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状元郎 (喜欢枫荷树的孔辉)

蛇，终于被惊动了，也证实了其存在。
陆明渊回到府中，已是凌晨。他毫无睡意，仔细研究着那几张密信纸条，试图从中找出更多规律。
苏棠也未入睡，一直在等他。听闻了今晚的经过，她亦是心情沉重。
“对方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谨慎和凶残。”苏棠蹙眉道，“联络点说弃就弃，自己的人说杀就杀……这‘药王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陆明渊放下纸条，揉了揉眉心：“绝非善地。其门规之严酷，手段之狠辣，远超寻常江湖门派。我们现在打掉了他们的一个耳目，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会更加隐蔽，行动也可能更加激进。”
他看向苏棠，眼中充满担忧：“棠儿，近日你务必更加小心。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直接针对你下手。”
苏棠点头：“我知道。宫中守卫森严，我会寸步不离陛下左右。倒是你，在外行事，更需谨慎。”
就在这时，陆明渊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几张密信纸条上，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苏棠问道。
陆明渊拿起其中一张纸条，对着灯光仔细观看。这张纸条的材质似乎与其他几张略有不同，更显粗糙一些，而且在那看似杂乱无章的收货地址中，有一个地名被用一种极细微的笔法，重复点染了两次。
“清河坊，柳絮胡同，甲字七号……”陆明渊喃喃念出这个地址，“这个地址……似乎被特别强调过？”
清河坊并非繁华地段，柳絮胡同更是偏僻。对方为何要特别标注这里？
是另一个陷阱？还是……故意留下的线索？抑或是那被杀的老掌柜临死前留下的某种暗示？
“无论如何，这个地方必须查！”陆明渊决断道，“但不能再像这次一样强攻。需派最机敏的人，暗中探访。”
他立刻唤来一名以心思缜密、擅长潜行侦查著称的暗卫小队正，名唤“影子”，吩咐其明日一早，化装成收夜香或者换门锁的杂役，前往柳絮胡同仔细探查，务必弄清甲字七号的情况，但绝不可暴露身份。
影子领命而去。
次日午后，影子回报的消息，却让陆明渊再次皱起了眉头。
柳絮胡同甲字七号，并非什么深宅大院，而是一处早已荒废、据说闹鬼的旧宅。邻居皆避之不及，平日根本无人靠近。影子潜入查探，发现宅内蛛网密布，积灰甚厚，并无近期有人活动的迹象。
难道真的是个烟雾弹？或者解读有误？
陆明渊沉吟片刻，吩咐影子：“继续监控那处废宅，不要放松。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安排完这一切，陆明渊强压下心中的焦躁，重新投入繁重的朝政之中。边关时有军情传来，威远侯已抵达北疆，初步稳定了局势，但蛮族小股骚扰不断，背后似确有高人指点，战术灵活诡异，不似以往风格。镇国公年老体衰，军中事务多交由其子处理，威远侯奏报中隐晦提及军中将领似有派系之争，恐影响战力。
内忧外患，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的肩头。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本人的阴谋，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这日散朝后，一位平日与他并无深交、甚至隐约属于何党边缘的御史大夫，忽然热情地邀他过府饮酒，说是得了一坛百年陈酿，请陆大人务必赏光。
陆明渊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对方言辞恳切，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若断然拒绝，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不利于团结朝臣。
他略一思索，便点头应允，只带了四名贴身护卫前往。
御史府邸装修奢华，酒宴更是极尽丰盛。席间，那位御史大夫频频敬酒，言辞谄媚，不断吹捧陆明渊年轻有为，乃是国之栋梁，又旁敲侧击，试图打探辅政内阁中对某些官员任免的意见。
陆明渊心中警惕，表面虚与委蛇，饮酒极有分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御史大夫似乎有些不胜酒力，起身更衣，由管家引路离去。
陆明渊独自坐在席间，等待片刻，却不见主人回来。他心中疑窦渐生，正欲起身询问，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浑身燥热，内力运行竟有些滞涩不畅！
他猛地一惊！酒菜中有毒？！
他立刻试图运功逼毒，却发现那毒性极为古怪，并非致命剧毒，却能迅速侵蚀内力，让人浑身酸软！
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一阵娇笑声，一个身着轻薄纱衣、身姿曼妙、容貌妩媚动人的歌姬，端着酒杯，盈盈走了出来，眼神勾魂摄魄地看向陆明渊。
“陆大人~独饮无趣，让奴家来陪您喝一杯吧~”
声音甜腻，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心神摇曳。
同时，厅外也传来了细微的、金属出鞘的摩擦声和脚步声！他带来的四名护卫，似乎也被控制了！
陷阱！这是一个针对他的、精心布置的桃花陷阱！

第67章 将计就计破迷局，御书房内隐衷诉
那甜腻娇媚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钻入耳膜，试图搅乱心神。杯中酒气混合着歌姬身上浓郁的异香，更添几分诡异。厅外细微的兵刃声和脚步声，昭示着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绝杀之局！
陆明渊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明白这绝非简单的风流陷阱，而是要以“酒后失德、秽乱朝臣府邸”的罪名，彻底毁掉他的清誉和政治生命！甚至可能趁他意识模糊时，直接下杀手，制造“意外”！
好毒辣的计策！
他强行压下体内的燥热和内力滞涩感，脸上却故意露出一丝迷离恍惚之色，身体微微摇晃，仿佛已然中招。他一只手撑住桌面，另一只手却悄然缩回袖中，捏碎了一枚苏棠特意为他配置的、含在舌下可提神醒脑、化解寻常迷药的“清心丸”。
药丸化作一股清凉瞬间涌入喉间，虽不能完全化解那古怪的迷药，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头脑清醒了不少。
那歌姬见陆明渊眼神“迷离”，以为得计，笑得更加妩媚，扭动腰肢便要贴上来，纤纤玉手更是大胆地欲抚上他的胸膛。
“美……美人……”陆明渊故意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着，身体看似无力地一侧，恰好“无意”地碰翻了桌上的酒壶。
“哐当”一声，酒壶落地，碎裂开来，酒液四溅！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让那歌姬动作一滞，也让屏风后和厅外埋伏的人下意识地顿了一顿。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间隙，陆明渊动了！
他体内残存的内力轰然爆发，不再是之前的滞涩，而是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他并指如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点中了那歌姬的昏睡穴！
那歌姬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软软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陆明渊足尖猛地一踢面前沉重的梨花木桌！
木桌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巨大的盾牌般直撞向厅门方向！
“砰！”的一声巨响，木桌将刚冲进来的两名持刀家丁砸得人仰马翻！
厅外的护卫听到里面巨大动静，心知有变，立刻怒吼着试图冲进来，却与外面埋伏的御史府家丁厮杀在一起！
陆明渊趁此混乱，身形如电，并不恋战，直接撞向侧面的一扇雕花窗户！
“哗啦啦！”木屑纷飞，他整个人已破窗而出，落在院中！
“拦住他！”御史大夫此刻已从屏风后冲出，脸色惊惶扭曲，尖声大叫。
更多家丁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陆明渊眼神冰冷，虽内力受滞，但招式依旧狠辣精准。他夺过一把单刀，刀光闪处，必有人受伤倒地，却并未下杀手。他知道，此刻若杀人，反而更落人口实。
他且战且退，目标明确——府邸围墙！
周振武安排在府外接应的暗卫听到里面杀声，也立刻发动，从外猛攻御史府大门，里应外合！
一时间，御史府内乱作一团，哭喊声、厮杀声、器物碎裂声不绝于耳。
那御史大夫见事情败露，陆明渊勇猛难挡，外又有接应，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陆明渊终于杀到墙边，纵身一跃，翻出府外。接应的暗卫立刻护着他，迅速消失在夜色巷陌之中。
回到陆府，陆明渊立刻运功逼毒，又服下苏棠预留的解毒丹药，调息了半个时辰，才将那诡异的迷药之力彻底化解，但内力损耗不小。
“好险恶的用心！”陆明渊面色阴沉如水。对方显然知道他武功不弱，寻常迷药无用，竟用了这种能侵蚀内力的古怪药物，再配以魅惑之术和武力围杀，环环相扣，若非他早有警惕且苏棠有所准备，今晚恐怕真要栽在里面。
“查！立刻查封御史府！将一干人等全部拿下！严审幕后主使！”陆明渊下令，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杀意。
周振武领命，立刻带人前往。然而，赶到御史府时，却发现府内已空了大半，那御史大夫及其心腹家眷竟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些不知情的仆役和那昏迷的歌姬。显然，对方一见事情败露，便立刻断尾求生，核心人物早已逃之夭夭。
审讯留下的歌姬和仆役，也问不出所以然，只知是家主安排，并不知幕后之人。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陆明渊心中已然明了，能在京城有如此能量、布置如此周密、且行动如此果决狠辣的，绝非普通政敌，必然与那隐藏在深处的“药王宗”或其关联势力脱不了干系！他们不仅想要苏棠，还想除掉自己这个绊脚石！
此事虽未声张，但御史大夫连夜逃亡、府邸被查，还是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各种猜测甚嚣尘上，人人自危。
陆明渊深知，必须尽快打破僵局，否则敌暗我明，太过被动。他决定不再等待，要主动出击。
次日，他递牌子求见小皇帝（实则是向辅政团队汇报）。
御书房内，只有英国公、李阁老和陆明渊三人。屏退左右后，陆明渊将昨夜遇袭之事，以及自己对“药王宗”及其威胁的判断（隐去了苏棠体质等最核心秘密），选择性地向两位重臣和盘托出。
“……故此，晚辈认为，北疆之患，京城之暗流，乃至先帝之崩，恐皆与这神秘‘药王宗’及其党羽有关。彼等非寻常江湖势力，其志非小，手段诡谲，若任其发展，必成我朝心腹大患！”陆明渊神色凝重，语气沉痛。
英国公与李阁老听完，皆是骇然失色，久久不语。他们虽知朝局复杂，却没想到水下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暗礁！
“药王宗……竟有如此能量？煽动边患，谋害先帝，构陷重臣……”英国公抚着胸口，感到一阵心悸，“明渊，你所言……可有实证？”
陆明渊取出那几张从墨韵斋搜出的密信纸条（经过处理），以及关于“冷檀”香和捣药茧的记录：“这些是线索。但对方行事极为隐秘，且狠辣异常，一旦暴露便断尾求生，难以抓到切实把柄。昨晚之事，便是明证。”
李阁老沉吟良久，缓缓道：“若真如此，则敌在暗，我在明，确乎棘手。然无确凿证据，难以动用朝廷力量大规模清剿，否则易引发朝野恐慌，反为不美。”
“阁老所言极是。”陆明渊点头，“故晚辈之意，并非要立刻大动干戈。而是请二位大人知晓内情，于朝政决策时，能留意此节，尤其是在人员任用、京城防务、乃至边关将领选拔上，需更加谨慎，提防被其渗透。另一方面，请允晚辈暗中组建一支精干力量，专司调查此事，挖出这群国之蠹虫！”
英国公与李阁老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决断。他们深知陆明渊的为人，绝非危言耸听之辈。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英国公最终拍板，“此事便依你之意。老夫与李阁老会在权限之内，予你最大便利。人手、资源，你可酌情调用。但切记，务必隐秘，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惊动朝野。”
“晚辈明白！定不负所托！”陆明渊郑重承诺。
得到了英国公和李阁老的暗中支持，陆明渊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他以整顿京畿防务、清查何党余孽为名，从锦衣卫、京营及自己麾下暗卫中，挑选出一批绝对忠诚、身手高强、各有专长的精锐，组建了一支直接对他负责的秘密队伍，代号“潜鳞”，专司调查“药王宗”及一切相关阴谋。
一张针对黑暗中的毒蛇的大网，开始以更高效、更隐秘的方式编织。
而与此同时，那晚从御史府逃走的幕后之人，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但陆明渊有一种预感，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他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手中紧握着那半块微微发烫的玉佩。
“无论你们是谁，想做什么，都放马过来吧。”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锐利如鹰隼的光芒，“这片江山，由我来守护。”

第68章 潜鳞初试锋芒露，边镇疑云现玄机
得了英国公与李阁老的默许，陆明渊动作迅捷如风。“潜鳞”这支秘密力量很快组建起来，成员不过三十余人，却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擅长追踪、暗杀、潜伏、审讯、易容、药理等各式技能，直接对陆明渊负责，所有行动皆走密档，不录于任何官方文书。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重新梳理墨韵斋和柳絮胡同废宅两条线。
针对墨韵斋，潜鳞并未再直接接触，而是采用了一种更隐蔽的“打草惊蛇”策略。他们故意放出些许风声，称官府已注意到墨韵斋与前朝余孽有所牵连，正在暗中调查。同时，派人数日不间断地在墨韵斋周围活动，制造出一种已被严密监控的假象。
果然，不过两三日，潜鳞便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有几个看似普通的顾客，在接近墨韵斋时表现出了异常的警觉和犹豫，最终并未进入，而是绕行离开。其中一人，在被潜鳞高手远距离跟踪后，最终消失在了城西一处鱼龙混杂的骡马市附近。
“对方果然还有备用联络点和人手。”陆明渊听取汇报后，下令，“盯紧骡马市，但切勿靠近。我要知道，还有谁去接触过那个点。”
另一方面，对柳絮胡同那处废宅的监控也未曾放松。在连续数日毫无动静后，一名擅长机关陷阱的潜鳞成员，冒险在夜间再次潜入废宅深处。这一次，他有了惊人的发现——在一处被厚厚灰尘和蛛网覆盖的佛龛底座下，发现了一个极其精巧的暗格！暗格内并非金银财宝，而是几封以密语写就的书信，以及一小包用油纸包裹、散发着极淡“冷檀”香气的黑色粉末！
书信内容一时难以破译，但那包粉末被立刻秘密送至苏棠处检验。
苏棠仔细检验后，脸色凝重地告诉陆明渊：“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迷香，名为‘梦萦散’，并非致命，但能让人陷入深度昏睡，并在醒来后模糊特定时间段的记忆。其配方……与我之前研究过的、药王宗可能使用的一些手法有相似之处。”
迷香？模糊记忆？这似乎解释了为何那老掌柜被灭口如此干脆，或许他本身知晓的就不多，只是被药物控制的傀儡。而这包藏在废宅深处的“梦萦散”，是备用？还是故意留下的某种线索？
陆明渊让苏棠小心收好粉末，并尝试破译密信。他感觉，距离揭开药王宗在京城网络的面纱，又近了一步。
就在京城暗战渐入佳境之时，北疆再次传来紧急军报。
这一次的军报并非来自镇国公或威远侯，而是源自威远侯麾下一支深入草原侦查的精锐夜不收小队。他们在一次冒险潜入某个疑似蛮族贵族营地时，意外截获了一份用汉字和某种怪异符号双语书写的密信！
密信内容令人震惊：并非商讨如何进攻劫掠，而是在催促一批特殊的“货物”——包括精铁、硫磺、硝石（制作火药的原料）以及一些中原特产的药材，并要求务必在月内送至指定地点。信末的落款，是一个奇怪的火焰飞鸟图案。
更引人深思的是，护送这批“货物”的，并非蛮族骑兵，而是一支打着某个西域小国商队旗号、却成员精悍、行动诡秘的队伍！夜不收小队试图跟踪，却遭遇对方凶狠反击，损失两人后被迫撤回。
威远侯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八百里加急将密信及夜不收的详细报告送回了京城。
军报传到文华殿，英国公、李阁老与陆明渊皆是神色凝重。
“精铁、硫磺、硝石……这是要打造军械甚至火器！”英国公骇然道，“蛮族何时有此等手段和野心？还有那些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