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别怪儿臣！是您逼我的！您既然不肯乖乖写下传位诏书，那儿臣就只能……送您一程了！这江山，儿臣自己来取！”
他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举起匕首，朝着龙椅上“昏迷”的启泰帝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镕儿！不要！”婉妃发出一声尖叫，却不知是阻止还是兴奋。
跪在地上的贾文清盖头下的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瘫软在地。
苏盛更是发出绝望的哀嚎：“陛下——！”
然而——
就在那匕首即将触及龙袍的刹那！
“咻——！”
“叮——！”
两道破空之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道寒光精准无比地击中秦镕握刀的手腕！那是一枚小巧却力道惊人的飞镖，瞬间穿透了他的手掌！
剧痛袭来，秦镕惨叫一声，匕首脱手飞出！
而另一道寒光，则后发先至，精准地击打在即将落下的匕首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那匕首被巨力撞击，直接歪斜着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掉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谁？！”秦镕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又惊又怒地猛地回头看向殿门方向！
婉妃也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叫道：“来人！快来人啊！有刺客！”
殿门被人缓缓推开。
两道挺拔的身影，在无数火把的簇拥下，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入殿内。
火光映照出他们冰冷而威严的面容——正是本该“已被解决”的四皇子秦铮和九皇子秦钺！
秦钺手中还把玩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飞镖，眼神冰冷如刀，死死地盯着秦镕那只流血的手。
“老四……！老九？！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镕如同见了鬼一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你们不应该……不应该已经……”
“不应该已经被你派去的伏兵杀了吗？”秦铮接口道，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三哥，你就那么确信，你收买的那几个酒囊饭袋，能奈何得了我与九弟？还是你以为，你的计划，真的天衣无缝？”
秦钺将飞镖收起，冷哼一声，声音如同炸雷：“三哥，你太天真了！从你暗中联络西山大营开始，你的每一步，都在父皇和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以为的出其不意，不过是我们请君入瓮的戏码！”
“不！不可能！”秦镕难以接受地大吼，状若疯魔。
“来人！快来人！给本王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婉妃也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呼喊：“侍卫！宫廷侍卫都死光了吗？！快来护驾！拿下这两个逆子！”
然而，殿外静悄悄的，只有秦铮和秦钺带来的精锐侍卫肃立的身影，原先那些婉妃安排的“自己人”，早已被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了。
秦钺环视一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婉妃娘娘，别喊了。现在这宫里宫外，都是我的人。你们的人，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自龙椅方向缓缓响起：
“逆子？毒妇？究竟谁才是逆子？谁才是毒妇？”
所有人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启泰帝，此刻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在苏盛的搀扶下，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和滔天的怒火，哪里还有半分中了迷药的样子？！
“父……父皇？！您……您没……”秦镕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
婉妃更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尖叫一声，瘫软下去，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陛……陛下……您……您没中毒？！不……不可能！那‘千日醉’……”
“哼！”启泰帝冷哼一声，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婉妃。
“朕若真的中了你的毒，此刻岂非早已成了这逆子刀下亡魂？婉妃，秦镕！你们母子二人，一个在宫中下毒谋害朕，一个在外勾结乱臣贼子，逼宫造反，甚至欲弑父杀君！罪证确凿，天地不容！”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最终的裁决，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大殿：
“来人！将婉妃与三皇子这两个逆贼！给朕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一声令下，殿外立刻涌入数名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直扑婉妃和秦镕！
“不！父皇！饶命啊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是一时糊涂！都是母妃！都是母妃逼我的！”
秦镕此刻终于彻底崩溃，涕泪横流，挣扎着磕头求饶，试图将一切罪责推给婉妃。
婉妃则如同失了魂的木偶，任由侍卫将她拖起，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启泰帝看着他们这副丑态，眼中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冰冷。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在了从始至终都跪在一旁、盖着红盖头、身体微微颤抖的贾文清身上。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贾氏文清，虽为逆子正妃，但据查，从未参与此次逆谋，朕特许你……大归归家，另择良配。贾家教女有方，朕……不会牵连。”
贾文清闻言，盖头下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深深地叩首下去，声音带着哽咽却努力保持平静：“臣女……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或许是她这场荒唐婚姻中，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结局。
侍卫们毫不留情地将还在哭嚎求饶的秦镕和失魂落魄的婉妃拖了下去，他们的哀求和哭喊声渐渐消失在宫殿深处。
养心殿内，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和阴谋破碎后的冰冷气息。
一场精心策划的宫变，就此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小年夜的这场风波，终于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落下了帷幕。
第153章 逆袭的世家女73
养心殿内的血腥气似乎尚未散尽，尽管尸体已被拖走，地面也被匆忙擦拭过。
但那浓重的死亡阴影和阴谋破碎后的冰冷，依旧萦绕在雕梁画栋之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启泰帝并未移驾，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只是背脊不再挺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疲惫地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刺痛的太阳穴。
苏盛小心翼翼地侍立在旁，大气不敢出，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和劫后余生的惶恐。
殿外传来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四皇子秦铮与九皇子秦钺去而复返，他们已迅速处理完宫变的善后事宜，稳定了京城防务。
此刻脸上犹带着征尘与肃杀之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凝重。
“父皇。”两人步入殿内，齐齐躬身行礼。
启泰帝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深深的疲惫。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声音沙哑而沉重：“都……处理干净了？”
“回父皇，”秦铮上前一步，语气沉痛却条理清晰，“宫中叛逆已悉数擒获，负隅顽抗者已就地正法。三皇子府叛军亦已投降，主犯牧闰伏诛，从犯皆已羁押。京畿各营均已被我与九弟接管，局势已然控制。”
“好……控制住了就好……”启泰帝喃喃道，眼神却有些空洞。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力气，才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小五和小七……那边……情况如何？”这是他最不愿问，却又不得不问的问题。
秦铮与秦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痛色。秦铮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父皇……五弟府上……我们赶到时，刺客已然得手。五弟他……右臂被淬毒利刃所伤，虽经太医全力救治，性命无虞，但……但右臂经脉尽断，恐……恐日后难以再用力，于武事之上……”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废了惯用手，几乎等同于断绝了任何需要武力的前程。
启泰帝闻言，身体猛地一晃，脸色更加灰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铮紧接着汇报，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哽咽：“七弟府上……我们去晚了……秦镕的人手段极为阴毒，在七弟的茶水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相思子’……七弟他……他……”
秦钺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虎目泛红，“我们赶到时，七哥已经……已经薨逝了……”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薨……逝……”启泰帝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无法理解其含义。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许久，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滴落在明黄的龙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小七……朕的小七啊……”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他还那么年轻……他甚至还从未……从未想过要与兄弟们争什么啊……”
丧子之痛，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剜着这位帝王的心。
一瞬间，他不再是那个执掌乾坤的天下之主，只是一个接连失去儿子、心力交瘁的老人。
秦铮和秦钺也跪了下来，低着头，殿内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悲伤。
虽然皇室亲情淡薄，但眼睁睁看着兄弟惨死。
尤其是七皇子秦锐那样一个低调与世无争的弟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他们心中同样充满了愤怒与哀痛。
不知过了多久，启泰帝才缓缓止住泪水。他抬起头，眼神中的悲痛渐渐被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决绝所取代。
他缓缓扫过跪在面前的仅存的两个成年儿子——沉稳干练的秦铮，勇武刚烈的秦钺。
这场血腥的宫变，这场愚蠢的争斗，已经付出了太过惨重的代价。
他的儿子，死的死，废的废，关的关。启朝的江山，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重新带上了帝王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铮儿，钺儿。”他唤道，目光依次落在两人身上。
“经此一役，朕……也老了，也累了。启朝的未来，朕能托付的，也唯有你们二人了。”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秦铮身上：“铮儿，你性子沉稳，思虑周全，胸怀广阔，亦有仁德之心。以后……这启朝的万里江山，千斤重担，就靠你了。”
秦铮猛地抬头，迎上父皇那沉重而充满托付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他重重叩首，声音坚定而沉毅：“父皇！儿臣……儿臣定当竭尽全力，励精图治，不负父皇厚望，不负天下黎民！必使我启朝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好！好！”启泰帝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他又看向秦钺。
“小九，你勇武善战，赤胆忠诚，性情刚直。有你辅佐你四哥，朕……放心。你们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同心同德，朕便可安心了。”
秦钺也重重叩首，声音洪亮，带着战士的赤诚：“父皇放心！儿臣此生，必倾尽全力，辅佐四哥！谁若敢对四哥、对启朝江山有二心，儿臣手中的长枪，第一个不答应！”
“好！如此甚好！”
启泰帝点了点头，仿佛完成了最后一件大事。他疲惫地靠在龙椅上，对苏盛挥了挥手：“苏盛，拟旨。”
“老奴在！”苏盛连忙上前，铺开明黄绸布，研墨提笔。
启泰帝闭着眼，一字一句，清晰地口述，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瑞贵妃谢氏玉心，温婉淑德，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于宫变之中，坚贞不屈，堪为天下母仪之典范。着即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
“皇四子秦铮，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皇九子秦钺，忠勇果毅，骁勇善战，靖难有功。特封为燕王，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皇五子秦钊，性格敦厚，兄友弟恭，封为赵王，世袭罔替”
四道旨意，如同一道惊雷，再次奠定了启朝未来的格局。
瑞贵妃终登后位，秦铮名正言顺成为储君，秦钺获封最具实权的亲王爵位，并享世袭殊荣。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铮与秦钺再次叩首，声音中带着激动与沉甸甸的责任。
“起来吧。”启泰帝挥了挥手，脸上是掩不住的极致疲惫。
“都退下吧。苏盛，去……去请皇后到养心殿来。”他第一次用了“皇后”这个称呼，带着一种复杂的依赖和寻求慰藉的意味。
在这巨大的悲痛和创伤之后，他需要那个始终坚韧、并与他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女子在身边。
“是，父皇（陛下）！儿臣（老奴）告退！”秦铮与秦钺躬身，缓缓退出了养心殿。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却驱不散心中的沉重。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有平定叛乱的如释重负，有晋升尊位的激动，但更多的，是对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悲凉，以及对未来重任的敬畏。
“四哥，”秦钺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以后……就要称您太子殿下了。”
秦铮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神沉重：“小九，父皇将江山托付给我们，将兵权和信任给了你，我们……任重道远。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
“我知道，四哥！”秦钺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如铁。
“你放心！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我秦钺永远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剑！你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好弟弟！”秦铮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臂，一切尽在不言中。
燕王府（原九皇子府）外。
府邸的牌匾已经连夜更换，“燕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府内依旧残留着昨夜紧张备战的痕迹，但更多的是一种大战过后的平静。
羲和乘坐崔府的马车抵达时，秦钺刚回府不久，正吩咐管家处理后续事宜。
听闻羲和来了，他立刻抛下所有事情，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
“羲和！”看到那道清丽的身影走下马车，秦钺眼中瞬间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柔情，一夜的疲惫仿佛都一扫而空。
他几步上前，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昨晚在韩王府可有受伤？吓到了没有？”语气急切而充满担忧。
羲和任由他握着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清冷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暖意，轻轻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一夜未眠？”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眼角的一抹倦色。
这细微的关心动作让秦钺心头一热，傻呵呵地笑起来：“嘿嘿，不累！看到你就不累了！”他拉着她往府里走，“走，进去说，外面冷。”
两人来到暖阁，屏退了左右。秦钺这才将宫中后续的事情，包括五皇子重伤、七皇子薨逝、父皇的悲痛以及最后的册封旨意，详细地告诉了羲和。
说到七皇子时，他依旧难掩愤懑与伤感。
“……七哥他，是最与世无争的一个……却……”秦钺的声音低沉下去，拳头紧握。
羲和静静听着，眼中也流露出哀戚之色。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权力之争，自古残酷。七殿下……是纯净之人，不该卷入其中。”
她轻声道，“如今尘埃落定，陛下做出如此决断，也是无奈之下最稳妥的选择。你与太子殿下，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秦钺感受着她手心的柔软和凉意，心中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一些。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四哥……太子殿下他心思稳重，以后要面对的局面会更复杂。但我秦钺不怕！我有你，有手中的枪，有麾下的将士，定能助他稳住这江山！”
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斗志，随即又化为浓浓的柔情：“只是……羲和，以后我可能会更忙，要辅佐太子，要掌管军务，陪你的时间恐怕……”
“国事为重。”羲和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理解，“你我既已注定身处此位，便当承担其责。你在前方稳固江山，我在后方……亦会尽力为你稳住后宅，打理好燕王府。不必时时挂念我。”
她顿了顿，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况且，你若遇到烦难之事，亦可说与我听。虽未必能解，但至少……可做你倾听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