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虽如此。”夏油璨嫌弃道:“别以为我就会认同你的理论,你所谓的用人类进化解决人类很多社会层面的问题,太过理想主义了,不够现实。”
夏油璨挖苦:“你不会是脱离社会实践太久了,让你那些唯一值得夸奖的实践经验都生锈了吧?你难道忘了,前几次人类文明工业革命至今,虽然出于解放劳动力的目的,但目前看来也没有达到预期的解放劳动力效果吗?”
“没有预期的效果,也有一定程度的效果啊,做些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羂索反驳。“正是因为千百年来人类不断的去做什么,才能从茹毛饮血到现在的文明社会啊。”
“就算因为人类的复杂性,往往都只能上面的人吃饱了才能惠及下面的人,但至少整体有了正向的进步啊。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无数圣贤若过江之卿,都没有个好的解决方案,你总不能指望我拿出来。”
“这么多年这么多圣贤都没能拿出来,总不能指望你拿出来……”夏油璨细细咀嚼过这句话,冷笑一声。“你又在给自己找借口了。”
羂索喜欢卖弄他那广博见闻,用宏大叙事包裹私心,很多地方却也只是起个说服自己的作用而已。
夏油璨:“是啊,你没办法拿出个好的解决方案,却把这么大的理想寄托在,连你自己都拿不出绝对会良性发展保证的空想上,幻想着一蹴而就的完美方案,难道不可笑吗?——如果真有可信保证的话,你早就拿出来给我看,用来说服我了,不是吗?”
羂索的完美笑容裂开一条纹路。
夏油璨继续:“是的,历史车轮的前进必然会碾死无数人类,这就是很多推动历史的人物颇具争议性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们在做出行动之前,也是忐忑的对发展未知,也是想着做出改变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但是,他们甘愿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全力以赴,为了理想也好,为了私欲也罢,总归是陪着结果背水一战的。
甚至就算结果是成功的,他们大部分都要用鲜血平息被碾压者的怒火。他们的勇气让人叹服,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她话锋一转:“但是你呢,羂索,你又何时做过为此赌上一切背水一战的准备呢?结果是坏的,你会陪着一起粉身碎骨吗?”
“你不会!”夏油璨厉声否定道。“你只会换张皮继续为你口中的乐趣、完美,换另一种空中阁楼式路径无所不用其极!”
“你自诩救世主、先行者,你踏遍万水千山看尽兴衰更替,增长的却不是对生命的敬畏和悲悯,没有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而是将自己膨胀成了妄图成为造物主随意摆弄世界的傲慢生物!”
“你这样的行为,又与那些被我们看不起的、肆意放弃小部分人的愚昧者,有什么区别呢?”
夏油璨看羂索的眼神无比失望。
“这样的你,还不如史书上的,那个改革失败后结局惨烈的你。起码,那位阁下是真的失去了一切。”
她的目光过于刺痛皮肤,让羂索下意识别过脸去,被迫将脸暴露在皎洁月光里。
见他这样,夏油璨心情复杂,沉沉叹气:“我曾与两面宿傩进行过短暂的交流。他急于知道当年的你后续如何,为他认为被你教导出来、关系密切的我选择熊掌高兴。正因这个年龄的我是这样,他还认为你是那个样子的呢。”
那个风风火火、理想纯粹、坚信两面宿傩是最强的羂索阁下,咒术界的上一届太阳。
夏油璨几乎是恶意道:“如果知道你变成这样子,两面宿傩还会继续支持你、为你赴汤蹈火献上一切吗?”
羂索瞳孔震颤。
“你其实一直都很怕吧,怕他问你——”
夏油璨声音轻灵,让人想起被风带着向前的满天蒲公英,像是从久远的时间角落传达到耳边的平常问候。
“羂索,当年我的命给你帮上忙了吧?”
羂索猛的把脸埋到两面宿傩肩膀上。
两面宿傩嘴上嫌弃,身上却没动:“你又咋了?正宣誓胜利宣言呢,能不能靠点谱,这可是要记入史册的现场啊。”
而且死灭回游的读条呢?没打断吧?
说着,他警惕盯住对面互相扶持的九十九由基和禅院甚尔,预防她们会趁此反击。
至于其他人?站一边跟里梅和羂索的那群咒灵打呢,不在两面宿傩的警惕范围内好吧。
羂索抓紧两面宿傩的袖子,脸依旧埋在他肩膀上,闷声摇头。“我们走吧,回去再来也可以的,没人打扰。”
这边拿到了无为转变和伏黑惠的身体,已经算是大获全胜了。
“……”两面宿傩这才分出两只眼睛去察看羂索的情况,随后皱眉。
顺手拍拍他背:“到底是怎么了啊?是那边出问题了吗?”
粗犷敷衍:“没事没事,我早就知道那小丫头片子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了,反正你坑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区区一个领域都不完整的小孩能做什么,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搞定。”
“不、不。”羂索仓促道。“你先不要说话了,拜托。”
“……行。不理你你事后闹腾抱怨我,安慰你你又当场不高兴,真难伺候。”
抱怨着,两面宿傩单手扛起明显不愿意自己走路的羂索,招呼远处的里梅。“里梅,走了。这废物萎了。”
里梅顿时一脸鄙夷的两三下脱身窜过来,被两面宿傩用另一只手提起来。
本来还想嘲笑一番羂索,但看他那被扛着都脸埋在两面宿傩身上的窝囊样,里梅憋憋嘴,到底念着那点可怜的交情没说什么。
“好,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咒术师,这次就放你们一马。”
确认俩人都被他抓得稳稳的,两面宿傩扬声道。
“再见了。”
说罢,一个闪身!
“等等!”
伏黑甚尔推开九十九由基冲上前去,却被留下断后的咒灵潮阻拦住。这短暂的一耽搁,那三人便彻底的消失在了视野里,遍寻不见。
“……”
遍地空荡,风打转呜呜作响。
伏黑甚尔一拳打在地上。
“行了,羂索破防跑了,你俩都出来吧。”
把那断开连接后变回真面目的变形咒灵踩死,夏油璨通过手机确认涩谷那边羂索一行人也撤退后,用尚且冒着紫气的鞋底踢踢薨星宫大门。
“赶紧的,我急着回总监部坐镇呢,别浪费我时间。”
夏油璨微笑:“天元,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解释。不然的话,”
她咧嘴,一口森森白牙在月光下格外阴森。
“把你搓成球吃掉哦。”
天元的冷汗,流了下来。
坏了,锤完羂索,该到她了。
呜呜呜呜呜!
不是说好了,打了他就不能打我的吗!
作者有话说:
夏油璨:没人跟你说好了!
其实觉得,脑花那个换张皮就所有束缚一笔勾销的设定,挺有意思的。
卡俩登论道对话了,这段剧情写起来真挺卡的,好在是卡着ddl写出来了()写得时候真想跪下来求求两位阁下别掰扯了,我的智商真的欠费了[捂脸笑哭]
掐着夏油璨发癫临界值的点,天元一口气把狱门疆的使用说明讲完了。
得知狱门疆开启方法的夏油璨:“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的傻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被多年前的回旋镖正中眉心。”
开狱门疆罐头的方式有三种:黑绳、天逆鉾以及消除术式的术师。
其中,黑绳已被五条悟销毁,制作新的黑绳需要大量时间,天逆鉾也不知道被五条悟丢哪去了。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夏油璨耷拉着眼皮。“要不我们等米格尔把新的黑绳搓出来,再说放出爸爸的事吧。”正好让他长长记性。
但是没有五条悟的话,咒术界这大小猫三两只青黄不接的样子,谁还能跟两面宿傩正面掰头不落下风?
放伏黑津美纪逼伏黑惠努力?
当个人吧。
夏油璨甚至在这种级别的对战上做不出任何有效的正面、直接帮助。她上场只会让我方碍手碍脚的,还要分心保护她。夏油璨擅长的又不是直接战场。
至于她那无敌的小脑瓜?
拜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全面的看问题:再强大的谋略面对绝对的力量都是纸老虎。
……唉,投了算了。
“别这么着急摆烂啊。”
天元讪笑,双手奉上狱门疆的里。“不是还有消除术式的术师嘛。”
夏油璨有气无力:“那个术师在哪里?我派人绑过来。”
曾也被天皇这样轻描淡写要求绑过来当吉祥物的天元:“……”
天元委婉:“咱要不客气一点?毕竟求人呢,要万一她一气之下术式反转加固封印那不完犊子了吗?”
“那行吧。”夏油璨勉为其难:“那让她立束缚帮忙解除狱门疆,要么就逼到她愿意立束缚。”
天元:“……”
居然是这么保障的吗?!
天元:“你真的不考虑用你那无敌的中式魅力去降服她吗?”
夏油璨有气无力呵呵:“你觉得我现在还顾得过来吗?”
天元默然。
“开玩笑的啦。”
夏油璨挺直腰背,笑容恢复精神奕奕的样子,又是无懈可击的阁下。“当然是先确认那个术师的立场,如果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什么都有得谈。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做强行威逼的事情的,不然我可怎么统领咒术界啊。”
按理来说,夏油璨这样的言行会让曾被,不讲道理挣来抢去的天元,好受一点。但天元心里却觉得堵得慌,只管闷声点头如捣蒜。
夏油璨还在继续念念叨叨:“狱门疆内,物理上的时间不会流动,但脑内时间不一定,估计会很不好受,得赶紧把爸爸捞出来。”
“还有伏黑惠那边,既然发生了就得想办法尽可能挽回损失。难保两面宿傩那边不会有什么上古邪术把伏黑惠彻底压制下去,得尽快想办法。得赶紧派人把伏黑津美纪保护起来,还有伏黑甚尔得安抚一下。”
“唉这养父子缘分真怪,俩都是倒霉玩意……”
“其实你把羂索说得破防,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吧。”天元突然道。
“……”
夏油璨只是短暂停顿了几息。
她面色如常:“所以那个消除术式的术师到底在哪里?”
“……她是来自千年前的术师,与我、羂索和两面宿傩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天元只能回答她。
夏油璨:“那她是用了什么方法活到现在了?”
天元:“不清楚。反正应该后面会出来。可能会使用类似两面宿傩那样受肉的形式吧,她挺执着于弄死两面宿傩的,肯定会跟着过来。”
“……”夏油璨捏捏眉心。
“其实早就想问了。”
夏油璨笑语嫣然:“你早就知道,羂索搞大规模受肉是为了什么吧?”
说着,她打量着天元,慢悠悠绕着天元走了一圈。“而且涩谷那里,羂索分明已经拿到伏黑惠的身体、封印爸爸了,为什么还不赶紧离开呢?回去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把专注力放在我这边,岂不是更好吗?”
“羂索在涩谷必然是还有目的没有达成,而且两面宿傩当时的话也明显是羂索在筹备什么,只不过是被我打断了。”
夏油璨脚下站定。“活得久的老家伙藏品多,有狱门疆的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但你真的对羂索收集狱门疆一无所知吗?以你对羂索的了解,你真的不能以此联想到羂索想要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的意图吗?”
天元讷讷无言。
“行,我姑且就当你要维持结界术,现在还成了这样子,思维逻辑生锈。”
夏油璨面目森然:“普通人大规模被受肉,你半点警报都没有,给出的理由是被羂索切断了消息传递路线,我也接受了。”
“但是在那之后我就接管、清理了你这边的防守侍从,确保你有什么消息想要传达,都能第一时间送到总监部。”
“可你这次又在隐瞒了。”夏油璨蹙眉困惑:“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啊?”
“羂索是分身来这里的,本体还在涩谷战场等大招cd读条。”夏油璨不带任何波澜地复述完这句话,话音未落天元神色骤变疾步后退。夏油璨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在跟羂索对峙的时候,仅仅只注意了涩谷那边吗?你不妨猜猜看,我做大清洗的时候在你的薨星宫安了多少小玩意?”
“智囊团觉得太过巧合,你有一定的嫌疑,所以我过来了,在路上我就向智囊团开放了窃听器权限,没想到炸出了真东西。
“我确实是没有预料到羂索分身来这边蹲我,但就结果而论这也确实是个好的机会,让你全神贯注于我和羂索的冲突,甚至对羂索那么自信认为他会把我带走,都忘记谨言慎行加结界革除监视了,不是吗?”
夏油璨笑了两声:“也不知道你的心眼到底是怎么长得,刚才居然还因为我的短短几个颓废句子和表现对我放松警惕。甚至以为能够借此机会,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和羂索的关系上来,让我忘记你的漏洞。”
然而很可惜,先不说夏油璨是个非常明确自己目标的小登,现在的夏油璨可不会因为羂索而纠结了。
是,她把羂索搞破防心里也确实有难过的成分,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感情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五条悟会对夏油杰下手一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对羂索下手。
(其实能战胜羂索她心里也挺骄傲挺爽的)
天元的脸色很难看。
“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示指一伸,夏油璨肃然,厉声道:“羂索在涩谷等待的大招读条到底是什么?他令普通人大规模受肉,到底又是什么目的?!”
“你纵容羂索封印五条悟,又是为了什么?!!!”
“天元纵容我封印五条悟,纵容我筹备死灭回游,当然是为了不再被像个物件一样挣来抢去喽。”
羂索蔫巴巴地抱着块西瓜啃,顺手给坐旁边的克隆体小女孩擦擦脑门上细密的汗。“慢点吃,璨璨,妈买了不少西瓜呢够吃。哎呦这大热天的,空调还坏了。”
跟坐对面光膀子啃西瓜的两面宿傩知会一声,他放下瓜皮去看情况。“服了,这空调咒灵也不行啊,空调半天还没修好。”
“宿傩,里梅哪去了?我们的移动制冷机呢?”
“买菜去了,做点夜宵。”
“那行吧,他是做饭的他最大。”
无奈之下,羂索洗了手找工具箱,挽起袖子捣鼓半天。
终于,空调制冷了。屋内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羂索忙一头汗,干脆把头发盘起来,又冲澡换上凉快睡衣。打开洗浴间门,浑身没擦干净的水珠被空调冷气一激,通体舒畅。
等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宿傩别吃她,我用的材料里有灵魂催熟剂啊啊啊!”
再次坐下,羂索坐在克隆体小女孩和两面宿傩之间。
羂索提醒两面宿傩:“凉快了就把衣服穿好,这里有小女孩呢,伏黑惠的身体年龄没和璨璨差特别多,影响不好。”
两面宿傩不屑:“你又在装什么好家长啊,还玩替身这一套。废物玩意,有本事你去正主面前装啊。”
“……”
在羂索的微笑中,两面宿傩把衣服穿好了。
两面宿傩提议:“你不如把她发型改一改。整天披着头发,麻烦不说,没空调特别热。”
“发型?”羂索揣摩。“改成什么样的?”
两面宿傩无语:“我记得你美商挺好的啊,咋地千年不见美商没了?”
在他说到“千年不见”的时候,羂索的睫毛颤了颤。
“就,”两面宿傩比划。“两鬓剪到耳根,齐齐得。后面的头发用燕尾扣束成低马尾。”
“那叫公主切啦。不过这个发型也算不上凉快,而且也不方便吧,吃饭容易吃到公主切,发质不软还不是很好打理。”羂索用眼睛评估了一下克隆体小女孩剪这个发型的可行性。“不过确实好看,建模到位就能百搭。”
两面宿傩点头。
“说起来这个发型有点熟悉啊……”羂索回忆:“宿傩你描述得这么清晰,你妈妈是这个发型的来着不?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两面宿傩踹了他一脚。
羂索小声逼逼:“真是的,不就是提了一嘴么至于吗真小气……”
两面宿傩额头爆出红色十字路口。
恰巧这个时候,里梅买菜回来了。“空调修好了?那正好,我做个炖汤。”
“大晚上喝炖汤?”羂索冲厨房里的里梅伸脖子。“夜宵而已,至于吗?”
里梅头也不抬,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给宿傩大人接风洗尘,当然要做顿好的啊!现在先用炖汤凑合一下,明天中午我做顿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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