈却还是不依不饶:“哼,对她再好也不过是个小白眼狼,看人家多聪明,亲外婆亲舅舅不跟,偏偏要跟一个外人,不就是看人家有钱吗。”
姜诚刚打完电话进来,就听到这几句话,他脸色发冷,走进客厅,一看见姜诚进来,大舅妈就不敢再说话。
姜诚将手机搁在茶几上,他冷冷看着姜山老婆道:“如果不想吃饭可以现在出去,是谁当初在病房外哭天喊地的嚷着自己养不了幼幼,别忘了。”
当年鹿惊棠父母没的时候,她也得了很严重的精神创伤,整日整日不说话,只有对傅夏青还有点反应,那时候老太太身体不好,他还在读大学,按理说姜山这个舅舅是最适合抚养幼幼的,但刘雪哪里愿意,甚至闹到医院去。
正好被傅夏青看见了,或许是这样傅夏青才决定领养幼幼的吧,不然这个孩子放他嫂子这种人手里也没好日子过。
刘雪哪里肯现在走,她准备等待会吃完饭寻个理由把那些东西提回自己家,被小叔子这样下面子,刘雪脸都黑了,偏偏老公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只有姜宁更是不想管这些事,她自打去了帝都,更是觉得这样的家庭环境真的配不上自己的努力,所以她也没有为刘雪说话。
在厨房的鹿惊棠不知道客厅里的风云诡谲,反正她是来看姜老太太,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无所谓。
幸而吃过饭,姜山一家人就撤了,走之前刘雪随手将电视柜旁的东西提了几袋走,姜诚和鹿惊棠都看到了,只是懒得管。
姜诚没结婚,也还住在家里。
姜老太太的小院实在太舒服了,中午吃得晚不是很饿,晚上三个人干脆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烫上一壶花茶,吃着甜心简直不要太惬意。
鹿惊棠捧着个玻璃杯,跟姜诚闲聊:“小舅,你是做什么的?”
“你猜猜。”姜诚勾唇一笑,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姜诚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姜老太太年轻时也是大美人,生的孩子自然丑不到哪里去,姜诚更像母亲,气质温润如玉,皮肤白皙,身上成年男人的魅力。
她想了想,说:“设计师?”
姜诚挑了挑眉,“也算是接近吧,编剧。”
鹿惊棠弯眸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姜老太太笑道:“你小舅啊,大学时念的是金融,毕业后突然跑去做什么写剧本,可把我气坏了。”
鹿惊棠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姜诚这个名字,还真有百度百科,好像还得过挺多奖的,“原来小舅和纪如烟合作过啊。”
听到纪如烟这个名字,姜诚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表情有些古怪道:“对,合作过一部电影,那部电影我拿了最佳编剧,她也拿了影后奖。”
鹿惊棠继续往下刷词条,姜诚和纪如烟竟然传过绯闻,她偷偷瞄了眼姜诚,新闻是10年前的,不过那个时候纪如烟才17岁,姜诚都已经27岁了,这都能传绯闻,都说纪如烟是通过姜诚走后门才拿到这部戏,不然以她当时的咖位基本不可能拿到这种大制作。
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纪如烟当事人也没有回应,还是后来姜诚自爆有女友,电影导演出来澄清选角经过,绯闻才慢慢平息的。
老人家睡得早,九点就先上楼睡了,留鹿惊棠和姜诚两个人在院子里坐着。
鹿惊棠看着院子里那盏澄黄色小灯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文案只有两个字,“熬夜。”
第24章 男女主偶遇
鹿惊棠发朋友圈的时候,傅南屿正和厉沉几人在游轮上看白银外滩的跨年烟花秀。
偌大的游轮足以容纳上万人,酒吧,酒店,桌球室,餐厅,电影院,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这艘独属于某个家族的游轮正对着白银外滩,一颗颗价值上百万的烟花跟不要钱似的放,游轮上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显然对这场绚烂而糜艳的烟花秀没多大兴趣。
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游轮的顶层,那是很多人永远无法踏足的领域。
游轮二层上响起钢琴声与大提琴合奏,游轮船头,一道穿着红裙的身影在夜风中翩翩起舞,浮光声色中,裙摆摇曳,美人柔腕细腰,身姿如柳随音乐起舞,身后的烟花瞬间成了背景板。
一曲舞毕,游轮上掌声雷动,季云音胸口微微起伏,明艳白皙的脸上挂着细汗,脚腕上泛起一阵酸痛,好像是刚才跳舞的时候有些崴到了。
她笑着接过献上来的玫瑰,低头轻嗅花香,美人嗅花的画面让在场的男士无一不心泛涟漪。
但是季云音上游轮的真正不是为了这些爱慕的目光,她是为了游轮顶层上的那个人,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和傅南屿有交际,但是她最近参与的一个项目在傅氏手中,但因为她的项目做得好,受到竞争对手剽窃和陷害,所以她必须见傅南屿一面。
“跳得可真好,哎呀,傅先生您看完难道就没一点点心动?”
游轮顶层,厉沉贱兮兮的搭着傅南屿的肩,看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时刻准备登山剃度无欲无求的模样,心道不会吧,爪子伸到他胸口上摸了摸,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兄弟,你实话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和齐衡其中一个?”
傅南屿面无表情,视线自上而下一掠,傲慢的审视着他:“你?”
这一眼神让厉沉瞬间受到万吨伤害,他怒道:“我怎么了,我今年可是入选全球女人最想嫁的男人前十!”
傅南屿摇头笑笑,“你说的是那个花钱就能上的野榜,听说美国那个三百斤的富豪花了几千万美金把自己砸上第一的。”
厉沉无言以对,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他一开始看到链接的时候还特得意,结果一打开他一个帅得人神共愤身价百亿的年轻小伙子只排到了第五,第一是个体重三百斤的中年老大叔。
齐衡在对面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被一口酒呛得人齐氏自此没了继承人。
齐衡打趣厉沉道:“你再浪下去,说不定等南屿生双胞胎的时候,你还在追妻火葬场哈哈哈哈。”
齐衡没想到多年之后,他说的话竟然应验了,同时,他也受到厉沉的怨念追杀。
游轮顶层不是人都能上,季云音刚到顶层入口就被保镖拦住了,“季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们傅总让我来见他。”季云音撒谎道。
及时对方是傅老爷子中意的孙媳妇入选,但他们只听傅南屿的,保镖油盐不进:“不好意思,我们需要请示一下傅总。”
季云音怎么可能让他去问傅南屿,她只能故意撒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傅南屿未婚妻。”为了她的项目,傅南屿看不起她就看不起吧。
保镖面无表情:“抱歉,季小姐不必为难我们,建议你稍等一下。”后面的人已经准备进去了。
季云音一看急了,门一打开,脱下高跟鞋不顾一切直接往里冲,保镖毕竟都是男的,她一个女的,不好碰到她,竟然一时不察被她闯了进去。
傅南屿三人正喝着酒,就见一阵吵嚷,季云音光着脚闯了进来,身后跟了十几个保镖。
“抱歉,傅总。”保镖面色发白的道歉。
别说傅南屿了,这下连平日里看起来很好相处脸上总是挂着笑的齐衡,嘴角的笑都变了味。
他们这群富家公子哥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顶级,商业上尔虞我诈,手段使不完,没点心眼坐不上那个位子,相同的他们领地意识也很重,季云音这样冒然闯进来就十分无趣了。
“你们聊。”
厉沉识趣地揽着齐衡往另一边走,留空间给傅南屿处理。
傅南屿抬眸睨着她,那双黑眸如覆寒霜,依旧是那样冰冷毫无温度,季云音手心一颤,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季云音,这个人真的从始至终没有对你动过心,两辈子了,季云音,你的心什么时候才不会为这个人难过。
这辈子她只要那些伤害过的人付出代价,特别是鹿惊棠,她会原原本本的把她受过的都还给她。
季云音敛了敛心神,公事公办的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听完,傅南屿突然嗤笑出声,他道:“季小姐,你的项目方案被剽窃你应该去寻找法律手段,傅氏不过是合作方。”
季云音道:“我知道,但单凭我要告到对方很难,但是对方剽窃的只是一部分,如果后续项目上任何与后续部分承接不上,对傅氏难道不也是很大的损失吗?所以我选择找你合作,这难道不是双赢?”
傅南屿神色淡淡,清冷如月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其实这事季云音去找欠她家人情的傅老爷子更快,却要大费周章闹这一出闹到他面前闹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