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屿下意识用身体死死顶住门,双脚蹬地,颤抖的手抓紧门把。拍门声越来越凶狠,撞击的力量透过门板传到她全身。
活动室空间不算小,却空荡荡的一览无余,没有能让人躲避的地方,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她身后的门。
门板剧烈震动,像是随时被拍散,靠着肾上腺素和奥术之手阻挡不了太久,路屿唯一的想法就是她今天死定了,不是杀死同学就是被他们集体弄死。
绝望中她拿起手机,打开NPC模拟器。
疯狂滑动商城。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既然选中了我,难道要见死不救吗?”路屿大声自言自语,不知是即将失去理智时而跟手机对话,还是说给虚空中的某种存在听。
力气稍微松懈,门便被从外门推开一条缝,几根苍白的手指正沿着缝隙往里面扒拉,此时落入路屿眼里与鬼手无异。
“哎哟!”她再次死命往后顶住门,听到咔哒声,手退了出去——似乎手指被夹骨折了。
此时,300金币的龙岩圣香映入眼帘。
消除所有debuff,恢复生命最大值,是所有种类伤药的集大成者,并且能治愈扩香范围内的生物。
路屿立即点击购买和立即送达。
简易包装盒出现在脚边,路屿让奥术之手顶住门,蹲下身,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单手拆开包装盒。
盒子里装着一只香薰蜡烛,以及一盒火柴。
300金币不给个点火器或打火机,只有火柴,路屿简直想咒骂模拟器是个坑货。
动作不敢怠慢,她一边用背顶着快要散架的门,一边颤着手划火柴。
第一根折了,第二根才终于亮起一簇火苗。
她小心地把蜡芯点燃,火光跳动间,一股奇异香气迅速弥漫开来,像是雨后泥土混着薄荷,还夹杂着点咸腥。
这股怪味却意外让她紧绷的神经冷静下来。
打开门会怎么样?龙岩圣香真的会管用吗?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拉开门。
人们争先恐后地地挤入房间。
即使在开门的瞬间迅速后撤,她也被挤得透不过气,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有人抓住她裤脚,还有人像藤蔓一样缠住她腰背,整个人快要被撕裂。
路屿召唤出奥术之手,将围过来的人往后推,但他们数量实在太多了。
光明手电筒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路屿眼前一片漆黑,不只是黑雾,还有数不清围过来的身体,将她视野挡得严严实实。
她高举着那只点燃的香薰,拼命护住火苗,身上传来被撕扯的扭动关节的剧痛,她实在受不了了,喊道:“艾厄塞斯克——”
冰锥术拗口的名字还没念完,人们忽然不动了,一个接着一个,以路屿为中心向外扩散,停止了所有动作。
路屿大口大口地喘气,掰着自己肩膀的男生和扯胳膊的女生率先松开手,闭眼倒了下去,接着如涟漪般,所有人都像最开始那样,接连晕倒在地上。
空气重新灌入肺部,路屿大口喘着气。
房间里的黑雾都被驱散开,在烛光照耀下,她能大约看清附近景象。
路屿艰难地找到被踢到角落里的手电筒,用了一次幻影移步,直接挪到房间外,龙岩圣香的烛火跳动着,摇摇欲坠。
它扩香能力凶猛,香气越扩越远,走廊里已经弥漫着潮湿清咸的气味,燃烧速度也异常之快,很短时间内,就已经少了五分之一。
好在大部分人都往那间活动室集中,其他地方的反而人群分散,走廊比先前空了不少。
秦睿不在人群里,他从一开始就像是要躲着她,路屿举着香薰蜡烛一路狂奔,所有没上锁的门都推开检查。
最后她在一个堆放着梯子和维修器材的仓库里找到了秦睿。
他正对着门,直直地看着打开门的路屿。
和其他被诅咒的人不太相似,他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作为人类的表情,嘴角绷直,慢慢张开,似乎微微动了动。
路屿召唤出火焰箭,警惕地瞪着他,以防秦睿忽然暴动。
然后便见秦睿胳膊像抽搐了一下,路屿忽然意识道秦睿并不是意图攻击。
她急忙收起火焰箭,冲上前,一把扯开秦睿的牛仔外套。
没有那领口t的遮挡,路屿才看到一根正在发光金属链条,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已经将他脖子绞得变形。
路屿伸手去扯,链条滚烫,她下意识松了手,然后又忍着痛意握住,靠近秦睿身体时,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失禁了。
“叮——”
【NPC魔法师模拟器:获得绝望锁链×1】
【是否转化为金币?】
手机弹出了消息,金属链依然没有松懈的趋势,似乎只有转换金币才能消除。
路屿点击转换,看着金属链湮灭为灰烬,秦睿身体软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没有呼吸和脉搏,路屿将龙岩圣香放在他脑袋旁,将人仰面放平,然后双手交叠按在胸骨中央。
心理默数,手臂笔直地往下按压,秦睿始终没有反应。
一只手从后揽住路屿,将她拖开。
“路屿,他死了,路屿。”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路屿看到了郑瑜的脸,他的表情很难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转头看秦睿,他的眼睛此刻睁着——清晰的眼白与瞳孔,和被诅咒时的漆黑完全不同。
“怎么会这样……”路屿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明明有龙岩圣香,秦睿怎么还是死了?
“活动中心的封锁随时会解除,”郑瑜说,“你必须马上离开。”
路屿坐在病床边, 一个医生正在对她进行检查。
这是一间十人病房, 被帘子隔成一格一格的小间,医生检查完她的瞳孔、口腔和意识状况后,便移步去了隔壁, 重复同样的流程。
房间里清醒的人不算多, 从诅咒中脱离需要一段时间,路屿属于最先醒过来的,当然, 她并没有被诅咒,纯属是在郑瑜的建议下回到外面的走廊上装作昏迷。
路屿选择在A区和B区的交界处躺倒, 结果刚闭上眼睛,就陷入了意识不清的昏睡。
她确实太累了, 一直精神高度紧张。
再睁眼时就已经在了医院。
路屿打开手机, 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睡了快二十个小时。
BC上前几页全是关于学生活动中心的帖子。
从各方描述来看,诅咒爆发时黑雾从地下喷涌而出,最初还被误以为是楼下起火,直到B1层所有通讯断联, 连安保室的监控画面也成了一片黑屏。
进入地下搜查的校警和第一批警察也很快失联, 尽管从B1飘上来的烟雾量不多, 却也导致地面部分人群出现昏迷。
警察和保安疏散学生活动中心,并将整栋楼都封锁起来,消防部的危险品处理组也赶到了现场。
论坛上谣言四起,有人说学生活动中心B1层被人投放了毒气, 毒气说成了主流。
最终黑雾散去,被困在B1层、失去意识的一百八十多位学生、教职工、维修工和警察被送往各大医院。
虽然官方封锁了消息,可还是有谣言传出,事故中唯一的死者,是最近让贝尔哈文格外警惕的秦睿。
在出调查结果前,秦睿投放毒气并自杀的消息,就已经从贝尔哈文的内部论坛扩散到了整个冕兰。
《贝尔哈文毒气爆发,被害者高达一百多人!》
《冕兰出现新型神经毒素》
《秦氏私生子在知名大学制造恐袭!》
各种浮夸的标题占据各大网站和新闻的头条,这种时候秦晟也无法出面说什么,他彻底成了培养出一个恐怖分子的罪人。
路屿刷了一会儿手机,有警察过来录口供。
不像绿岸镇那次单独在小房间里,他们直接在集体病房里询问清醒的人进入活动中心之前和之后的事,时间很短,每个人都不超过十分钟。
路屿是最后一个,轮到她的时候,她如实回答自己是跟社团社长约好了见面,之后发生的事用“看见了黑烟什么都记不清楚”一句带过,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末了她问道:“现在能回学校吗?”
“当然,你要是觉得身体没问题就可以走了。”
警察离开后,路屿觉得浑身难受,手脚发麻没有力气,脑袋发晕。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连着几顿饭没有吃,加上在学生活动中心里消耗过多,有了轻微低血糖症状。
这时候她才怀念起张小红来,当初在鲁内亚的医院,便是张小红给她拿来一大袋吃的。
现在这个病房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苏醒后的后劲逐渐涌了上来,她感到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路屿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实际上也没多少,一只手机,一个帆布包,揣上就能走。
她决定回学校前先去填饱肚子。
刚一踏出门,就看到路一路二迎面走来,对视的一瞬间,路屿愣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出来了?身体没关系吗?毒气影响得厉不厉害?”路二快步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急切地上下打量。
一股酸意从胸口直冲脑袋,瞬间涌上眼眶,路屿撇了撇嘴,“呜哇”一声抱住路二:“我好想回家!呜呜……我受不了了……讨厌这里……”
这一阵子她什么都经历了,难以相处的前男友,漫天的流言蜚语,魏家的一堆破事,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诅咒,突然死亡的秦睿,还要强撑着复习、应付考试,仿佛身在一个永远无法暂停的漩涡里。
她紧紧圈住路二的腰,把脸埋进她肩膀上,让自己止不住的哭声音稍稍小点。
哭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抽噎。
路二慢慢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南滨,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路屿从她肩上抬起头,哭丧着脸道:“期末考试还没结束……我不想重修……呜呜呜……”
路二递给她纸巾,路屿大声擤着鼻涕,肿成核桃似的眼睛目光一转,落在了路一路二身后。
那里站着魏理和魏昭。
路屿顿时僵住,路一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直接说:“是魏理先生早上通知我们的,专门把我们接了过来。”
魏理清了清嗓子,缓声道:“路屿出这么大的事,知会一声应该的。”
路二忧心忡忡地摸了摸路屿的脑袋:“这到底是什么毒气,会不会有后遗症?”
“妈,你别担心了,我没什么不舒服的。”路屿声音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说没后遗症就没了?”路二说,“赶紧先回病房待着——”
“阿姨,这里人太多了,很多和路屿一起送过来的同学,医生检查都忙不过,”魏昭说,“一会儿让路屿先去私立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我真没事!”路屿大声道,刚想让魏昭别多管闲事,却一阵恶心加头晕,眼前的面孔也看不清楚。
魏昭连忙托住她的背,原本还淡然的面容骤然变得焦急起来:“医生!有医生吗?!这里有人晕倒了!路屿你清醒点!路屿!”
路屿死死拽住他的袖子,试图说出自己是饿到低血糖了,嘴巴却不听使唤。
一阵脚步声传来,除了赶过来的医护人员,还有郑瑜,他手提装打包盒的袋子。
路屿求救的眼神望着打包盒,松开抓着魏昭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袋子。
“饿了吗?你想吃?”郑瑜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可能是低血糖。”
在众目睽睽之下,路屿被抬入原来的病房,坐在床上,护士给了她一杯糖水,单人床边站满了人,路家夫妇、魏家父子和郑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房间里其余的学生也都醒了,此时一个个拉起床帘,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虽然身体虚弱,却也抵不过精神上的八卦冲动。
补充完糖水,身体没那么难受了,路屿却社死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仅被看到了崩溃大哭,还低血糖晕倒,多亏了魏昭的大呼小叫,走廊上的病人和家属差点以为她重症不治,在她被提溜抬走时差点跟过来围观。
郑瑜往床上支起小桌板,布好饭菜,一边说:“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醒,之前去买饭了。”
路二“嗬”了一声:“这小伙子是谁啊?”
郑瑜立即自我介绍:“阿姨,我是郑瑜,路屿的朋友,目前在贝尔哈文读大二。”
“你看着不像冕兰人。”
“我是索多科人,有一点冕兰血统。”
“哦哦,留学生啊,冕兰语可说得真利索,那是不是毕业后还要回国?”
“我目前是打算在冕兰找工作然后定居。”
魏昭忽然插了一嘴:“冕兰的工作签证t没那么好拿,身份也是。”
郑瑜浑不在意地说:“我相信能顺利找到赞助工签的公司,而且工程学院已经有教授邀请我去申请他的博士。”
路屿捏紧筷子,这个卷王又在刺激她。
郑瑜注意到她脸色难看,又问:“不舒服吗?还是味道不好?这是我去附近的餐厅买的,查过网上评价……应该没那么难吃吧?”
路屿很想吐槽他话太多了,对任何人都能滔滔不绝。
但是看他关切的眼神和带来的饭菜,谴责的话又说不出口,便哼了一声:“还行吧……不难吃。”
郑瑜不说话了,只一个劲盯着她吃饭。
路屿扒拉几口饭,在他们观察下进食更难以下咽,还不如听他们吵吵嚷嚷。
正想着,路一对郑瑜说:“路屿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们也放心她在大学的生活了,本来我们特别忙,顾不上她,让她一个人待在贝林也很过意不去。”
“郑瑜昨晚就一直在医院,”魏理说,“学校出事后,我们到夜里才知道,魏昭一直联系不上路屿,我们还去了贝尔哈文,那里简直乱成一团,没有人知道谁被送去哪家医院,贝林这么多公立医院,一个个问都很麻烦,而且那时候身份也没确认,后来还是郑瑜接了电话,我们才知道路屿在这里。”
“路屿帮了我很多,我也一直希望能帮到她。”郑瑜说。
原来他们前一晚就在医院了。
路屿一心想尽快返回学校, 却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连向来支持她的郑瑜都劝她暂时别回去,说她现在需要待在人多的地方。
最后他们达成了一个折中方案,路屿再次住进了山景医疗中心的vip病房, 路一路二在这里陪同几天。
郑瑜虽然在期末周, 也仍然每天定时赶来,搞得病房仿佛成了某种接待中心。
张小红和陈欣欣是第一批赶来探望的同学,陈欣欣还带来了几门课程考试延期的消息, 周一傍晚的时候, 文学院好有几位学生正好在学生活动中心的负一层,任课教授接到消息后发邮件让学生们恢复健康再考试。
但具体延期到哪天,还是直接延到下学期开学时再考, 现在还没个定论。
这绝对称不上是好消息,推迟期末考试简直就是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
没多久, 司嘉航、朱阳和宋若怡都过来了,陆杰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 领着几个索多科文化研究俱乐部的成员来慰问, 据他所说闻君溪没有大碍,已经被家里人接走。
来访的人一波接一波,让路一路二大为惊讶,直感慨路屿人缘好。
病房里从早到晚充斥着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吵得路屿耳朵疼, 也正因为如此, 她才没有一直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所有人探望时都带来了学校的消息, 贝尔哈文周一开始便乱作一团,学生活动中心整栋楼封锁至今,没有半点解除的迹象。
环保署的人在对大楼做污染物检测,据小道消息称, 国安局的人都出动了,接手了关于秦睿和毒气的调查。
这让路屿不安,他们会调查出什么?会不会查出与她的关联?
路屿给秦铭遇发了消息,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她又去问朱阳,后者说从出事后就联系不上对方,但又安慰她秦铭遇应该没事,只是因为和秦睿的关系被叫去问话了。
周四,路一路二回了南滨,当病房里只剩郑瑜的时候,路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当时的监控全都失灵了,没有物证,他们只能通过口供确认那里发生了什么。”郑瑜说,“检测不出毒气,也找不到杀死秦睿的凶器,他们查不到你身上。”
“可是……”路屿回忆着当天发生的场景,“我给秦睿做了心肺复苏,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你没在他身上留下组织碎屑,衣服上也不太可能采集到指纹。”郑瑜沉稳地解释,“就算有怀疑,也只会集中在秦铭遇身上,在没有物证的情况下,定不了任何人的罪,这事只会按照凶手自杀不了了之。”
如他所说,不管是保护还是调查,秦铭遇确实同外界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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