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意,漫不经心地用手撑着下巴靠在矮几上:“我知道我知道,贺野对吧,你可以跟他解释。”
“我跟他说过无数遍了, 原来他还算听话,最近反而越来越怀疑我的用心。上次风之国大名说了那样的话后,他找我大吵了一架,一定要要回大权。”
“那你给他了吗?”
青雉哑口无言了一瞬,随即向我解释:“我给了他一部分……他还小,没有我的帮助怎么可能一下就管理好一个国家。”
屋檐下雨水串在一起,成珠地坠落。木廊最靠外边的木板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颜色有些发深,在最外侧形成一条边缘起伏的深色条带。院子里的醒竹装满了水,翻转半圈敲在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清响。
“小孩子嘛,总是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长大了。”我开口,“在你眼中他还是孩子,说不定在其他人和他自己眼里,已经是合格的主君大人了。”
青雉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的响。
“这场雨之后,樱花大概都飘落了。”
“那么镜也觉得,我该让权给贺野?”
我转头再次看向这个女人,这个将整个雷之国牢牢把握在手里的女人:“你心里清楚该怎么做,只是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
她再度沉默了下去。
青雉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为清楚所以不会因为贺野的请求就放开到手的权力。
有了权力,她才是雷之国最高贵的夫人,美貌倾城才华横溢。没了权力,她不过是雷之国大名的生母而已。
我清楚这一点,青雉自己也清楚——
她是绝对不会让权给古川贺野的。
“这个话题暂时放到一边。”我撑着膝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朝外面喊道:“喂,你们在外面呆了那么久还没搞定那些武士吗?现在衣服都湿透了吧。”
伴随着我的话语,几道人影唰唰从天而降,落到了院子里。
“他们是?”身后青雉吃惊的声音传来。
我冷笑着对上其中一人空洞的白色瞳仁:“他们是敢死队。”
“……宇智波镜,好久不见。”日向千树冷静地向我打招呼。他一头黑发被雨水打湿,眼下几缕头发正贴在脸颊上,原本宽松的练功服式战斗服也紧贴在身上,两只手掌连同小臂都裹着一层白色绷带。
我盯着他头上绑着的木叶护额,抬起手挥了挥:“哟,好久不见。”
“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你。”日向千树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站在满院翠绿中,身子挺拔如松,“曾经我视你为追赶的对象,最值得一战的对手。而如今,你却成了整个忍界的敌人,成了我的任务对象。”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叙旧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吧。”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两的对话,是那个站在日向千树身边的忍者。他头上绑着的护额形状不算常见,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深沉冷漠的眼睛。
我哦了一声:“你又是哪位?”
“泷忍村忍者,角都。”他伸出手,整只手臂在查克拉的作用下强化变粗,最后一拳向我砸来——
“奉命杀了你和你身后的女人!”
我不闪不避,笑着看这个角都朝我扑过来,然后在他的拳头砸到我脸上的前一瞬,发动了空间忍术。
我站在角都身后,越过他的肩膀看见面色淡定的青雉手持一面铜镜,对准了这个收势不及,即将一拳砸中她的人。
一瞬间,铜镜的镜面在我的瞳力催动下亮起别人看不见的光芒,我的耳边也突然响起了不正常的风声。
再度站在青雉身边时,看清了刚才袭击我的人正是日向千树。
他两眼周围青筋暴起,全身的查克拉向眼部涌去,正是使用白眼的征兆。或许就是有了这双观察力最强的眼睛,他才察觉到不对,及时攻击我打断了我的施术。
刚才若是日向千树稍微慢一点,现在的角都就不光是一只手臂枯化这么简单了。
“角都!”
“怎么回事?!”
“刚才!!!!”
其他忍者这才纷纷反应过来,我扫过他们头上手臂上绑着的不同形状的护额,对扶着角都快速后退回院子里的日向千树笑道:“看来你们的队友不行啊。是不是除了你们两,这次来的其他人都是弃子,只是那些忍村为了装装样子的?”
日向千树抿紧嘴唇,没回答我,只转头看着角都,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唔——”一声痛呼被蒙脸男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咬着牙推起衣袖,露出刚才攻击的那条手臂:
周围响起一片嘶声,他的同伴们看见了一条完全干枯如尸体的手臂,而且枯化还在不断向上蔓延,转眼间就从一开始的手肘处蔓延至上臂。
蒙脸男当机立断,另一只手上的苦无转了个角度,毫不犹豫对准肩膀关节沾了下去。
枯化正好在苦无斩下去的那一瞬,蔓延至肩膀处。
然后,那条手臂连同着苦无一起掉落,手臂犹如枯枝滚落在榻榻米上,而苦无却在半空中就逐渐沙化消失了。
“……这是什么?”
这次连日向千树都震惊了,他看了看角都压根没有流血的断臂处——那里明明肌肉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来。
“这到底是是什么忍术?”
我弯腰从青雉手上接过八咫镜,在这个过程中其他忍者似乎都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人试图在我弯腰的时候攻击我。
果然是一支临时凑出来的敢死队,只是为了试探我的实力,所以这些来自各村的忍者都不想牺牲么?
想要活着回去,带回关于我实力的情报,供村子参考。
我很清楚这群人今天过来袭击我的目的,也没打算让他们回去。
角都是第一个。
我抚摸着八咫镜边缘古铜色的花纹,凝视着那个从肩膀处变为干尸的男人:“这是我的术,名为轮转之术。”
向前踏出一步,看着角都的生命力化为一条能量光带被八咫镜吸收吞噬。
光带像一条银河,跨过空气,连接着镜面和角都的尸体,随即缓缓消失,只有零星如萤火的能量光点掉落。
我欣赏着这一幕无人可见的美景,继续道:“轮转之术,轮转阴阳,操控生死,所以我说了,信我如信神。”
抬起眼和脸色发白的日向千树对视,让他看清我眼睛的花纹,同时微笑着给这些人定下了结局:“恐怕,你们今天一个都回不去了。”
“……”
最后一个想要逃走的忍者被我的幻术稍微绊住了脚步,只是迟疑了这么零点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八咫镜的光芒笼罩住,瞬间能量被抽干,化为一具干尸步上了他同伴的后尘。
踢开脚下一具穿着白色练功服式战斗服的干尸,我走向青雉,有些好奇她的震惊:“你不害怕吗?”
青雉仰头望着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贵族式的矜持微笑:“当然不怕了。镜君的战斗其实非常具有美感,我完全感觉不到恶心害怕的情绪。”
我看了看一地干枯的尸体:“……就是这些遗留物有些破坏风景。”
“没关系。”青雉拍了拍手,立刻有几名武士出现在屋子外,向她行了一礼后一句话不说闷头将干尸们拖走。
“这样就行了,放心好了,他们会处理好尸体的。”青雉继续冲我笑道。
我却嘲讽地瞥了眼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那双手以极细微的频率在微微颤抖着,这样的颤抖或许在普通人眼中不起眼甚至看不出,然而在我眼中却很清楚……
青雉她在害怕我。
无论嘴上说着美感之类的词,实际上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微微合眼,褪下了万花筒写轮眼恢复成普通的三勾玉形态,我冲青雉点点头:“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不等她回答,转身离开。
只是走在寂静的走廊上,看着屋檐下的水线时,日向千树临死前的悲鸣还回荡在耳边:“宇智波镜!身为忍者的你,为什么想要毁灭所有的忍者?!我们一定会杀死你的!”
我为什么要毁灭所有的忍者?
不,日向千树他错了,我不是要毁灭。
我是在拯救,我是在拯救他们。
我用贵族和平民逼迫着忍者们觉醒,逼迫着他们认清现实,逼迫着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力量和他们的地位是不相称的。
我是在拯救忍者。
只有外敌足够强大,一直内斗不断消耗彼此生命的忍者才会团结起来。
曾经的六道仙人不明白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想到忍者,纵有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要屈服于贵族们。
而我,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信我如信神,我是在拯救忍者们。
至于日向千树说的一定会杀死我?
我抚摸着八咫镜的铜纹,慢悠悠地笑了: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