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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你的心跳(今愉)


“卖出去了,”她强调,“今天刚卖出去。”
“今天刚卖出去的就搬进来了?”叶书音讶然。
“可不是,他可能是缺钱了着急往外卖,结果挺幸运,刚挂出去房源没一会儿就被买下来了,”韩佩琳眸光精明,“对方还是全款买的,多有钱。”
后半句话听上去与平时无异,可眼神经不起推敲。
叶书音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垂眸看着手中的烫饭,忽然想起被遗忘的一段记忆,韩佩琳上次做烫饭不是在两年前,而是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铂钰湾交房的时候,她跟韩佩琳带铺地面的工人过来看房,那天遇到了同样带着装修团队来看房的对门邻居,韩佩琳主动跟人聊了两句,隔天就指挥她带着烫饭上了门。
当时还不知道有什么深意,以为是她在沟通邻里关系,后来聊天才不经意从她嘴里知道那位邻居在市场监督管理局有个职位,据说还不低。
韩佩琳开了很多年饭店,这套房能买下来那间饭店赚出来的利润出了不少力,所以为了饭店,什么人脉她都需要积攒,即使店面不大,但她总说将来总有一天会做大的。
可不敢明目张胆地送些什么高档礼品,本身也没那个资本送,也知道身居高位的人心眼都多,做事谨慎,所以她靠的都是“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老话,送送吃的喝的,送送关怀帮助,有时候真诚才是必杀技。
可惜她这个人脉还没开始利用,人家就搬走了。
“去吧,他们下午刚把家俱什么的搬过来,估计现在正忙着收拾东西,但是不管他们吃没吃饭,送过去就是咱们的一份心意,”陶瓷汤罐滚烫,刚出锅的饭还冒着热气,韩佩琳叮嘱她小心走路别扣出来,不然掉在人家地板上很不好看,“过去跟人家好好说,送了就回来,别在人家家里多待。”
更高明的是,她送温暖送关怀也不是自己出面,而是让一个孩子。
孩子能懂什么呢?未涉世的小朋友罢了,送饭这举动的后面还不是有明事理的父母在教吗?
叶书音不太想去,但很清楚她拒绝之后会是什么局面,硬着头皮端着韩佩琳精心准备的烫饭走到家门口,不禁想,对门又是个什么身份呢?值得她这般打算。
铂钰湾一梯两户,每一层的走廊都不短,身后家门关上,隔去韩佩琳的声音和期盼表情,走廊声控灯亮起,寂静无声。
汤罐太烫了,而且还满,叶书音拿了两个隔热垫垫在手里,却依然能感觉到热意袭来,她缓慢迈开步子,眼睛盯着摇摇晃动的汤面,生怕步幅大了溢出来弄到手上,没想到韩佩琳弄那么多,就不怕她端着罐子不小心洒出来烫伤自己吗?
往前走了才没两步,在楼道里隐隐听到些说话声。
是对门传出来的。
她从汤罐上抬眼,对面家门没关严,漏了条细细的缝,屋内灯火通明,所以那些无意去听的家事隐私就这样微弱地飘了出来。
是一道略年长些的声音,听上去敦厚,沉稳如钟,极易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个温润和蔼的中年人,格格不入的是,多了层违和的不屑嘲弄:“我忙了十多天没顾得上你,看你每天比我行程还满,以为你干什么大事了呢,原来就去干这个了?”
紧跟着,有人回答:“那什么算正事啊,爸?”
声线极具少年感,语调慢悠悠,慵懒随性,带着插科打诨的笑意,听上去满不在意,不像是应对年长之人应有的端正态度。
这道声线在耳廓中重播,叶书音忽地敛步,迟疑。
楼梯间涌上火药味。
年长的男人沉声宣告:“学校找好了,下周一正式去报道上课,我希望下次看到你是在教室,而不是在网吧。”
门缝里有道阴影,有人在走动,个头很高,一截黑色衣袖迅速闪过,防盗门的缝隙又大了一条,那道懒洋洋的声音清晰了些,“我又不是没分寸,该学的您放心,我肯定会学。但是下周一才去报道啊,那还有两天呢,您不让我出门是打算让我在家睡两天?给我先把WiFi装上行吗?”
对面的男人霎时犀利,恨铁不成钢,“你混吃等死这样是给谁看的!专门给我看的吗?”
“我怎么就混吃等死了?”他笑了,隔两秒,笑意收敛了些,说:“画室是您不让我去的,假我也请了,您的安排我都听了。”
男人沉默。
门外的叶书音也沉默,瞪大双眼。
确认了,怪不得这声音如此熟悉……怎么回事啊,接二连三的让她遇见。
她轻轻驻足,呼吸跟着下意识放轻,诧异地盯着那道门,绝没想到对门的新业主会是他。
安全通道的门被风吹开,十月份微凉晚风吹拂烫饭的热气。她的诧异也被风吹散,思绪飘摇复杂,所以韩佩琳想要“套近乎”的人,是谭迎川一家。
不知道为什么,“套近乎”这个词放到他身上,叶书音居然有些慌乱无措。
不过很快被他们的对峙盖住,大概是同病相怜,心底在这瞬间又弥漫上一股似是找到同伴的安心与激动。
很多时候人人都觉得有家什么都不怕,但也忘了,家囊括了很多,爱情,亲情,甚至友情。一旦其中任意一种情感变质或是掺杂其他,家就不再是避风港了,而是蹚不出的泥潭,是悬崖顶端摇摇欲坠,却系着所有人摇摇晃晃的藤蔓。
每一个不被最亲密的家人允许去做的事都会成为说不出口的遗憾,这种相似的感觉她在他那句话上窥见了几分,不过区别在于:
她把这种遗憾化成了动力,而他却把它变成了攻击别人的利器。
“黎惠和你姥爷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你记好了!你姓谭,不姓黎!”
他啧了声,“您还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不一直这么说话啊。”
“你!我是让你在家里睡觉的吗?我给你找的书看了吗?能考几分啊还有脸在这玩儿?”男人话中的愠色终于彻底暴露出来,骂了句:“不识起倒的东西!”
相较于他爸的怒气,他反倒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被骂也仍是一派淡然地将身上无形的刀子拔出来,“别生气啊爸,不然您再把我送回去。”
“送你回你妈那儿学那什么破美术?这辈子你想都别想!”
“您放心。”他把话顶回去,好像真觉得不学就不学呗,有什么的。显然是拒绝接着交谈的意思。
叶书音不好意思再听了,也有点听不下去,这境况太过于感同身受,家长们的“自认为”是怎么也翻越不过去的雪山,她怕她一时忍不住拔刀相助,又慢慢转身回去,远离这场刀光剑影。
“怎么?打算什么都不干将来啃老让家里养着你一辈子?没出息!”
他吐了口气,肩膀起伏一下,无所谓道:“你们要愿意我当然没意见。”
话音刚落,门倏然被什么东西大力砸中。
叶书音毫无预兆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滚烫的汤还是没能护住,晃出来溅在手背上,泛出一小块红肿意,她蹙眉轻呼一声,微张着红唇,步伐乱了下。
烫饭还是洒在了光洁地板上。
没等她觉得可惜,眼前,防盗门被硬生生砸开,门把手碰撞到墙壁上又弹开,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屋子里的画面寸寸放大,那个高大挺拔的清瘦背影矗立在她面前,寒意从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跑出来,像是雪山崩塌时冷气铺天盖地席卷,随之降落在世界上的也不是雪花,而是散落满地的纸张书页,化作崭新数学课本的雪粒坠落到她脚前。
面前人听到了身后嗓音轻柔的惊呼声,压着不耐烦的眉眼转头一瞥,软硬不吃和不好糊弄全写在眼里,就这么横冲直撞朝她柔软惊慌的清澈眸光撞过来。
碰撞的那一瞬间,意料之外悄然出现,疏冷神情骤然一松,那股陌生的戾气和邪火及时收止,没能触及她。
谭迎川分了下神。
三个人几近站成了一条线,在瞥见叶书音那一刻,谭继成阴沉的脸凝滞一瞬,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叶书音直愣愣站在原地,连手背上的红肿刺痛感都忘了,默不作声看着此刻互不肯让的父子俩,面带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心里止不住踌躇,是扭头走?还是说句话?说什么呢?
啊烫饭,对对对,烫饭。
刚要张口,撞上他再度撇来的视线,却又打鼓——算了,要不还是别说了吧。反正这饭也不应该送。
谭迎川扫了眼她的手,意识到什么,像是没看见她似的转过去身,侧对着她吊儿郎当地说:“话还没说完呢您着什么急,反正我说什么您现在肯定都听不进去,那咱能待会儿再说吗,这儿还有别——”
这回话又没说完,再次被打断,“你再顶一个嘴试试!”
谭迎川静了两秒。
“当然不能在家里当巨婴混吃等死啊,该找活干还是得找活干,”他捡起来书本纸页,连着自己的斜挎包一起扔到旁边岛台上,仿佛被书本砸到的人不是他,又仿佛早就已经对这样的争执习以为常,此刻只想着速战速决,“您放心,我都想好了,绝不在家当咸鱼。”
他爸又让他的身形给遮住了,叶书音只能听到他爸没好气地问:“那你想干什么?”
还没完没了了,谭迎川压了压眉眼,褪去外套,半袖T恤下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有力,精瘦轮廓看得心痒,几条青色筋络凸起。
那个梦毫无预兆闯进眼里,她诡异又清晰地记得被他裹住手腕的触觉。
“给人当模特啊,一小时一百五。”听上去不耐烦,像是被逼的急了,为了应付他爸才随口这么一说。
他第三次回头,看到她还端着东西没走,眼睫垂下,落在那双手上,她皮肤白,这么一会儿功夫红肿更甚,于是又自我评价了一下模特这个工作,好像是在跟他爸说话,余光却又好像是在看着她跟她讲:
“能挣挺多呢,是吧。”
作者有话说:
过年好啊宝贝们!龙年吉祥!

第10章 破防/第三集
从高中毕业离开家,叶书音就再不是懵懂单纯的十几岁小姑娘了,少了家人的庇护,早早在大学那个小社会里摸爬滚打,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这其中有野心的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把自己的野心直接摆在台面上,而也有城府极深的人会将勃勃野心藏起来,装作一副很佛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前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后者,跟后者打交道不免太累,相处起来像是蒙了层虚伪的面具,格外不舒服。
她一直以来都是前者,习惯了横冲直撞讲求利益,但在她身边有很多人是后者,见不得别人努力,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却捅刀子,见多了后者也就免疫了,已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跟后者周旋那么多年,忘了还有第三种——
把自己要夺下的未来明晃晃写在眼底,可大智若愚,懂得看准时机掩藏锋芒。
谭迎川就是这样。
他这人内心坦诚的厉害,在她面前从不吝啬释放自己的野心,那时候上高中,大家都坐在教室里拚命刷题写卷子,对未来并无规划,都是迷茫的青春期学生,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从试题中分出精力去考虑别的,他却在一开始就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做过的所有事都在朝那个目标靠拢,明确又坚定,那份野心从不让人觉得虚伪。
但其实他是个心眼极多的人,尤其会看人下菜碟,他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展现出的就是哪一面,只是更多时候懒得跟人虚与委蛇,所以看上去一直挺吊儿郎当。
见惯了他的不着调,叶书音差点都被他骗了,没想起来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骨子里藏着狂妄和执拗,任何事,只要他看准的,志在必得,没人能拦。
最该记住的,是他很乐于跟她唱反调,更乐于见到她因他的逗弄而慌乱的模样。
从前对弈常常是她占上风,但经年不见,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刻意念着她,不会让她输的谭迎川了。
他已经不会再让着她了。
叶书音恍然意识到这一点,瞬间被一记落下的重锤砸清醒,电脑锁屏壁纸关闭,桌面上那份还差最后一个名字的校研会2022年全体成员名单显示出来。
她许久没动键盘。
但又怎么样呢。
他也没有理由让着她了。
而她也不再需要,为什么他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很快忘记往事,他在就不行了呢。
叶书音静了会儿,指尖重新开始敲击,“谭迎川”三个字让这份成员名单彻底完整,然后校对排版,审核发送,一气呵成。
发完新成员名单,隔天校研会就团了次建。
今年招新缩减了一半,加上部长主席一共才三十一个人。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部室精简,团建聚餐方便。
但不凑巧,赶上各大社团组织第一次团建的高峰期,预定下的餐厅又是离京大北校区最近的一家比较大的湘菜馆,凌砚文去定位子的时候包厢已经没了,只剩下小宴会厅能乘下这么些人,而且还得跟吉他社在一块儿坐着,中间用几道屏风隔开。
一共三桌,怕研一的新干事们会生疏拘谨,所以研二研三的师哥师姐全都坐到了一起,干事那两桌坐得满满,但还有几个研一的没位置,只剩部长主席这一桌还能坐得下,叶书音在食堂清点完13号档口今天一天的收益,来晚了几分钟,大家都落座了,舒焱正跟陈钰涵搭腔。
看见她,陈钰涵招了招手,舒焱也起身让出位置朝她打了声招呼,叶书音点头,绕过桌子在她身边坐下,脱外套时很平静地在舒焱旁边那唯一一个空位上扫过一眼。
椅背上搭了件黑色外套。
人到齐,凌砚文嘱咐服务员每张桌搬了几件啤酒。
人只要变成大人,尤其当独自开始群体生活,有了独当一面的自由,就愿意尝试一些成年人更愿意做的事,譬如喝酒。
几个研一男生拿了几瓶白酒过来,挨个给部长主席倒酒,轮到叶书音这儿,她还没提出来不喝,凌砚文先“哎”了下阻止,“你们书音姐不能喝白的,今天咱们就不让女孩子喝白酒了,喝啤的就行。”
刚说完,玻璃桌转动,她面前的扎啤换成了果粒橙,连啤的都不用喝了。
谭迎川不知道何时回来,无言站在自己座位前,浴在光影下,黑色圆领半袖将身体轮廓勾勒的格外明显,长指松开旋紧的果粒橙的瓶盖,又一瓶瓶放到桌上,算准了人头,只拿了女生的份。
像是察觉到那堵目光,他掀起眼皮,叶书音没反应过来,她静默瞬,有种陌生的,不自然的感觉涌出来,低头给自己倒了杯果汁。
关系不生不熟,就连对视都觉得微妙。
场子很快热起来,混杂着隔壁吉他社摆弄乐器的响动,桌上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这是彻底迈入社会前进入倒数的几次不考虑个人生计的狂欢,大厅富丽堂皇的水晶灯打在酒杯上,反射出暖黄色的灯光,新干事自发来敬了一拨酒,来第二次之前,凌砚文说什么也不让了,校研会没讲究,他更不是什么摆谱的人,能自在一些就自在一些。
打发了其他人,部长主席也乐得清闲,陈钰涵和叶书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俩人挺开心,没聊几句,凌砚文也坐到陈钰涵身边插了话茬,两女加一男的谈话和谐融洽,一点也不奇怪尴尬。
工作室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谭迎川打开邮箱,平日里动辄几十封未读邮件的收件箱此刻空空如也,舒焱最近好像勤奋显眼的过头了。转而又打开企业微信,情况一样,他还是不信邪,发给导师的作品久久没有回信,他催了一句,导师隔了没两分钟发了条朋友圈:年轻人不要急躁,周末勿cue,旅游中。
“……”
他无所事事,实在无事可做了。
再一抬眼,前面三个人还在聊,只不过座位换了,坐在叶书音身边的已不再是陈钰涵。
谭迎川脸色沉沉,看哪儿都不是滋味,看哪儿都不顺眼,仰头灌了杯酒。
门一张一合,空调冷气打的又足,叶书音觉得冷,还是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少见的笑意盈盈,一双眼眼波闪动,柔柔放在旁人身上,果粒橙没有了,凌砚文给她见底的杯里添了些温啤酒,手虚虚遮在唇边,头偏向她那里,不知道有什么温情蜜意的话从他那张破嘴里跑出去,说给她听。
氛围正浓烈的时候,吉他社几个人招呼经理打开话筒,拎着自己的吉他站上舞台连了音响,大厅回荡两声调整话筒的闷响,紧跟着,吉他琴弦被拨动,像是有魔力,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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