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能不蛀牙当然最好了，所以你还是和江时遇早点和好吧。”
万桑桑：“……”
合着刚才她的话，这人是一点没听进去。
“我和他不会和好！”
她又加强语气说一遍。
王悦可随口附和：“行行行，都听你的。”
万桑桑再次：“……”
两个人在一个分岔路口分开，拐进回家的街道后，万桑桑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天空中还残留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街道里昏昏黄黄，路边老旧的店铺招牌也像被镀上金色，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万桑桑抬眸望向天边，突然停了脚步。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她没回头，可口中的话又是明显说给身后的人听。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多天了，每次当万桑桑放学回家时，江时遇就会不远不近地缀在她的后面。不跟上来也不开口说话，在目睹她回家后才会调转脚步，走上真正回家的路线。
身后的街道静了静，在距离万桑桑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江时遇定定地盯着女生的背影。
“你凭什么说我是跟着你？”
万桑桑无语地扯了扯唇：“那你又为什么走一条回你家会绕远的路？”
“我乐意，不行吗？”
万桑桑听着身后人又开始耍赖似的语气，轻嗤一声：“行。那你先走吧，我不想你在我身后。”
她侧过身让出路来，终于肯给那人一个眼神。
江时遇深深看了万桑桑一眼，果真大步走了上来，就当万桑桑真的以为他会越过自己时，那人却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要不还是一起走吧。”
他又开始吊儿郎当地笑。
万桑桑闻言冷冷抬眸瞪了他一眼。
她讨厌他现在若无其事的样子，也讨厌他不清不楚的纠缠。
情绪一时上头，她冲动开口：“你能不能别再送我糖了？总是让别人处理，别人都吃烦了。”
江时遇仍然保持着笑，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一样：“那你吃啊。”
万桑桑冷笑：“我不会收和你有关的任何东西。”
江时遇被这样的冷漠狠狠刺中，面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模样：“那你可没做到。我的数学作业本难道不是你收的吗？”
万桑桑：“……“
她是数学课代表，还真收着他的数学作业本，但她说的东西怎么会包括这个？这混蛋，避重就轻是一顶一的强！
心情越发气恼，万桑桑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下了最后通牒：“别再给我送糖和其他任何东西，你的破作业本除外。同时，
也不要再跟着我回家，别让我看不起你。”
江时遇其实很想说，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比起那个，他更害怕万桑桑对他视而不见，犹如陌生人般对待。
但此刻，看着万桑桑着实气恼的样子，他还是咽下了那句话。
他不想把人惹恼。
轻轻点头，他的语气随意，笑容里却有着微不可查的苦涩：“行呗。”
反正这段日子里，他已经习惯了被万桑桑拒绝。万桑桑拒绝就拒绝，他可以不送东西了，但跟着她回家这件事……
江时遇有些幼稚地想：不要他跟，他还偏就跟着，只要不让万桑桑知道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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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亲亲]
第45章 考试
许是万桑桑的威胁当真起了些作用, 自那天后，江时遇果然没再往万桑桑的桌子上放过东西。而且在万桑桑再次放学回家时，身后也没了之前那个总是不远不近缀着的身影。
这样的变化让万桑桑感到满意, 但这满意的情绪也并没能维持太久, 转而成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万桑桑不太能描述得出来这种感觉，只是不自觉唇角抿直的那刻, 她才似乎明白了那种情绪到底是什么。
自从得知即将要进行第一次月考的消息后，班里的同学们就进入了紧张学习的时刻。匆匆几天过去, 第一次月考正式开始了。
因为只是月考，所以学校像往常一样并没有排新的考场和随机考号，所有的学生都在本班内考试, 只是拉开桌子间的距离，再按照学号进行排座。
而他们的学号，还是用的从高二上学期就开始使用的、按照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先男后女排的学号。
高二上学期大家就已经熟悉了月考的流程, 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万桑桑是女生中的第一名，位置刚好被安在了第一排。
而她的位置则正对着讲台上的老师，换了别人一定会觉得紧张压力大, 不过万桑桑对待考试向来认真，只要一拿到卷子就会低头沉浸式做题，不管是月考还是期中期末, 所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 监考老师发完卷子后, 万桑桑就提笔开始写起来。
无波无澜的, 一上午两场考试顺利结束了。
下午的考试时间在两点, 中午连吃饭加休息一共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万桑桑没走远，和王悦可与廖冉一起, 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汤粉店落了座。
这家汤粉店是十年老店了，平时客流量很大，不过万桑桑她们运气好，只排了一会儿队就轮到了她们。
各自的饭上来后，万桑桑她们一边吃一边聊天。
王悦可最先耐不住，上来就问万桑桑语文考试的最后一道选择题选的什么。
万桑桑给自己的碗里加了一勺辣椒油，听见王悦可的问题后摇了摇头：“考完一科先不要急着对答案，以免影响之后的考试心态。老师之前嘱咐过我们的话，你忘了？”
王悦可一顿，轻轻吐了吐舌头：“我记着呢，但是没忍住。”
她的神情焦虑起来：“我最后一道选择题纠结了很久，那个给句子断节奏的选项里总觉得B、D都对，最后我选了一个B。”
“桑桑你选的什么，告诉我吧。我保证，我只问这一个题。”
万桑桑无奈，抬眸看了眼廖冉，想让对方帮着自己劝说劝说王悦可，却见廖冉低着眉眼神飘忽，似是在走神。
这几天里，廖冉似乎总是保持着这样的神态，万桑桑有问过她怎么了，但廖冉总是不说。下午还有考试，也不是问的时机，万桑桑暗自琢磨，等考试结束一定要再好好问问廖冉。
她现在的状态，太不对劲了。
正这样想着，一旁的王悦可见万桑桑半天没回她的话，忍不住又拍了拍她，刚好打断了万桑桑的思绪：“我问你呢，你选的B还是D？”
万桑桑回神，想了想自己的答案，说了个“B”。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选对了！”
王悦可听见万桑桑的答案和她的一样，之前的焦虑顿时一扫而空，兴高采烈起来。
万桑桑看着她的反应，轻轻叹了一口气。
假的，她选的A，都告诉王悦可不要问的。
王悦可得到想要的答案终于心满意足，不疑有他，开始有心思品尝自己的饭菜了。她向来是个爱热闹了，一会儿和万桑桑夸夸菜，一会儿又猜测起下午的考试可能会出什么题。
中途，万桑桑又问了廖冉几个问题，饭桌上也还算热闹。
汤粉面客人进进出出很多，万桑桑她们的位置在角落里，三个人又一心顾着吃饭和聊天，谁也没多留意外界。等都吃好饭起身准备去结账时，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们那桌有人付了。”
“啊？”王悦可最惊讶，“怎么可能，我们三个人刚才一直在吃饭，没人离开过。”
“不是你们付的。”老板娘一边舀着下一个客人的粉，一边利落道，“是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瘦瘦的，还长的挺帅。”
说到这里，老板娘停下来回忆了下，接着道：“他说，他是你们的朋友。”
朋友？那会是谁？
不约而同的，三个人的脑海里同时冒出来了一个名字。
万桑桑垂眸抿了抿唇，问：“那他有什么别的特征吗？您能不能仔细和我们说一下？”
老板娘于是又想了会儿，突然想起来似的一拍手：“那个男生鼻子上有一个小痣。”
答案于是瞬间明朗。
吃完饭，她们就回了教室。教室里人不算少，大部分同学都在吃完午饭后就回了教室，要不复习，要不就趴着补眠。
万桑桑走在最后面，在路过某一个座位时，脚步顿了顿，又很快恢复步调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顿饭的钱是江时遇付的，已经毋庸置疑。万桑桑刚刚有想问问江时遇这是又做什么，可走到他身边，还是咽回了话头。
何必去问呢，他爱付就付吧，今天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掰扯，等明天自己就立刻把钱还给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万桑桑静了静，慢慢趴在了桌子上。
下午的考试很快开始。
下午的安排和上午一样，也是两科，考的是数学和生物。
这次数学卷子一发下来，万桑桑就感觉出这张卷子的难度不小，当即板正脸色，认真做起来。
数学考试的特色向来明显，会做的就做的很快，不会做的开始就磨磨唧唧，甚至不少人就开始趴下睡觉。
教室里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翻卷子声、笔尖在纸上滑动声、叹气声，以及凌乱纷杂的呼吸声。
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大半，万桑桑已经做到卷子背面的最后一道大题。
她看着题目中给出的条件，刚有些思绪准备下笔，突然，讲台前的监考老师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暴喝：“哎！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说完，那个老师就快步走下了台，径直走到了他指的两个学生面前。
考场里的动静也微微大起来，所有同学都跟着老师的动作扭头看去。然后就看见老师站在一个女生面前，正展开一张纸条来看，面色难看。
万桑桑本来没想凑热闹的，但那一刻，她隐隐听到了王悦可的小小惊呼声，心中顿时一阵不好的预感，她扭过头，然后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那个老师，正站在廖冉的面前。
廖冉作弊了？
怎么可能？！
这是万桑桑心里的第一个
在万桑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另一个原本坐在后面的监考老师察觉到考场里的微微躁动，走到了讲台前敲了敲桌子，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继续做题。
万桑桑震惊极了，以至于并没有在老师发出指令后扭回头，直到最后被前面的老师提醒过后，才一脸恍惚地扭回了头。
她已经看到了全程。
她看到廖冉的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流着眼泪被老师带出了考场。然后又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师回来，把廖冉右侧的那个男生也叫了出去。
那个男生，是杜良。
之后的事情，万桑桑就不太清楚了，她只知道一直到数学场考试结束，廖冉和杜良都没再回教室。
好不容易等到数学场考完，还不等万桑桑起身，王悦可就已经朝她扑了过来。
“我靠，廖冉作弊被抓了，她会背处分吗？”
“我不知道。”万桑桑同样紧张不安，“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廖冉不是会作弊的人。”
王悦可挠了挠脑袋：“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正犯困呢，突然就听见监考老师喊了，还被吓了一跳。我也觉得廖冉不是会作弊的人，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王悦可道：“我觉得肯定是别人让她帮着作弊，不是她自己想要作弊的。”
万桑桑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两个人正说着，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江时遇在万桑桑面前停下，道：“别担心，要相信你们的朋友。”
他同样看见了当时考场里发生的一切，也注意到了两个女生对好朋友的担忧，本来没想着凑上来讨嫌的，却在看到万桑桑深深皱着的眉毛时，还是忍不住走了上来。
当然也不出他意料的，他的劝慰并没有得到万桑桑的好脸。
万桑桑瞥了他一眼，语气硬邦邦道：“我们当然知道。”
江时遇在原地沉默一瞬，于是又尴尬地离开了。
考试中途的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万桑桑和王悦可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到廖冉回来后，结伴去了趟厕所，等回来时下一场考试的监考老师已经进班了。
万桑桑和王悦可赶紧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在路过江时遇的座位时，万桑桑的脚步莫名慢了一秒。
监考老师先维持了下班里的秩序，然后才开始发卷子。卷子发到一半，廖冉和杜良回来了。
廖冉进教室时全程低着头，从万桑桑身侧经过时，万桑桑眼尖地发现廖冉眼尾的红痕以及被咬破了的嘴唇。
心里怀着担忧，万桑桑中途回头看了一眼，见廖冉仍在低着头不肯抬起后才慢慢扭回了头。
那时候万桑桑还不知道，之后不久，她就会知道一些让她更加震惊又愤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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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彩虹屁]
第46章 硬刚
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终于响起, 随着监考老师一声令下，每一列的最后一个同学开始从后往前收答题卡。
等老师整理完收上来的答题卡刚刚离开，万桑桑从座位上起身, 打算往后去找廖冉。但还没来得及转身, 她突然听见身后猛地传来一声“砰”的桌子与椅子碰撞时发出的巨响，接着是一声怒骂。
“都踏马你害的, 老子现在要背处分了！”
杜良简直暴跳如雷，把廖冉堵在她的座位上, 抬手狠狠推着廖冉的肩膀，说完那句话后还情绪激动地要去揪廖冉的衣领，像是要打人的样子。
“你干嘛？！”
万桑桑看见这一幕瞬间着急地大喊一声, 快步冲了上去，将廖冉挡在了身后。
“你自己作弊被抓要挨处分凭什么去怪别人？自己没本事反倒去欺负女生，你个大男生也真是好意思。”
她从未这样言辞尖锐过, 一字一句间毫不掩饰地袒露着对廖冉打心底的信任与对杜良的鄙夷和厌恶。
她最讨厌欺负女生的男生了。
学习强又长得好个性好的女生总是让人忍不住敬上两分，杜良也是这样，所以平时看到万桑桑, 总是好言好语地凑上去，忍不住搭讪讨好一下。
这样的习惯让杜良在第一瞬间看到万桑桑冲过来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他本想说让万桑桑让开、这不关她的事, 可在听见万桑桑的话后, 被人戳破丑态的恼怒和尴尬让他瞬间气急败坏起来。
“谁说我作弊了？！你这样说有证据吗？明明是她作弊！”
他的手指用力指向万桑桑身后的廖冉, 脸红脖子粗的试图狡辩。
万桑桑身后的廖冉被杜良狰狞的模样吓得脸色苍白, 手指不停颤抖, 害怕地捉住了万桑桑的衣摆，指尖用力到泛白，像是抓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万桑桑察觉到那力道, 向后扭头，然后就看见廖冉眼里噙着泪，正冲着她拼命摇头。
“我、我没有……”
廖冉的唇瓣也在不停颤抖着，但还是努力为自己辩白。她想说是杜良强迫自己帮他作弊，她没有作弊，但也许是内心深处对杜良的恐惧太大，她颤颤巍巍的不敢去说后面的话，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自己努力辩白。
她害怕没人相信她，害怕万桑桑不相信她。
万桑桑当然相信她，一眼就猜出她在想什么，当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接着眼神示意从刚才就站在了自己旁边的王悦可，让她先安抚廖冉的情绪。
王悦可看懂她的意思，拉着廖冉的手走到一边，小声安慰起来。
见廖冉被护好了，万桑桑立刻扭过头，继续和杜良对峙。
她从没见过像杜良这样厚脸皮的人，做了的事还不敢承认。廖冉的成绩不知道比杜良好出多少，一个班级前十，一个班级倒十，要不然他们两个的考试座位也不可能被安排得那样近，事实都这样明显了，杜良居然还好意思说是廖冉作弊。
“到底是谁作弊，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既然咬定是廖冉作弊，那我们可以立刻去找老师问一问，到时候谁是作弊的，谁是被迫帮助作弊的，大家就全都清楚了。”
“如果是我说错了，我也愿意当众向你道歉。”
杜良被万桑桑的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眼看周围的人围观的也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慌张，眼里也隐隐带上狰狞。
“我凭什么听你的去找老师，我没有作弊就是没有作弊！”他仍然死鸭子嘴硬，喘着粗气眯起眼看向万桑桑，像是没有了别的办法于是只能开始威胁，“万学霸，我平时看你人不错让你三分。但你要这样污蔑我，我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万桑桑见他嘴硬就算了，居然还来威胁自己，当即就想也回他一句狠话，问问他是想把自己怎么样，但还没开口，身前突然就站过来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