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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未眠灯)


“……我们方才在说云策。”黛黎不愿背这口黑锅,分明是他自己不按常理出牌,哪能事事都算到她头上。
他倒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竟是冠冕堂皇地应下,丝毫不觉话题变得突兀有何不妥。
秦邵宗放下手,“云策出生时未足月,因此身子骨不大利索,除了当年双亲离世他遭重创险些进鬼门关以外,还在十二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当时他病重,有不少人便动了旁的心思。”
这对堂兄弟的年纪相差不大,只差三岁罢了。那年秦云策十二岁,秦祈年九岁,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少年,另一个是在许多人眼里尚可雕琢的玉。
当前者摇摇欲坠,明眼瞅着难以支撑起局面时,不怪旁人“择良木而栖”。
能得他一句“大病”,黛黎猜测当时的秦云策应该是命悬一线了,她想了想,“你当时应该没有阻止崔先生他们吧。”
秦邵宗“嗯”了声。
他确实没阻止,云策一病就是两年多,反复不断。好的时候,瞧着明日就能彻底痊愈,坏时则是气若游丝。
秦邵宗突然轻啧了声,也不知是烦躁还是失望,“在云策病的两年多里,我也试图培养过秦三。但那小子还真一如我最初的判断,竟是半点没偏离,心软、耳根子也软,大事少了些自己的决断。这类人最多握一握上沙场的刀,若强拿权柄的利刃,很容易伤了手。”
他顿了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再说,一看字就犯头晕,真坐到我这个位置来往书信公文绝对不少,他看不得,写也写错,难道每回都让旁人为他代劳吗?一次两次便罢了,若长久以往,养大了某些人的心,叫他们扯虎皮做大旗。”
黛黎看着他片刻,突然道:“其他雄主子嗣众多,那范兖州的孩儿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听闻南宫青州也有好几个儿子。那时云策身体抱恙,祈年不如你所愿,你没想过再生旁的孩子?”
这个时代医疗落后,孩童夭折率远高于现代。大户人家对子嗣是多多益善,这个不慎没长大,这不还有另一个嘛?
同理,这个没大才,那个说不准有。而且他们不缺钱,孩子多也养得起,为何不养?
以秦氏的财力和地位,身为族长的他如果想要孩子,她想绝对会有许多女郎争着为他生。
秦邵宗将她一只手握在掌中,捏了捏黛黎的指尖,又看她掌内的纹路,“以前的确想过。那时云策危在旦夕,祈年那小子不堪用,后继无人不利于稳定人心。但子嗣并非说生就生,需要考虑方方面面……”
“孩子的生母家世过高和过低都不成,高了她不甘为妾,母族可能是第二个卫氏;但若是太低,其子往后容易被看轻,难以立威,亦无母族相助。”秦邵宗和其他雄主不同,秦家当年和卫家联姻时是低一头的,且卫氏女离世后,他还许过若续弦必娶卫女的誓言。
其他高门之女得不到正妻之位,那此地的损失,总要从别的地方补回来吧。
秦邵宗并不愿割旁的肉。
“孩子是否有天资,刚出生还真瞧不出来,单下一注赌胜负希望渺茫,若决定行此法,少不了多些孩子做比较。”秦邵宗没有抬眼,仍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掌,颇为厌恶地说道:“麻烦。”
他无意把后院弄成斗兽场,也不想在风雨飘摇的当是时,今日招呼李家的人,明日应付赵家的客。因此那事一拖再拖,迟迟未下决定。
直到——
秦云策病情终于转好。
侄儿的身子骨还是不怎么康健,但勉强凑合,秦邵宗也不想折腾,干脆将幕僚们“多生孩子,择优录取”的建议抛下。
如今想来,幸好没听他们的,否则这坏狐狸是永远抓不住。
“夫人先前说他们皆得了我授意,因此无功为秦二站队,和升平他们打擂台。这话对也不对。在云策重病的那两年里,升平和虫亮为秦三授过不少次课,结了些师徒情谊,他们为秦三筹谋乃起于私心,我并无授意。”秦邵宗此时抬眸看她。
黛黎眼瞳微微收紧,一直波澜未平的心里,此时抑制不住掀起巨浪。
对也不对?这人只否认了一半,说自己未授意崔升平为祈年谋算。
那州州……
黛黎下意识想将手收回,却被他的大掌牢牢握住。她喉咙干涩,甚至最初不住结巴了下,“秦、秦长庚,州州他从未接受过那一类教育,不懂帝王心术,且他也没背景,无人能帮他。更别说,他只是你的继子而非亲儿,他若承你之位,在先生们看来那是权力旁落,他们又如何能同意?”
不是黛黎这个当母亲的故意打压儿子,而是她说的都是客观事实。
她急得很,他倒是缓和下来,还悠悠地笑了,“无功说秦二很会读书,极擅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功课方面我不担心。”
黛黎哽了下。
她和州州爸爸学历都不错,生的这个儿子打小成绩就好,没让她操过学习的心。以前她引以为豪,没想到如今倒成了令她头疼之处。
黛黎遂改口,“那不谈读书,州州他没有背景……”
“有!”秦邵宗截断她的话,“夫人你就是秦二的后盾。”
黛黎惊愕,“我?”
秦邵宗:“龙骨水车名满天下,咸石风靡权贵之家,我北地的千万军费皆出于夫人之手,更不必说如今还有肥土出世,能令布衣穰穰满家。”
虽说有些是当初交易所得,但不管私下的前因如何,在先生们、在天下人看来,这些都是出自她之手。
威望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却相当重要。无威则不立;其身正,不令则行。
而她所得的威望,会给秦二庇佑。
秦邵宗见她还怔怔的,又说:“当然,我也会是他的后盾,往后在战场上少不得指点他一二。”
南方还未平定,他后面和刘湛必有一战。上阵打仗,杰出者必得军功。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秦二虽吃了十年苦,但性格里的温顺并未被完全磨灭。至于证明,便是春苗山的那场剿匪。
他能在和夫人打赌中,不惜落败也要救下那士卒,往后也会顾手足之情,善待云策和秦三。
黛黎脑子乱成一团,不知是该为儿子以后还要上前线着急,还是为他有理有据感受无奈。
“你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也不会接受的……”黛黎喃喃道。
这话没说太明白,但秦邵宗却听懂了。
他眼中有沉甸甸的暗色,“黛黎,我非圣人,我承认此举有私。秦二与你一样均来自桃花源,那神秘之处的种种,我大概终其一生都不能亲眼所见,见不到一日航程万里,也见不到永恒的六畜兴旺。秦二在外的十年见过极苦,正因如此,他绝不可能忘了出生地的安乐。往后新朝开启,所谓的盛世四海升平,在他看来必还有许多不足。”
坐在高处,最忌讳的就是被蒙蔽视听。当最高的当权者说出“何不食肉糜”,那焉能不是百姓的悲哀?
也有许多帝王前期英明神武,但随着基业开创得差不多,赞颂声滔滔不绝,他们或多或少会自满自傲,觉得这盛世已再无可进步之地。
之后这类帝王会改道,求长生也好,问仙途或耽于酒色也罢,总之不复当初雄心壮志。
秦邵宗猝地笑了笑,不得不感叹命运。当年他为云策铺的路,一度以为要打水漂,没想到多年以后又用上了,“至于夫人最后忧心之事亦不难解决。那些特别顽固的早年已除尽,秦二虽非秦氏血亲,但只要他和我秦氏的小女郎结亲,他既能得一门强势妻族,子嗣也将流着秦氏的血。”
这是他最深的、也是最为不可说的私欲,他与她注定没有血脉相融的子嗣,他为此深深的遗憾。
而只要秦二走上这条路,他的心愿将以另类的方式达成。
黛黎宛若被惊雷震耳,她几乎要跳起来。她原先被秦邵宗困在犄角里,因着说话的缘故,两人接吻后退开少许,如今黛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秦长庚,你分明答应过我不干涉州州的婚事……”
秦邵宗就知晓她是这个反应。他眸光暗沉,“我是应过你。但他若自己喜欢,你也不许?”
黛黎愣住,惊惧未散的眼中多了迷茫,“你这是何意?他喜欢谁?”
秦邵宗将她揪着衣袖的手拿下来,顺着一拉,将犄角里的女人拉入怀中,“你当施茸茸天天抱着的那条傻狗是谁送的?秦二还不止一次带她出去骑马。”
黛黎张了张嘴,信息量山洪似的巨大,冲得她头脑发昏,哑口无言。
所以他说的秦氏女是红英,秦氏的小女郎是茸茸。
州州和茸茸?
秦邵宗:“我让施茸茸和秦三随你一同回渔阳,既是想茸茸与秦二多些时间相处,也是想让秦三远离长安,莫要在秦二缺位之时,卷到这尚且混乱的权力地带。”
本来打算待他回渔阳后,再和她说明,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留下一封《和离书》,带着儿子一声不吭地跑了。
秦邵宗抬手抚上她的眉,幽深的棕眸透出几分凶恶,像是不甘,也像是颓败,“看见那封《和离书》时,我只觉得恨,恨你的不信任,也恨透了自己并非秦二的生父,不得你全身心托付。”
他说“恨”的时候,是那么的深刻和咬牙切齿,仿佛胸膛都被浓烈的情绪撕开,那些无奈的、挫败的、妒忌的情感汹涌而出。
向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罕见地露出几许不易察觉的狼狈。
“我……”黛黎想说没有不信任他,但看着那双眼底赤红的棕眸,那些安抚的谎言她说不出口。
她当时确实不相信他,不信任这么一个手握半边天下、与她非亲非故,只是半路夫妻的男人,会费尽心思为她、也为州州筹谋一个稳当的将来。
而这种不信任,在他长久的缄口不言中逐渐发酵成坐立难安,令她再没办法置若罔闻。
不是没想过把和他开诚公布的好好谈一谈,但这种念头如同石子入江,转瞬就没了踪影。
秦长庚说得对,这一切的根源皆来自不信任。
她从未真正的信过他。

下一刻, 一只粗糙的大掌卡在她下颌处,托着她的下巴抬起。
他似恨似怒,指上的力道有些大, 微微陷入她柔软的肉里,“黛黎,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声道歉。”
抬起她的脸后,他看见那双桃花眼里蒙着一层水色,欲落不落,眼眶又变得红红的。
秦邵宗一顿, 指上的力道轻了三分, 但语气还是很凶,甚至强势得不讲理, “不许哭,不许蒙混过关, 说话!”
两人近在咫尺,黛黎被他箍着腰定在怀中, 彼此的呼吸汇聚交融, 黛黎好像嗅到了一阵压着火星的硝烟气息。
她望入那双锋锐而凌厉的棕眸,只觉自己被林中的猛虎紧紧盯着。
不过和其他凶神恶煞、真会将人敲骨吸髓的不同,她知晓他外强中干,也就气势骇人罢了。
抬手轻轻抚上他的断眉, 指尖沿着眉形往后碰到他眼尾的纹路, 黛黎低声道,“以后所有事都和你商量好不好?”
她放轻了的声音,像春日里吹过的和风。
秦邵宗的眉梢微不可见地扬起,但很快又压下,“仅是如此?”
他并不满足。
黛黎想了想, 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这人的心思深如海渊,如果方才他不直言将来种种的打算,她想破头也猜不到。
于是黛黎小声问他,“那你想如何,咱们都可以商量。”
她完全是有商有量的口吻,秦邵宗听罢哼出一管浊气,听不出满意与否,只是说,“《和离书》以后还写否?”
这问题好答,黛黎摇头说不写了。
她不是对秦长庚这人有意见,只是忧心儿子未来的安危。既然他没把州州当磨刀石,她自然不会想着离开。
秦邵宗“嗯”了声,神色依旧很是冷淡,“接下来的,我问,你答。”
黛黎刚点头,就听他问:“你先前说如果有的选,你也不想走。此话当真?”
黛黎稍怔。
他方才分明已确认过《和离书》一事,但转头他又问了她类似的问题。直到这一刻,黛黎忽地意识到不信任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呢?
他同样不信任她。
只不过比起她怀疑他是否会待州州如己出,他的不安显然在别的地方……
面前男人久经沙场,肤色是日晒风吹后的深色。他的脸部轮廓硬朗锋利,断眉深目,挺鼻薄唇,身躯也很是高大,肩宽窄腰雄姿英发,此时侧坐于榻上有种山岳降临的伟岸感。
在战场上指点江山的英杰,此时抿着唇,浅棕色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秦邵宗没有露出其他神色,但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几许忐忑。
黛黎心潮起伏,方才听闻他井然有序地计划着将来的那种怪异感觉又出现了,像心底里的小土堆被什么东西不断朝上拱着,它锲而不舍,顽强又固执。
终于,一株小小的翠芽破土而出。
它是那么的渺小和脆弱,经不起狂风暴雨和任何的摧残,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黛黎久不言语,只是以一种复杂的、秦邵宗所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神色,具体如何他也说不清楚,只觉被她这样凝视着,他的心尖、脸颊和脊背都好似被一只温柔的素手拂过,连片的酥麻火烧似的激起,窜上颅骨里炸开,又沿着脊椎蔓至四肢百骸,令他战栗难止。
秦邵宗圈着她腰的长臂收紧,同时更往前倾了些,迫切道:“这么难回答吗?嘴巴张开,说话。”
黛黎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承认了某件事,也像认命。
秦邵宗见她叹气,眉间一跳,刚刚还飘着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同时心里莫名有股似哀似怒的火冒了上来。
他竟不知那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叫她连哄骗他也不肯,还叹气,和他交谈就这么让她难受?
然而下一瞬,方才错觉里的那只素手变成了现实。
“不走了,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黛黎见他只是紧紧盯着她,也不知是怀疑,还是没反应过来。
她继续说道,“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尽职尽责的丈夫,而今日往后,你是我的爱人。”
有人会将“丈夫”和“爱人”直接划等号,但黛黎觉得是不一样的。丈夫可以是将就的婚姻中的伴侣;但爱人,一定是彼此喜欢才会有的称呼。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而他所做的也确实让她触动。如果州州未来安安稳稳,她谈个恋爱有何不可?
嗯,婚后再恋爱。
黛黎抚过他眉间浅浅的折痕,“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朝暮与共,行至天光。”
秦邵宗不懂“爱人”这个词的含义,但不妨碍他知晓这个字的含义,和那双亮莹莹的眸子里的情感。
他眼瞳忽地收紧,心口依旧跟被火烧似的,但和刚刚难耐的刺痛不同,如今的火焰只是滚烫的暖,并不伤人。
寒毛卓立的战栗汹涌澎湃,秦邵宗紧箍着人,粗糙的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下颌和嘴唇的部分,“方才说的话,再说一回。”
这人手上都是茧,力气还不小,黛黎被他搓得脸颊生疼,甚至有种被砂纸刮着的错觉。
“夫人再说一回。”他迫切道。
黛黎不说,直接拽着他的领子把人拉近,以亲吻作答复。
秦邵宗一顿,黑袍下后背那一块肌肉抖动了下,他紧紧拥着她,而后顺势压着人往前一倒。
黛黎被扑在榻上,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先是嘴唇,而后是脸颊,额头,鬓发,连脸上那道还未卸掉的疤都没放过。
密集的亲吻让黛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忽然,上方沉甸甸的男人撑起身。而她视线刚清明,就见秦邵宗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夫人是否已心悦我?”他声音低沉,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
这人的眼神热烈且直白,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被他这般看着、步步紧逼着,黛黎罕见地有一丝羞赧。
不过她没有回避型人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虽然那层感情远没到刻骨铭心、能平山填海,但好感切实存在。
因此在他目光如炬中,黛黎轻点了点头。
几乎是立马,他便笑了,笑容爽朗豪放,少见的没有深沉或嘲弄的其他情绪,音量还高。
黛黎毫不怀疑楼梯口那边也能听见他在笑,这人恨不得全传舍的人都知晓他甚是开怀。她面上红晕更甚,伸手捂他嘴巴,“秦长庚,你小声点儿。”
刚捂上没多久,黛黎火速收回手,掌心微湿的地方泛着痒,“我没洗过手呢,你也不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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