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关上手机,来电铃声便嗡嗡响起。
【团长】
盛栀接起了电话,谢北聿甚是贴心地转身走远了点。
电话持续了有十五分钟,她坐在沙发上耐心倾听和答复,语调不卑不亢又有礼貌,讲到最后沉思了片刻,说道:“好的,我考虑一下,稍后回复您。”
谢北聿走过来,给她递了杯水,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她如实回答:“是华京舞剧院的团长,她和我说,接到上级指示,今年有个中外交流的大型文化节活动,新剧目要开始筹备,问我能不能明天去报到。”
谢北聿闻言道:“这么快?要不要多休息几天?”
“我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
盛栀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的康复问题,之前车祸请了半个月假,至今已过了十一天,假期也快结束了。她恢复得很好,还要多亏谢北聿的照料。
“主要是——”她神色有点纠结,似乎还没考虑好接下来要说的事,
“新剧目要和港城舞剧院的舞者们一同合作,所以,我如果决定这次去的话,明早需要去开会,明天傍晚就要飞去港城,进入排练阶段了。从排练到演出,要历时一个月。”
谢北聿轻挑眉梢:“飞港城,一个月?”
盛栀对此类情况一时有点迷茫。
按理来讲,昨天自己刚领证,还没学习好如何和谢北聿扮演一对夫妻面对种种情况,如果这就马上离开,还要离开一个月。这种行为在他眼里、在谢家人眼里,会不会很……不靠谱、不负责?
沉默片刻,只听谢北聿轻声问道:“栀栀,你是怎么想的?”
她是怎么想的?
盛栀思索片刻——如果不考虑结婚这个因素,自己内心还是挺想尽快回归舞台的。
一来失忆后可以尽早适应工作,尽快摆脱迷茫状态;二来这种规模的文化交流盛事似乎也蛮难得的,还有,看着微博上自己舞迷们的殷切问候,觉得这么多人喜欢自己的舞蹈,是一种很振奋的力量。
谢北聿清磁悦耳的声音传来:“想去就去呗。”
盛栀被猜中心思,顿了顿,抬眸看向他。
谢北聿眼角微微弯了弯:“想去就去,以你真实想法为重,不用考虑太多。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奶奶她们的看法,大家都无条件支持你。”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她去哪,他去找她便是了。
盛栀听着他的话,心口蓦地起伏了一下。
他黑眸里流转着明澈的星光,又如水般涵容又淆惑。
她突然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最后只道:“谢谢你,聿哥。”
谢北聿嘴角噙着微笑,语气吊儿郎当提醒她:“夫人,我是你丈夫。支持夫人追求事业,是丈夫的本分。”
想了想,又道:“当然了,如果夫人有一天想干别的,或者想休息,我也全力支持。
我嘛,永远是夫人的港湾。”
他这种半真半假又悠哉欠欠的语气,不仅让盛栀毫无心理负担。
还让她恍然觉得,这场过家家中,谢北聿真骚包。
她终是忍不住垂头,双手捂唇笑了片刻。
孙姨很快做好了饭。
盛栀发现孙姨做饭很好吃,食欲猛增。谢北聿吃饭由来文雅,今天也不知为何很快停筷,对她道:
“你慢慢吃,我去公司处理点事,估计会比较晚,你早点休息。”
盛栀放下筷子,问道:“那你晚上还回这里睡觉吗?”
话一出,她自己都愣了。
呃……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妻子对丈夫在说话。
还像一个……呃,不怎么正常的妻子说的话。
收拾好厨房的孙姨正要出去倒垃圾,不小心刚好听到这句话,立马暗暗吃了一惊。
吃惊这二少爷难道还在外面拈花惹草有其他女人?怎么会让新婚的少奶奶独守空房?让她问出这种话?
谢北聿刚刚起身,给盛栀这句话干沉默了。
几秒后他轻笑出声,冲她扬眉:“夫人,你丈夫没有夜不归宿的臭毛病。”
“华晟最近业务比较忙,我去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他解释道,又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晚上一个人待几小时会害怕吗?这边的安保倒是不用担心,一楼北头那也有影音室,你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
盛栀忍不住笑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又朝他挥手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好,”谢北聿临出门,视线落在她水润的红唇欣赏了一下,又悠悠收回,“谨听夫人吩咐。”
华晟集团由来不提倡加班,虽说华晟的员工薪水已经是行业第一梯队,但谢北聿一向认为,没有人喜欢加班,加了班,身体吃不消,白天精神萎靡,相当于恶性循环,这是员工与公司双输的愚蠢行为。
谢北聿也一直不太赞同狼性文化,认为有多大能力揽多大事,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没什么用。
他还坚持不上市,并坚信如果有一天华晟不行了,那肯定是它命数到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到时候,自己美美退休,和老婆环游世界去。
当然,老婆这两个字现在已经是某种美梦成真的具象化,他很满意。
现实却和总裁的这些懒汉思想各行其是,华晟竟一年年愈发炙手可热,成为高技术人才挤破头也想进的公司top1。
不过,偌大的一栋楼,此时到了夜晚,自然还有亮灯的。华晟不同子公司涉及的业务旺季不一样,有跨境业务的部门轮岗上夜班,也有精力旺盛的工作狂魔在那盯着项目进度。
王韬和一个秘书还没走,接收到谢北聿要来公司的消息,在总裁办等他。
谢北聿一进来,目光淡淡掠过他们:“刚好,把接下来一个月需要我处理的项目文件都整理下给我。”
“好的。”
王特助和秘书分工,很快把不同业务线的内容都整理出来发送给他。
谢北聿戴了那只100度的金边眼镜,看着面前的屏幕,吩咐王韬:“接下来一个月,有我参加的会议都以线上形式进行。”
“好。”王韬眨了眨眼,想起白天老板的美美大红包,忍不住好奇问道:
“谢总,您是要和夫人去度蜜月吗?”
他悠悠浅笑了下:“是陪我太太出差。”
王韬心底一副“怪不得”“磕到了”的表情,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这两天华晟员工们私下里就“谢总什么时候结的婚”“总裁夫人究竟是谁”这些事,互相讨论得热火朝天,还对那张照片和那个官宣磕得正嗨,今天大家乐滋滋地点了谢总的大红包,不少人还来向王韬打听八卦。
窥探到一点真相的王韬很自觉地选择缄默,谁都撬不开他的嘴。
谢北聿对他说了句“没什么事就下班吧”,便继续处理眼前的事务。
夜色融融,一轮圆月悬于空中。落地窗外,远处万盏灯火,霓虹绵延至近处的江面,给水面衬了条鎏金丝带。
等谢北聿以最快速度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再次看时间时,已经是九点半了。
他驱车回家,20分钟后到达岚园。
从外面的庭院看,屋内大厅还亮着灯,二楼房里却没亮灯。
打开智能锁,眼前的景象让谢北聿眼眶骤然眯了眯。
盛栀静静地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乌发垂散,半张脸埋进臂弯里。身着白色真丝睡袍,身上没有盖东西,腰肢自然凹下,薄薄的布料勾勒惊人的腰臀弧度。一截纤细的白皙小腿露出,线条优美,惹人迷醉。
谢北聿目光幽邃。
去一旁柜子找来一条毯子,脚步轻缓地走到她身旁,给她盖上。
盛栀睡得不深,察觉到极轻的动静,眼睫一颤,倏然睁开眼睛。
“聿哥?你回来了。”她看着他正在给自己盖毯子的动作,自然地接过,麻利起身,舒了口气,“谢谢,我刚才睡着了。”
她刚睡醒的声音慵懒,带着微醺的调子,听在谢北聿耳朵里很是撩人。
很快盛栀莫名其妙地在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灼热和缱绻的意味。
他幽深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身上,轻笑并自顾自肯定道:
“你在这特地等我回来。”
盛栀:?
呃……时间还早,倒也没有特地等他回来。晚饭后她去舞蹈房练舞,跳累了去洗澡,洗完澡来这歇会,主要是沙发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就能让人睡着。
为什么谢北聿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哦,盛栀清醒片刻,他是以为她在这等他等睡着了。
“其实吧……”
“走,回房里睡。”谢北聿看着她泛着粉晕自然好气色的脸颊,以为她害羞了,忍不住逗弄,
“要不,我抱你上去?”
盛栀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利落起身,看了看时间,“哇,也不早了,加班辛苦了,我们一起去睡觉吧。”
想了想这话有歧义,她掩盖过去:“啊哈,我们各回各屋睡觉吧!”
谢北聿默默看着她,淡淡勾唇。
两人上楼,在楼梯口驻留。
他突然道:“盛栀。”
“嗯?”
“明早几点去舞剧院?”
盛栀:“九点半到那边。”
谢北聿点头:“我送你去。”
盛栀本来想对他说不用麻烦了,可马上又想到谢北聿三番五次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说不要把两人的婚姻当作烫手山芋那些话,于是便笑着点点头。
走廊灯光映照着男人那张俊美恣肆的脸庞,投下明灭的光影,他宽肩劲腰长腿的完美身姿,在灯光下也莫名凭添一份润泽蛊惑。
他看她的目光直白又温柔,甚至带了一种勾人的诱惑。
盛栀不着痕迹地欣赏了一会儿,倏然觉得他这模样和身材,比那天去的cLUb那些男模有吸引力多了。
如果将那纽扣解开两颗,便可以看到一片诱人的肌理,再往下……该饱满的饱满,该有线条的有线条,嗯……反正她也没见过,但可以通过被衬衫包裹得很好看的线条想象出来。
那双暗藏侵略感的大手,如果握紧拳头,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野性粗粝又优雅的暴力美学镜头,而指尖是圆润干净的指甲……这样的手,如果用来……
盛栀恍然清明,猛地一拍脑袋。
打住,打住,别乱想……
什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肯定是最近手机乱七八糟东西刷多了。
谢北聿循着她的动作,溢出低笑,“夫人,在想什么值得你拍脑袋?”
“没有,没什么。”盛栀淡定道。
谢北聿扬唇,看了一眼自己房门的方向,懒懒道:“那,我进去了?”
盛栀点头:“好,那我也……去睡觉了。”
他转身,迈步至自己房门前,轻扶着门把手,又转头来看她。
像是有感应般,盛栀在自己房门前停止,指尖刚触碰到门把手,转头看他,视线相对。
谢北聿眸光潋滟,嗓音轻磁柔软,
“栀栀,晚安。”
盛栀不着痕迹地垂了垂眼皮,“晚安,聿哥。”
浴室里水汽弥漫,如同一层柔软面纱将玻璃蒙上,如果此时站在外面,可以朦胧见得里面男人完美颀长的身形轮廓,引人无限遐想。
从头顶倾泻下来的热水,滑落他的下颌、喉结、胸肌、腹肌、人鱼线,滑落于不可描述地带。
极具有冲击力的身材,紧实凛冽,确实比男模还要完美。
脑海里都是她的脸庞,她的身影。
今天她着一片轻薄古典舞裙时灵动的腰肢,近在咫尺勾魂摄魄的眼神,乃至侧躺在沙发时惊人的线条……久久挥之不去。
他眉心蹙了蹙,难耐地闭起眼,将热水调到冷水。
盛栀回屋后,用被子把自己猛地蒙起来。
努力驱散了一番自己脑袋里根据某个身影莫名创作的颜色废料后,总算冷静了些,突然想到今天本来打算发微博和粉丝交代的。
但现在看来,不用急着发了,反正明天就去上班了,到时候再发吧。
她打开微博,随意翻动着,突然下滑看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私信。
【栀栀,你在哪里?别不理我好不好?】
发送人Id叫:沈某。
盛栀看着那个【沈某】的Id,停顿了一下,便划过去了。
毕竟她也知道,这年头搞诈骗的、过于狂热的病态关注者、私生粉之类的人士还是蛮多的,不用理就是了。
之前在医院时,谢北聿还和自己耳提面命过这些。
她想了想,简单收拾了一下去港城的行李,这样明天开完会,省得再回来一趟了。
沈氏集团今晚在办内部庆功宴会。
缘由是上个月沈家大小姐沈时卿谈下了新能源项目的大合作,拿下百亿合同,直接促使沈氏上了一个新台阶。
庆功宴选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宴会厅里灯光璀璨,人影攒动,音乐悠扬,侍者端着酒盘在宾客间穿梭,一派热闹。
沈时卿和沈煜作为表姐弟、沈氏继承人的竞争者,平时虽不对付,但受已逝沈老爷子的平日教诲,在这种场合还是能保持表面的和谐。
两人举着香槟,一同在贵宾室招待此次沈氏特邀前来的政商贵客。
沈煜余光掠过身旁的沈时卿。
凭心而论,不考虑竞争者这层关系,他内心还是挺佩服沈时卿的。
沈时卿市场嗅觉敏锐,行事作风果断狠辣,对外的交际手段游刃有余。在这种场合,她也不吝啬把自己的资源人脉介绍给沈煜。
他原本以为沈时卿孱弱的地方是单打独斗。毕竟沈时卿的母亲是沈老爷子最器重的大女儿,可惜英年早逝。沈时卿6岁时就面对愈发不靠谱的爹和后妈继妹,斗智斗勇,还是一个人顽强长大了。
两人从贵宾室出来,沈时卿看了沈煜一眼:“你最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发现沈煜最近几天精神状态似乎大不如前,眼圈乌青了许多,眼神里有种不易察觉的消沉。
沈煜摇摇头,“没什么。”
沈时卿哼笑一声:“累了就去休息一段时间吧,不要一副萎靡的模样,给别人看了多扫兴。”
很快她发现,沈煜的眼神突然循着自己身后的某个方向看过去,眼火似乎有一瞬间被点燃,但刹那间又湮灭。
沈时卿挑眉,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十几米开外的宴会长桌旁,薛月侧身站在那,和同部门的几个同事正在聊天,她着一身浅紫国风抹胸礼服,发簪挽起头发,露出细致的脖颈。
沈时卿打量了一番薛月脸上的妆容,淡淡一嗤。又想起来什么,耐人寻味地看了看沈煜。
只听沈煜兀然开口问道,“你知道谢北聿的结婚对象是谁吗?”
华晟昨天舆论危机加总裁官宣一系列动静,闹得北城的世家豪门都知道了,还颇为津津乐道。
“不知道。”沈时卿耸了耸肩,“我过几天会见到他母亲蒋总,需要帮你问一下吗?”
沈煜垂眸:“那,有劳了。”
沈时卿颇为古怪地看了一眼他:“你突然关心这事做什么?我倒是没听说过最近有哪家的姑娘结婚,看那架势我猜是女明星吧?不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没什么,”沈煜看了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是不是还有个上台敬酒的环节?什么时候进行,敬完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沈氏集团负责此次宴会后勤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恭敬提醒:“卿总,煜总,十分钟后是上台和全体员工敬酒环节。”
沈时卿点头:“好,知道了。”
眼看时间快到了,沈时卿和沈煜一同走向舞台旁侧方向候场。
薛月的目光慢悠悠地飘过来,飘到沈煜渐远的笔挺背影上。
她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紧了紧,手心已经微微出汗,随之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住表面云淡风轻的样子,以掩盖此时内心的慌乱。
作为行政部人员,薛月也参与了今晚一定程度的后勤工作,知道整个流程的时间节点。
而待会上去端酒的侍者,已经被她提前高价买通了。
敬酒环节开始。
沈时卿和沈煜站在台上分别讲了一番面面俱到的场面话,接着两名侍者分别从左右两侧托着托盘走出来,为两人分别献上香槟。
一向观察力敏锐的沈时卿立马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托盘能搞定的事,为什么还要两个人来端?
沈煜倒没有任何察觉,他最近心情不佳,一心只急着走。
两人各取面前的那杯酒,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和在场所有的沈氏员工一同高举酒杯,庆祝沈氏取得的业绩,并祝愿沈氏越来越好。
沈时卿平时比较谨慎,因着刚才那个小插曲,她留了个心眼,只象征性地轻抿了下杯子,并没有接触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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