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芫想的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点好事没坏处。
“我愿意!但是我不会医术,公子能教我吗?”
赫连寒没觉得困难,他同意下来,然后去自己房间里拿了一本医书给她。
大部分人得的是同一种疫病,只要教给她如何诊脉、告诉她病人一般有哪些症状就可以了,至于抓哪些药、抓多少,她今天已经学会了。
就在赫连寒准备让她先去看书的时候,千芫开口了。
小姑娘抱著书,精致的细眉微蹙,苦恼道,“公子,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赫连寒:“……”
无奈,赫连寒去把萧清寒练过的字帖找出来,并拿来了笔墨纸砚,让千芫跟着字帖临摹,等明日他再教她识字。
“对了,千姑娘,你明天可不可以换一身衣服,这条裙子有些……不太方便。”
赫连寒说得委婉,隐晦地提醒她不能穿这样的裙子。
千芫身上还披着他的披风,她下意识去摸衣服,但是碰到的是披风。
她乖巧道,“我知道了!还没谢谢公子的披风,等明日我将披风清洗过后,再还给公子吧!”
赫连寒道了一声“好”,两个人这才回了房间。
第二日,还没有学诊脉的千芫继续坐在赫连寒的身边,随时给他倒水,同时观察他如何诊脉。
中午,大夫们暂停义诊。
吃过午膳后,赫连寒想趁机教千芫医术,谁知陆家来了人,将他给叫走了。
第345章 番外8
赫连寒踏进陆家,发现院子里放了好几个大箱子,其中一个箱子被管家打开了,里面满是金银珠翠,价值不菲,远超一箱银子的价值,可见送礼之人出手阔绰。
管家正为难,瞅见小少爷回来了,赶紧向他报备。
“二少爷,今日老爷的一位故人上门拜访,还带了这几箱贵礼上门,原以为只是一些银子,老爷就让收下了,谁知打开一看,竟然是这些东西,这……咱们还收吗?”
寻常这样的事不会由萧清寒来拿主意,赫连寒没下定论,而是问道,“父亲呢?”
“老爷正与那位故人在正厅说话呢!”管家四下看了看,悄悄向他道,“二少爷,那位故人似乎是有求于老爷,您要不去听一听,若是有什么事,您好帮着老爷一起拿主意。”
自从萧清寒开始义诊之后,陆家的下人对他就多了一丝尊敬,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会告诉他。
赫连寒回来不是为这事,不过他确实要去见陆父。
“我过去看看。”
到时候让人通传一声,若是陆父不想他掺和,他便当作不知。
赫连寒跨过了一道门,往正厅走去,一眼望去,他才发现正厅的门没关,能清晰地看到两个正位上坐着的中年男人,右边是陆父,左边是那位故人。
走近后,他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陆兄,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是有事相求……”
胡氏放下茶杯,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但看到走过来的萧清寒,又刹住了声音。
陆父也知道萧清寒来了,他看胡氏不再说了,便喊了儿子进来,介绍两人认识。
“来,胡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儿子,萧清寒。”他看向身姿挺拔的小儿子,眼中闪过一道满意的神色,“清寒,来拜见你胡伯伯。”
赫连寒对胡氏拱手行礼,不卑不亢,“胡伯伯。”
胡氏心里着急,藏在衣袖里的手抖了抖,他的面上笑呵呵地客套。
“一眨眼不见,贤侄都这么大了,看这不凡的气质,可比我家那个臭小子成器多了,还是陆兄教导有方啊!”
陆父与普通的父亲一样,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儿子,这样他的脸上也有光,更别说胡氏还把他夸了,顿时更高兴了。
不过他得谦虚一下,“欸!也不能这么说,胡兄的儿子能言善辩,人又机灵,可是经商的好苗子!”
胡氏儿子面对胡氏夫妇时的花言巧语被陆父说成能言善辩,做坏事被抓住后的谎话连篇说成机灵,不得不说陆父很懂如何夸人。
胡氏面色僵硬了瞬,尴尬地笑了笑,没再接话。
陆父示意赫连寒坐下,才又把刚刚的话题拉回来。
“胡兄你刚才说什么?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胡氏心道可算进入正题了,他也顾不得尴尬了,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是胡氏的儿子在本县打死了人,人家告了官,现在他的儿子已经被县令抓起来了,虽然胡家有钱,但他们不是本县的人,与县太爷没什么交情,于是便求到了陆父这里。
若只是打伤了人还好,赔点钱就算过去了,可把人打死了,就难办了。
陆父微眯着眼,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水,他的面上没什么神情,让人猜不到他是怎么想的。
胡氏说完那件事,忐忑地看了陆父一眼。
“陆兄,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让他去坐牢,你放心,事成之后,陆家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这话是暗示陆父,只要帮他保住儿子,他会给陆家更多的好处。
第346章 番外9
陆父不是傻子,也不会把精明的胡氏当冤大头,对方既然愿意给这么多好处,那就证明这件事不简单,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胡氏可能只是单纯地担心儿子。
无论如何,这件事在不清楚好不好办之前,不能随便答应下来。
陆父抬眼望向胡氏,叹道,“胡兄,这事你得容我考虑一下,如果我能帮上忙,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没答应下来,也没把话说死,只给了胡氏一点希望。
胡氏在这个县里没什么亲戚朋友,能求的人只有陆父,他听到陆父这样说,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强硬地把几箱珠宝留下,匆匆走了。
陆父是商人,商人逐利,他对胡氏的那句“陆家更上一层楼”很是心动。
在胡氏走后,他立即叫来了人,打算邀县太爷去酒楼一聚,探听此事情况。
注意到旁边安静喝茶的小儿子,陆父突然好奇他的想法,便挥挥手,又让人退下了。
“清寒,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办?”
赫连寒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父亲,儿子认为,您不该答应此事。”
经过义诊一事,陆父深深了解了这个小儿子的性子,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但他对小儿子的理由很感兴趣。
“为何不能答应?你说来听听。”
赫连寒直言,“陆家作为地方首富,深受百姓尊敬,应该以身作则,按照律法办事,而非包庇罪魁祸首。”
这话说得有点天真,全是陆父最不在意的点,他有点失望。
“清寒,你不懂,且不说胡鹏给的好处,就说他这个人,很有经商才干与眼光,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至于以身作则、按律法办事、不能包庇罪魁祸首?只要钱给够,什么做不到?
赫连寒反问,“敢问父亲,他的儿子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吗?”
刚才陆父夸胡氏儿子的时候,胡氏面色不豫,他便猜测,胡氏儿子大概并非陆父说的那样。
陆父不可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不爱听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胡氏的儿子没什么优点。
可是什么样的人会连一个优点都没有?可想而知,胡氏的儿子会是怎样不堪了。
陆父对自己儿子肯定不会隐瞒,他皱眉,“不是。”
胡氏精明严苛,唯独对儿子骄纵得不行,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家财万贯却对下一代极尽纵容,就算有旁人所不能及的才干,也不过是将倾的大厦,将有一日,定会自食恶果,甚至连累他人,如此,父亲还要坚持帮这个忙吗?”
道德层面讲不通,那赫连寒干脆从陆父最在乎的陆家利益出发,让陆父意识到潜在的隐患。
听他这么说,陆父果然犹豫了,沉思半响后,年过半百的人喟叹。
“清寒,你说得对,现下正值多事之秋,陆家刚刚稳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陆父喊来管家,让他叫人抬着那几箱子珠宝给胡氏送回去,并告诉胡氏,这个忙陆家帮不了。
折腾完,陆父叫赫连寒去了书房,拿出一封书信给他。
“你外祖的信。”
萧清寒的外祖是当朝宰相,在朝中很有权势,论地位,陆家完全比不上萧家,这也是为什么陆父坚持让小儿子姓萧的原因之一。
赫连寒来到这里第一天,就开始考虑寻找贤明之主的事,但是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那时他想到了萧清寒的外祖,便给外祖写了一封信,用一个故事来试探外祖对天子的看法。
他当着陆父的面,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
如他所料,外祖并不是愚忠之人,相反,老人家十分忧虑当下的形式。
而且老人家似乎意会到了赫连寒的想法,在信的结尾,以想念之名,让他前往京城小住一段时间。
赫连寒瞥到陆父好奇的视线,就将信递了过去。
陆父不是控制欲强的长辈,更无意窥探儿子的信件,耐不住他实在想知道萧家说了什么。
他咳了下缓解自己的不自在,接过信后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凝重,看到最后,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清寒,你想好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儿子平时不声不响的,疫病爆发后,拖着病弱的身体去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诊脉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谋划着要造反!
这也就是见过大场面的陆父,要搁在普通人身上,知道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早就吓傻了。
赫连寒眸光坚定,“父亲,我意已决,但我无意拉陆家下水,等我与外祖商量过后,会一封家书告知父亲,父亲可对外宣称我已去世。”
他表明了态度,如果陆家不想参与这事,那他不介意陆家与他撇清关系来保全整个家族。
陆父惊愕,这才好好审视起自己这个关注不多的小儿子。
十几年匆匆过去,襁褓中的脆弱婴孩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了,拥有聪明冷静的头脑与少年的正直善良,而他却不复当年,越来越老,越来越圆滑,唯独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与敢赌的勇气。
“孩子,”陆父拍了拍赫连寒的肩膀,语气十分确定,“陆家是你的家,是你永远的后盾,你愿意去做,就放手去做,等需要什么了,就告诉父亲。”
他的孩子有决心有气魄,他为什么不支持?至于为了所谓的未知危险就将自己的孩子驱逐出去,那是孬种所为,陆父才不屑于去做!
赫连寒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天界的太子殿下,从小被教育的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包括但不限于为天界建言献策的行为。
期间父帝从未支持过他的任何决定,哪怕只是在私下里,但父帝并非对所有儿子都这样,三哥就是个例外。
他曾期盼过亲情,但他从没想过,这种感情会在凡人父亲身上感受到。
“父亲,”赫连寒的心中划过暖流,向他拱手,郑重道,“多谢父亲。”
县里的病人渐渐少了,很多人开始有了痊愈的迹象,赫连寒准备好行李,打算再过段时间就动身前往京城。
估计了下出发时间,他便书信一封,告知外祖。
又是一天的傍晚,千芫坐在赫连寒书房的座位上,专心读书写字,蓦地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耳边响起男子好听的声音。
“错了,这个字应该是这样写。”
千芫将注意力拉回来,认真地学着。
不出三遍,她独立写出了和赫连寒一模一样的字体。
千芫回头望他,语气欢快,“公子,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赫连寒本想看看小姑娘的进度,谁知她竟然在画字,对,她不是在写字,而是把字画出来的,还是不按笔划画的。
实在看不过去了,他也没多想,就伸出手去带着她写了。
眼看着小姑娘这么快就学会了,赫连寒很是欣慰。
听到她问他,便以为她是在求夸奖,他的视线从纸张上移到那软嫩的小脸上,不吝夸奖道,“写得很好。”
小姑娘弯眸笑了,亮晶晶的眼睛就像天空的星星,她只用一根木簪挽了一个少女髻,不戴一点珠饰,身上还穿着陆家丫鬟的服饰,但气质上丝毫不比千金小姐差。
赫连寒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心中划过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盯着小姑娘看了好一会了。
他红了耳朵,猛然退后了几步,但他忘记了身后是墙,最后退无可退,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赫连寒的耳朵更红了,全然忽略了后背的疼痛,只余满心慌乱。
他移开视线,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时间不早了,你练完后就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我们还要去行医。”
说完,清风霁月的公子逃似的离开了房间,出去后,还不忘带上书房的门,免得院子里的侍从打扰她。
房间里,小姑娘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公子离去的方向。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急躁起来了?
小姑娘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拿起毛笔继续练字。
第347章 番外10
千芫白天大部分时间看赫连寒诊脉,中午用膳后跟着赫连寒学习望闻问切,晚上学习读书写字,几天的时间,她进步斐然,不仅可以诊断最普遍的那种疫病,还学会了上千个字的意义与写法。
等后来,她已经可以作为小大夫出诊了,遇到特殊类型的病症,她就去翻医术或者问赫连寒,在一次次解决困难中迅速成长起来。
这天赋与悟性让萧清寒的小厮方为看得十分羡慕,几天前还都是打下手的,现在人家已经是大夫了,明明大家都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有了千芫的帮忙,每天的义诊结束的越来越早了,等大部分人痊愈后,赫连寒便停止了义诊,动身前往京城。
陆父挂念小儿子的身体与安全,准备了外表普通内里舒适的马车、充足的银票与干粮,还特派了一支护送货物的队,队伍里既有打手也有大夫,可谓是样样不缺。
千芫本来还想着找个理由让公子去京城呢,眼下得来全不费工夫,甚至不用她多说,公子就表明了要带她。
小姑娘还不知道,公子已经知道她的秘密了。
赫连寒早就推测出她口中的“坏人”不是凡人,因此他绝不会将她一个人留在陆家。
与此随行的还有萧清寒的小厮方为,这也是陆父要求的,生怕其他人照顾不当,而视凡人一律平等的赫连寒为了让陆父安心,就同意了。
实际行程中,赫连寒事事亲力亲为,根本用不到方为跑腿。
不止是萧清寒所在的县城,其他县的百姓也不好过。
赋税过重,家中男子被征兵前往战场,后方京城里的皇帝大兴土木,再加上疫病的传播,很多百姓无家可归,一路上都很萧条。
好在每个地方都有大夫站出来义诊,倒不用赫连寒留下来为百姓救治。
但他还是会在百姓多的地方停下来看看,抑或是下马车走走,考察一下当地的情况,顺便寻找一下有没有可能成为贤明之主的人。
这次来到的是荧阳县,赫连寒一撩衣袍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原地先观察了下四周。
路上的百姓不多,大家似乎看到了什么热闹,纷纷往街道的北方走去。
千芫跟着下来,在马夫放上踮脚的凳子前,学着公子的样子跳下马车。
余光注意到她的赫连寒:“……”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做什么都要模仿,似乎对人界不太熟悉,他抽空还是多给她找几本书看吧。
旁观的方为:“……”
嘿!千姑娘还挺豪迈!
方为让马夫他们在附近找个地方等着,他追着赫连寒和千芫跑了过去。
三人顺着人群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那里围了好多人,赫连寒长得比较高,能看到包围圈中央的情形。
总共五个人,分别是戴着官帽的县太爷、拿着纸笔记录的师爷、手握着书卷的书生、眼睛冒火的百姓一号和护着身后一袋粮食的百姓二号。
百姓一号穿得比较好,人也精神,就是个头有点矮;百姓二号倒是长得高挑,但他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脏的不成样子,脚上的草鞋也沾满了泥土。
一号怒发冲冠,指着二号叫嚷起来,“大人,就是他!偷了我的米!”
二号不服气,说的声音比他还大,“你血口喷人!这明明是我自己的米!我刚从朋友手里买来的!”
“你放屁!”一号转头向县太爷求助,“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我刚把米从仓库拿出来,正要倒进米缸里,突然想起仓库的门没关,去关门的功夫,这袋子米就不见了!等我从家里出来,正好看到此人扛着一袋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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