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你想不想见一见母妃?”
“可以吗?”
谢琛眸中尽是期待之色,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姐弟俩再见一面也是好的,了了这么多年的牵挂。
“明日母妃要去城郊慈云观为我祈福,到时你可以前去与她相认。”
谢琛沉默良久后眼中恢复了平静。
“阿尧,还是不要告诉阿姐我还活着,我只想远远的见她一面,倘若回不来了,岂不是又得害她白白伤心一场,如若归来,再相见也不迟。”
谢长云叹息道:“我会让玄武卫暗中护你们的,都给我平安回来。”
东陵王站了起来,对着谢长云躬身行一个大礼:“兄长,我父皇和母妃就拜托给你了!”
“殿下何必如此,于公于私,我都会全力护圣上和姑姑周全的。”谢长云连忙伸手扶起他。
第79章 真凶
送走了两人,谢长云去了碧水居,零零星星的几个小丫鬟穿梭于院内,只有梨落端着一碟子玉米站在树下,逗弄着那两只白鸽,屋内,绯烟坐在叶清歌的醉翁椅上做女红。
谢长云这才想起叶清歌已经回娘家了。
他走过去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绯烟看见他吓一跳,立即站了起来,低头行礼。
“侯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梨落,是不是住的太习惯,舍不得搬回自己的院子了!”
“梨落姑娘不愿走,说是要等她嫂嫂回来!”绯烟说着端上了自己做的金玉羹。
“侯爷,这是方才为梨落做的金玉羹,你可否要尝尝?”
“放在这里吧!”谢长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随后瞥了一眼醉翁椅冷声说道:“夫人向来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你们还是回自己院中吧!”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拉着梨落出了碧水居。
“长云哥哥,你要带我去哪?”梨落莫名其妙就被谢长云拎了出去,一脸惊慌。
“罙叔要出远门了,你去送送他!”
“去哪里?”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独留绯烟一人站在原地,她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在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碗碟,手指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双眸中闪跃着一丝狠戾,看着树梢上雀跃的飞上飞下“咕咕”叫着白鸽,仿佛要将眼前之物撕成碎片。
秋风拂在她面上,犹如刀割,落叶纷纷扬扬的飘洒,飞向府外不知落入谁家。
暮秋的傍晚,夕阳斜照,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秋风轻拂在叶清歌的脸上,带来了阵阵的清凉,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怡然自得,只见杏儿笑意盈盈的等在院外,见她过来,立即迎了上去:“姑娘,师父回来了,她让人捎信来了,说明日一早在城外的静安寺相见!”
叶清歌闻言,顿时心花怒放,面上的笑容犹如盛开的桃花,激动的拉着杏儿的胳膊: “杏儿,师父真的回来了?你没骗我?......不过她怎么不来府里找我呢?”
“是的姑娘。”
杏儿的头点成了拨浪鼓似的,随后把信递给她。
信上只写了一行字,“吾徒宁儿,明日于郊外慈云观相见。”
“杏儿,你快去,快去准备一些师父爱吃的素食糕点,还有我给师父缝的冬衣,明日一同带给她。”叶清歌边快步走着,还边回头吩咐着杏儿,轻快的步伐犹如林间的小鹿。
杏儿捂嘴笑了笑:“姑娘,你确定要带着那件冬衣吗?”
“你还嫌丑了不是,反正师父不嫌弃,只要我缝的衣服师父可都全穿了。”叶清歌敲了下她的脑门,又瞪了她一眼。
“是,师父最疼姑娘了!”杏儿戏谑的笑了笑。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朝着慈云观驶了去,进了正门,一小僧领着她们朝后院走去,穿过无数的灰墙青瓦,静怡师太静静地站在静室门口迎她们。
叶清歌几步上前向她飞奔而去,一把抱住了她:“师父,徒儿好想你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如今都嫁人成了侯府主母了,行事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静怡师太还像从前那般眼带笑意,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师父,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的,你就别拘着我了,这一年里可把我憋坏了!”叶清歌拉着静怡师太撒起了娇,而后又说道:“师父,你这次别走了,同我回侯府吧,我们府外有个庄子,青山环绕,山明水秀的,很适宜您修行。”
“宁儿的好意师父心领了,只是出家人再不沾凡尘物了,见了你,明日师父便要走了。”
叶清歌十分不舍,拉着静怡师太的手进了静室。
“师父今日前来,是带一个人来见你的,你看看可否记得?”静怡师太说完进来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头发齐整,头顶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肤色有些黝黑,眉目十分的秀气,细看倒有几分像个姑娘,穿了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
那人跪在她跟前,泪眼婆娑:“姑娘,婢子终于找到你了!”
叶清歌看着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面带疑惑的看向静怡师太。
“师父,这孩子是......”
“你看她眉眼之间像谁?”
说着,解开了她的发髻,一头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腰间。
叶清歌吃了一惊,她竟是女子!
叶清歌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又仔细端详了她的脸庞,脑海里闪过无数的人影,一个妇人端坐在她床前为她摇着蒲扇的画面映入脑中,瞳孔微缩,那是江嬷嬷,从小带她长大的乳娘,也是娘亲的陪嫁丫鬟。
“你是江嬷嬷的女儿朱颜?”叶清歌看着她那与孙嬷嬷极为相似的眉眼,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是的,姑娘,你记起婢子了?”朱颜泪眼汪汪的看着眼前已完全认不出的小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佛递给她。
叶清歌接过,红了眼眶,朱颜是乳娘江嬷嬷的女儿,与自己同岁,在自己后面几月出生的,“朱颜”这个名字还是母亲给起的,这个小玉佛也是母亲赠予她的,她从小同杏儿和自己玩在一起,自从孙府的那场大火后,就不见了她们母女的身影,回京以后也曾让人多次寻找过,都无疾而终,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
“朱颜,那场火后,你和你娘去哪里了,我找遍了府里都不曾见到你们,你娘亲呢?”叶清歌看了看屋外,并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我娘亲她死了,死了好几年了!”朱颜说着越哭越厉害了。
叶清歌给她递了自己的手帕,“别哭了,慢慢说。”
“那场大火以后,母亲就带着我离开去找父亲了,本来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生活的还算安稳,可是才不出一个月,一天晚上,一群黑衣人就找上了我们,把父亲母亲全杀了,母亲把我塞在床下,才幸免于难,母亲临终前用血写了一个帕子交给我,让我日后一定要找到您,交给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打开油纸是一条白绢,呈在叶清歌面前。
叶清歌接过来缓缓打开,泛黄的白布上血迹斑斑,但上面的一个大字仍然清晰可见。
叶清歌皱起眉头,她从前对凤卿卿也仅仅是怀疑。
一个养在深闺的名门闺秀,户部侍郎的嫡女,为何会去毒杀一个妇人和孩子,买凶杀人灭口,还甘愿下嫁做爹爹的继室,她真就那么想嫁给爹爹,这任谁也觉得不可思议。
想再次确认。
“朱颜,你娘是不是看见了什么,这才带着你躲避到了乡下。”叶清歌直直的看着她。
“不是娘亲,是我看见了......”
朱颜还没说完就哭的泣不成声,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都是我的错,我......我该早些告诉母亲和夫人的......”
“别哭了,慢慢说!”叶清歌抚上她的肩安抚道。
朱颜这才哽咽着继续说:“中秋那日一早,我在后门看到隔壁凤家一个丫鬟递了我们院里的玉儿一罐麻油和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我当时只觉得好奇,咱们家后厨就有麻油,为何还要到隔壁去取,就拉着玉儿问了一路,可她却慌里慌张的就跑走了......”
“晚膳后看护小公子的嬷嬷出恭,便让我替她守着小公子,后来就看到玉儿在屋里点着熏香,待她走了我去看,也没看出什么蹊跷,后来嬷嬷回来我边走了.......”
“你当时去找我母亲了吗?”
“去了,当时就想把玉儿的事同夫人和娘亲说来着,可找遍了,都没看到她们人影.....”
“后来呢?”
“后来,大火就烧起来了,我想着去救小公子,可......可火势太大进不去,被我娘拉了回来,我后来把这事告诉了我娘时,她听完当即吓得瘫软在地,还让我不许把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我娘就一直等,本想等着孙将军回来把此事禀报给他,可......等来的却是将军要娶凤卿卿的消息,母亲只好就此作罢,趁着府中大婚忙乱,带着我连夜逃回来了乡下。”
叶清歌听罢双目猩红,捏着白娟的手越捏越紧,指甲微微泛白,眼眸里全是深深的恨意。
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道:“朱颜,若让你现在见到那两个丫鬟,你还记得吗?”
“姑娘,我记得,给玉儿递东西的,就是凤卿卿身边的陪嫁琳琅,哪怕她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的。”
“那玉儿呢,她又去哪了,你知道吗?”
“我娘说她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了,烧得只剩一具焦炭。”
死了?是被她们灭口了吗?
是了,她一向是心狠手辣的,又岂会留活口。
“朱颜,这些年你孤身一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定吃了许多苦吧?”
“当年爹爹和娘亲遇害以后,那群黑衣人就放了一把火把我家烧了......”
“我身无分文,只能一路沿街乞讨,为了躲避追杀,只好束了发换了衣裳装扮成男子模样,直到十岁那年攒够了盘缠才来了京都。”
“后来又去了孙府找了姑娘,却被告知您被她们送走了,那之后我就一直留在京都,有时去了茶楼酒肆做跑堂,有时帮小贩卖茶、卖果子、卖酒,有时去孙府门口偷偷守着,想着您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叶清歌看着她红了眼眶,蹲下去拉起她的手,一双手黝黑的手粗砺不堪,满是疤痕,这哪里像是一个姑娘家的手。
“你后来又是怎么被师父找到的?”
“一年前,我在街上看到你们同将军回了府,便守在门口想着找机会见您,却看到孙府门口挂出了白幡,一打听才知道孙家大姑娘去了......”
“我本来心如死灰,后来又见你们从孙府出来,我便一直偷偷跟着,直到您去了叶府,静怡师太离开了京都,我才一直偷偷远远的跟在静怡师太身后,直到半年前她发现了我,这才一直跟着师太来了京都。”
静怡师太拉了她去椅子上坐下,给她端了一盏茶,这才缓缓道来:“其实自离京为师就发现她一直跟着,一开始我也默不作声让她跟着,后来返回去寻她,她却又躲开了,我便只好时不时给她送些吃食和衣物......”
“直到半年前见她发烧晕倒了,我这才把她救了回去,发现她竟然是女儿身。”
“此后便把她留在身边,她一开始也不愿告诉我身份,只是有意无意的打听你的事情,后又无意中看到了你寄来的书信,知道你没死,这才告诉了为师她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想必是母亲和乳娘泉下有知保佑着我们!”
叶清歌继续说道:“朱颜,你今后如何打算,想跟着我回府还是继续跟着师父?”
朱颜连忙跪在她跟前,祈求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姑娘就让奴婢跟在您身边吧,您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奴婢也想找出凶手,替爹娘报仇!”
静怡师太也开口道:“就让她跟着你吧,这丫头聪慧机灵,双目清澈,想必心里也是澄净明亮的,在那样的境遇下居然能活了下来,还不忘读书识字,且还会算术看账,也及是难道,或许日后也能帮到你,再者她也过了及笄,总归,还是要有个归宿。”
叶清歌犹豫了一瞬点头应道:“罢了,那就留在我身边吧,只是我如今的身份,想必师父也同你说了,在我身边需得万事小心谨慎,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奴婢以为过世爹娘的名义起誓,必替姑娘死守秘密,以性命相护姑娘,若违此誓,必身首异处......!”
朱颜一脸坚定,抬手指天起誓。
“不必如此!”
“师父,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为师明日就启辰前往北境了,边境战事又起,师父哪怕前去尽一些微薄之力也是好的。”
叶清歌欲言又止,这么些年她从未放弃寻找师公,或许这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师父,徒儿不阻拦您,但是你一定要带上我为你准备的这些衣物药材和吃食。”叶清歌说着让杏儿拿了进来。
静怡师太拿起最上面的那件棉服,微微笑了笑:“宁儿的女红精进了不少呢,为师就拿这件和药材吧,长途跋涉恐有不便,其它你带回去吧!”
第81章 因果
“师父,徒儿不阻拦您,但是你一定要带上我为你准备的这些衣物药材和吃食。”叶清歌说着让杏儿拿了进来。
静怡师太拿起最上面的那件棉服,微微笑了笑:“宁儿的女红精进了不少呢,为师就拿这件和药材吧,长途跋涉恐有不便,其它你带回去吧!”
叶清歌有些难为情,她的女红一向差强人意。
随后静怡师太又从身旁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
“宁儿,现在师父身无长物,只有你师公送我的这根簪子,就当是你的新婚贺礼了。”
叶清歌双手推拒着。
“师父,万万不可,这个是您的念想,您还是留在身边吧!”
“拿着吧,师父带在身边也无用,就当是为师的一点心意。”
叶清歌拗不过她,只得点头接下,打开盒子是一只梅花琉璃簪,精巧别致,通体湖蓝,依旧荧光袅袅。
静怡师太看向窗外的天空,已快到卯时了。
“宁儿,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女子单独外出,行夜路不安全。”
叶清歌依依不舍的与她道了别。
行至慈云观门口,只听见身后传来崔玥娇滴滴的声音,叶清歌听罢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遂加快了脚步。
“官人,玥儿饿了,孩子也饿了!”
“乖,玥儿再忍一会,我们一会就去望月楼吃好吃的”,张景宗道。
“官人,你去马车里等我片刻,我看到一个曾经的好友,我去和她打个招呼。”
“去吧!”
崔玥由两个小丫鬟搀扶着来到叶清歌马车前,恢复了正常的音调。
“二姑娘,可否有空?”
杏儿连忙挡在前面,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架势。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叶清歌探出头来,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了马车,两人走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
“不知崔姑娘找我何事?哦,不对,如今应该叫张九夫人!”叶清歌冷冷说道。
崔玥狡黠一笑,“叶二姑娘每次见我,为何如见洪水猛兽一般,我又不会吃了你!”
“张夫人,你可比洪水猛兽要可怕”
叶清歌扬了扬眉,面上并无任何表情,瞥了一眼她不易察觉微微隆起的肚子。
“三个月了,他可是我的福星,救了崔家一大家子的性命!”崔玥眼底多了许多温柔,轻轻的抚摸着腹部,自顾自的说着。
“我是来同你道歉的,也同时要感谢你!”
叶清歌有些惊诧,这些话竟然会从她嘴里说出。
“我自小锦衣玉食,姑母是皇后,表兄是太子,姐姐又是太子妃父母疼爱,众星捧月,便觉得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我的,所以事事要强,娇纵跋扈,从未想过那样的灾祸会降临到我身上,直到父兄入狱,崔府被抄,我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世间之事都是有因果的,若不是你不计前嫌放了我一马,设了那样的局,我和孩儿恐怕早已悄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世间,父兄也已身首异处了,不管你是否有意,总之都要多谢你!”
她面上毫无波澜,平静的说着,好似说的是别人的过往,与她无关似的。
叶清歌淡淡说道:“我并未设过什么局,张夫人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你说没有便没有吧!”
“他对你好吗?”叶清歌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
崔玥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淡淡道:“他虽然对别人跋扈,也贪婪好色了一些,但至少在长辈刁难我时还是会维护我的,如今只要这个孩儿好好的,我便已心满意足了。”
叶清歌蹙了蹙眉,若无圣上威震着,张家岂能容得下她,张家那些族亲长辈如今怕是都恨她入骨,她这样的日子又能安稳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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