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青涩(弦芒)

最后轮到江禁瘾。
桑烟水光潋滟的明眸盛满笑意，张开双臂，语气空灵甜软，像是在撒娇。
“小哥哥，毕业快乐。”
盛夏的阳光很晒，嘈杂的蝉鸣声声作响，成为一曲悠扬的曲谱。
江禁瘾没有任何杂念地抱着她，附在她耳边低语，“毕业快乐，小桑儿。”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微红的耳根处，酸麻感通过神经直达身体的五脏六腑，每一处器官都在叫嚣。
要不是公共场合不合适，桑烟很想尝尝亲吻的滋味。
可是由不得她，刚升起这个荒唐的念头，就被桑平打断。
“行了，别抱了，我们订了餐厅，好好庆祝你们两人高考结束，正式结束高中生活。”桑平见两人抱得难舍难分，一时间老父亲的吃醋感上头。
桑烟在他心里是宝贝女儿，不论多么优秀的男生和她成为情侣，在他这个老父亲眼里都看不上。
江禁瘾眸色一暗，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眼底的势在必得亮得惊人。
一家人前往西餐厅庆祝这一刻的解脱。
转眼离高考已经过去一周，班级群里一直在讨论用班费进行一次毕业聚会，每个人的想法千奇百怪，漂流，野营等。
最后由于经费有限，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选择了最保守，最简单的聚餐模式。
只是聚餐的地点是KTV，他们班包了一个最大的包厢，尽情嗨唱吃东西。
结束高考的学生像是挣脱鸟笼的家鸽，肆意玩乐，一改往日保守乖软的模样，几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改变。
爱美的女生们做了卷发指甲，鲜艳的发色衬得脸白了几个度，平时邋里邋遢的男生们将头发做了造型，打理得一丝不苟。
江禁瘾和桑烟抵达KTV门口时，班级里的同学基本全到齐，一进门就被扯到沙发上坐着，话筒直往两人手里塞。
“来来来，我们都唱过一轮了，你们两个迟到，要接受惩罚。”杨星河最爱玩闹，在今天这种日子里，丝毫不怕江禁瘾的冷脸，给他们两个人挖坑。
周边的起哄声不绝于耳，吵闹的音乐声都难以覆盖。
昏暗的灯光照在俊男美女身上，少年一袭白洁的衬衫干净出尘，少女那条淡蓝色的露背长裙更是妩媚。
两人光是坐在一处都十分登对耀眼，全场的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
忽明忽暗的光落入桑烟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眼尾的泪痣多了几分魅惑，看着掌心的话筒没有推辞。
“行啊！”她答应爽快，丝毫不扭捏。
随后，像是想起身旁的人似的，一脸无辜道：“小哥哥，你愿意吗？”
刻意夹起的声音听起来娇滴滴，少有的柔弱和娇嗔，显得她整个人娇娇嫩嫩，嗓子仿佛能滴出水。
江禁瘾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一暗，性感的喉结不动声色滚动，嗓子像是被黏住，发不出声音。
他眼底的欲色渐深。
“哇哦！没想到烟姐还有这么柔情蜜意的一面。”杨星河在一旁起哄。
周边响起一阵阵喧闹的起哄声。
“别怂江禁瘾，快答应烟姐。”
“老大，快上，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蒋子绍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连带着木浛也在看好戏。
江禁瘾为人高冷，别说听他唱歌，听他说话都很少，今天算是逮着机会。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不住他清透的声音，与他清冷的气质一样，说出口的话都有点冷凉。
“既然你想，我陪你。”江禁瘾盯着桑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他看得出她突如其来的狡黠，如她所愿。
只要她高兴。
“我来点歌。”木浛自告奋勇。
在歌单上挑挑选选，最终不怀好意地笑笑，“接下来有请我们班的班花和班草为我们演唱——”
她故意拉长尾音，给足悬念。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期望这首歌能得到满足。
“《有点甜》。”

“管他呢，迟早的事情。”
江禁瘾和桑烟握着话筒站起身，走到舞台上，舒缓的前奏响起，温柔的曲调悠扬婉转，连调子都带着甜腻。
原本的暗色荧幕变成樱花粉，洋洋洒洒的花瓣在上面飘落，成为他们两人身后最美的风景。
拍子进入，江禁瘾深沉的眼眸似是有光在流转，眼睛直视桑烟，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
薄唇微启，清润的声音从喉间滑出，冷凉的调子染上无杂念的爱恋，说不出的温柔。
“摘下一颗苹果，等你从门前经过……”
他的声音具有穿透力，通过话筒散落在包厢的每个角落，像是无数的星星发出光芒。
一时间，全部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发光的少年。
桑烟那双透亮的眼眸也划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江禁瘾的音感这么强，五音全在调子上，甚至自成风格。
少年落下尾音，她自然接上。
“像夏天的可乐，像冬天的可可……”
与江禁瘾略显沉稳的音色不同，桑烟的嗓子则是更是清透，灵动的语调上下沉浮，尾音更是带着甜软，不用刻意，便听得人骨子酥软。
天使吻过的歌喉，自带混响。
对唱的形式让整间包厢弥漫在浪漫的氛围中，爱情中的甜蜜与期待在每个字中，也在他们两人的深情对望里。
甜腻的歌词暧昧拉扯，桑烟和江禁瘾几乎全程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要唱入对方心底。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音调渐高，两人双重合唱，清冷的音调与空灵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谁的声音更加好听。
一场声音的盛宴在最后一句歌词中落下帷幕，动听的歌声印刻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磨灭不掉。
直到江禁瘾和桑烟放下话筒，众人才回神，一声比一声高的欢呼声。
“啊啊啊——好好听！！！”
“天哪！上帝到底给他们俩关上了哪一扇窗！！！”
“这和演唱会都不相上下。”
“还好我录屏了。”
“等会儿传给我一份。”
KTV的热闹还没停止，两人对唱情歌的视频在校内论坛火了起来，甚至于传到了微博上，俊男美女本就吸睛，再加上好听的情歌，装载量更是空前绝后地高。
江禁瘾和桑烟笑着走下舞台，坐回原来的位置，加入他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酒瓶转到谁，谁就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抽一张卡片，由卡片决定你的冒险内容。”班长带头组织，说清楚规则。
围坐成一圈的众人纷纷点头示意。
“好，我先开始转。”
班长的手放在酒瓶上，轻轻用力，酒瓶如圆规似的绕点画圆，众人屏气凝神，希望转不到他们自己。
酒瓶速度逐渐变缓，停留在一处，瓶口指向桑烟。
全场倒吸一口气，紧接着发出惊呼声。
“哇哦！”
班长维持秩序，问道：“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桑烟看了眼桌上的两对卡片，选取真心话最上面那一张。
看清内容后，她顿住了。
一旁的木浛见状夺了过去，语气兴奋，“请问桑烟同学，你喜欢的人在我们中间吗？”
话音落下，全桌人看向江禁瘾，甚至不远处在玩别的游戏和唱歌的人都凑了过来，双眼放光。
这在真心话的卡片中不算是特别炸裂的问题，只是对于桑烟来讲，多少有看点。
桑烟对于这个问题其实一点都不避讳，她的喜欢人尽皆知，不需要遮掩。
这么想着，桑烟直接看向江禁瘾，目光撞入他的深眸，语调微软，“他在我旁边。”
“哦——”
意味深长的笑声充斥在包厢内，暧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江禁瘾的长睫微颤，黑沉如墨的眼眸闪过一道暗芒，笑意直达眼底，双手握成虚拳，搭在膝盖上，微微扣紧。
游戏如火如荼地进行，包厢内气氛顶到极致，在一次次的输赢中，不少人喝了酒，酒精刺激大脑，产生兴奋。
桑烟在一局局游戏中上头，就算是没有输，也喝了好几口木浛杯中的酒。
江禁瘾倒是克制的没喝，见桑烟偷喝酒的行为也没有制止。
热烈的青春只有一次，他不会阻拦她的好奇心，他有保护她的实力。
直到临近十二点，这场同学聚会才散场，不少人都是打电话让家长来接，毕竟喝了酒实在是不敢轻易让他们独自回家。
至于桑烟则是倒在江禁瘾臂弯中，被完全圈住，红晕布满面颊，双眸微眯，娇艳欲滴的红唇吐出丝丝酒气。
不难闻，反而有着致命的诱惑。
江禁瘾本来叫了辆出租车，却没想到桑烟死活不上车，在原地发起酒疯。
“不……不要，我要雄赳赳，气昂昂走回家。”桑烟的双手死死扒着KTV门口的电线杆，拼命摇头，就是不松口。
江禁瘾见此情形，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和纵容，只能对出租车司机说抱歉。
出租车一开走，耍酒疯的桑烟十分有眼色地松开电线杆，白皙的双手抓住江禁瘾的衣袖，整个几乎挂在他身上。
两具滚烫的身躯紧紧靠在一起，像是在晚风中给予温度。
靡暗的灯光下，仰着头的少女笑容娇俏，莫名娇憨可爱，混着酒气的声音软到骨子里，“小哥哥，你好漂亮。”
耍流氓的桑烟沉浸在她看帅哥的情绪中，丝毫没注意到江禁瘾眼底的克制和欲念，仍旧闹得厉害。
“你好帅啊！我喜欢，嘿嘿！”桑烟脖子有点酸，委屈得踮了踮脚尖，试图看清些灯光下的少年。
凑得越近，那股幽暗的香味便尽数钻入江禁瘾的鼻腔，渗透入他的心尖。
江禁瘾指腹发烫，耳根彻底红了，声音嘶哑得厉害，却仍旧保持清明，“走，我带你回家。”
“嗯——不要。”桑烟想一出，是一出，拒绝了他的提议。
“那你要怎样？”江禁瘾拿她没辙，只能耐着心询问。
桑烟眸子充斥着水汽，轻易让人卸下防备，朝他勾了勾手指，娇媚的面容笑得像只小狐狸。
“你低头，我告诉你。”
说话间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江禁瘾的脖子上，最终他只是极力克制地滚动喉结，听话的低下头。

第103章 桑烟，我喜欢你
昏黄的路灯下，桑烟见状笑的狡黠，偷偷踮起脚尖，出其不意的将吻送了上去。
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触碰那微凉的薄唇。
电光火石间，江禁瘾愣怔在原地，圈着少女盈盈一握腰肢的大掌猛地收紧，没等他细细品尝，若即若离的吻如同来时一般出乎意料，及时撤退。
桑烟那道比糖还甜的声音响起，“你真好亲。”
花痴般的笑容在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不觉得反感，反而有着娇憨美人的慵懒感，说不尽的缱绻深情。
江禁瘾眼底的欲望压制不住，像是一团燃烧的篝火，盛大而热烈，声音嘶哑到不像话，难以克制的欲念尽在话中。
“那你再尝尝。”
说罢，骨节分明的大掌紧扣桑烟的后脑勺，一点不留余地，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轻轻一动，那截细软的腰肢贴紧他的下腹。
迷离的桑烟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便落下一片阴影，紧接着唇上便多了一抹温度，湿漉漉，好像很好吃。
颀长的少年啃咬厮磨，乱了章法，青涩的触碰逐渐变得凶猛，丝毫不给身下少女退让的空间和机会，悉数的哼唧声淹没在唇齿交融中。
皎洁的月亮和点点星空成为他们的见证。
直到凉风吹过，江禁瘾感受到怀里薄瘦的身躯一抖，拉回他野兽般疯狂的念头，退离她的红唇。
眼神失了往日的清明，只剩下贪恋。
怀中的少女睁着无辜的水眸，眼里浸润着雾气，浓重到看不清，涂着口红的唇瓣泥泞不堪，让人忍不住再次摘取。
江禁瘾忍住冲动，脱下衬衫外套，只留里面的无袖白T，结实的臂膀穿过她的后背，薄薄的衣料盖住那片雪白的肌肤。
“你欺负人。”桑烟混沌的脑子终于转弯，控诉眼前的少年。
江禁瘾难得露出一抹痞笑，嘴角上勾，声音温沉，“桑烟，我喜欢你。”
少年的告白留在盛夏的晚风中，落在少女的耳朵里。
桑烟莫名觉得心跳的有点快，迷离的意识清醒了几分，腰部的力道让她脸颊发烫。
“你——”
她欲言又止。
江禁瘾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软的腰肢，语气郑重，“小桑儿，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你……愿意吗？”
他以更加谦卑的姿态，让她选择。
江禁瘾知道桑烟清醒了不少，见她垂眸思考，第一次觉得时间漫长难熬，心跳上下起伏，没有定数。
半晌，桑烟抬起软眸，笑容艳丽，将唇凑到江禁瘾的耳边，轻轻舔了下他发烫的耳尖，语气温柔。
“这是我的答案，小哥哥。”
江禁瘾呼吸停滞，眼底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泪光。
夜空的星星忽明忽暗，月光与灯光交融，安静的大街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人。
“嗯——”
白色的鹅毛被下伸出一只软若无骨的小臂，纯天然的肌肤如雪花般洁白，没有任何一丝瑕疵。
床铺上少女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微微皱起，蓦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愣。
昨晚……
桑烟宕机的大脑重新运转，昨晚街边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脑海中，她酒量差，但脑子不会因为喝酒断片。
拥抱，亲吻，告白每个环节都像是印刻在脑海中一般，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沉思半晌，桑烟抬起手伸向嘴唇。
“嘶——”
手指像是触碰到一块伤口，下意识让她皱眉，掀开被子，赤着脚往卫生间走。
脸照在明亮的镜子上，媚态和娇意完完全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部显露在巴掌大的脸上。
桑烟有点不太敢看镜子中的她自己，尤其是微肿的红唇，下嘴唇破了皮，鲜红的嫩肉暴露在空气中。
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伤口，一股刺痛感再次席卷。
“禽兽。”桑烟望着镜子中面色潮红的她，忍不住嘀咕。
蓦地，看向身上的衣服，昨晚的礼服被柔软的睡衣取代，桑烟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她记得回家时她闹着要走路，结果半路耍无赖，最终以江禁瘾背她回家告终。
她趴在安全感十足的背上，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
桑烟抬起手臂，闻了闻身上的气味，淡雅的花香中藏着点醇香的酒气，明显没洗澡。
想到这，她不再纠结睡衣到底是谁换的，干脆关上门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淌过面颊，昨晚急切的吻再次涌入脑海，不断挑动着她的神经，红润的面颊不只是被蒸汽熏红的，还是羞红的。
等她洗好澡包裹着浴巾和头巾出浴室时，床边正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端坐在床榻边缘，垂眸看着手机，听见后抬起那双散漫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后闪过一丝讶异。
他没料到她只裹了浴巾。
雪白的肩膀圆润可爱，凸起的锁骨精致，往下便是若隐若现的隆起，顶端的小缝隙昭示着她浴巾下的美好。
那张清纯的脸微红，湿漉漉的头发被盘在顶端，整张没有瑕疵的脸完全露在他眼前，眸色软软的。
桑烟见此情形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双脚缩回卫生间，虚掩玻璃门，黑乎乎的身影贴在门后若隐若现，歪着半个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想回忆起昨晚的画面，她突然见到当事人，觉得不太适应。
更何况她身上根本没穿内衣，更觉得尴尬。
江禁瘾微不可察的滚动喉结，沙哑的声音刻意收敛，语气略微低沉，“我来叫你起床，已经十一点了。”
外面的太阳早已升起，午餐都快做好，他见桑烟迟迟没醒，就进来了。
想不到她在洗澡，他鬼使神差的没走，反而老神在在的坐下，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桑烟躲避他的黑眸，脸上再度染上红晕，温热的气息和绯红的颜色蔓延至耳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我，你……”
半天，她组织不明白话语。
江禁瘾见状利落起身，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拉开卧室门道：“换好衣服叫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出门，关门的动作轻柔的要命。
门外江禁瘾宽厚的后肩抵靠着门板，静静闭上充斥着欲念的眼睛，眼前不断飘过刚才香艳的画面。

第104章 既然误会了，不如坐实
门一合上，桑烟快步走到衣柜前扒拉了条白色过膝衣裙，又拿了内衣内裤才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