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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手电)


这套房子比她今天看得最贵的房源还要好。
汤慈思忖几秒,看着盛毓冷淡的表情,没有立刻提给房租的事。
盛毓招招手,待她走到身边,依次给她介绍了一下各个房间的用途。
等他说完,汤慈指了一下走廊左侧的客卧:“我睡那间吧。”
盛毓颔首,把行李箱上的塑料袋放到餐桌:“饿了就先吃这些,楼下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出门左拐五十米就是地铁站,”他说着拿手机查询了一下:“做二号线能直达学校。”
汤慈忙不迭点头,小声说谢谢。
盛毓看了她两眼,抬腿朝门外走:“有事给我打电话。”
汤慈说好,看着他低着眼睫出了门,敏锐地察觉到他并不想在这套房子里多待。
在外跑了一天,汤慈先去浴室洗了澡才推着行李箱去到客卧,指尖摸索着按动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室内仍漆黑一片。
她抬眸看着顶灯,又试了几下开关,才确定灯坏了。
汤慈摸黑拉开窗帘,借着窗外的霓虹灯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套枕套时,余光扫到书架,手上动作停住。
书架上除了摆放整齐的医学类专业书,还有几个相框,相片中的女人眉眼和盛毓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盛毓妈妈的房子。
汤慈呼吸顿了顿,在床沿坐了下来,又给汤建伟打了通电话。
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房间的灯都已关闭,黑暗像洪流在静谧中渐渐将她包围,浓稠地透不过气。
汤慈抓着手机,缓慢而无声地哭了出来。
车窗外的景物由模糊恢复正常。
司机将车停在酒店外,抬手开顶灯,咔嗒咔嗒按了几声,顶灯仍暗着,司机咕哝道:“灯怎么坏了。”
盛毓拿钱包的动作顿住,扫了眼计时器旁的时间,还早,他忖了两秒说:“原路返回吧。”
司机侧目:“您这是忘东西了?”
盛毓说嗯。
家政月初给他打了电话,南郊那栋房子客房的顶灯坏了,他还没找人去修。
想到那间黑黢黢房间,他心焦地点了点座椅:“麻烦快一点。”
拎着灯泡再次打开房门,盛毓看着一盏灯都没开的室内,眉心倏地皱起。
打开客厅的灯,盛毓走到紧闭的客卧门前,敲了敲门:“汤慈?”
大概过了几秒钟,门内才响起带着浓重鼻音的一声“嗯”。
心口一凛,盛毓直接拧开了房门。
客厅的灯光漫进昏暗的房间,汤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怔怔抬头,窄小的脸上满是泪痕。
盛毓艰涩地吞了吞喉咙,走到床边,抹掉她脸颊上的水迹,“躲起来哭也不肯给我打电话。”
“汤慈,你学不乖吗?”
汤慈控制不住溢出眼眶的泪水,明知道他讨厌客套话,还是抽噎着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乱糟糟的头发突然被他轻柔地顺了顺,盛毓按着她的后颈,将她抱进了怀里。
“那就不说。”
呼吸间都是令人安心的皂香,汤慈缓缓抓紧他外套的衣摆,眼泪汹涌的同时,喉咙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
盛毓没说话,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终于止住,汤慈仍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吸着鼻子说:“盛毓,你这样好像我妈妈啊……”
盛毓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你小时候也这样哭?”
汤慈脸颊贴着他微颤的胸膛,不好意思地摇头:“小时后我害怕自己睡,我妈妈就是这样抱着我睡觉的。”
盛毓呼吸顿了几秒,无奈地轻叹:“小慈乖,想让我抱着睡?”

一张擤鼻涕,一张擦他衣服上的泪痕。
她的睫毛随擦拭的动作眨动,在眼睑处投下一小块晃动的阴翳。
如果不是眼皮还肿着,大概没人能看出来她刚刚哭到抽噎。
盛毓虚虚握上她的手腕,没让她继续擦:“那你要吗?”
汤慈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在光线蒙昧的卧室和他对视。眉心忖着,艰难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想要,又不敢的模样。
等了三秒,盛毓耐心告罄,向她讨伐这三秒的时间:“三。”
“二。”
“一”他没能说出口。
汤慈急急抓住他的袖子:“要。”
汤慈仰着头,看盛毓站在凳子上伸着手臂拧灯罩,卫衣下摆因他的动作而掀起,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腹。
“帮我照一下。”
汤慈连忙打开手机手电筒,举高:“你会换吗?”
盛毓应了声“嗯”,修长指尖拧下灯泡,换上新的:“再去开一下电闸。”
汤慈趿拉着拖鞋跑去玄关打开电闸,又返回卧室按开关。
随着咔哒一声,灯光将房间每一个缝隙填满,卧室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盛毓跳下凳子,把坏了的灯泡扔进垃圾桶:“我去洗澡,你先睡?”
靠得太近了,汤慈能闻到他身上浅浅的肥皂味。
空间就这么点,退无可退,她坐回了床沿:“好的。”
盛毓离开前将房门虚掩,汤慈听着他脚步声渐渐消失,被哗哗水流声覆盖,混沌的大脑开始清醒。
她刚刚都干了什么啊。
住进盛毓的房子就算了,居然还妄求盛毓陪她睡觉。
汤慈转头看着床铺,灯光亮了,才发现这张床不过一米五,两个人睡,怎么都拥挤。
但话已说出口,汤慈别无他法,从书柜里抽出本小说做掩饰,却渐渐把睡意看没,门边重新响起脚步声才从书里抽出神。
盛毓右手拿毛巾擦发尾,左手抱着个长绒毛毯,随口问:“在看什么?”
汤慈看了眼封面:“情人。”
盛毓轻哂。
汤慈耳尖一红,不看了,合上书页,把书塞回了书架。
她转过头,盛毓正躬着腰铺毯子。
汤慈伸手帮忙:“铺这个干什么?”
“睡觉。”
“……你不睡床吗?”
“真让我睡?”
盛毓躬着腰把毯子抻平整,掀眸扫她一眼。
“真的啊。”汤慈楞楞地,抱起枕头下床:“我睡下面就行。”
她穿着春秋天的长睡衣,料子薄软,裤脚滑到膝盖,露出两条纤细无暇的小腿,两只踝骨瘦得伶仃,盛毓一只手就握住,给她塞回了被子。
“躺着。”他语气不耐烦。
小腿在被子里瑟缩一下,汤慈闷闷说“噢”。
铺好毯子,盛毓又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枕头被子,枕套被套都没,往地毯上一撂,就地躺了下去。
灯一关,房间静下来,汤慈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之前的那点睡意彻底消失了。
其实也才十一点半,想到盛毓睡在身边,今日仅剩的半个小时突然变得珍贵。
和喜欢多年的人安静睡在同一个房间,未来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
想到这儿,汤慈难以自抑的贪心起来,趁夜深悄悄翻过身,手肘挡着脸颊,悄悄去看床下的盛毓。
没有防备的,她对上了一双熠亮的眼。
喉咙一噎,汤慈缩着后背,想假装无意识地转回身。
盛毓忽然开口:“睡不着?”
汤慈只好停下动作:“嗯……”
他伸出掌心在她被子上拍了拍:“那说会话?”
黑夜中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眼睛亮如寒星,声音在静谧夜色中被放大,低沉,磁性,带着点无可奈何。
汤慈难以拒绝这样的盛毓,小心掀开被角,趴在床头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和盛毓聊不了两句就会尴尬无言,可话头一开,两人不知不觉就聊过了十二点。
说起工作,汤慈惘然:“你以后会做什么工作呢?”
她自己大概没有工作的机会,也想象不到盛毓会做什么工作。
盛毓支着手肘,托腮觑她。
女孩脸颊皱着,神情像担忧儿子前途的母亲。
“你想让我做什么工作?”他轻笑。
汤慈真的考虑起来,半晌才细声道:“做那种能遇见很多人的,热闹,有人情味,像家一样。”
“工作怎么可能像家。”
汤慈躺回枕头里,怅惘:“你说的也是。”
“你呢?”盛毓把玩她的被角:“未来什么打算。”
汤慈不说话了,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太远了……我还没想过。”
“那就想想近的,”盛毓平声:“马上成年了,想要什么礼物。”
汤慈一怔,想到不久前盛毓说的,她可以许任何愿望。
当时她想了许久,到现在仍没有头绪。
现在说到礼物,她仍是一脸茫然。
盛毓问:“你小时候过生日都要什么礼物?”
“很小的时候记不得了,”汤慈回忆着:“就记得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我想要当时很流行的托尼兔。”
“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动画片,周边卖的很火,我最想要那个一按开关就会唱歌的玩偶。”
盛毓在手机搜索,将屏幕上的粉兔子给她看:“这个?”
汤慈眼睛弯了下来:“对!这个很贵的,那时候就要七八百块。”
“我爸听说后就骂了我一顿,我妈偷偷告诉我她正给我攒着钱,生日当天带我去买。”
“但当时托尼兔已经开始脱销了,我妈不知道,生日那天她带我跑遍了周围的玩具店,但都卖完了。”
“最后连游乐场都没来得及去。”
“再后来……”汤慈声音低下去:“她就去世了。”
盛毓没应声。
汤慈把脸埋进松软的被子,打了个哈欠:“对不起,是不是很无聊啊。”
盛毓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
时间是加速滚动的齿轮,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缩短,二模提上日程时,天气彻底回暖。
嫌热的同学早早穿上了短袖,盛毓便在其中。
汤慈始终长袖长裤裹得严实,以为这样就能遮盖日渐消瘦的身体。
关节痛和发热变得日常,让汤慈看起来神色恹恹,整日没什么精神。
大课间,盛毓打球回来,黑色T恤勾勒出挺拔肩背,裸露的手臂肌肉利落流畅,一路引得各年级的女生侧目。
到教室门口,他把球抛给周弋阳,从前门进去,在汤慈桌前停下,指骨轻敲她桌面。
“又睡?”
汤慈揉着眼睛起身:“没…就是趴一会儿。”
盛毓把牛奶放到她桌上:“还紧张?”
由于她这段时间总在课间睡觉,某天盛毓把刚从医院回来的她堵在楼梯间,问她怎么回事。
汤慈把新开的特效药藏进书包,谎称考试将近,她紧张。
“还好…”汤慈咽咽干涩的喉咙:“你复习的怎么样?有不会的题吗?”
盛毓摇头:“测验拿了满分。”
“真的?”汤慈眼睛一下亮了,脊背挺得很直,比自己考高分还高兴。
“我骗过你?”
“没有。”
盛毓笑了一下:“放心。”
汤慈就真的放下心。
毓轻靠着她的桌沿,头颈懒散垂着,被窗外春光勾勒着锋利轮廓,像颗生机盎然的白杨。
汤慈突然不敢看他,就像蜷缩在墙角的枯叶,不敢在绿意中冒头。
盛毓捕捉不到她的视线,大概是不满,用力揉了把她的脸颊,连着耳廓也没放过。
他动作自然而快速,周围人没注意,汤慈没来得及躲避,捂着被揉红的脸颊看他大步回到座位。
他坐下来,抱着手臂和男生们闲扯,感应到汤慈的视线,隔着大半个教室朝她抬眉。
熠亮眼睛染着坦然的坏。
受害者汤慈倏地转回头,心虚地翻开课本。
二模成绩下来那天,盛毓的成绩再次激起千层浪,相比于一模温吞的进步,这次他仿佛冲破天际的利剑,在年级前五十展露了头角。
一整天,学校内都随处可闻谈论盛毓的声音。
下午吃完饭,汤慈陪江蝉到小卖部买奶茶,排队结账时,队伍前方几个高二的女生夸张地谈论盛毓成绩每一次奇迹般的攀升。
江蝉嘬着奶茶,小声说:“多亏了你,盛毓才能浪子回头。”
汤慈抿唇没应声,她知道盛毓不是浪子回头,而是本该如此。
他就像是迷途的旅人,终将会走上正途。
从前她是引路人,现在盛毓不需要指引也能走向康庄大道。
春日下午的课间校内一片繁荣。
高二某班的学生上完物理课,自实验楼鱼贯而出,看到球场外中场休息的盛毓,一男生惊叹这位传奇学长在二模中物理拿了满分,一女生提议正好请教一下原电荷。
一群人三言两语敲定,几步上前团团将盛毓围住。
盛毓被挤得额上青筋浮起,听着学弟恳切的求教,又不好发火。
远处的周弋阳抱着篮球笑到岔气,贱兮兮起哄:“盛学长,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盛毓解答完眼前的知识点,偏头觑了他一眼:“问你小学老师去。”
打球的男生嘘声一片,周弋阳也不恼,朝球场外努嘴:“真有问题!我看见汤慈摔倒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盛毓眉头猛地紧蹙,目光快速朝周围搜寻一遍。
水房的人行道一个瘦削的身影躬身站着,两只白净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膝盖和外套下摆。
他滚了滚喉结,耐心彻底告罄,拨开围着他的学弟学妹,大步朝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从小卖部出来,江蝉接到男神的信息,约她去操场散步。
汤慈自己慢吞吞回教室,路过球场余光瞥见盛毓被人围着,愣怔几秒,隐约听见讨论问题的声音,没忍住偷笑了几声。
也就是走神的这几秒,她没看清脚下的路,踏空台阶,扑倒在地。
本就肿胀疼痛的膝盖在瓷砖上磕了一下,疼得她呲牙咧嘴,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低头仔细拍打身上的泥巴。
手腕突然被拉开,汤慈吓一跳,抬眼对上盛毓的不悦的目光,悬在喉口的心脏没落回去。
“你…怎么来了?”汤慈说着,视线扫向球场,原本围着盛毓的一群人正兴致盎然地观摩他们。
“平地都摔,”盛毓松开她的手腕,把她袖子上的树叶拨下来:“脑子里想什么呢?”
“……想题。”
“还能走吗。”
怕他在学校做出抱她这种惊世骇俗的动作,汤慈连忙扯开手臂在他面前走了两圈,最后还蹦了一下。
“可以的。”
盛毓轻笑。
汤慈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行为,赧然站定。
“周末在家等着,我去接你。”他突然说。
汤慈“啊?”了一声:“去哪啊?”
盛毓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答反问:“周末是什么日子?”
汤慈想了想,猛地睁大眼睛:“我生日吗……”
盛毓掀起唇角:“带你去游乐园。”
汤慈起了个大早,一切收拾完毕,也才七点钟。
据她所知,游乐场九点钟才开园。
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只好到书桌做会儿题,卷子翻来覆去好几遍,才写完第一页。
汤慈看着书架,罕见地在学习时出了神。
自从上次盛毓留宿那一晚之后,他便没再来过,仍旧住回了酒店,书架上仍旧摆着整齐的书,几个相框却都被他收进了柜子。
汤慈能够感知到,盛毓本能地排斥这个属于他妈妈的房子。
可是为什么呢。
汤慈趴在书桌上乱七八糟地想,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管不顾,直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的一声震动,将她混乱的思绪截断。
盛毓给她打来了电话。
“下楼。”
汤慈从椅子内站起来的时候,长时间蜷缩在桌下的两条腿微微发麻,趔趄着走到窗前往下望。
楼层太高,看不清楼下的人影。
“来了。”汤慈说着,将收拾好的书包背上,缓了一会儿快速出门。
随着天气回暖,日光也逐渐热了起来。
楼道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盛毓站在车尾打电话,他身穿一件浅灰色衬衫,衬衫尾部收进黑色休闲长裤,这身简单的搭配,将他身上青涩桀骜驱散一些,添了份沉稳内敛。
这让他光是随意站着,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汤慈心口怦怦直跳,靠近他的后背时,他正好转过身来,眉尾不自然地挑起。
“先这样。”他挂断了电话,目光下移到她的书包肩带:“上车,小孩儿。”
汤慈坐进车内,待他发动引擎,郑重强调:“从今天起我就成年了,不是小孩。”
盛毓蓦然靠近,直挺的鼻尖擦过她的额角。
“怎,怎么了?”汤慈屏住呼吸,不敢闻,也不敢看,低着眼睛轻声问。
盛毓从她手边捞起黑色尼龙带,咔嗒按进卡扣:“安全带都得帮你系,还说不是小孩?”
汤慈张了张嘴,半晌才应:“我忘了。”
游乐园周末客流达到巅峰,他们光是跟着人群挤挤挨挨排队进园区,就花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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