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渊虽不知具体缘由,但战斗本能让他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
“就是现在!”
他全力催动太初冰魂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冥海的冰蓝极光,并非攻向幽泉,而是悍然冲向了那裂开缝隙、涌出湛蓝光华的洞窟深处!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生机,或许就在那里!而幽泉恐惧的,也正是那里!
“拦住他!快拦住他!”幽泉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试图操控冥海阻拦,却因分心与那深处异变带来的震惊,慢了半拍!
冰芸虽不明所以,但对陆明渊有着绝对的信任,咬牙扶着雷豹,紧跟其后,冲向那道裂缝!
四人身影,瞬间没入那突如其来的湛蓝光华之中,消失不见。而那席卷而来的滔天冥海,撞击在裂缝之外的岩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却无法侵入那湛蓝光华分毫!
幽泉僵立在原地,看着那缓缓弥合的裂缝,以及其中依旧隐隐传来的、令他无比厌恶与恐惧的镇压气息,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千算万算,布下天罗地网,却没算到,这陆明渊身上,竟然带着能引动那深处封印的鬼东西!更没算到,那被圣教视为最大隐患、倾力镇压的存在,竟会在此刻产生异动!
“该死的玄武!该死的镇岳碑!”幽泉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了暴戾与不甘,“不过,进了那里,你们也一样是自寻死路!待本座彻底掌控此地,再慢慢炮制你们!”
他转身,看向那依旧在与四只煞灵缠斗的冰芸(她为掩护陆明渊深入,并未第一时间跟上),眼中杀机毕露。
“先拿下这个丫头!”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裂缝之中,一道凝练的冰蓝剑气猛地射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卷起力竭的冰芸,将其也拉入了裂缝深处!
裂缝,彻底弥合。
只留下幽泉一人,面对满洞窟的狼藉与那深处传来的、令他不安的镇压波动,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
计划,再次出现了致命的偏差!而陆明渊等人,则闯入了一个连幽泉都讳莫如深的、未知的绝地!福兮?祸兮?
第310章 绝处逢生遇遗泽,玄龟残魂诉秘辛
那湛蓝光华并非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厚重的质感,仿佛置身于最深的海底,又像是被包裹在孕育生命的母体之中。一穿过那道裂缝,外界幽冥窟那令人窒息的煞气与魔音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祥和。
陆明渊稳住身形,第一时间检查雷豹的状况。苏棠封印在他指尖的紫霄神雷不仅破除了煞气锁链,其蕴含的至阳生机也暂时护住了雷豹的心脉,遏止了归墟死气的进一步侵蚀,但伤势依旧极重,昏迷不醒。他迅速取出几枚苏棠炼制的保命丹药,喂入雷豹口中,并以精纯的太初冰魄之力助其化开药力,稳固伤势。
冰芸紧随其后被剑气卷入,踉跄落地,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显然在刚才与幽冥煞灵的周旋中消耗巨大。她立刻持剑警戒,却发现身处之地,似乎并无危险。
这是一个并不算十分宽阔的地下洞窟,与外面幽冥窟的阴森恐怖截然不同。洞窟四周的岩壁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白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洞窟中央,是一潭不过丈许方圆的池水,池水清澈见底,呈现出一种深邃而纯净的湛蓝色,正是这潭池水,散发着那精纯、古老、蕴含着无尽水元生机与镇压意志的光华。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水池正上方,悬浮着一块约莫桌面大小、通体青黑、布满玄奥天然纹路的甲壳碎片!那碎片的气息,与陆明渊元婴之下的玄武镇岳碑残片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完整,仿佛蕴含着某种活性的灵韵!
“这是……另一块玄武遗蜕?不,感觉更加……原始?”陆明渊心中震动,他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镇岳碑残片正在发出欢欣、敬畏般的嗡鸣。
就在这时,那悬浮的甲壳碎片之上,湛蓝的水光缓缓汇聚,勾勒出一道模糊的、无比庞大的虚影。那虚影形似巨龟,却又带着蛇的灵动,龟甲之上星河隐现,四足如同撑天之柱,一股洪荒、古老、承载万物、镇压四极的浩瀚意志,如同春风化雨般弥漫开来,虽无丝毫压迫感,却让陆明渊和冰芸发自灵魂地感到自身的渺小。
“唔……多少年了……终于……又有身负镇岳气息的小家伙……来到了这里……”
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无上威严与慈祥的声音,直接在陆明渊和冰芸的心神中响起。那声音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带着岁月的厚重。
陆明渊心中凛然,知道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存在,他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晚辈陆明渊,身负玄武镇岳碑残片,误入此地,惊扰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那玄武虚影的目光(仿佛由两团旋转的星云构成)落在陆明渊身上,似乎能看透他的一切。
“太初冰魄……冰凰涅槃……还有一丝令人不悦的归墟秽气……小家伙,你的际遇,倒是复杂。”玄武虚影缓缓道,“你能引动外间碑石共鸣,唤醒吾这一缕即将消散的残魂,亦是缘法。”
“残魂?”陆明渊心中一震,“前辈您……”
“吾乃玄武祖神当年留于此界,镇守北冥水眼、梳理地脉的一具化身残念。”玄武虚影声音带着追忆与沧桑,“上古之战,邪魔入侵,欲污染水眼,颠覆此界根基。吾与之激战,最终虽将其击退并封印于此窟深处,然自身亦受重创,化身崩解,仅余此缕残魂与这块本命源甲,借此地残留的水眼本源苟延残喘。”
它看向洞窟的某个方向,那里被浓郁的水蓝色封印之光笼罩:“那被封印的邪魔核心,虽沉寂万载,但其散逸的魔气与此地陨落的邪魔残骸结合,经年累月,便滋生了外间那所谓的‘圣教’,他们妄图解开封印,释放那邪魔,迎接所谓的‘圣尊’降临。哼,不过是域外邪魔惑人心智的把戏!”
陆明渊恍然大悟!原来幽冥窟的根源在此!圣教所谓的“主宰”、“圣尊”,竟然是被玄武化身封印在此的域外邪魔!而幽泉他们,不过是邪魔逸散力量催生出的傀儡!
“前辈,那邪魔……”陆明渊急切问道。
“其名‘虚无吞噬者’,乃归墟负面意志的聚合体之一,最擅侵蚀、吞噬世界本源。”玄武残魂语气凝重,“吾之封印,历经万载,已日渐松动。外间那些蝼蚁近年来不断以血祭、怨魂冲击封印,更试图寻找吾之源甲,欲以此破印。若非你体内镇岳碑碎片引来共鸣,加固了此地禁制,恐怕……”
它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陆明渊心中骇然,没想到圣教所图如此之大,竟是欲释放一尊被玄武镇压的域外邪魔!
“晚辈等人,正为此而来!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圣教阴谋!”陆明渊斩钉截铁道。
玄武残魂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汝之志,可嘉。然汝之实力,尚不足矣。幽泉小儿虽只是傀儡,但在此地得魔气加持,已堪堪触摸化神门槛。而那封印之下的邪魔,即便只是泄露一丝意志,也非汝能抗衡。”
它话锋一转:“不过,汝既身负太初冰魄与吾之镇岳传承,或有一线生机。”
那悬浮的源甲碎片缓缓飘落到陆明渊面前:“此乃吾之本命源甲核心碎片,蕴含吾部分本源神力与‘北冥真水’之道。汝可在此参悟三日,借助此地水眼本源,尝试将其炼化,融入汝之镇岳碑中。若能成功,不仅汝之修为可再进一步,对‘镇’字真意的领悟将达到全新境界,或可凭此,暂时加固封印,甚至……重创幽泉!”
“但切记,”玄武残魂声音变得严肃,“炼化过程凶险无比,源甲之力浩瀚,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同化,神魂俱灭。且汝体内那归墟碎片,亦是一大隐患,需时刻警惕其反噬。”
机遇与风险并存!而且是九死一生的巨大风险!
但陆明渊没有任何犹豫。他深知,这是目前唯一能破局的机会。若不能在此获得足以抗衡幽泉乃至那邪魔的力量,一旦封印被破,不仅是北疆,整个天下都将面临浩劫!
他郑重地双手接过那块温润而沉重的源甲碎片,深深一拜:“晚辈,定不负前辈所托!”
“很好……”玄武残魂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虚影也开始缓缓消散,“吾这缕残魂,使命已尽,即将归于天地……未来,便交予汝等了……”
最终,虚影彻底消散,洞窟内只剩下那潭湛蓝的池水与悬浮的源甲碎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陆明渊盘膝坐于池边,将源甲碎片置于膝上,对冰芸道:“为我护法。无论发生何事,除非我醒来,或外敌攻入,切勿打扰。”
冰芸重重点头,持剑立于洞口方向,眼神坚定如铁。
陆明渊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神识与法力缓缓包裹住那块玄武源甲碎片,同时引动丹田内的镇岳碑残片与太初冰魄之力,开始了这场至关重要的炼化!
洞窟内,时间仿佛再次凝滞。只有那湛蓝的池水微微荡漾,散发着无尽的生机与古老的道韵,见证着又一位承载宿命者,于绝境之中,向着更高的境界发起冲击。
而洞窟之外,幽冥窟深处,被暂时阻隔的幽泉,正暴怒地调动着所有力量,试图强行攻破那层突然变得坚固无比的湛蓝封印光幕。他隐隐感觉到,洞内正在发生某种对他、对圣教计划极为不利的变故!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陆明渊的机缘,被推向了更加激烈的顶点!
第311章 源甲融魄神基固,北冥真水荡魔窟
陆明渊的神识与法力,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块玄武源甲碎片之中。刹那间,他仿佛不是进入了一块甲壳,而是闯入了一片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北冥汪洋!
浩瀚!磅礴!厚重!古老!
无数关于“水”的至理,关于“承载”的奥义,关于“镇压”的法则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入他的识海!这并非温和的传承,而是一种霸道无比的灌输与同化!那源自先天神兽的本源力量,哪怕只是一块碎片的残留,也远非凡人之躯所能轻易承受!
“噗!”
陆明渊脸色一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周身气息剧烈波动,皮肤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龟甲般的裂纹!那庞大的信息流与神力,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撑爆,将他的肉身瓦解!
“紧守心神!以太初定其性,以镇岳导其流!”玄武残魂消散前最后的叮嘱如同警钟在脑海中响起。
陆明渊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太初冰魂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识海中那柄太初冰魂剑光芒大放,散发出定鼎乾坤、万物归始的凛冽意境,强行稳固住即将崩溃的神魂核心。同时,丹田内的镇岳碑残片剧烈震颤,散发出厚重的土黄色光华,如同中流砥柱,引导着那涌入的北冥神力,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慢而坚定地流向四肢百骸,融入经脉、骨骼、乃至每一个细胞!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凶险的过程。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战场,一方是狂暴不驯、欲同化一切的北冥神力,另一方是坚守本我、欲将其炼化的太初与镇岳之力。三方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冲突、碰撞、磨合,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但他心志何其坚定!历经归墟意志侵蚀、涅槃冰池锤炼,他的道心早已坚如磐石。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如同暴风雨中岿然不动的礁石,任凭体内惊涛骇浪,我自巍然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膝上的玄武源甲碎片,光芒逐渐黯淡,其内蕴含的精纯本源,正被陆明渊一丝丝抽离、炼化。而他周身的气息,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蜕变、升华!
原本晶莹如玉的冰晶琉璃之体,渐渐染上了一层深邃的湛蓝色泽,仿佛内蕴无尽汪洋,变得更加坚韧、厚重,充满了磅礴的生机。丹田之内,那尊冰魄元婴的脚下,原本悬浮的镇岳碑残片,此刻正与那炼化而来的北冥源甲之力缓缓融合,碑身之上,除了原有的山川地脉纹路,更增添了许多流动的水波与玄龟虚影,散发出更加完整、更加浩瀚的镇压气息!
他对“水”的认知,不再局限于冰的形态,更理解了其至柔至刚、滋养万物、亦能覆载一切的博大与威严。那“北冥真水”的奥义,乃是水之大道的一种极致体现,其力至阴至寒,却又蕴含无限生机,更能承载万物,镇压邪祟!
三日之期,转瞬即过。
当最后一丝源甲之力被彻底炼化吸收,陆明渊猛地睁开双眼!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浩瀚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爆发!整个洞窟内的湛蓝池水为之沸腾、共鸣!洞窟岩壁上的玉白色光芒大盛!
元婴中期巅峰!
不,其法力之雄浑,神识之凝练,以及对大道领悟的深度,已然超越了普通的元婴后期,直逼大圆满之境!更重要的是,他的肉身强度与生命本源,得到了玄武神力的滋养与重塑,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他缓缓起身,周身气息圆融内敛,举手投足间,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与周围的虚空都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心念一动,一缕深邃的湛蓝色水流便自指尖流淌而出,这水流看似轻柔,却重逾山岳,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与净化一切的圣洁气息——正是初步掌握的北冥真水!
“恭喜大人!”冰芸感受到陆明渊身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惊喜万分。
陆明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依旧昏迷但气息已趋于平稳的雷豹,最后落向洞窟之外,那被湛蓝封印光幕隔绝的幽冥窟深处。
“是时候,出去了结了。”
他一步踏出,来到那层由玄武残魂最后力量凝聚的封印光幕前。并未强行破开,而是伸出手掌,轻轻按在光幕之上。体内融合了北冥源甲之力的镇岳碑微微震动,一股同源同宗的气息散发开来。
那坚固的光幕,如同遇到了主人般,泛起温柔的涟漪,悄然分开一道门户。
幽冥窟深处,主洞窟内。
幽泉脸色阴沉得可怕,整整三日,他调动了幽冥窟几乎所有的煞气与麾下力量,不断轰击那层突然变得坚不可摧的湛蓝光幕,却始终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因为持续消耗,自身气息都隐隐有些不稳。
“该死!那小子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那源自玄武的镇压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与厌恶。
就在他焦躁不安,准备不惜代价,引动封印深处那邪魔一丝力量进行冲击时——
那层困扰他三日的湛蓝光幕,竟毫无征兆地,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从中缓缓走出了三道身影!
为首者,正是陆明渊!他气息渊深,眸光平静,仿佛三日不见,已然换了一个人。其身后,冰芸搀扶着依旧虚弱但已恢复意识的雷豹。
“你……你竟然出来了?!”幽泉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明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隐隐传来的压迫感,甚至让他这半步化神巅峰都感到了一丝心悸!尤其是对方身上那浓郁的、令他极度厌恶的玄武气息!
“幽泉,你的死期到了。”陆明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狂妄!”幽泉惊怒交加,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厉声道,“就算你得了些机缘,此地依旧是本座主场!万煞……”
他试图再次引动冥海,然而,陆明渊却比他更快!
只见陆明渊并指如笔,凌空虚划!指尖之上,北冥真水流转,混合着太初冰魄与镇岳神力,瞬间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洪荒气息的玄武神纹!
“北冥真水,玄岳镇魔!封!”
他一声敕令,那玄武神纹骤然放大,如同天穹盖顶,朝着幽泉以及整个洞窟镇压而下!神纹所过之处,翻滚的煞气如同遇到克星,纷纷冰消瓦解,发出“嗤嗤”的哀鸣!那四只刚刚凝聚成形的幽冥煞灵,更是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神纹散发的湛蓝光华彻底净化、湮灭!
“不!!”幽泉发出绝望的咆哮,疯狂催动所有力量,周身黑气冲天,化作一柄巨大的黑色魔刃,逆斩向那镇压而下的神纹!
“轰——!!!!!”
魔刃与神纹悍然相撞!
预想中的僵持并未出现。那凝聚了幽泉毕生修为与此地煞气的魔刃,在蕴含了北冥真水与完整镇岳真意的神纹面前,竟如同纸糊般,寸寸断裂、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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