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很爱你！(冰雪青玉)

"七月阿姨......"她气若游丝，"我梦见程叔叔了......他说......"
马可突然指着窗外："快看！"
七月抬头，看见南极漆黑的夜空被极光照亮——不是常见的绿色，而是与星辰眼中一模一样的冰蓝。那光芒如此纯净，仿佛能洗净世间所有的悲伤与黑暗。
在这片奇迹般的光辉中，七月终于泪如雨下。她抱紧星辰，听见少女说完最后半句话：
"......他说，极夜结束了。"

第60章 归途
极光在科考站上空流转，冰蓝色的光芒透过仓库破损的屋顶，洒在星辰熟睡的脸上。七月轻轻拂开少女额前那缕冰蓝色的发丝，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像是触碰到了南极永不融化的雪。
马可拖着受伤的肩膀，将霍华德留下的设备一一收集起来。硬盘、文件、实验日志——这些将成为指控幕后黑手的关键证据。他时不时抬头看向星辰，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她没事。"七月低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只是睡着了。"
星辰的呼吸平稳而绵长，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但七月知道不是——少女额前那缕冰蓝色的头发，以及仓库地面上残留的蓝色光点，都在无声地证明着那个奇迹般的瞬间。
马可递过来一杯热茶，七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茶水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程远站在不远处，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蓝色羽绒服，对她微笑。
"国际刑警的直升机二十分钟后到。"马可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霍华德的残余势力已经全部落网。"
七月点点头，目光落在星辰脖子上那根空荡荡的绳子——吊坠已经粉碎，但绳子还留着，像是某种无言的纪念。
"她会记得吗？"马可犹豫地问，"刚才发生的事？"
七月看向熟睡的少女，想起程远留下的那句话：有些记忆值得保留，哪怕再痛。
"由她自己决定。"七月轻声回答。
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七月小心地抱起星辰，少女在她怀里轻得像一片雪花，仿佛随时会融化。当她们走出仓库时，极光已经渐渐淡去，但天边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晨光——南极短暂的夏季即将来临。
丽莎在临时医疗站等着他们。这位坚强的女科学家看到星辰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真像小芸......特别是那缕头发。"
医疗检查显示星辰的身体状况稳定，只是脑电波活动异常活跃。丽莎解释说，这可能是因为被封存的记忆正在复苏。
"她母亲当年是第一个反抗霍华德的实验体。"丽莎递给七月一份泛黄的文件，"这是小芸留下的日记。"
七月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让她心脏紧缩：
"2009年6月7日，今天确认怀孕了。霍华德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一定会把这个孩子也变成实验品。林博士说会帮我，他说极光会指引我们找到出路......"
日记的最后一页被血迹浸透，只有半句能辨认："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找到这里，请告诉她，妈妈的爱就像南极的极光......"
七月的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她抬头看向病床上的星辰，少女的眼皮正在轻微颤动，似乎即将醒来。
"七月阿姨......"星辰的声音虚弱但清晰，"我梦见妈妈了......"
七月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她说了什么？"
"她说......"星辰的眼泪无声滑落，"有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相遇的开始。"
窗外，第一缕真正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科考站斑驳的墙上。远处，阿川的遗体被国际刑警小心地抬出冰谷。他躺在担架上，面容安详，仿佛终于卸下了背负十五年的重担。
七月将星辰搂在怀里，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莓香气——那瓶程远亲手挑选的洗发水，香味居然奇迹般地还在。
"我们要回家了。"七月轻声说。
星辰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七月的外套："回家后，我想去看看程叔叔......告诉他，我们做到了。"
直升机缓缓升空，南极的冰雪世界在脚下渐渐远去。七月望着窗外无垠的白色，想起十五年前父亲离家时说的话："七月，有些路必须独自走完。"
但现在她明白了，没有人是真正孤独的——那些爱我们的人，会化作记忆里的光，照亮每一个永夜。

第61章 不落的星辰
回到北半球的第七天，阴雨连绵。七月站在程远的墓前，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渗入黑色风衣的领口。墓碑上简单的刻着"程远1985-2023"，下面是他们南极科考队的那句格言："极光会记得所有追逐光明的人。"
星辰安静地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束白色满天星。少女额前那缕冰蓝色的发丝在雨中微微发亮，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微光。她弯腰将花束放在墓碑前，轻声说："程叔叔，我把企鹅玩偶也带来了。"
她从背包里取出那个修补好的玩偶，小心地放在花束旁边。玩偶的右眼依然缺失，但左眼黑亮如初，仿佛正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我们该回去了。"七月轻声说，"你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查。"
星辰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我想先把这个读完。"
信纸上是程远工整的字迹，日期是他被捕前夜。七月这才明白，原来星辰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这个——程远写给未来的她。
"亲爱的星辰，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但请记住，有些人的离开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守护的开始..."
雨声渐大，少女的声音却越发清晰。信中提到的一切——南极的极光、母亲的微笑、父亲的研究，还有七月不知道的那些深夜，程远独自在实验室里分析星辰的基因数据，试图找到解除霍华德基因锁的方法。
"...你可能会恨这个世界对你如此不公，但请相信，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你母亲用生命保护了你，你父亲用科学指引了你，而我..."
读到这里，星辰的声音哽咽了。七月将她搂进怀里，感受到少女单薄的肩膀在剧烈颤抖。
"...而我很庆幸能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成为你的程叔叔。"
信的最后夹着一张照片，是程远和星辰在公园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给我的小星星，愿你永远明亮。"
雨水打湿了信纸，墨迹微微晕开。星辰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放回口袋，然后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七月阿姨，这是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简单的银质指环，内侧刻着"7&Y"的字样——和程远留下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了一号。
"程叔叔说..."星辰的眼泪混着雨水滚落，"这本来是他准备在你们从南极回来时送给你的。但他在手术前把它交给了我，说如果..."
七月将指环紧紧攥在手心，金属边缘陷入掌心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想起程远被推进手术室前的眼神，想起他最后那句无声的"七月"，想起十五年前那个在南极暴风雪中向她伸出手的年轻人。
回程的车上，星辰靠在七月肩头睡着了。少女的呼吸均匀而温暖，额前那缕冰蓝色的发丝在昏暗的车厢里若隐若现。七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忽然注意到少女手腕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绳——那是阿川的遗物，国际刑警在清理现场时找到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马可发来的消息："基因检测报告出来了，星辰体内的基因锁已经完全解除。但医生发现她的海马体有异常活跃迹象，可能是..."
七月没有读完剩下的内容。她低头看着熟睡的少女，突然明白程远信中那句话的含义——星辰会记得一切，包括那些最痛苦的记忆，因为这是她与逝者唯一的联系。
家门口的信箱里躺着一个包裹，寄件人署名"L"。七月拆开后呼吸一滞——那是父亲失踪前寄出的最后一本笔记，邮戳日期是他遇害前一天。
笔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七月，当你读到这些时，请记住爸爸的选择无关对错，只是一个父亲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霍华德的实验必须被阻止，但我更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长大。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叫程远的年轻人，请相信他。——永远爱你的爸爸"
七月的视线模糊了。她翻到背面，发现那里贴着一张她五岁时的照片，背面是父亲的字迹："我的小七月，愿你眼中有光。"
浴室里传来水声，星辰正在洗漱。七月走到阳台上，雨已经停了，夜空中隐约可见几颗星星。她摩挲着那枚银质指环，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是星辰。少女换上了睡衣，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熟悉的草莓香气。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里面是程远和他们俩在动物园的合影。
"七月阿姨。"星辰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就像...就像程叔叔刚走的那几天..."
七月点点头，将少女搂进怀里。星辰的身体温暖而真实，心跳声透过睡衣传来，坚定有力。
夜深时分，七月从浅眠中醒来，发现星辰正站在窗前望着夜空。月光洒在她身上，那缕冰蓝色的发丝仿佛在发光。
"在看什么？"七月轻声问。
星辰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超越年龄的平静："程叔叔说过，南极的星星和这里看的不一样。他说...总有一天会带我去看。"
七月走到她身边，发现少女手中紧握着那枚程远留下的戒指。夜风吹动窗帘，远处传来隐约的汽笛声。在这个平凡而疼痛的夜晚，两个失去至爱的人并肩而立，仰望同一片星空。
"我们明年去南极吧。"七月听见自己说，"去看程叔叔说的那种星星。"
星辰转过头，眼中的光芒比月光更亮："真的吗？"
七月点点头，将少女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她知道，这趟旅程不会轻松——他们要面对太多回忆，太多未说完的话，太多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但有些路必须走完，为了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也为了还活着的人。

第62章 未寄出的信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七月轻轻推开星辰的房门，发现少女已经醒了，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听到动静，星辰慌忙将笔记本合上，但那瞬间七月还是瞥见了开头："亲爱的程叔叔..."
"在写信？"七月轻声问，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
星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昨晚梦见程叔叔了...他说想听我说说最近的事。"
牛奶的热气在晨光中袅袅上升，映照着少女微红的眼眶。七月注意到书桌上摆着程远生前最爱的钢笔——那是她在整理遗物时交给星辰的。
"要加蜂蜜吗？"七月转移了话题，"程远以前总说这样喝才对味。"
星辰摇摇头，突然抬起头："七月阿姨，程叔叔有没有...给你留下信？"
七月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想起藏在抽屉最深处的那封信，信封上写着"给我的七月"，笔迹有些颤抖，像是程远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写的。她至今没有勇气拆开。
"有一封。"她最终承认道，"我还没准备好读它。"
星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我在整理程叔叔的行李箱时找到的，收件人是你父亲。"
信封已经泛黄，邮戳显示是十五年前，却从未寄出。七月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张南极科考站的便签纸，上面是程远年轻时的字迹：
"林教授，您猜测的没错，霍华德确实在进行非法实验。小芸昨晚冒险复制了部分数据，我们决定明天就带证据离开。但如果您收到这封信，说明我们失败了。请保护好小芸的女儿，她是唯一的..."
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染，模糊不清。七月的手指微微发抖，她从未想过程远和父亲的联系竟如此之深。
"我查过了。"星辰轻声说，"程叔叔是在我妈妈出事后才申请调去南极科考站的。他本来可以拒绝，但..."
"但他答应过我父亲。"七月接上她的话，突然明白了一切。程远这些年对星辰的保护，对真相的执着，甚至对自己那份隐忍的感情，都源于一个十五年前的承诺。
门铃突然响起。马可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国际刑警刚解密完霍华德的私人服务器，里面有你们需要看的东西。"
文件袋里是一段视频。画面中，年轻的霍华德和另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交谈，背景赫然是南极科考站的实验室。
"基因锁必须用第一代实验体的直系血亲激活。"霍华德的声音冰冷刺骨，"找到那个女孩，我们就能完成林教授未竟的研究。"
星辰猛地捂住嘴："那是...我？"
七月紧紧搂住她的肩膀。视频继续播放，那个模糊的身影转过身——是程远，比现在年轻许多，但眼神同样坚定。
"你们永远不会找到她。"年轻的程远声音平静，"林教授用生命保护的，我会用我的命继续守护。"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马可清了清嗓子："根据时间戳，这是在程远被捕前一天录制的。他故意让监控拍下这段对话，就是为了..."
"留下证据。"七月喃喃道，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程远早就预料到最坏的结果，却依然选择孤身赴险。
星辰突然站起身，跑回房间。片刻后她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封刚写好的信："七月阿姨，能帮我把这个...放在程叔叔的墓前吗？"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了一颗小小的星星。七月点点头，将它小心收好。
午后，七月独自去了墓园。她将星辰的信放在墓碑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封迟迟未拆的信。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信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深吸一口气，七月终于拆开了它。
"亲爱的七月，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没法亲口告诉你这些了..."
信纸上的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像是程远断断续续写了很多天。他讲述了十五年来对七月的感情，讲述了他如何通过父亲的研究报告找到星辰，讲述了那个永远没机会实现的求婚计划...
"...最后，请别为我难过。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两件事，一是遇见你，二是能守护星辰长大。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会比我更懂得如何爱你..."
七月的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最后一行字："极光会记得所有追逐光明的人，而我会永远记得你眼里的星光。"
一阵微风拂过，墓碑前的野花轻轻摇曳。七月恍惚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穿着那件深蓝色羽绒服，对她微笑。
眨眼间，那身影又消失了。只有星辰的信静静躺在墓碑前，信封上的小星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第63章 草莓香气
梅雨季的午后，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七月站在厨房里熬草莓酱，甜腻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这是程远生前最爱的配方，他总说酸甜的味道像极了七月的性格。
"需要帮忙吗？"星辰站在厨房门口，额前那缕冰蓝色的发丝被汗水微微打湿。自从南极回来后，那缕头发的颜色越来越浅，如今几乎成了半透明的银白。
七月递给她一把木勺："小心别烫着。"
少女小心翼翼地搅拌着锅中沸腾的果酱，突然开口："程叔叔说过，他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在科考站的厨房偷吃草莓酱。"
七月的动作顿了一下。那是十五年前的往事，她几乎要忘记了。当时父亲刚失踪，她躲在厨房里哭，是程远用一罐草莓酱哄好了她。
"他还记得啊..."七月的声音有些哽咽。
星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我在整理程叔叔的笔记本时发现了这个。"
纸上画着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正偷偷用手指蘸果酱吃。画风稚拙却传神，角落标注着日期——正是父亲失踪后的第三个月。七月从未知道程远有绘画的习惯，更不知道他保存着这么多关于她的记忆。
"他画了很多。"星辰轻声说，"书桌抽屉里还有一整本。"
七月的眼眶发热。她关掉火，果酱在锅中发出轻微的"咕嘟"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是某种无声的倾诉。
马可的来电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异常严肃："七月，你得来警局一趟。霍华德的审讯有了突破性进展。"
警局的审讯室里，霍华德看起来苍老了十岁。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依然透着令人不适的精明。见到七月，他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林小姐，你父亲当年也坐过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