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就来!”
阮安安赶紧放下瓜子,冲着李红梅挤挤眼,小跑着上楼去叫朱尧尧和高若芸。
李红梅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徐晏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徐团长,你这刚结婚的小年轻,大清早的,怎么这么不讲究?一身汗味儿……”
徐晏丞正用一条洗得发白的军绿手帕擦汗,闻言动作一顿。
“嫂子,不是您昨天教导我,追媳妇儿得‘舍得花钱,卖力干活,多使劲儿’吗?我帮安安把买的那些零碎儿扛到码头货运站去了。”
“啊?”李红梅手里的瓜子这回全撒地上了,她张着嘴,半晌才找回声音,“我……我说的‘多使劲儿’……不是指这个劲儿啊!”
她说的使劲,是床上使劲!
“那是哪个劲儿?”徐晏丞一脸虚心求教,求知若渴地看着她。
李红梅:“……”
她心里那点猜测更坐实了——
徐团长人是个好人,可惜啊……唉!
等阮安安带着朱尧尧和高若芸下楼时,就撞上了李红梅那混合着无比同情和惋惜的目光。
那眼神分明在说:多水灵的姑娘啊,可惜喽,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
闽市到码头的车程还得几个小时。
要是做长途客车需要一小天,好在徐晏丞用军区的车来接她,不然阮安安是真的不想在各种味道交融的封闭空间内呆着。
细数这一路,她也算是一点苦都没吃到了。
火车坐的是软座,一整节车厢只有她们三个女孩。
去码头的路上又有这个年代最豪华的军车接送。
果然,老天爷不会亏待每一个穿书者的。
如果穿书还憋屈受累,那就是穿书者实力不够,这种情况下建议换一个能力够的过来。
就像现在,她被朱尧尧和高若芸夹在后排中间,丝毫不觉得局促。
反而还觉得爽得很。
左边青春毕业女高,右边御姐女军医。
香香软软的。
阮安安竟莫名体验到了昏君的快乐。
车子刚一发动,阮安安就没骨头一样的靠在了朱尧尧的身上。
朱尧尧不耐烦的耸了耸肩膀,“你没骨头?”
“嗯呐,朱医生,你给我治治?”阮安安捂着心口,委屈巴巴的看着朱尧尧。
“烦死了!”朱尧尧嘴上不耐烦,嘴角却还是上翘,更是换了个舒服的角度任由阮安安靠着。
前排开车的司机小新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撇了眼坐在副驾脸色不好的徐晏丞身上。
这个团长夫人还真是不管自己男人死活啊!
昨天徐团长刚跟军长打了电报,说了朱尧尧的事情,结果今天这团长夫人跟朱尧尧和好了?
俩人还靠的这么近。
就好像火车上撕逼的并不是她俩一样。
徐晏丞脸色差,是以为他已经发现了朱尧尧和阮安安关系的变化。
没有了剑拔弩张,更没有了针锋相对。
反而多了种相见恨晚。
合着他是小丑呗?
果然,阮安安那句话说对了:女人打架,男人别插嘴。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打架的两人会不会和好!!!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还是递过去一个铝皮饭盒,“给你的!”
“什么东西?”阮安好奇的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煎熟了撒着蘸料的小饼,应该是闽市特色吧?
毕竟她在海市没见过。
“煎豆渣饼。”开车的新兵蛋子开了口,“我们团长听说阮同志想吃,大清早就去敲这家的门了。”
“人家还没开门营业,还是加了钱才同意给做的。”
“这一盒,十块钱呢!”
啥玩意?
这一盒,六块小饼,十块钱?
原身当老师的时候,一个月薪资才不过29块钱。
这一盒小饼花了原身十天工资?
这是被宰了吧?
败家老爷们!
果然这钱一分钱都不能到男人手上。
一旁的高若芸翻了个白眼,“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不过就是些煎饼子。”
“男人,就是喜欢用这些廉价的方法让女人死心塌地。”
小兵:??
徐晏丞:不是,能不能不攻击我了?
“不廉价了大小姐!”阮安安把溢价严重饭盒举到了高若芸的面前,“您尝尝!”
高若芸捏了一块出来咬了一口,“一般般!”
朱尧尧直接伸手拿了一块,“五毛钱一份的东西给人十块钱,徐团长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
徐晏丞深呼一口气:我忍!
阮安安也捏起一块放到嘴里。
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眼睛倏然睁大,“好吃诶!”
外焦里嫩,咬一口唇齿留香。
没想到豆渣竟然还能做成这般美味,要么说闽市的女人手巧呢,她们是真的有变废为宝的实力。
“好吃就好。”徐晏丞眼底的阴霾被阮安安的三个字轻松带走。
十块钱算什么?
只要媳妇高兴就值得。
军嫂说的果然是对的,出钱出力,才能讨媳妇喜欢。
与此同时,军区招待所里的前台军嫂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烦躁的说了一声,“谁没事总念叨我,这一早上打了三个喷嚏了。”
阮安安还以为她是穿书年代文里过得最舒服的一个。
可上船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渡轮,跟她曾经做过的游轮不一样,这是真的会随着风浪摇晃,上下摆动的。
船身倾斜的时候最高能到60°!
大海果然会治好每一个嘴硬的人!
而且,南沙岛地处偏僻,人烟稀少,这渡轮只有一个大船舱,不分三六九等。
半月才有一趟,船舱里不光有人,还有当地人去买的牲畜。
阮安安靠在角落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小脸惨白如纸,高若芸也没好到哪去,同款虚弱的跟阮安安缩在一起。
阮安安有气无力的抱怨,“我一定是买到假药了,我上船前吃了晕船药啊!”
“呜呜呜,”高若芸已经开始抽泣了。
她舅舅骗人,哪有一望无际的白沙滩,哪有能听到大海声音的海螺。
“喝水吗?”徐晏丞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阮安安能躺下休息,自己则蹲在她前面,看着她的模样满眼心疼。
以前他觉得南沙岛是他的家,是他建功立业的起点,这里有他的战友,他在这里实现了自我价值。
他不这么想了,早知道阮安安晕船,他当年就不当海军了。
看着徐晏丞这副模样,朱尧尧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剥开橘子把橘子皮分成两瓣扔了过去,“放到她们鼻子下面,让她们闻着。”
说着,她又拿出了两瓶风油精,一瓶递给了徐晏丞,“涂在她太阳穴和耳后。”
徐晏丞接过风油精道了句谢,之后学着朱尧尧的模样帮阮安安涂抹均匀后,开始按摩内关穴。
别说,这一番操作下来,高若芸和阮安安竟然觉得好多了。
阮安安又把自己带来的灵泉水分给了大家一些,不消半个小时,终于能够顺畅的呼吸了。
高若芸看向朱尧尧,“朱大夫,你厉害啊!”
“只是你怎么不晕船?”
阮安安这才发现,不光高若芸不晕,徐晏丞和小新兵也不晕船。
奇了怪了,难道晕船还挑人?
朱尧尧慢悠悠掰开橘子,嚼了两下才开口。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头一回上岛我比你们俩惨多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南沙岛是主岛,周围星星点点的小岛多着呢。岛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咱就得摇着小船过去。”
“你们反应大,主要还是因为上船前吃了很多煎豆渣饼,豆渣饼好吃,但是不容易消化这一颠簸,肯定就不舒服。”
听到这话,高若芸那带着怨念的小眼神“嗖”地就钉在了徐晏丞身上。
“都怪你,好端端的劝我们吃什么豆渣饼……”
徐晏丞摸了摸鼻子,确实是他的问题。
他看她们早上没吃什么,想着吃点东西垫垫胃。
却忘了,她们第一次登船会晕船。
阮安安虽然也难受,倒没怨徐晏丞。
好在有灵泉水和朱尧尧,后半程总算缓过点劲儿。
最关键的是,阮安安和高若芸对朱尧尧彻底改观了。
是,她身上那股子城里大小姐的骄矜劲儿还在,说话有时也刺人。
可听她讲起戍边军医那些日常,什么顶着台风出海给渔民接骨。
在没电的荒岛上摸黑做手术、跟偷渡客斗智斗勇……
桩桩件件,听得两人心底直佩服。
这姑娘骄纵归骄纵,手底下的本事也是真硬!
就在船舱气氛彻底和谐的时候,船舱中忽然喧闹了起来。
“不得了啦!这里有个媳妇要生啦!”
“有没有懂接生的婶子嫂子啊!快来人呐!”
“我是医生!” 朱尧尧想都没想站了起来,踩着那双三公分的小羊皮鞋跨过行李袋、鸡蛋篮子、鸡崽崽们直奔声音的方向走去。
船舱摇晃,她走的如履平地。
高若芸唇角抽动了一下,“她会功夫吗?不然,怎么走的这么平稳的?”
“习惯了吧?”
阮安安背上挎包,把已经见了底的军用水壶放到身后,用灵泉灌满跟了上去。
羊水破了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女孩明显被吓傻了。
一边哭,一边给女人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妇人蜷缩在地上,疼的满头大汗,死命的抓着朱尧尧的手,“医生,救救我和孩子……”
朱尧尧飞快地检查产妇情况,声音异常冷静:“你别紧张,有没有毯子,给她铺在地上,要干净的!快!”
“我有!” 阮安安立刻回头,目光精准地找到人高马大的徐晏丞。
“徐晏丞!把我箱子里那条黄格子的毛毯拿过来!”
徐宴丞翻出毯子,正准备让旁边的婶子送过去。
“我去铺!”
高若芸这会儿也顾不上晕船恶心了,自告奋勇接过徐晏丞递来的毯子。
阮安安一不会接生,二没生过孩子,三没见过这场面,一时有点插不上手。
她目光扫到旁边吓傻的小女孩,蹲下身把水壶塞进她冰凉的小手里:“小朋友,这是你妈妈?”
小女孩含着泪拼命点头。
“一会儿你妈妈渴了,你就喂她喝这个水,一点一点喂,记住了?”
阮安安稳住声音交代完,又凑到正在快速检查产妇脉搏的朱尧尧身边,压低声音,“你……真能接生?”
朱尧尧神情严肃:“没亲手干过,但医学院课本上啃得滚瓜烂熟!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要搁四十年后,朱尧尧这操作妥妥够喝一壶医疗官司了!
可眼下这七十年代的海上,哪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阮安安深吸一口气,扶着旁边的椅背站稳,对着越围越密的人群扬声道:“大伙儿都散开点,别挤在这儿,给腾个地方出来!”
她目光扫向徐晏丞,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意味:“徐晏丞,把男同志都请到那边去!”
“明白!” 徐晏丞沉声应下,开始有条不紊地疏散人群。
阮安安的视线又落到旁边那个一直对自己有点不服气的小兵身上:“你!叫什么?”
“报告嫂子!我叫吴畏!”小兵条件反射般地一个立正,把阮安安吓了一跳。
阮安安无奈:“吴畏同志。现在不是立正的时候!你赶紧去船员那儿,想办法弄些干净的淡水来。最好是烧开的!越快越好!”
“是!保证完成任务!”吴畏转身就冲了出去。
阮安安再次提高音量:“各位婶子、嫂子们!有没有自己生过孩子、或者帮人接生过的?过来搭把手!”
四十岁,又是突然发作,光靠朱尧尧那点书本知识,阮安安心里实在没底。
经验,这时候比理论金贵多了!
这时,三个妇人站了出来,主动提出了帮忙。
还有几个热心的军嫂和农妇,赶紧翻出包袱里的新布和干净的旧衣服递过来。
徐晏丞那边效率极高,已经将男同志们隔在了船舱另一头。
几个年轻力壮的军人也自发跑去帮吴畏找水、烧水。
女同志们则纷纷翻找着自己的行李,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红糖、干净的布片、甚至有人拆了新买的毛巾……
看着这自发组织起来的热心场面,阮安安稍稍定了定神。
她把手伸进挎包,借着掩护从空间摸出两块用油纸包着的巧克力,悄悄塞到朱尧尧手边。
“情况怎么样?”
“可能是早产,月份估计只有33周左右,有点小……”
产妇听到这话,眼神里满是恐惧:“大夫……都说七活八不活……我的娃……能活吗?”
“别信那些老话!”朱尧尧强压下心头的忐忑,语气尽量平稳有力,“娃在肚子里多待一天,心肺就结实一分!咱们加把劲,娃就能好好的!”
这时,高若芸已经麻利地把毛毯铺好了,招呼道:“快!把大姐抬过来!”
几个妇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产妇挪到相对干净柔软的毛毯上。
阮安安见状,当即坐下伸直腿,让产妇汗湿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大姐,听我的,”阮安安拧开水壶盖,又剥开一块巧克力。
“一会儿疼狠了别喊,留着劲儿!渴了饿了就喝口水,吃点这个,能长力气!要是疼得受不住,就掐我胳膊!”
说罢,她紧紧握住妇人那布满厚茧和龟裂口子的粗糙大手。
这双手,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刨食的,摸在手里,硌得阮安安心头发酸。
徐晏丞背对着人群,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身后阮安安那温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汗水浸透了朱尧尧的白大褂。
终于,在漫长等待后——
“哇啊——!”
一声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骤然划破了船舱。
“生了!生了!”
“老天保佑!是个丫头!”
“好好好!母女平安就好!”
“这丫头,哭得真有劲儿!是个有福的!”
不知是谁带头,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瞬间席卷了整个船舱。
连男同志那边都传来了叫好声。
阮安安小心翼翼地托着产妇的头,看着朱尧尧手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孩……
呃……说实话,有点丑。
不过,看着妇人脸上满足的笑容,以及小女孩破涕为笑凑过去看妹妹的样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还是冲上了阮安安的心头。
她轻柔的把产妇的头挪开,站起身,拍拍屁股离开了被喜悦包围的位置,朝着船舱外的甲板上走去。
直到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阮安安才惊觉——
她已经忘了晕船的感觉了。
甲板上的海风湿热,打在身上黏糊糊的,但她并不觉得不舒服。
从孩子呱呱坠地的那刻开始,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虽然这只是一本小说,但她们不是单薄的纸片,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恐惧也会勇敢、甚至能孕育出新生命的人……
她们有自己的悲欢离合,有自己挣扎求生的韧劲。
她们是活生生的人!
“你做得很好。”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阮安安转过身,歪头看向追出来的徐晏丞。
海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我觉得……你做得不太好!”
海浪凶猛地拍打着船舷,轰鸣震耳,却压不住阮安安清亮的声音。
徐晏丞脸上又是急又是愧:“安安,你听我……”
“你别说,我来说。”阮安安一抬手,直接截断他的话头,她没看他,目光投向远处翻滚的墨色海面,海风吹得她鬓发凌乱,声音却异常清晰。
“朱尧尧对你有心思,我看出来了。可说穿了,她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徐晏丞,”她转过头,锐利的眼神看向他,“你对她的好感也是心知肚明的吧?你不乐意,为啥不干脆利落地断了她的念想?不喜欢,却不明确的了断,这就是你的不对。”
第51章 :朱医生……她、她看上嫂子了?
“朱尧尧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跟我起了摩擦冲突,你的做法不是自己说清楚解决,而是直接上报。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学孩子告状那一套?”
徐晏丞被她堵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才辩解:“我、我是怕你吃亏受委屈!”
“委屈?”阮安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岛上军医是多!可像朱尧尧这样,休息天还惦记着给老乡看病的,有几个?掰着指头数得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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