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密室,他就伸出手用很亲热的口吻喊我的名字:“镜,快过来。”
我乖乖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大长老。”
他就是芽枝的爷爷,宇智波一族目前的二把手,宇智波齐木。
老人的手枯瘦布满皱纹和暴起的青筋,被这样一双手紧紧攥着实在说不上是个美妙的体验,我却一动不敢动。大长老家就在我家旁边,从小我除了和芽枝一起长大学习锻炼,还包括去他家看望这位长老,我的父亲也很敬重他,所以大长老可以说是把我当孙子看大的。最关键的是,我四岁那年又一次不小心把芽枝给惹哭了,大长老举着他的拐杖撵着我追着跑了半个族地。剩下半个则是在我父亲回来后帮忙补足。从那件事之后,我再也不敢随便违背这个老人,他说一我绝对不说二。
所以眼下他絮絮叨叨地让我封印完眼睛就去找芽枝,最好买点糖果哄哄她,说没有跟我进行第二次任务,芽枝小姑娘可是哭闹了好几次。
我有些头疼,但还是应下了。
父亲在旁边忙碌着画咒文,也不阻止,反倒乐见其成。
我知道是为什么,我和芽枝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双方家长做主定了娃娃亲,只是问题是有上一世的记忆,我一直是把芽枝当成妹妹看待的啊!没有看做女儿还是幸亏我前世死得早,没有到结婚生子的年龄。
很快,咒文就在我胡思乱想间画完了。父亲和大长老一左一右,坐在封印阵的两头,我则是盘腿坐在中间那颗眼睛的地方,闭上眼睛。
伴随着父亲的一声大喝,我感觉到身下的六个方向都开始慢慢升温,这种感觉……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我坐在铁板上,而铁板正在慢慢加热。
不过还好,加热到温温热的时候,铁板的温度就不再升高了。
因为密室里只点了蜡烛,光线很微弱,我也感觉不到什么,只听见父亲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镜,忍住。”
我还在奇怪忍什么,随即就被眼睛周围传来的刺痛给扎得大叫一声。那种滋味真是难以描述,就好像有几千根烧得通红的针围绕着我的眼睛重重扎进去一样。又烫又疼,我简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站起身。
我还记得封印开始之前父亲的叮嘱:施法途中万万不可站起来,否则不光我眼睛又废掉的危险,他和大长老都有可能被反噬。
针还在扎,我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后背全都汗湿了,凉飕飕的很不舒服,而冷汗还在不停流下。
在这种剧烈的痛苦中,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镜,好了。”
睁开眼,发现眼睛的刺痛早已停止,就是浑身都汗湿了,刘海鬓发黏在脸颊上痒痒的很不舒服,站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浑身发软。然而变化是明显的,我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起来。这种感受就像是一颗长久以来压在脊背上的石头被移开,浑身上下查克拉的流动都轻快起来。
这种轻松自由的感觉让我差点舒服地叹息出来。
大长老正坐在地上调息,到底是人老了,不能像我父亲一样刚封印完就能爬起来。他休息了半天,才睁开眼,抖着胡子笑了笑,问我父亲:“成功了吗田岛?”
“嗯。”我父亲显然也很高兴。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封印术是有一定风险的。被封印的人体制越差,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最严重的情况不光是眼睛废掉,连生命都有危险。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我父亲和大长老对我的资质实在很有信心,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不体制不怎么样,就直接就挂了。
索性的是我挺了过来,当时还不知道,还在为身体的轻松倍感新奇活蹦乱跳,连被大长老嘱咐去看望芽枝都一口应下来,答应得干脆无比。
第9章 禁闭与二哥
找到芽枝的时候,她正坐在一颗大树下生闷气,一下一下地把苦无插进草地里然后又拔出来。看见我朝她走过去,鼓了鼓脸,转身换了个方向坐着,总之就是拒绝看到我。
我无奈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我回来了。”
芽枝不说话,还在一下一下地插苦无,我看地面上一排的小孔就知道她这样插着有一会儿了。
“这次没跟你一起出任务,我也很遗憾。”盯着那一排整齐细密的孔洞,我低声对芽枝说,“下次一起好不好?”
芽枝这才分出点余光给我:“你现在才想起我啦?”
我叹了口气:“我庆幸这次你没和我一起去,你知道吗,市大叔和智志大叔都死了。我和辉多亏了智志大叔保护才死里逃生。”
芽枝转过脸,抿紧嘴唇瞪着我好半天才很不高兴地说:“我早就有了死在战场上的觉悟。镜,我也是名忍者了,不要小瞧我。”
我望着她,真心实意道:“可是我希望你能平安啊。不管你有没有这个觉悟,我还是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幸福。”这是真话,我把芽枝当妹妹,希望在这个乱世保护她。
我还记得小姑娘第一次看到我时亮晶晶的眼睛,她跑过来拽住我的衣角,怯生生的说:“我叫芽枝。”
一开始我对她是很不耐烦的,碍着大长老和我父亲的面子,没有直接冷面相对,但也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还装作没看见她的走过去。就这样芽枝还锲而不舍一直跟着我,一有什么糖果第一时间就跑过来跟我分享,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身边有她了。
不光是芽枝,还有辉,还有族里的其他小孩子,比如我未出世的弟弟,我都希望他们能平安长大。
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应该长大了去看看它到底有多美。
“……这次就原谅你好了。”可能是我的真诚打动了芽枝,她抿着嘴思考了半天,勉勉强强认同了我的解释。
当然,她还是有要求的:“下次任务一定要跟我一起。”
“是是。”我应道,从背后掏出一袋金平糖,糖果被华丽的描金纸张包裹着,上面系着一条红色的绳子,光是看外形就很讨人喜欢。这是我母亲听说我要去找芽枝,直接从家里拿出来的,她现在刚怀孕,正处于安胎期,终于脱下了忍者网衣,换上和服安心在家休息。我觉得她这样散着头发,坐在走廊上晒太阳的样子最美,比握着苦无杀气腾腾的时候美得多。
芽枝收下金平糖,脸色明显变好许多。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糖纸,露出里面亮晶晶的糖果,这袋金平糖不是一般的白色,而是从白到橙色之间过渡的所有颜色都有,这些白色浅黄色黄色橙色的糖果混在一起,在白色糖纸的承托下显得特别好看。芽枝惊喜地叫了一声,直接捻起一颗糖果塞进我的嘴里,立刻甜滋滋的味道就充斥了蓓蕾。
我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不过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也只能微笑:“很好吃。”
芽枝笑了起来,脸蛋红扑扑的,生机勃勃。
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先走了。”
“再待一会儿嘛。”芽枝又有些不高兴了,抬起头挽留我。
我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去关禁闭。”
关禁闭就是父亲对我做出的惩罚。这个惩罚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比我想象中挨鞭子的情况要好很多,也可能是宇智波一族不兴这种血腥的*惩罚,而是更偏向精神上的。
族地里还专门建有关禁闭的小黑屋,在远离村子的西边,靠近中间的未名川,未名川就是那条把千手和宇智波隔开的河流。在小黑屋的门口,你就能远远看见那条河流水面上的反光,还能听见水流声。不过一进屋子里,什么反光什么水流声,想都不要想,这个专门用来关禁闭的屋子,连窗户都没有,黑漆漆一片,除了左边角落里放着一个木桶供排泄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厚重的木门一关,你就会感觉到与世隔绝。没有光线,没有声音,仿佛是在宇宙生成之处。呆久了,连方向感都会失去。
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头重脚轻,不知道那边是左那边是右。
为了避免不小心栽倒,我摸着墙壁慢慢蹲下去,躺在了地上。虽然是很普通的土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却能带给人一种安定感。
大地就是这样,无论在上面生活的人几经变迁,日月交替,换了一代又一代,大地还是大地,见证了无数兴盛与衰亡。
事实证明人在黑暗的情况的确容易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了,竟然考虑起这种大地恒久远的深奥问题来。不过这些都是虚的,我饿了倒是真的。
仔细算来,从旅馆逃脱之后我就一直没吃饭,只在路上塞了颗兵粮丸,回到族地后又是去交任务又是封印写轮眼又是去找芽枝,这样下来压根都没来得及吃一口饭!难怪我都听见自己的肚子寂寞地唱起了歌,无奈主人我不争气,实在没有粮食给你填啊。
我捂着肚子,思考的问题也从大地变成了各种食物。寿司丸子关东煮,拉面米饭茶碗烧。
好饿啊……
如果父亲是故意让我忙得没时间吃饭以便于在关禁闭的时候让我饿肚子加深惩罚效果,那我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