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状元郎 (喜欢枫荷树的孔辉)

承天帝眼中精光一闪，并未立刻驳斥，反而问道：“若朕欲彻底铲除此獠，该如何着手？”
苏棠此时开口，声音清越：“陛下，圣教行事诡秘，组织严密，且势力渗透极深。若大张旗鼓，全面清剿，恐其狗急跳墙，提前发动，造成巨大动荡，亦可能让那幕后黑手隐匿更深。民女以为，当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
“哦？细细说来。”承天帝似乎有了兴趣。
苏棠道：“明面上，陛下可继续严令各地清剿，查封已知据点，造成高压态势，逼迫其活动，露出破绽。暗地里，则需组建一支精干力量，专司调查圣教核心机密，尤其是其在朝中的保护伞，以及……其总坛所在！唯有断其根基，擒其首脑，方能毕其功于一役！”
陆明渊接口道：“草民愿为陛下手中之利刃，潜入暗处，追查圣教总坛与朝中内应之下落！”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能彻底摆脱圣教追杀，并真正为天下除此大害的机会。
承天帝看着下方这对目光坚定、胆识过人的年轻男女，沉默了片刻。殿内烛火噼啪，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好！”承天帝猛地一拍御案，站起身，一股磅礴的皇者之气弥漫开来，“既然尔等有此胆魄与决心，朕便准尔所奏！”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明渊和苏棠：“陆明渊，苏棠，听旨！”
“草民（民女）在！”
“朕特旨，授尔二人黑衣卫客卿之职，享五品衔，暂不录档，不对外宣！赐尔等‘潜龙’令牌，可于紧急时调动部分黑衣卫密探资源，并可直接向朕密奏！尔等之任务，便是潜入暗处，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圣教总坛所在，及其在朝中之内应！所需一切，可由黑衣卫指挥使狄青暗中配合！”
黑衣卫客卿！潜龙令牌！直接密奏！
这无疑是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信任与权力，同时也将他们推向了更加危险的前沿！
“臣（民女），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重托！”陆明渊与苏棠心中激荡，郑重叩首。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已与这个王朝的安危紧密相连。
“狄青。”承天帝唤道。
殿外，那名引他们前来的黑衣密探（正是黑衣卫指挥使狄青）无声无息地步入殿内，躬身听令。
“他二人，便交予你了。务必确保其身份隐秘，并提供必要之协助。”
“臣，遵旨！”狄青声音冰冷，毫无波澜。
承天帝最后看了一眼陆明渊和苏棠，语气深沉：“前路艰险，望尔等……好自为之。待功成之日，朕必不吝封赏！”
“臣等告退！”
在狄青的引领下，陆明渊与苏棠再次通过那条隐秘的暗道，离开了森严肃穆的皇城，重新回到了京城的夜色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身份已然不同。他们不再是仓皇逃亡的散修，而是身负皇命、手握权柄的“潜龙”！
仰望星空，陆明渊握紧了手中的“潜龙”令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圣教，朝中内奸……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与苏棠一起，将这隐藏在盛世之下的毒瘤，连根拔起！
一场在帝国阴影深处展开的、更加惊心动魄的暗战，就此拉开序幕。

第366章 潜龙归海布暗线，顺藤摸瓜锁疑云
离开那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皇城，重返京城的夜色，陆明渊与苏棠的心境已然不同。肩上不再仅仅是个人恩怨与逃亡的重压，更担负起了“潜龙”之责，关乎王朝安危的使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那枚触手冰凉、刻着隐晦龙纹的“潜龙”令牌，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黑衣卫指挥使狄青并未多言，将二人送至距离青囊书院尚有数条街巷的一处僻静角落，便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传音：“三日后，西市‘老陈记’铁匠铺，寻一个右手六指的伙计，示令牌，可获所需。”
回到青囊书院那方静谧的庭院，吴清风早已等候。见二人安然归来，且眉宇间少了几分漂泊无依的惶惑，多了几分沉凝坚毅，他便知事已成。
“看来，陛下已有决断。”吴清风抚须道，并未细问宫中详情，显是深知分寸。
陆明渊微微颔首：“承蒙陛下信重，授以微职，令我二人暗中追查圣教根源。”
吴清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慰：“如此甚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唯有潜入阴影，方能窥见毒蛇七寸。书院虽不便直接插手，但若需查阅某些尘封典籍，或分析些不明之物，老朽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多谢吴院长！”陆明渊与苏棠由衷感激。青囊书院底蕴深厚，其藏书与见识，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接下来的三日，两人并未急于行动，而是依托书院的宁静与安全，全力巩固刚刚突破的修为，并仔细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陆明渊的《太初冰魂诀》虽未正式突破第五层，但对寂灭与涅槃意境的领悟更深，太初冰魂剑意愈发凝练纯粹，神识覆盖范围与精密度也提升不少。北冥镇岳印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已能初步做到收放由心，镇压之力含而不露。他反复推演着可能遭遇的各种情况，以及与苏棠的配合战术。
苏棠则精研青木净世炎，尝试将其净化之力与医道金针之术更巧妙地结合，既能对敌，亦可救人。同时，她也向吴清风请教了一些关于灵魂烙印、诅咒封印方面的古老记载，为后续可能接触更核心的圣教秘法做准备。
三日期满，傍晚时分。
两人再次改换形貌，衣着普通，如同京城中万千为生计奔波的底层修士，混入人流，来到了西市。
西市是京城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鱼龙混杂，喧嚣鼎沸。各种店铺摊贩林立，售卖着从海外奇珍到违禁物资的各类商品。空气中混杂着香料、皮革、汗水以及某种隐秘交易特有的气息。
“老陈记”铁匠铺位于西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门面不大，炉火早已熄灭，看起来生意清淡。一个身材壮硕、围着油腻皮裙、正埋头打磨一柄柴刀的汉子，其露出的右手，赫然是六指！
陆明渊与苏棠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掌柜的，打一把匕首，要能破甲的。”陆明渊依照狄青留下的暗语说道。
那六指汉子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回答：“破甲？要多厚的甲？”
“三重灵犀牛皮，叠加玄铁片。”陆明渊道。
暗语对上。六指汉子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眼神却异常沉静的面孔。他目光扫过陆明渊和苏棠，最后落在陆明渊悄然示出的“潜龙”令牌一角上。
他放下柴刀，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手，低声道：“跟我来。”随即转身走向铺子后院。
后院堆满了废铁料和煤渣，杂乱无章。六指汉子走到一座废弃的淬火池旁，在池壁某处一按，“轧轧”声中，池底竟向一侧滑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下去吧，里面有人等你们。”六指汉子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回到前铺，继续打磨那柄似乎永远也磨不完的柴刀。
陆明渊与苏棠步入暗道。下面是一间比枫叶渡那里更为宽敞、设施也更为齐全的地下密室，墙壁以钢铁加固，设有隔音、防探查的阵法。一名身着黑衣卫低级军官服饰、面容精干的年轻人正站在一张摆满了卷宗的地图桌前。
见到二人下来，年轻军官立刻躬身行礼：“卑职黑衣卫暗桩丙字柒号，代号‘灰隼’，参见二位客卿大人！”态度恭敬，却又不卑不亢。
“灰隼兄弟不必多礼。”陆明渊虚扶一下，“狄指挥使让你在此等候，可是已有线索？”
灰隼直起身，指向地图桌上的一份卷宗：“回大人，根据二位之前提供的关于圣教运输‘噬魂魔瘴’与‘魂晶’的渠道信息，以及陈老太医府上寿宴后圣教眼线的活动轨迹，卑职等初步锁定了几条线索，但皆指向不明，需要进一步核实。”
他翻开卷宗，快速说道：“第一条线索，关于魂晶来源。其炼制手法极其古老邪恶，所需材料庞杂，尤其是作为核心的‘纯净魂源’，绝非寻常手段可得。卑职查阅密档，发现近三年来，各地上报的修士、凡人离奇失踪案件数量激增，尤其以西南、西北边陲为甚。其中，有数起大规模失踪案，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与魂晶气息有微弱相似。”
他指向地图上几个被红圈标注的偏远区域：“这些地方，人烟稀少，官府力量薄弱，或是三不管地带，极可能是圣教搜集‘原料’的基地之一。”
陆明渊与苏棠看着地图上那些刺目的红圈，心情沉重。这每一个红圈背后，恐怕都是成百上千条被吞噬的鲜活生命。
“第二条线索，”灰隼继续道，“关于朝中可能的内应。听风阁被查封前，其资金往来异常庞大且隐秘，有多笔巨款通过数层皮包商号，最终流向了……户部侍郎，张启明 名下的几处产业。此外，兵部武库司近两年也有少量制式军械‘意外’损毁报备，其流向成谜。而武库司郎中，是张侍郎的门生。”
户部侍郎张启明！这可是掌管国家钱粮赋税的重臣！若他与圣教勾结，其危害可想而知！
“第三条线索，”灰隼的声音压得更低，“关于圣教可能的总坛方位。综合各地零星情报分析，圣教高层活动频繁的区域，多集中于西北昆吾山脉深处。那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传说有上古遗迹，灵气紊乱，正是隐匿的绝佳场所。但昆吾山脉范围极广，具体位置难以确定。”
三条线索，条条惊心，却又都如同雾里看花，难以触及核心。
陆明渊沉吟片刻，问道：“张启明那边，黑衣卫可曾深入调查？昆吾山脉，是否有更精确的方位？”
灰隼摇头：“张启明身为户部侍郎，位高权重，没有确凿证据，黑衣卫亦不敢轻动，以免打草惊蛇。目前监视显示，他行事谨慎，并未露出明显马脚。昆吾山脉范围太大，我们派出的几批探子，要么一无所获，要么……就此失去联系。”
情况果然棘手。朝中内应位高权重，行事狡猾；圣教总坛藏于茫茫群山，难以寻觅。
“看来，我们需要更直接的‘引路人’。”陆明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圣教吃了这么大亏，死了这么多人手，丢了重要据点和魂晶，绝不会毫无动作。他们必然也在全力搜寻我们，以及……可能存在的‘泄密者’。”
苏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引蛇出洞？或者，从他们派来京城的杀手身上，反向追查？”
“不错！”陆明渊点头，“灰隼，近期京城内，除了之前追杀我们的‘影部’杀手，可还有发现其他圣教人员的踪迹？尤其是，可能与张启明，或是与昆吾山脉方向有关联的？”
灰隼思索片刻，道：“有！据外围暗桩回报，三日前，有一支来自西北‘金沙城’的小型商队入住东市的‘悦来客栈’。这支商队明面上是贩卖皮毛和矿石，但其护卫首领气息深沉，举止间有军旅痕迹，且曾暗中与张侍郎府上的一名管事有过短暂接触。此外，我们的人在商队运送的矿石中，检测到了极其微弱的、与昆吾山脉某种特产伴生矿相似的能量残留。”
金沙城！正是通往昆吾山脉的重要门户之一！
陆明渊与苏棠眼中同时亮起光芒！
这支商队，极可能就是圣教派来京城，一方面打探消息，另一方面可能与内应张启明联络，甚至可能肩负着特殊任务的队伍！他们，就是最好的“引路人”和突破口！
“盯紧这支商队，尤其是那个护卫首领！”陆明渊立刻下令，“查清他们来京的真正目的，以及与张启明接触的细节！但切记，只需远距离监视，绝不可靠近，以免被察觉。”
“是！卑职明白！”灰隼凛然应命。
“另外，”陆明渊看向苏棠，“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去接近这支商队，或者……那个护卫首领。”
苏棠眼眸流转，轻声道：“来自西北的商队，风尘仆仆，难免有伤病困扰。或许，一位恰好擅长医治西北特有寒毒与金石之伤的‘游方郎中’，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明渊会意一笑：“甚好！那便如此安排。灰隼，为我们准备相应的身份与行头。”
“是！”
潜龙已悄然布下暗线，顺着一丝微弱的蛛丝马迹，锁定了弥漫京城的重重疑云。一场围绕着这支神秘商队与户部侍郎张启明的暗中较量，即将在这繁华帝都的阴影下，悄然展开。而昆吾山脉的迷雾，似乎也因这西北来的风沙，被吹开了一丝缝隙。

三日准备，弹指而过。
在黑衣卫暗桩“灰隼”的周密安排下，陆明渊与苏棠已然改头换面。陆明渊化作一位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背着旧药箱的中年游方郎中，号“玄青子”。苏棠则扮作他的药童兼孙女“芸娘”，眉眼用药物稍作修饰，显得稚嫩朴实，挽着个装有常见草药的小篮子。两人气息收敛，步履沉稳，混迹于西市熙攘人流中，毫不起眼。
他们“恰好”租下了东市“悦来客栈”斜对面一家生意清淡的茶馆二楼雅座。此处视野极佳，既能观察到客栈大门进出的各色人等，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根据灰隼持续传来的监视情报，那支来自金沙城的商队入住悦来客栈已有四日，明面上每日都有人外出洽谈皮毛、矿石生意，行为看似正常。但暗桩发现，其护卫首领，那个被称为“巴图”的彪形大汉，行踪却颇为诡秘。他极少随商队活动，反而数次在深夜独自外出，方向似是通往城西勋贵聚居区，且其身上隐约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寒煞气，与圣教功法残留颇为相似。
这一日午后，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给喧嚣的东市蒙上了一层薄纱。陆明渊与苏棠坐在茶馆窗边，看似在品茶避雨，实则目光始终未离开对面客栈。
时机终于来临。
只见客栈大门内，那护卫首领巴图在一名商队伙计的搀扶下，步履有些蹒跚地走了出来。他脸色似乎比前几日更加晦暗，眉宇间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左手下意识地按着右肩胛处，那里隐隐有黑气缭绕。
“他受伤了？”苏棠传音道，语气带着一丝讶异，“看其气息，不似新伤，倒像是旧疾复发，且是……某种阴寒掌力残留，郁结于经脉。”
陆明渊眼神微眯：“西北苦寒，修士争斗多用刚猛功法，阴寒掌力颇为罕见。此伤……来得蹊跷。”他心中念头飞转，这或许正是他们等待的机会！
眼看巴图似乎想要冒雨前往某处，脚步却因伤痛而虚浮，陆明渊对苏棠使了个眼色。
苏棠会意，提起小药篮，快步走下茶馆楼梯，装作急匆匆赶路的样子，在路过巴图身边时，“不小心”被湿滑的路面绊了一下，惊呼一声，药篮脱手，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几株恰好滚到了巴图脚边。
“哎哟！我的药！”苏棠（芸娘）带着哭腔，慌忙蹲下身去捡拾，显得无助又焦急。
巴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阻了去路，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看到是个半大丫头，又是在捡拾药材，倒也没发作，只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让开来。
就在这时，陆明渊（玄青子）快步从茶馆中走出，来到苏棠身边，先是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芸娘，怎如此不小心！”随即，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巴图按着肩膀的手和那晦暗的脸色，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与医者的本能关切。
“这位壮士，”陆明渊对着巴图拱了拱手，语气温和，“恕老夫多言，观阁下气色，印堂发黑，眉宇含煞，按肩之手微颤，可是右肩胛‘天宗穴’附近，每逢阴雨寒夜，便如针刺冰侵，痛入骨髓？且运功至此，必有滞涩之感？”
巴图闻言，浑身猛地一震，按着肩膀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眼中爆射出骇然与警惕的光芒，死死盯住陆明渊：“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
他这反应，已然证实了陆明渊的判断！
陆明渊淡然一笑，捋了捋长须，一派高人风范：“老夫玄青子，略通医理，游方至此。阁下之伤，非寻常跌打损伤，乃是中了极为阴毒的 ‘玄冥掌’ 力，寒毒侵入经脉骨髓，迁延日久，已伤及根本。若再不根治，恐不仅修为难进，更有性命之忧。”
“玄冥掌……”巴图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剧烈闪烁，脸上的警惕之色更浓，但那股对伤痛的恐惧与对治愈的渴望，却也难以掩饰。这伤势折磨他已久，寻遍金沙城名医皆束手无策，没想到在这京城，竟被一个看似普通的游方郎中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