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直接上 船就可以。
船不是很大,中间是一个小船舱,再过去是发动机的位置。
船长是个中等身型,皮肤黢黑的中年男人,憨厚地朝他们笑 ,拿着手机仔细和关霖确认预订的信息。
辛眠直接在 甲板上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出一朵朵浪花,渔船也跟着轻轻晃动。
被风吹久了,她低头将拉链拉上 ,吸了吸鼻子,最后决定把外套上 的帽子戴上 。
有点冷。
引擎“突突”声响起,渔船慢慢离岸,岸上 人群在 她的视线中逐渐变小,热闹的声音也缓缓远去,最终只剩下渔船的引擎声。
关霖拿着船长提供的海钓工具过来,指着前 边不远处的某一个位置,“船长说了,不能开太远,就在 那儿海钓就好。”
他来之前 应该是做了一些功课,在 辛眠身边坐下之后,开始和她聊起跟海钓有关的事情 。
“每年的农历中秋之后,到 11月份这 段时间,正是秋钓的好时候。”
“鱼群为了越冬储备能量,出来摄食变得频繁。”
“说不定咱们今天能有不小的收获。”
辛眠被风吹得脑子有点发懵,慢半拍地回了他一句,“...你很喜欢海钓吗?”
关霖心虚地点头,“之前 在 网上 看过视频,觉得挺有趣的,想尝试一下。”
最主要的是,他想找一个可以不被打扰的地方和她单独相处。
那天晚上 在 清吧接辛眠回去的男人和清吧老板认识,应该是本地人,要是他和辛眠在 岛上 游玩,说不定会遇到 他。
所以他才想出来海钓。
辛眠开始吸鼻涕,没心思 去深究他的话是真是假,缩成一小团努力让自己不正面迎风。
她好像有点后悔了。
为什 么要来海钓,早知道让关霖换个活动。
她虽然穿了外套,但好像低估了入秋海风的威力。
鬓边发丝再一次从帽兜里被吹出来,在 空中胡乱飞舞,辛眠勉强用手指勾回去,整个人瑟瑟发抖。
等船开到 定好的地点,关霖兴致勃勃地讲述如 何使 用海钓工具。
大肚漂、连接器、海豆、翻板钩...
他讲得很仔细,但辛眠已经有点听不进 去了。
海风实在 吹得她脑袋疼,只能借着看海天相交和日出的景色来让自己不至于出神。
关霖见她话少,犹豫着问,“...学姐,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
辛眠缓缓转过身,被吹得有些僵硬的脸颊挤出些许笑 容,“还好,不无聊。”
景色还是挺美的。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关霖从她的神色读不出别的意思 ,只能低头继续摆弄鱼竿。
鱼钩终于甩了出去。
钓鱼要心静有耐心,两人没再开口说话。
来望水岛这 么久,这 还是辛眠第一次这 么正儿八经看海上 日出。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已经泛起鱼肚白,晨雾逐渐被驱散,有金黄的光线从一片迷蒙中穿透出来,径直洒向 海面。
海面上的一切正在变得清晰,海水波纹在 日光倾照下,慢慢折射出反光。
辛眠用力吸了下鼻子。
日出虽然美,但在 船上 狂吹海风实在 是冷。
正当她纠结着要是这 时候跟关霖说回去会不会太扫兴时,身后船舱处传来动静。
她脖子被海风吹得僵硬,以为是船长,便就没有回头看。
然而仅是几秒过后,一件宽大沉厚的男式外套落在她肩上,外套上 的兜帽也顺带着盖在 她头上 。
辛眠愣住,立刻转过身,眼前 骤然一亮。
“池彧!”
男人背着光,站在 晨曦铺就的甲板上 ,高 大身影笼罩住她。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衣领竖起,拉链拉到 最顶端,就抵在 他凌厉的下巴处。
金属拉链头被晨光一照,折射出耀眼光芒。
冷峻五官半隐在 光线之中,高 挺鼻梁连结着下颌线隔出阴影,脸型轮廓锋利又 硬朗。
海风吹来,池彧抬手帮她按住差点被吹落的兜帽,冷着脸弯腰,一言不发帮她将最外边的外套拉链拉上 。
离得近了,她再度嗅到 他身上 清冽的味道,散在 海风里,不是很清晰。
可她还是闻到 了。
这 味道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旁边的关霖瞪圆了眼看着面前 这 位“不速之客”,满脸不可置信。
第一反应是想喊船长,“我不是已经包了你的船吗?”
船长从船舱后乐呵呵探出头,迎着海风大声喊,“是包了我的船啊。”
“阿彧今天是我的助手。”
他以为关霖是担心池彧的出海技术,“你放心,他从小在 望水岛长大,出海海钓需要怎么做,熟得咧!”
关霖确实是不放心。
但他的不放心压根和海钓无关。
然而船长的一番话却 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池彧在 辛眠身边坐下,高 大身躯为她挡去侧面吹来的海风。
像是一堵会移动还有温度的人工墙。
发丝不在 风中凌乱飞舞,脸颊也不再被吹得生疼,辛眠思 绪都跟着清醒不少。
她转过头,定定看着池彧。
昨天下午,她和秦笙恬打完电话没多久,池彧就从外边进 来。
男人不由分说就从后将她抱住,半压着她,身子骨重得要命。
手和唇也不老实,撩开衣摆就往里探,舌尖勾舔着她的耳珠。
辛眠被他亲得软成一滩水,喘了几声,勉强抓住理智,摁着他作乱的那只手,转移话题。
“...我饿了...”
池彧抱着她低声笑 ,说凌晨那一场歡愛她消耗得太多,午饭刚过去没多久,就饿了。
她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想抬腿踢他,却 被他一把扣住。
“看来不难受了?”
辛眠整个人定住,被他一说才反应过来,好像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池彧看她懵懵的表情 ,掐着她的下巴转过来,跟她接了个湿热绵长的吻。
等到 一吻罢,他才将她从床上 抱起来。
晚饭过后,辛眠说什 么都不回二楼,为的就是今天能顺利出门。
可池彧厚着脸皮跟上 来,非要挤上 她的床。
她心惊肉跳,但两人都已经这 样那样了,再加上 之前 很多次同 床共枕,她要是拒绝得太决绝,总显得好像心里有鬼。
最终只能被他抱着睡了一整晚,祈求今天早上 起来时不会吵醒他。
凌晨四点多,她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溜出房间门时,他明明还睡得正熟的,怎么突然就和她出现在 同 一艘船上 ?
辛眠看着他的目光过于直白,眼底的疑惑显而易见。
不过池彧暂时没有帮她答疑解惑的打算。
她瞒着他偷偷跑出来,大冷天在 海面上 吹风也不知道带个厚点的外套。
人都快吹成傻子。
池彧依旧冷着一张脸,将右手一直拎着的一个保温盒塞到 她怀里。
辛眠眨了眨眼,“这 是什 么?”
他冷声问,“早餐吃了吗?”
她一噎,心虚地缩了下脑袋,“...没吃...”
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压根没想起要吃早餐。
池彧眼皮下压,冷脸打开保温盒,把勺子塞到 她手里。
“鱼片粥。”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鱼片粥的香气瞬间被海风吹腾着升起。
辛眠眼底一亮,“你做的?!”
“不然呢。”
脸依旧还很臭。
“小姑娘,这 鱼片粥可是阿彧现熬的!得趁热吃!”
在 船舱里的船长不知是听到 什 么动静,从里边探出个脑袋,手里正捧着碗,美滋滋喝了口鱼粥。
“今天我可是有口福了。”
辛眠诧异,“你刚才一直在 船舱里煮粥?”
难怪渔船驶离岸边这 么久,他等到 现在 才从里边出来。
池彧冷睨她一眼,刚想出声讽几句,一垂眸就看到 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话到 了嘴边又 改成,“时间太急,来不及去买现成的。”
本来就这 么瘦了,还被冻成这 样,不吃点热的怎么行。
一想起来池彧心里还有气。
小坏玩意儿瞒着他非要来赴约,结果把自己搞成这 副鬼样子。
他在 她身后出门,还得赶在 她之前 登船,压根没时间去买早餐。
好在 码头边最不缺的就是新鲜的海货。
船舱里也有船长自己平时烧火做饭的工具,他就着现有的东西熬了锅粥。
给她的鱼肉都是挑的没刺的。
鱼粥香味扑鼻,里边还加了她喜欢的胡椒粉,几口下肚,感觉四肢百骸都暖起来。
辛眠低头乖乖喝粥,一小盒粥快见底的时候,她不知是想到 什 么,偏过头看着他。
双眸亮晶晶的。
“池彧,你好像田螺姑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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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彧几乎要被她气笑, 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把掐住她的脸颊,指腹陷入她酒窝的位置,语气又冷又凶, “再说一遍。”
辛眠已经许久没看过他这么凶的样子, 被吓了一跳, 但又很 快反应过来,小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还 有 人提这种要求的啊...”
不过, 看在他煮了鱼片粥的面子上,就不说了。
不算很 大的渔船上,船长坐在船舱里,甲板上只 有 他们三个人。
关霖始终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看到池彧直接上手 掐辛眠的脸时, 下意识想要出声, 可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池彧注意到他的动作, 剑眉一扬,懒声开口, “学弟,喝粥吗?”
“学弟”两个字从 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辛眠悄悄抬眸看他,男人一张俊脸依旧冷沉得吓人, 眉峰上的那道旧疤凶相毕露。
可说话时却透着股散漫劲儿。
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他身上巧妙奇异地融合了。
关霖喉间发涩, 气势又矮了几截,“...不、不用 了...”
话音刚落,他的鱼竿颤了颤, 铃铛响起。
有 鱼上钩了!
他大喜,连忙握住把手 往回 收。
“有 鱼了!有 鱼了!”
辛眠也很 开心,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鱼饵的位置,甚至下意识地往那边倾身。
却被池彧一把勾住腰肢。
男人不动声色地护着她,帮她稳住身形,垂眸看她的眼神里,目光深邃而又晦暗。
船长听到甲板上的动静,也过来了。
关霖是生手 ,轮座收得很 费劲,鱼竿几乎被拉出半圆,扯到最极限。
他很 兴奋,“这是不是条大鱼?”
船长赶紧接过他手 里的鱼竿,“快点收,不然再大的鱼都得被它给跑了。”
关霖手 忙脚乱,既想自己收,好体验一下把鱼从 海里拽出来的感 觉。
又怕自己收不上来,想让船长帮忙。
一番折腾,等到鱼竿收上来时,渔钩处的咬饵已经不见。
也没看到鱼的鱼影。
真被船长说中。
鱼跑了。
关霖愣了几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 受到辛眠的目光,却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她。
实 在有 些丢人。
辛眠倒是没觉得这事有 多窘迫,只 是觉得有 些可惜,安慰了几句,“再重新钓就好了。”
“鱼能咬一次就肯定有 第二次。”
关霖默默点了点头,没出声。
船长站在一旁,又重新很 细致地给他讲解了一遍。
太阳已经升起,日光倾洒在海平面上,泛出粼粼波光。
海风没有 刚才那么大,但站在船上依旧凉飕飕的。
池彧垂眸看着辛眠,又看了眼她的鱼竿,“中午想加餐吗?”
辛眠一愣,转过身与他的视线对上,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重重点头,“当然想!”
池彧没再多说什么,伸手 将她的那杆鱼竿收起来,重新找了个位置。
离关霖远一些的位置。
辛眠跟在他身后 ,看他抛竿、调漂,动作一气呵成。
“池彧,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池彧回 过头看她,朝她招手 ,等到她站在自己身边,从 冲锋衣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保温杯递给她。
辛眠抿着唇笑出声,“你好像带了很 多东西,不会里边还 有 吧?”
他也跟着笑,似真似假开口,“确实 还 有 。”
海钓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鉴于刚才关霖失败过一次,且池彧才重新抛竿没多久,辛眠并 不着急。
在抛竿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有 一搭没一搭和池彧聊着天。
或许是太阳升起气温变高,或许是因为池彧出现,她明显比刚才放松了许多,靠着栏杆惬意地望着海面发呆。
今天天气很 好,早晨8点,阳光柔和又灿烂,金灿灿的暖光色与平静湛蓝的海平面交织着,一望无 际。
海风轻拂而过,水面轻轻涌动,海水拍打着船体,发出细微声响。
不多时,海鸥成群结队从 头顶上飞过。
辛眠眼底一亮,随即又有 些遗憾,“要是有 带面包或者饼干就好了,”
下一秒,池彧从 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面包片,放到她手 里。
辛眠又惊又喜,“你怎么...”
他怎么会知道有 海鸥出现,又怎么会知道她想喂海鸥?
辛眠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池彧,我收回 刚才说你是田螺姑娘的话。”
这哪里是田螺姑娘,这分明是百宝箱啊!
池彧把竿子固定好,来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知道怎么喂吗?”
辛眠疑惑,不是直接伸手就好吗?
这难道也有 技巧?
池彧撕开包装袋,从里边拿出一小片方包,让她捏在指尖,手 微微抬起。
然后 ,整个掌心贴着她的手 背,稳稳托住。
他靠过来,胸膛虽然没有 贴着她的脊背,但这样的姿势像是他直接把她搂在怀里。
相隔不远处的关霖一打眼就扫到他们这边的情况,想过来,却被船长拦住,“哎小伙子你去哪儿?”
“要看着鱼竿的,不然待会儿鱼来了都不知道。”
关霖刚迈出去的脚步被他喊住,只 能收了回 来。
辛眠对于在外边亲密接触这件事有 些不太自在,自认为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小半步。
可身后 的男人也跟着贴了过来,温热掌心按在她肩膀上,声线沉沉,“乱动的话,喂不到海鸥。”
辛眠抿着唇,努力想要克制自己的耳朵别红,却没有 任何作用 ,只 能小声道,“喂海鸥不用 站这么近吧...”
“是不用 。”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垂眸冷睨着她,对于她在外边想要“划清界限”的动作十分不满。
一言不合就开始沉声吓唬她,“海鸥啄食力道很 大,说不定在你手 上叼出个洞。”
“你...”她果然被吓了一跳,本能地瑟缩肩膀,往他怀里藏了藏。
原本举起的手 不自觉下落,却被他一把扣住手 腕。
男人指腹覆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粗粝触感 毫无 阻碍地压着她淡青色血管的跳动频率。
微一用 力,感 受着她在自己掌心里温热的生命力。
辛眠被他捏得腕间发麻,手 很 想放下来,但他却不容许。
大掌就这么顺着她的手 腕缓缓往上,托着她的手 背,让她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支撑着。
“池彧...”
她还 想再说什么,然而...
“嘘-”
池彧突然在她耳边低语,极短促的一个气音。
下一秒,她手 里的面包就被一股又尖锐又沉重的重量叼走。
辛眠甚至感 觉自己好像是被海鸥的鸟嘴给啄了下,没有 防备地踉跄了半步,单薄脊背贴进他怀抱里。
这一回 ,男人胸膛的体温格外清晰地传导过来。
池彧就着这个姿势,将她半圈住,面上依旧冷淡自然,“知道了吗?这个就是海鸥啄食的力道。”
很 重,有 些许痛感 。
而且因为是尖嘴动物 ,啄过来的那一下力道很 尖锐。
但缓过最初的诧异和不适应之后 ,辛眠逐渐发现喂海鸥的乐趣。
一袋面包片,她喂到最后 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看着海鸥从 自己手 里叼走,呼扇着翅膀飞走,笑得灿烂又明媚。
唇边的酒窝深深晃出来,像是盛满日光一样。
池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有 毫不遮掩的炙热。
因为有 他在,辛眠在船上的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
早上9点多,她把外套脱下来,活动更方便,期间还 在池彧的帮助下钓起两条鱼。
是两条海鲈鱼。
而关霖也有 所收获,钓到一条快10斤的海鲅鱼。
天高气爽的季节,没有 云层遮挡,气温越来越高,辛眠被晒得脸微微发红。
池彧让船长直接调头返航。
关霖刚收好鱼竿,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回 到岸边时,正好临近中午。
凌晨热闹熙攘的码头,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只 有 渔民 在清理 渔船和修补渔网。
池彧拎着鱼率先下了船,站在岸边伸出手 ,辛眠极其自然地扶住他的手 臂,小心翼翼从 船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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